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留杰 李丹
【摘 要】我國1979年刑法沒有明確規定罪行法定原則,相反卻在其第79條中規定了有罪類推制度,但當時我國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了罪刑法定原則。1997年修訂的刑法,從完善我國刑事法治、保障人權的需要出發,明文規定了罪行法定原則,并禁止類推。修訂的《刑法》第三條規定:“法律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依照法律定罪處刑;法律沒有明文規定為犯罪行為的,不得定罪處刑。”這表明,罪刑法定原則不再停留在理論上進行討論,而是已經在刑事立法中有了體現。
【關鍵詞】罪刑法定原則
一、罪刑法定原則的概念及思想淵源
(一)罪刑法定原則的概念
簡單的說罪行法定原則的含義就是“法無明文規定不為罪,法無明文規定不處罰。”具體來說罪刑法定原則的含義是:什么是犯罪,有哪些犯罪,各種犯罪的構成條件有什么,各個刑種如何使用,以及各種具體罪行的具體量刑幅度如何均由刑法加以規定。以社會防衛論為基礎的相對的罪刑法定原則則更好的發揮了社會保護和人權保障的作用。因此現代國家普遍確立的罪刑法定原則屬于相對罪刑法定主義。
(二)罪刑法定原則的思想淵源
罪刑法定原則的最早淵源可以追溯到1215年的英王約翰簽署的《自由大憲章》,其中第39條規定:“凡是自由民除經貴族依法判決或遵照國內法律之規定不得加以拘留、監禁、沒收財產、剝奪其法律保護權,或加以放逐、傷害、搜索或逮捕。”這一規定就蘊含了罪刑法定原則的思想萌芽。在歐洲資產階級革命中,以貝卡里亞為主要代表的資產階級古典刑法學家首次明確提出了罪刑法定的思想。罪刑法定原則誕生的標志是費爾巴哈在其《刑法教科書》中表述的三句膾炙人口的法諺:無法律即無犯罪、無法律即無刑罰、無刑罰既無犯罪。罪刑法定原則是以限制刑罰權,防止司法擅斷,保障個人自由為價值內涵的,是對人權的絕對保護和對國家權力的絕對限制。
(三)罪刑法定原則在中國的發展適用
雖然罪刑法定思想對中國來說是個完全的舶來品,但在中國歷史上也出現過許多與罪刑法定原則相類似的法律思想。有關罪行法定原則的理論最早出現在春秋戰國時期的法家理論之中,法家重視刑法的明確性,強調一斷于法、罪行法定與明定。新中國成立初期,由于特定的政治與社會原因,罪刑法定原則被拒之于刑事立法之外。我國1979年刑法沒有明確規定罪行法定原則,相反卻在其第79條中規定了有罪類推制度,但當時我國還是在一定程度上使用了罪刑法定原則。
二、罪行法定原則在中國實踐中存在的問題
(一)價值取向方面的問題
我國的刑事司法在罪行法定原則在我國確立以后比較徹底的貫徹了該原則,但是仍然存在著一些消極的障礙。罪行法定原則的價值理念是民主、人權、自由、法治。但是這些價值觀念并沒有隨著原則本身的植入而植入中國人民群眾的心中。由于歷史原因,中國人民的價值觀念是偏重于社會本位、權力本位的,而非罪行法定原則代表的是權利本位。在封建統治時期的中國,統治階級將專制思想深深根植于中國古代人民的心中,一度只有統治者才能學習法律,法律并不對人民公開,使人們的法律觀念和法律知識都極度貧乏。
(二)刑事立法與罪刑法定原則的內在沖突
罪刑法定原則與立法權密切相關,罪刑法定的基本要求就是有完善的法律規定可依。這就要求刑法的規定要法定化、實體化、明確化,完善的刑法是防止司法擅斷的基礎,犯罪行為與法律后果必須做出實體的規定,法律規范必須用語準確,表意明確。但是我國的刑法由于立法技術不成熟等原因還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離罪刑法定原則要求的完善的刑法還有一定距離,這常常阻礙了罪刑法定原則在我國的適用。現行刑法中有不少條文適用了一些如“重大損失”、“情節嚴重”、“造成嚴重后果”等不明確的詞語,這樣立法上的迷糊用語阻礙了罪刑法定原則的適用,也使得司法工作者的自由裁量權力過大
三、司法適用方面的問題
(一)司法解釋
現代社會、經濟、政治的發展變化日新月異,再嚴密的立法也不可能包含社會中出現的所有司法問題。法律中出現的漏洞和缺失需要司法機關在司法實踐中進行說明、補充和完善。對于刑法規定不夠具體的犯罪,最高司法機關通過進行司法解釋,指導具體的定罪量刑活動,這對于彌補立法的不足,統一規范和指導司法實務有重要的意義。我國的司法解釋是國家的最高司法機關就如何具體應用法律問題,對法律、法規中規定的比較原則,容易產生異議的內容所作的說明。罪刑法定原則是禁止類推解釋的,對于擴大解釋并不禁止但是要注意區分擴大解釋與類推解釋,而限制解釋和當然解釋由于嚴格遵循法律的規定所以符合罪刑法定原則的要求。我國現行的司法解釋不規范而且抽象性太強,容易造成司法解釋過亂和越權解釋。現實中的刑事司法解釋往往超越其權限或者干脆代替刑事立法,這些都是與罪刑法定原則相違背的。另外我國還存在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司法解釋之間出現相互矛盾的情況,這使得司法活動之間存在內耗。
(二)司法適用
司法在個案的適用上往往不能夠完全獨立的適用刑法,在現實中人們的道德觀念、價值觀念、社會輿論以及公眾的干涉以及上級權力的制約都會對罪行法定原則的適用造成影響。最近尤其突出的問題就是社會輿論導向對司法的影響,如貴州的“鄧玉嬌案”、成都的“孫偉銘案”都是因為公眾的過多關注以及各種媒體的輿論導向影響到了最終的定罪量刑。
四、對于完善罪刑法定原則在中國的適用的建議
(一)價值取向
要使罪刑法定原則在中國得到更好的適用我們必須要使其所代表的價值觀念深深地根植于人們的心中而不是僅在制度上簡單的移植。罪刑法定原則確立的是社會保護和人權保障孰輕孰重的價值選擇問題,我們的價值取向要建立在偏重于人權保障的基礎上并注意其與社會保護之間的平衡,以憲政為先行,轉變價值觀念,增強公民的權利意識,確立正確的、符合時代精神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罪刑法定原則的價值取向。
(二)刑事立法
要完善我國現行刑法使其適應罪刑法定原則的要求必須總結立法經驗,進一步提高立法技術,適時修訂刑法,廢除一些不合時宜的法律制度。面對迅速變化的社會生活我們要及時總結立法、司法中的經驗教訓。在立法時合理借鑒其他國家的科學立法經驗,盡可能使用規范的語言,進一步細化法律條文,使刑法規范嚴謹使罪刑法定原則得到更好的適用。
(三)司法解釋
罪刑法定原則明確的規定了應該以立法權限制司法權,防止司法權濫用。我們在進行司法解釋是不能超越應有的權利,不能違反法律規定的真實意圖,更不能以司法解釋代替刑事立法,在刑事司法解釋中越權解釋不具有法律效力,加強對司法解釋的監督,使司法解釋規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