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麗華
[摘要]城市經濟勢能的大小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城市輻射范圍的遠近,也決定著城市群綜合競爭力的高低。經過選取指標進行對比發現,京津冀城市群的城市經濟勢能量級與滬蘇浙城市群存在著明顯差距。京津冀城市群應以雄安新區的設立為契機,借鑒發達地區經驗,擴大其經濟勢能量級,積極培育周邊地區的發展新動能,增強附近區域吸引力,構建均衡的城市空間布局,深化京津冀協同發展。
[關鍵詞]城市經濟勢能城市群京津冀 滬蘇浙雄安新區
[中圖分類號]F29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4-6623(2017)05-0077-04
按照城鎮空間結構由城市一都市圈一城市群的演進路徑,中心城市在構建城市群有機體系過程中的作用非常關鍵。中心城市經濟勢能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城市輻射范圍的遠近和輻射強度的大小,進而也決定著城市群綜合競爭力的強弱。因此,增強中心城市的經濟勢能,是推動要素有效聚集,擴大城市群經濟聯系強度,改善城市群綜合實力的重要途徑。
一、中心城市經濟勢能指數
對于中心城市的經濟勢能,學術界大多以城市的國內生產總值作為經濟勢能的基本度量單位確定其輻射帶動范圍的大小,認為國內生產總值越大,城市的經濟勢能也就越大,輻射帶動的范圍也就越廣,反之亦然。實際上,以國內生產總值作為中心城市經濟勢能量級的標準尚不全面,就目前的研究來看,我們更傾向于以基礎設施指數、服務設施指數、投資利潤率等來衡量城市的經濟勢能。
其中,基礎設施指數是反映城市經濟社會發展的基礎條件的指標,可以人均城市道路面積、市轄區(市區)每萬人擁有公共汽車、市區人口密度、人均公園綠地面積、城市人均生活用水、城鎮生活消費用電量等來衡量;服務設施指數是反映城市綜合服務功能強度的指標,可以每萬人擁有醫院衛生院床位數、每萬人在校大學生人數、每百人公共圖書館藏書、每萬人擁有國際互聯網用戶數、每萬人擁有移動電話用戶數、每萬人擁有郵政業務總量等來衡量;投資利潤率則反映城市的投資回報程度。此外,城市經濟勢能指數還與經濟距離和空間距離相關。對于經濟距離,我們以各市人均GDP與全國人均GDP的相對比率來表示。一般而言,人均GDP高的城市,經濟勢能越高,周邊地區的輻射帶動能力也就越強;對于空間距離,我們以城市群中距離中心城市最近的城市為基本標準,用其他城市與中心城市的距離和最近的這個距離之間的比例,來衡量空間距離對城市勢能的影響。一般而言,距離中心城市越近,城市的經濟勢能越高,反之,則越低。
二、京津冀和滬蘇浙城市群經濟勢能量級的比較與分析
我們以京津冀和滬蘇浙兩大城市群為例,通過分別計算其經濟勢能及相關指數,分析經濟勢能量級對城市群協同發展的影響。
(一)京津冀城市群經濟勢能量級
1.基礎設施指數:京津冀城市群中各市的基礎設施指數相差不明顯。
2.服務設施指數:與基礎設施差距現狀相反,京津冀城市群的服務設施指數差距相當明顯。京津二市的服務設施指數(18.2725和14.7607)遠遠高于河北任一城市。
3.經濟勢能指數與城市量級:京津二市憑借強大的經濟勢能指數和市區GDP(數值分別為311006.15,21019億元和79665.21,14291億元),毫無懸念地位列特級城市行列。河北城市的經濟勢能則普遍較弱,而且與京津斷層明顯,存在著明顯的“城市懸崖”。除了兩個二級城市——石家莊和唐山(指數值和市區GDP分別為2177.65,2735億元和4150.25,3173億元)以外,其他9市均處于量級最低的三、四級區間,缺乏具有強輻射力和綜合競爭力的一級城市,沒有形成環繞京津特級城市的梯度良好的城市群。
(二)滬蘇浙城市群經濟勢能量級
1.基礎設施指數:與京津冀城市群相似,滬蘇浙地區25個中心城市的基礎設施指數相差不大。
2.服務設施指數:服務設施指數的差距明顯,上海的服務設施指數(18.2129)普遍高于周邊城市。
3.經濟勢能指數與城市量級:與京津冀地區不均衡的城市經濟勢能指數相比,滬蘇浙城市群呈現,,,良好的城市梯次分布特征。上海作為特級城市,憑借其龐大的經濟勢能指數(734918.02)和市區GDP(23292億元),充當著滬蘇浙城市群的“龍頭”。南京、蘇州、杭州、寧波(經濟勢能指數和市區GDP分別為:28293.50,8821億元;321479.86,7087億元;56672.22,7977億元;23900.70,4589億元)作為一級城市(雖然寧波的市區GDP不到5000億元,但其龐大的經濟勢能指數,讓我們近似認為它接近于一級城市),充當著滬蘇浙城市群中“二傳”的角色,既承接著來自上海的外溢,又輻射著周邊的二、三、四級城市;無錫、常州、南通、揚州、紹興作為二級城市,憑借各自的發展特色,既依托著周邊的特級城市和一級城市,又溝通著毗鄰的三級和四級城市,充當著城市群中的“橋梁”角色;15個(占城市群總數的60%)三、四級城市圍繞著相應的一級和二級城市,星羅棋布地分布在區域板塊中,如眾星伴月般充當著滬蘇浙城市群發展的基石。
(三)京津冀與滬蘇浙經濟勢能量級各項指數的比較與分析
1.基礎設施指數:京津冀城市群的基礎設施指數普遍高于滬蘇浙城市群:同為特級城市的京津高于上海;同為二級城市的唐山雖然低于無錫、常州等,但高于紹興;京津冀城市群中的三、四級城市基礎設施指數也大多高于滬蘇浙城市群。就平均指數而言,前者也遠遠高于后者,彰顯出京津冀城市群在基礎設施領域的領先程度。
2.服務設施指數:就平均指數而言,京津冀城市群的服務設施指數(6.17)大大低于滬蘇浙城市群(8.88)。這表明,京津冀地區服務設施水平滯后于滬蘇浙地區。就分布狀況來看,由于京津冀地區缺少扮演“二傳”角色的城市,導致區域公共服務水平的差距呈現出明顯的斷層化特征。京津二市尤其是北京對優質社會公共服務產品的過度集中,對周邊城市形成了明顯的“虹吸”效應,不利于首都非核心功能的疏解。相比較而言,滬蘇浙地區的服務設施指數呈現出良好的正態分布特征。分布在3個行政區劃內的若干個特級、一級與二級城市憑借良好地服務設施指數,有序地分擔著城市群的公共服務職能,較好地規避了優質公共服務過度集中造成的擁堵與低效率等問題。endprint
3.投資利潤率指標:京津冀地區的投資利潤率(0.12)低于滬蘇浙地區(0.20)。身為特級城市的京津二市,其投資利潤率(0.20,0.19)基本和滬蘇浙地區的一、二級城市相當,與同為特級城市的上海(0.44)相差一倍以上。說明了京津冀地區投資利潤率偏低的發展現實。
4.經濟距離、空間距離與經濟勢能指數之間,京津冀城市群城市經濟勢能指數的平均值(30928.94)大大低于滬蘇浙城市群(52933.69),GDP總量的平均值(5120.42億元)也落后于后者(5234.14)。這反映出了京津冀城市群綜合實力偏低,輻射帶動效應弱的短板。
不難看出,京津冀城市群中各城市的綜合實力與城市經濟勢能量級與滬蘇浙城市群存在明顯的差距,因而,構建經濟勢能量級高、綜合競爭力強的城市群,對于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深化推進,具有重要意義。
三、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路徑選擇
2017年4月1日,新的國家級新區——雄安新區在河北設立。作為繼規劃建設北京城市副中心后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又一戰略性選擇,雄安新區成立伊始就被定位成: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載地。無論是其承載的積極探索人口經濟密集地區優化開發新模式的任務,還是肩負的調整優化京津冀城市布局和空間結構,培育創新驅動發展新引擎,創建城市管理新樣板的歷史使命,都彰顯出了改變京津冀地區“一城獨大”發展模式,擴大京津冀城市群經濟勢能量級,積極培育周邊地區發展新動能,增強附近區域吸引力,構建均衡的城市空間布局,加快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的戰略出發點。京津冀城市群應以雄安新區的規劃和建設為契機,結合當前的發展現實,從以下三方面進行突破:
1.構建合理階次的城市群梯度架構
京津冀城市群中京津二市與河北城市之間“懸崖”式斷層的存在,形成了所謂的“孤島效應”。這使得京津等大城市與低層次城市之間由于經濟、社會與技術發展差距過大,而無法有效“對話”,難以把經濟增長的正能量通過城市群層級體系由上而下的傳遞,限制了其區域經濟發展中心功能的發揮,導致了經濟要素進一步向核心城市集聚。這種“虹吸”現象直接拉大了北京與周邊地區的差距,而且加重了北京資源承載力的超負荷運載,導致的擁堵等大城市病積重難返。基于此現狀,應積極培育京津冀地區發揮“二傳”角色和功能的城市,形成城市群具有合理階次的梯度架構,構建多極化城市發展模式;立足京津冀城市群既有的城市發展基礎,以雄安新區的規劃為機遇,將其做為京津冀特別是河北的戰略中心,將石家莊、唐山作為一級城市經濟量級,將保定、廊坊作為二級城市經濟量級,予以引導和培育;借助市場推動和政府引導的雙重力量,引導京津尤其是北京超負荷的經濟能力向周邊城市流動,實現周邊城市對要素和資源的再集中與北京等核心首位城市有機疏散的雙向結合,打通不同能量層級城市之間能量傳遞和產業轉移的渠道,強化城市群功能的協同效應,緩解大城市空間承載壓力,改善京津冀“啞鈴型”城市群發展體系,構筑雙核心一多中心的城市群發展格局。
2.財力與智力協同發力,提高區域公共服務均衡化水平
北京聚集了醫療、教育等太多的優質公共服務,吸引了眾多外地人,但這也是造成擁堵的重要根源。然而,北京作為醫療與教育的“高地”效應有多明顯,周邊城市的“洼地”效應就有多嚴峻。懸殊的公共服務差距,強化了北京對河北優質要素的“虹吸”,加劇了周邊地區要素的流失。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實施以來,雖然北京的很多三甲醫院和知名學府以托管、設立分院、分校等形式與河北不斷“聯嫻”,但效果不盡如人意。因此,構建均衡的公共服務體系,實現教育、醫療等公共服務的協同化發展,對于疏解北京的首都非核心功能,緩解大城市病,至關重要。要按照雄安新區“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的基本定位,改善京津冀三地基本公共服務的均衡化水平。一方面,建立公共服務統籌基金,加大財力扶持力度。按照均衡化原則,加大對河北教育與醫療等公共服務的支持力度,提高公共服務水平,逐步建立起與京津水平大體相當的基本社會公共服務體系,使優質公共服務資源在京津冀城市群空間上的合理聚集與適度分散相結合,改善北京優質公共服務空間分布過度集聚的狀況。另一方面,建立定期派駐制度,加大智力扶持力度。同時,還可以積極探索組建跨區域教育、醫療交流輪崗制度,推動京津冀三地的醫生、教師等公共人力資源的交流派駐,實現區際優質公共服務資源(教師、醫生等)柔性流動,打破畫地為牢、資源過度集中的局面,突破“強”、“弱”壁壘,實現“抱團”發展,協同推進區域民生的改善,以及京津冀城市群公共服務質量綜合實力的快速提升。
3.優化產業結構,改善發展環境,提高投資利潤率
京津冀城市群投資利潤率普遍低于滬蘇浙地區的現實,影響著資本的流向,制約著城市群經濟實力的提升。因此,京津冀城市群亟需改善投融資環境,加快投融資體制改革,優化制度設計和政務環境,加大生態環境治理力度,降低商務成本和企業運營負擔,營造出“重商、富商、親商、愛商”的發展環境,在強化管理、優化服務的同時加強制度建設和創新,促進企業與地方的共贏式發展。尤其是河北,在京津二市的“虹吸”效應及資源約束趨緊、環境污染嚴重、生態功能嚴峻等多重背景的擠壓下,更需要切實從優化產業結構、提高創新能力、強化投資考核、降低企業負擔、改善政務環境等方面人手,轉變粗放型、低效型的投資發展模式,增強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投資力度,減少和降低民間資本的產業準入限制和門檻,激活民間資本對附加值高、資源消耗系數低、科技創新度強的產業的投資熱情。同時,擴大政府在基礎社會和公共服務領域的投資,改善資本運營的社會環境,以良性的“外部效應”降低資本運營的“社會成本”,從多個領域增強對優質投資者的吸引力,以改善投資利潤率,營造出優質高效的城市群投資發展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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