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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卡爾·柯爾施①

2018-01-30 00:01:50赫達柯爾施弗雷德哈利迪
山東社會科學 2018年1期

[德]赫達·柯爾施 [英]弗雷德·哈利迪

弗雷德·哈利迪:卡爾·柯爾施1886年出生于漢堡附近的托特斯泰特,他的家庭背景如何?

赫達·柯爾施:柯爾施來自一個中等的中產階級家庭。他父親曾念過中學,考取了德國高級中學畢業證,且在智識領域擁有偉大抱負。他對哲學格外感興趣,撰寫了厚厚一沓有關萊布尼茨單子論學說發展的未發表手稿。他嘗試將宇宙全體都囊括至該哲學體系里來。這就是他傾注一生的工作,純粹理論性的工作。他們家族原屬東普魯士的農業背景,但他偏偏向往那些更有城市氣息和文化涵養的東西。在娶了特蕾莎·萊科夫斯基也就是柯爾施母親后不久,他們一家就往西搬到了托特斯泰特。父親想離西方文化更近些,他不喜歡他們住處所居的容克地主農莊環境。因為盡管柯爾施家自身僅有一個中等規模的農場,但他們四周均被大莊園包圍著,而他父親對農業毫無興趣。他的母親對文化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也從未讀過一點文字。她很漂亮,卻極端喜怒無常,心情愉悅的時候她把飯做得很可口,可一旦怒火上來就會把一切都燒焦。她非常地不整潔,所以如果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為什么卡爾會如此在意秩序整齊,那就是因為他的母親。例如,在他上學的最后幾年,他在自己工作的花園盡頭有一個小棚屋。里面簡直就像一個僧侶的居室,地上沒有地毯,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硬椅子,他告訴我這就是他喜歡的生活方式。他的所有鉛筆都筆直地在書桌邊上擺放端正。這種追求秩序分明與清晰簡潔的品味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他母親缺乏這點造成的影響。

在呂內堡荒原上的小鎮里生活的頭十一年對卡爾的影響非常深刻。他在此學會了說北德方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他還用北德口音發某些音節,例如“sprechen”(德文“說話”)和“stehen”(德文“站立”)開頭的“s”。他在戰爭期間改掉了這個習慣,因為他所在軍團里的人都來自邁寧根,他們聽不懂他說的話。所以為了自己說的話可以被普通的人——那些士兵——所理解,他改掉了自己的口音。但他的頭腦中還留有很多那一片土地的故事、諺語和表達。

卡爾十一歲時家里決定搬家,因為那里既沒有高級中學,也沒有中學,而他父母覺得卡爾嶄露的才華值得更好的教育。邁寧根在當時還是個大公國,我也不理解他們為什么選那兒。或許是因為它已經算是當時最自由和開明的公國之一了。不同于相比之下要保守得多的普魯士,邁寧根實現了一些改革。它擁有當時德國第一個進行現實的表演而不是跟隨舊的念白風尚背出那些古典角色的皇家劇院。當他們搬到那里時,柯爾施的父親被一家銀行雇傭,最后升任了邁寧根區副總裁。柯爾施家住在附近一個叫馬斯費爾德的村莊,卡爾每次去上學得從這兒走上一個小時的路。有人會說柯爾施家族不是挺富有的嘛,要知道,他們雖然不貧窮,但是有六個孩子(四個女兒,兩個兒子),生活自然得極其樸素才行。他們住在這個村莊也因為租金比鎮上要低廉,他們過著極度節儉的生活。

柯爾施在獲得高中畢業證以前一直住在邁寧根的學校里。他的大部分老師都是酗酒者,和自己的學生們一樣養成了過度飲酒的習慣。除了德國文學課上教的諸如席勒論文之類的規定文本,他還開始自己閱讀哲學。卡爾的父親此時也正搗鼓他的那些單子理論,所以他也鼓勵柯爾施去閱讀哲學。他后來告訴我,正是在那所學校,他擺脫了那個時代德國學生典型的一切白癡行徑 ——無休止縱酒、各種社團儀式、與日俱增的啤酒和越發頻繁的禮拜日鄉村小酒館之行。他后來說道,他在學校的最后兩年把這些統統從他的日常生活里清除了出去,從未有一絲一毫重蹈覆轍的流連。

弗雷德·哈利迪:緊接著他去讀大學,但曾先后在幾個不同學院學習過。學生時期的他主要投身于什么樣的活動?

赫達·柯爾施:拿到高中畢業文憑之后,他首先去了耶拿大學,在那里完成了他的學業。他還在慕尼黑上過一學期,因為他覺得自己需要懂點藝術,而慕尼黑正是欣賞繪畫和聽好音樂的地方。之后,他在瑞士待了一段時間。在那里他學會了一口流利的法語。混跡于那里的學生和政治流亡者之中也使他對于國際社會這一共同體有了更強烈的感受。他遇到了很多逃離沙皇專制的俄國人,雖然沒有遇上名人。

他學習法律是因為他父親認為這是一個天資聰穎的年輕人理應學習的唯一事物,而他從一開始就專注于國際法和法理學。他輕而易舉就通過了一切考試。他還是自由大學生運動的一員,他們都是一群反對現存學生同盟的大學生。柯爾施在這個運動中起了主導作用,他走遍整個德國為此奮斗 ——這也是我同他得以邂逅的契機。他們沒有所謂的正式會員資格。從歷史的角度講,它反對那些代表著保守的反猶主義和軍國主義的學生社團與大學生聯誼會,這些團體內部往往有很多等級差序禮儀、酒局和成員名單。而自由大學生會則沒有名單,他們全是一些開放的團體——體育團體、哲學團體、互助團體,任何感興趣的人都可以參加。他們這個組織是在1900年左右成立的,公開反對德國傳統的行為陳規。但除了渴望實現個人主義的自由之外,我不認為他們再有更為具體的政治主張了。他們會有一點點偏左的傾向,不過他們絕對不是社會主義者。

弗雷德·哈利迪:您方才提到他在學校時的哲學興趣,這些是怎樣同他后來選擇的政治立場發生關系的呢?

赫達·柯爾施:雖然他父親是萊布尼茨主義者,但學生時期的他把自己看作一名康德主義者。他經常就各式話題展開討論,這時你總是可以看到他是康德主義者這點。他堅持認為,任何一個自認夠格稱為有識之士的人都不僅要讀《純粹理性批判》,還要讀康德的其他著作,尤其是《道德形而上學》。在學校的最后一年里,他也成為了一名堅定的社會主義者。他四顧同學之中是否還有社會主義者,然而沒有找到。他閱讀了很多書。我不清楚他第一次讀馬克思是什么時候,不過我會傾向于認為是在學校,因為當他還是學生時已經公開聲稱是一名社會主義者——盡管不是任何組織的成員,只是在信念上。他沒有加入社會民主黨,即便他有黨內的朋友,特別是在耶拿的。他希望自由大學生會能同工人和社會主義者見面,因此他通過他的一位朋友海德曼組織一些交流之夜,海德曼的父親是梅克倫堡地方議會的社民黨成員。這些夜晚安排得就像男人女人們坐在一起那樣子的晚餐——這種情形下工人和學生就可以交替著坐在一塊兒。

耶拿是一個以大學和蔡司的光學成就聞名的小鎮。這是一個文化中心,席勒曾住在那里,歌德的魏瑪也在附近,那兒富有濃厚的傳統氣息。蔡司公司由蔡司和阿貝經營,他們本身在觀念上也是社會改良者。蔡司負責光學技術試驗操作這方面事務,阿貝則組織社會方面的經營活動。一開始他們就計劃一個高度發達的利潤共享機制,他們想過把全部的都移交給工人,可工人們并不想要。蔡司工廠承擔了大學的一半開支,另一半是由國家支付的。蔡司還建造了一個帶有會議室和劇院的人民大樓。耶拿人里一半是工人,一半是學生,人們常說每晚都有一半人在向另一半人講演。這是那時的德國唯一一個在勞動關系中存在這類試驗的城市。盡管柯爾施和蔡司的工作沒什么聯系,但他受到當時氛圍的影響,也常常去人民大樓里參加集會。戰后他的參與變得分外投入,并且成為了他們內部的政治領導人之一。

他還在迪德里希斯的圈子里面,這是一個由信仰民族主義的非政治人員組成的青年團體。迪德里希斯在耶拿擁有一家出版社,并出版了《行動》(DieTat)雜志。他集結了周圍一大批學生一起慶祝傳統節日,比如夏至日會有篝火和街頭歌舞、男人們同他們的女友一道跳火盆等活動。大多數年輕人穿著所謂的“Schauben ”,一種在中世紀的德國流行的無袖或無領外套。他們不滿十九世紀無趣又偏狹的男裝。他們之中別無一人有衣領或袖口的,他們的襯衫松垮到脖子上,像照片上這種就是柯爾施過往穿戴的那種大領結。他們穿著色彩鮮艷的衣服,而迪德里希斯正是以這種極具想象力且鼓舞人心的方式培養出了帶有舊習俗的混合物以反抗資產階級社會。我不太認為這些年輕人會在性行為上過分放任,不過相比于那時青年男女的傳統行為倒是會更加自由一些。

弗雷德·哈利迪: 柯爾施完成耶拿的學業之后去了英國,在那兒從1912年待到1914年。從他早期的作品里可以看出他對英國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感興趣,比如費邊派、高爾斯華綏、女性參政論者和那里的大學。那么他在英國從事什么呢?

赫達·柯爾施:他并非像有些人寫的那樣在英國留學。他在那兒有一份工作,這同他與一名法律教授歐內斯特·舒斯特爵士的共事相關。斯蒂芬·斯本德的祖父舒斯特寫了一本有關英國民法和訴訟程序的書,他希望有人能不光翻譯它還能編校它,以便德國的法科學生可以理解。他本人也曾在耶拿學習過,而柯爾施就是大學推薦給他的。柯爾施和舒斯特相處得很融洽,經常花很多時間在交談上面,以至于這本書的進展相當緩慢,一直拖到1914年春天才接近收尾。在英國的時候我和他在一塊兒,我從我的教授那里騙到一份在大英博物館抄錄中古英語手稿的工作。那時我們觀察了英國生活的許多方面,還加入了費邊社——這是他所屬的第一個組織。我們經常出席為資歷尚淺的社員開的“費邊托兒所”會議,也做過一些報告,特別是關于德國問題的。

柯爾施和舒斯特最終完成這個手稿的時間是1914年的夏天,卡爾被他在邁寧根的軍團征召了,他被要求參加特別演習。他對我說這意味著戰爭將至,因為必要的演練他之前都已經完成過了。我們詳細討論了究竟要不要回德國,因為他不想為“祖國”而戰,但是我們還是決定離開,因為他說他更不情愿作為敵國公民被監禁在某個地方而接觸不到任何運動。他想和群眾在一起,而群眾將會在軍隊。

弗雷德·哈利迪:他對戰爭的經歷和歐洲更普遍的政治動蕩反應如何呢?

赫達·柯爾施:柯爾施就分在和他過去受訓時相同的那個團,很多軍官都是之前他在邁寧根的同學。這個團是第32步兵團,里頭大部分是鄉下男孩。當他們出發奔赴戰場時并沒有歡欣雀躍。音樂和花束都是官方提供的,樂隊聽命演奏,女士們則撒著花。但這些人心緒不定,或沉悶慍怒,或哀傷哭泣。柯爾施的父親和我在車站送他——他母親不忍目睹這一場景。他們被派往比利時。柯爾施總說,他認為通過一個中立國行軍是有違國際法的罪行。他全心全意地譴責這樁事,導致他在戰爭的第二個星期就從中尉被降職到中士。但是他在比利時也還是發揮了自己的作用,因為他曾向官兵施壓,請大家不要掠奪和征用糧食。他變得像一種非官方的軍需官那樣,要求士兵為雞蛋和雞付錢。

出于反戰的緣故,他不曾拿過步槍或是軍刀。他指出過,拿或不拿并不會造成任何區別,因為你有或沒有武器是一樣的安全,重點是反正不管怎樣你都不會安全。因此就個人而言他絕不打算去殺人,只是他認為盡可能多地把他所在團體中的人活著帶回家是他的使命。那成了他的戰爭目標。他自愿巡邏并多次被授勛——不是針對任何具體行動的,只是因為有人得以在戰火之中生還。在家的我們是沒法理解為什么他這副做派還沒被送上軍事法庭,對此他后來解釋說有兩個可能的原因。一來是他畢竟還是有用的——他進行巡邏,寫出色的報告,就如何撤退給軍官們出主意。第二個原因是那里的每個人自學校起就與他相識,他們能感覺到柯爾施確有瘋狂之處,但也絕不是個壞人。如果他在一個陌生的團里恐怕早就直接被送上軍事法庭了。1917年,隨著傷亡人數的增加,士兵中間出現了罷工和動亂。這時他被重新提拔,升任至上尉。他的連曾被人叫做“紅色連隊”,因為他們都為支持革命與停戰而放棄開火。后來士兵蘇維埃一成立他就立刻當選了。當局由于懼怕他們而拒絕遣散他們,直到1919年1月很多部隊都解散后才讓他們復員。復員在柏林附近進行,但因為他們都來自邁寧根,他們與柏林的革命者沒有任何聯系,也沒有參加當時斯巴達克斯派的起義。柯爾施在戰爭最后的六個月里一直陷于絕望當中。一枚手榴彈襲擊了他的連隊,第一排到最后一人為止被一舉殲滅了。后來他告訴我,他來回哭了好幾陣,然后不停把自己灌醉,因為這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1914年時和他一起出發的人幾乎都死了,他因屠殺而深感絕望。不過當“十一月革命”來臨之時他又復活過來了,他熱切期盼可以重建一個更好的德國。

弗雷德·哈利迪:從戰爭結束一直到1926年他被逐出共產黨的這段時期是他一生中政治上最活躍的階段。他從戰場歸來后做了些什么呢?

赫達·柯爾施:他回來以后加入了德國獨立社會民主黨(USPD),而我在早先聽說他們委派代表到齊美爾瓦爾德去支持停戰的時候就已經入黨了。1920年的黨內會議他也有出席,當時鬧黨派分裂,大多數人選擇并入共產黨。盡管柯爾施對加入共產國際的二十一條有很大的保留態度,他還是追隨了多數人這派。這和當時我們從倫敦回德國時的考慮是一樣的,因為他不想做小派別的一員,他始終堅持自己應當和廣大人民站在一起,而他相信德國工人們正在走向共產黨。他關于二十一條的保留意見則主要是考慮到這些集中性的紀律是來自莫斯科的,而它們暗示著對于俄共黨的高度依賴。

雖然他戰后立即回耶拿來教書,而我們就住在當地的德共黨(KPD)報紙《新報》(DieNeueZeitung)所在的大樓里,但他也在柏林為社會化委員會工作了一段時間。委員會是一個隸屬于社民黨的資產階級機構,它的設立是為德國經濟“社會化”擬定現實規劃。1919年新成立的政府由社民黨(SPD)和獨立社民黨(USPD)成員構成,他們亟待解決社會主義經濟的組織問題并完成預期的轉型。卡爾遠非止步于像他這般聰明之士所有的懷疑態度,他畢竟還是一個熱心家,他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有關社會化問題的寫作就能說明這一點。俄國革命對他也有很大的影響,我們都以為這將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弗雷德·哈利迪:從1921年起他一直埋首于他的重要著作《馬克思主義和哲學》,而我們知道同年也適逢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一書的發表,請問當時他是否和盧卡奇有合作呢?

赫達·柯爾施:他在寫作《馬克思主義和哲學》的時候還不認識盧卡奇,他只在自己的書出版以后才聽說他。那時柯爾施對我說有另外一本書也剛剛出版,里面有很多觀點同他的想法相似。后來當柯爾施在20世紀20年代開了馬克思主義相關的課程講座,一直持續到1933年二月,盧卡奇也前來參加,并且定期到場。講座結束后通常會在亞歷山大廣場的阿德勒咖啡館開討論會,盧卡奇也常在那兒。1930年,費利克斯·韋爾組織了一個“暑期學校”,今天的我們稱其為工作坊,我們大家花了一禮拜的時間在圖林根州的一間鄉村酒館里討論和閱讀論文。盧卡奇還在共產黨內而柯爾施已經離開的這個事實并不影響到他們的友誼,他們都認為自己是批判的共產主義者。而1929年寫《馬克思主義和哲學》的新序言時,柯爾施說過他自己和盧卡奇之間達成的共識實際上比他原先想象的要少。這其實要涉及他們對于俄羅斯所持的不同立場。正是這一差異,而不是其他任何哲學上的問題,才是造成他們分歧的主要根源。柯爾施還認為,盧卡奇仍然保留了比之于自己而言要更理想主義一些的哲學背景。但除此之外,他們仍然保持著友好的關系,直到盧卡奇去往蘇聯,這以后他們完全斷了音訊。

弗雷德·哈利迪:1923年,柯爾施在圖林根州的德共黨—獨立社民黨聯合政府統一戰線內擔任部長,其間遭到德國國防軍的鎮壓。柯爾施在這個事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赫達·柯爾施:從1920到1923年,他一直在耶拿教授法律,即便在圖林根州議會任職代表期間,他也沒有間斷他的工作。他在許多地方發表了政治演說,并活躍于德共黨內部的政治事務。在圖林根州,絕大多數群眾不是社會民主黨人就是共產主義者,1923年9月,這兩個黨派的聯合政府成立了。

德國共產黨青睞有正規教育背景的骨干,因此柯爾施成了司法部長,這持續了六個月。他對于革命起義的可能性表示懷疑,聯合政府的組建本該做好地方上的準備的,然而基于但凡有一線成功的機會就理應嘗試的想法,他的態度仍然不失積極。況且他也有出于現實的考慮,希特勒在慕尼黑的叛亂一旦失敗后,納粹就會想辦法轉而進入圖林根,所以工人革命即使沒辦法自己成功奪取政權,至少也能夠以武力阻止納粹奪取政權。擁有軍事經驗的柯爾施負責軍事行動前的準備,但他們實際能做的很少。一位俄羅斯高級軍官為他們提供參謀。他們開展了訓練并長久持續行軍,計劃實現納粹入侵時所需高度的水平。

然而圖林根的起義最終也沒有發生,因為在一切準備計劃就緒之前國防軍就入侵了。柏林聯邦政府宣布了圖林根州律法與秩序的崩潰,暴徒們已經接管了一切。當然在事實上,和平的日常生活并不會停止它前進的步伐,到達的士兵反而因為看不到任何混亂無序,也沒有人出來攻擊他們而感到惶惑不安。但地方政府的成員們不得不轉入地下,新聞報道,包括一些外國報紙,聲稱他們已經逃往荷蘭和丹麥。實際上他們差不多只逃到了萊比錫那么遠,距離耶拿坐慢速火車一個小時左右的里程。柯爾施被迫銷聲匿跡,而我則被捕入獄,好在四個月后圖林根政府解散之時特赦令下來了。

1924年新的選舉在緊急條例下進行,柏林政權要求確保沒有社會主義或共產主義政府成立。更有甚者,圖林根后來產生的政府還屬于德國范圍內建立的第一批納粹政府之列。隨之而來的是卡爾在耶拿大學的講課被禁止。然而,在1924年他再度當選州議會議員,同時還入選了國會,所以我們搬到了柏林。

弗雷德·哈利迪:長達一年里,他既是黨內理論刊物的編輯,也是德國共產黨的政治中心。但正是在黨內影響力最大的時刻,他就已經開始挑戰黨的主導路線了。他面對當時共產國際的變化是怎樣的反應呢?

赫達·柯爾施:他日益關心俄羅斯方面的事態發展,尤其是在列寧去世以后。當然他還是保留著他的懷疑。只不過在圖林根,德國共產黨勢力強大,當地的同志都是很好的人,他們愿意為階級斗爭犧牲個人的舒適、金錢、時間和工作。會議和委員會等所有這套東西也有許多。接下來指令卻開始越來越多地從莫斯科那里過來,規定在會議上討論什么,以及要向他們遞交什么決議。而二十年代早期的那些普通民眾還認為是他們自己在塑造自己的行為,現在突然之間國際領導開始插手并指揮這一切。但卡爾堅持認為德國共產黨是唯一不論任何方式都要斗爭下去的政黨,而社會民主黨人毫無疑問不會這樣去做。所以他還是留在黨內,盡管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會被開除。1924年,他去莫斯科參加了第五次共產國際大會,在那兒他意識到自己處在危險之中。有同志警告他說,他可能會被拘留,因為他受到嚴重的懷疑,指控他散播背離蘇聯領導層的煽動性言論。于是他在原定的出發計劃以前就離開了,而他在那里時也沒來得及對蘇聯形成真實的印象,他一心都撲在會議本身之上了。

他和其他反對派組織也接觸過。他在莫斯科同意大利領導人阿馬迪奧·博爾迪加見過面。之后他遇見了俄羅斯工人反對派的薩普羅諾夫,后者可能在1925年后的某個時間由一次秘密之行來到柏林。他們談了很多,彼此能很好地理解對方,并在反對派工作的合作上達成了共識。薩普羅諾夫和柯爾施一致認為,通過為不同群體爭取更多下放權力和自由而提議的措施與運動,他們能做些真正有意義的事。他們愚蠢地約定了一套互相往來的密碼,而這密碼當后來在俄羅斯被發現的時候卻反而招致了薩普羅諾夫的覆亡。從德國拿到一封加密信是件危險的事,解密倒是不難,因為卡爾教過我怎么做。據我所知,他和托洛茨基沒有什么聯系。縱然他認為托洛茨基在許多事情上是對的,也贊成永久革命的觀點,但他覺得托洛茨基還是會以民族主義的方式和同盟玩權力游戲,這是柯爾施不能茍同的。托洛茨基還寫過或是說過一些東西,它們可以清楚表明他處理階級斗爭有著不同的方式:托洛茨基比柯爾施更少強調工人們在意識上的需要,他更加重視黨的領導問題。

弗雷德·哈利迪:1925年,他被撤去《國際》雜志編輯職務,并于1926年被德國共產黨開除。自此直至納粹奪取政權以前他都在從事什么政治活動?他與布萊希特的關系又有什么特點?

赫達·柯爾施:他被逐出共產黨后出版了兩年《共產主義的政治》雜志,用德國國會議員的薪水承擔著它的開銷,而我們則靠他在耶拿的薪水和我的教學收入維持生計。這本雜志用的是報紙的版式,且幾乎是自給的。在1933年以前的整個時期,柯爾施發展了他對幾個關鍵主題的理解,并繼續講授馬克思主義。他研究地緣政治、世界歷史和數學,還同柏林大學的一名教授一道對現代數學思想進行了十分徹底的研究,那名教授后來不幸死在了納粹手里。他還是經驗哲學協會的成員。他也深入到對于今天所謂的第三世界問題的考察之中。他研究了各殖民國家的發展,因為他認為殖民地的解放也即將到來,并將徹底改變世界的政治局面。那個時期我們和以馬利克出版社為中心的整個團體有密切關系,其中包括一個百萬富翁的兒子菲利克斯·韋爾,他為出版社和法蘭克福社會研究學院提供資助。他對我們而言是一個相當重要的朋友,也是他給了我們房子的首付。1928年8月的一天,他邀請我們去看三便士歌劇院的首演,于是我們一同去了。演出結束后我們和其他一些左派藝術家一起去拜訪布萊希特。那天晚上喬治·格羅茲也在那里,我們都非常興奮。這對我們來說似乎是全新的、非常值得的。從那時起柯爾施和布萊希特經常見面,卡爾在柏林講授課程時布萊希特也曾經參加過。但他和布萊希特很快發現這是不夠的,于是開始在特別安排的聚會上見面,每個人都會帶四五個同志前來。他們繼續見面,直到事情對于10到12個人在一起的集會而言太不安全了才不得不停止。

柯爾施的講座開在卡爾·馬克思學校,這也是我教書的地方。這是一個非常激進的實驗學校,它包含了從幼兒園到高中教師培訓乃至博士為止的所有課程。我們常說它把學生“從搖籃一直帶到墳墓”,這實在是非常激動人心的。學校校長是一位社會民主派人士,而那里還有一幫想破壞這一套東西的老教師。但學生的父母中有許多共產主義者,因為學校辦在無產階級聚居的柏林市郊新克爾恩。學校有四類培養方向,其中三種都是從十歲正常上高中開始,一類是人文學科和古典語言的學習,一類是數學和科學,另一類則是側重于哲學、文學和歷史的人文研究。而第四類是為有天賦的孩子所設的。盡管我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改革德國的教育體系,但我們能夠將一些十三四歲的孩子從公立學校帶出來,使他們到達可以通過高中畢業考試的水平。學校之所以叫卡爾·馬克思學校,并不是教師或學生做出的決定,而是因為這里完全是德國共產黨統治下的市區。我們過去常常騰出教室給外面來的人講座用,只要他們的講演符合卡爾·馬克思精神,那兒也就是卡爾曾經發表講話的地方。

我記得他在1933年2月28日晚所作的最后一次講話。當時國會大廈正被焚燒的消息傳來,正是講座結束我們都在咖啡館的時候。不少當場在座的人那夜沒有回家。其他人回家后就被捕了。有關公務員政治可靠性的法律于四月份出臺,柯爾施和我因此失去了我們的薪水。5月1日我被解雇,我們的銀行賬戶也被沒收充公。所以我們身無分文,于是我去瑞典找工作。起初,他留在柏林,不在家里睡覺,試圖組織反希特勒的地下活動。許多人依然堅信這種狀態不可能長久,春天時他和我以前的一名學生在柏林外的一個森林里舉行了規模相當大的會面,與會者有各路組織的代表,其中包括基督徒、工會、共產黨人、社民黨人和美學文化社等其他分散的團體。他們開了一場大會,算是有史以來脫離希特勒監控之下規模最大的一次。他們試圖在德國境內發展出斗爭的方式,但其中大多數人很快就被逮捕監禁或是遇害了。柯爾施沒有被抓,他一直撐到1933年深秋,連在工人們分的屋棚里都沒可能安歇的時候。那時的他對于朋友們來說是個負擔。布萊希特曾邀請他到丹麥去,于是他前去他那里落腳。

弗雷德·哈利迪:他從1936年直到1961年離世始終在美國生活,雖然戰后他也曾回訪歐洲。他后期的著作好像流露出一種更為悲觀的論調,有時似乎整個地離棄了馬克思主義。那么這些年里他的政治和理論活動是什么?

赫達·柯爾施:他先去了丹麥,然后到了還維持著聯絡的英國。舒斯特已經去世了,不過他的妻子還健在。柯爾施也認識不少英國的年輕人,像斯本德和伊舍伍德這些在魏瑪共和國時期來過德國的,那個時候的德國似乎還是自由和政治實驗的中心,他們在柏林曾拜訪過我們。卡爾試圖在英國找到工作,但極其困難,因為當地的共產黨人不斷向民政處告發他,說他是一個可疑人物,有可能是一名納粹間諜,因為既然他不是猶太人,他就沒有理由向他現在這般不尋常地離開德國。唯獨有一個對他待在英國有利的結果是,他受到了倫敦經濟學院的委托,被要求寫作他關于卡爾·馬克思的書。他并沒有將他的《卡爾·馬克思》當作對馬克思主義學說研究的發展,或是與他自身關聯的政治行動,而僅僅是對馬克思的思想本身作出自己的闡釋。他把它當成一本教科書和一部真誠的作品來對待。

1936年,他前往美國,初到時他對這兒的發展可能性保持著開放的心態。但這種心態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很快就領會到了事態的朝向。另一方面他也看到美國資本主義內部勢力的運轉是如此地不同,并且是如此地強大,以致人們根本無法準確預測它們的方向。劇變有可能會在此發生,他想,但情形是這樣糟糕,以至于事情變化的唯一出路只能是讓自己變得更糟。因而他并沒有在美國投身任何重大的政治活動,盡管偶爾受邀給一些小型政治團體演講,戰爭期間他也在軍校發表過講話。但他在美國的主要事業還是寫作。

生命的最后幾年里,他對整個世界革命運動的命運都感到悲觀,即便對蘇聯也完全一樣。哪怕斯大林逝世之后,他也不報什么希望。雖然他對中國正在發生的事非常感興趣,而且很早以前在德國就是蔣介石的老對手了,但他沒能以足夠健康的身體狀況活到(也就是到1957年)可以對中國革命形成太多看法。在最后一次歐洲之行中,他拜訪了南斯拉夫,那里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但他認為這個國家還在相當原始的起步階段,他想知道它能走多遠,以及在這個過程中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他把主要的希望寄托在殖民地國家上——他認為它們的地位將越來越重要,歐洲則相反。

柯爾施在1950年發表的名為《馬克思主義十論》的講演很容易遭人誤解,實際上它絕非旨在拒斥馬克思主義本身。《十論》本來也沒有意圖要發表,雖然我后來允許它們出版了。卡爾的興趣在他的人生盡頭也還是聚焦在馬克思主義上。不過他試圖依循他自己的理解而將馬克思主義運用到新興的發展上去,尤其是在兩個方面。其一,正如我之前提及的,是通過對殖民世界的研究。他認為早期的馬克思主義把注意力過分集中在歐洲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的人們必須看得更遠,這種考慮與他對世界歷史學家的興趣密切相關。在他1946年關于菲律賓的文章中,他清楚地揭露出殖民地在名義上獨立的本質。他當時的另一個主要思考是關于為回應其他學科的進步而對馬克思主義的擴展。他認為,隨著資本主義社會自馬克思時代以后的不斷發展,馬克思主義也應當相應地發展自身以求理解時代。他未盡的文章《關于“廢除”的手稿》就是一個推進馬克思主義歷史發展理論的嘗試,內容著眼于構成我們社會的分化——例如不同階級間、城鄉間與腦體勞動間分化——在未來的最終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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