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環境群體性事件近年來呈現出了明顯高發態勢,對于社會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和公共安全都產生了重要影響。從以往的研究中可以看到,環境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往往與有關環境項目決策的公眾參與性問題高度相關。文章作者正是在此背景下通過實地調研,采取路徑分析的方法,創新性構建了公眾參與環境決策意愿的影響因素構念模型,具體分析環境決策中公眾的參與意愿具體情況。研究的結果表明:公眾對于環境決策參與的價值認知、參與態度、參與個體主觀規范以及參與個體的知覺行為控制作為主要解釋變量,都會正向顯著影響公眾參與意愿。
[關鍵詞]環境決策;公眾參與;影響因素;模型
[中圖分類號]D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0461(2018)01-0052-07
一、問題的提出
近年來環境群體性事件呈現出了明顯高發態勢,對于社會正常生產生活秩序和公共安全造成了嚴重影響,如近年來發生的江蘇啟東事件,成都PX事件等都對于當地的社會經濟秩序產生了較大影響。環境群體性事件大致可以分為兩類,預防式和救濟式①,兩者較之,前者危害更甚。預防式環境群體性事件具有涉眾面廣、社會危害性大的特點,極易導致預防處置過程中政府行為的失范,從而產生公眾質疑政府公信力,挑戰基層政府執政合法性的嚴重后果。目前學界對于群體性事件的研究已經由關注事后的應急、處置、控制逐漸轉變為關注事前的預警、預防、監控[1-2],且預防式環境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又往往與公眾對于環境項目的知曉情況、介入程度等因素高度相關,所以現有研究對于預防式環境群體性事件背后的發生演化邏輯都指向政府環境公共決策中的公眾參與性問題[3-5],本研究也是在此研究基礎之上,集中于群體性事件的事前控制方面,即環境群體性事件的預防,研究主要關注于環境公共決策中公眾參與意愿的基本狀況,具體分析什么因素在影響著公眾對于環境公共決策的參與熱情和初衷。
二、理論框架與假設的提出
本研究在計劃行為理論模型基礎之上進行了修正,提出了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及影響因素模型,具體如圖1所示。
計劃行為理論(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TPB)是由Icek Ajzen提出,它是Ajzen和Fishbein于1980年提出的理性行為理論(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TRA)基礎之上發展而來。該理論認為,個體行為是由行為意愿所決定,行為意愿是指個體想要采取某一特定行為的行動動機或傾向。而行為意愿由3個變量——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控制共同決定。行為態度(Attitude Towards the Behavior)是個體對執行某一特定行為喜歡或是不喜歡的程度。主觀規范(Subjective Norm)是指個體在決策過程中所感受或是所面臨的社會價值壓力,它是社會結構之上的社會關系主體價值觀對于社會中個體所施加的影響。知覺行為控制(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是指個體對于將要發生的某項行為能否控制的感知程度。在TPB模型中,行為意愿由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控制3個變量共同決定。
1.價值認知
價值作為一種生活目標或者說是生活標準,它以一種重要的方式在指引人的生活。在一般意義上,個體對于某種行為的價值認知會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個體行為意愿。如喬天宇在研究中論述了中國人對于政治參與價值觀念會最終影響其政治參與意愿。[6]袁方成等人在其研究中發現農民對于社區建設的價值認知較低,導致了農民在社區建設中的被動參與情況,從而直接影響了參與社區建設的意愿。[7]同時一些研究還發現價值認知不僅對于行為意愿會產生影響,同時在這一過程中價值認知還會對態度變量產生正向作用。Stern, Dietz, and Kalof在研究環境行為時發現對其產生影響的態度變量源于一種包括自我主義、社會利他主義、生態平衡等綜合價值認知的影響。[8] Stern, Dietz, and Guagnano在其研究中指出價值認知會產生具體的信念和態度從而最終影響行為意愿的形成。[19]
因此,我們提出假設1: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價值認知正向影響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態度。假設2: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價值認知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
2.參與態度
Ajzen在其研究中明確指出了態度變量會直接影響行為意愿。[10]如一些研究發現在環境方面態度將激勵個體以對自我和環境負責的方式表達行為意愿,特別是在環境公共決策參與信息不完整、參與人之間的地位不對等以及技術鴻溝存在的情況下。[11] Postmes ,Brunsting基于網上調查數據的研究發現,人們對于環境活動的態度能夠非常強烈的預測最終的行為意愿。[12]樂國安等人在從個體理性行動到社會認同整合性集體行動研究中指出行為態度會對行為的意愿產生影響。[13]
因此,我們提出假設3: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態度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
3.主觀行為規范
在TPB中,主觀規范的概念是指在察覺到社會壓力的情況下個體表現或者不表現出某些行為的一種意愿。主觀規范反映的是其他重要的人的觀點在行為主體上的效果。如當很多行為主體身邊重要的人建議行為主體參與社區活動時,其會遵從這些人的觀點。[14]很多研究證明了主觀規范對于行為意愿的正向影響。如朱正威等人在對社會穩定風險評估的影響因素研究中驗證了主觀規范對于社會風險評估的公眾參與意愿存在直接正向影響。[15]主觀規范對于行為個體行為意愿的影響實則是,當存在參與者掌握的知識不完備,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行為主體從邏輯上推理會依靠對于自己較為重要人的觀點做出行為選擇。[16]在這里需要強調的是,中國人被儒家文化所影響。儒家文化通過個體成員對社會道德感知和自適的方式來定義社會成員的個體角色,實現了社會的和諧和平衡。這種文化的特點就在于需要個體尊重他人的觀點,所以在這種文化中,主觀規范發揮著更重要的作用,會更加強烈地影響個體的行為意愿。正如Rhee, Uleman, Lee, and Roman 所言,對于來自個人主義文化的人群而言,行為很可能被個體的態度、判斷觀點所影響,但對于來自于集體主義文化的人群來說,主觀規范的影響更加顯著。endprint
因此,我們提出假設4:參與個體的主觀規范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
4.知覺行為控制
知覺行為控制指涉的是個體感知到實施某種行為的難易程度。知覺行為控制可以理解為個體能夠成功執行行為的一種感知能力。就像班德拉(Bandura)[17]所說的那樣,人們對于自己能力的信念比自己具有的真實能力能更好地預測人們的行為方式。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人們擁有相似的技能和知識卻有不同的行為表現。班德拉(Bandura)提出了一種自我能效的觀點(Self-efficacy),她認為自我效能會影響個體的選擇,因為人們傾向于把更多的努力放在了他們覺得能夠成功的事務中,而且重要的是,人們擁有更高的效能觀更會把困難當作是一種挑戰,而非一種需要躲避的威脅。
因此,我們提出假設5: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知覺行為控制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
三、研究設計
1.被試
本研究選取北京市、天津市、石家莊市3個城市作為取樣范圍。具體抽樣方法上采取概率抽樣和非概率抽樣相結合的方式。在概率抽樣環節,采取多階段簡單隨機抽樣的方式,依據街道——社區的抽樣線路隨機抽取了3個城市的9個社區。北京市:麻峪社區、洋橋北里社區、清水苑社區;天津市:福星里社區、尚城社區、榮興社區;石家莊市:永安街社區、留村、大馬社區,本研究針對簡單隨機抽樣可能出現的問題同時輔之以非概率抽樣的方式,在3地黨政機關、事業單位、學校、企業進行了問卷的發放。問卷共發放了700份,回收了611份,有效問卷為527份,有效回收率75.2%。從調查的結果來看,樣本在性別、年齡、月均收入、學歷等方面較為接近正態分布,比較符合客觀實際情況。
2.測量工具
公眾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意愿及影響因素量表編制主要參考了以往國內學者經常引用的經典量表,制作具體情況如下:價值認知量表主要參考了薛風平(2007)以及曾宇容(2009)在其研究中量表設計,共包括兩個題項。態度量表主要參考并修正了Ajzen(2008)、Teresa García(2014)、Michele Tonglet(2004)的量表,共包含三個題項。主觀規范量表主要使用并修正了Natalia López-Mosquera(2012)、Kelly S. Fielding(2008)、許麗忠(2013)的量表,共包括三個題項。知覺行為控制量表主要參考了Taylor,Todd(1995)的量表,并根據朱正威(2014)和Heesup Han(2010)的量表進行了調整,共包括五個題項。參與意愿主要參考并使用了Irene Y. L. Chen(2007)和Wan Azlina Wan Ab. Karim Ghani(2013)的量表,共包括兩個題項。
研究的測量工具采用的是李克特五級量表,要求被調查者根據自己的情況針對每個題項敘述的具體內容的贊同程度進行打分,“1”表示對該題項表述“非常不贊同”;“2”表示對該題項表述“不贊同”;“3”表示對該題項表述“中立”;“4”表示對該題項表述“贊同”;“5”表示對該題項表述“非常贊同”。
本研究主要的分析方法包括因子分析和結構方程模型,使用的統計分析軟件為SPSS19.0,結構方程軟件為AMOS17.0。結果見表1。
四、數據分析及結果
1.量表的信度與效度檢驗
本研究中主要采用的是李克特量表中常用的Cronbach Alpha 系數法檢驗量表來考察測量工具的信度情況。一般來說,預試量表的分層面的信度系數在0.5~0.6之間可以使用,在0.7以上為最好,表中,各分量表的系數均超過了0.6,說明該量表有較好的可靠性,因此可以接受。
本研究中的關于內容效度方面,首先量表設計大量參考了成熟的問卷設計,其次在量表的設計過程中,筆者咨詢了多名學者,并且在問卷的預測過程中也與被訪者進行了互動交流,針對部分量表存在的問題進行了修正,所以可以認為本研究設計量表具有較好的內容效度。在結構效度方面,研究首先進行了KMO檢驗和Bartlett球形檢驗,KMO統計量為0.611〉0.5,Bartlett球形檢驗Sig.值等于0.000,所以適合做因子分析。在因子分析過程中,使用主軸因子提取法,經最大平衡值法旋轉得出結果(去除小于0.3的因子載荷系數)之后,根據原變量所對應的最大因子載荷,將原變量劃分為5類,與量表最初設計的5個因素基本吻合,所以說明了該量表具有較高的結構效度。
2. 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的結果分析
檢驗結果顯示,在環境公共決策中,價值觀、行為態度、主觀規范、知覺行為控制對參與意愿影響顯著,價值觀對行為態度影響顯著,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的模型成立。
假設1: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價值認知正向影響參與態度。(成立)
假設2: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價值認知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成立)
假設3: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態度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成立)
假設4:參與個體的主觀規范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成立)
假設5:環境公共決策參與的知覺行為控制正向影響參與行為意愿。(成立)
在對于本模型參數估計與統計檢驗以及模型適配度分析中,初始模型路徑系數P值基本上小于 0.05,但有幾項主要的適配度指標值未達標,所以要對模型進行適度修正。模型修正后,所有路徑系數的P值基本上小于0.05,修正模型所有參數估計的統計檢驗均顯著。結果如表2、圖2所示。
(1)行為態度。從結構模型中可以看出,對于環境公共決策的參與態度正向影響最終的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意愿,路徑系數為0.32,影響水平顯著。同時參與態度也受到對于環境公共決策價值認知變量的顯著影響,路徑系數為0.66,從中可以看到對于環境公共決策價值認知的重要性。在參與態度的測量模型中,Att4、Att5兩個觀測變量對于參與態度的解釋顯著,其中Att5載荷系數值達到0.75,其對行為態度的解釋程度最高。其次是Att4對于行為態度的解釋,載荷系數為0.38。這說明在解釋行為態度變量過程中,Att5貢獻最多,而Att5的均值接近3.3,從而可以看出公眾在整體上相信環境公共決策在實踐中的可行性。再者我們也可以看到,對于自我與家人是否具有一個安全生活環境的態度(Att4)是解釋行為態度的一個主要因素,并且其測量均值為3.24,表明人們對于生活環境的關注是較高的。此外,從Att3均值來看,公眾對于環境公共決策基本上持肯定的態度,有25.2%的受訪者在態度上認可參與本地區環境相關的建設項目決策(在該項問題的回答中選擇贊同或者非常贊同)。endprint
(2)主觀規范。從結構模型來看,主觀規范對參與意愿產生直接正向影響,且在所有變量中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程度是最高的,路徑系數為0.43。這也符合中國社會以儒家文化作為主要規范的特點,即個體更容易受到集體規范的約束。通過這一點也可以很好的解釋在后面研究中提到的個體抗爭很快就會轉化為集體行動的情況。從測量模型看,Sub7、Sub8兩個測量變量對于主觀規范潛變量解釋的P值小于0.05,顯著。而家人的支持對于主觀規范的解釋程度P值為0.081,在10%置信水平上可以理解為對于主觀規范解釋程度顯著。從均值情況看,在環境公共決策參與中,家人的支持和同事的認可均值依次為3.24、3.36,其中27.3%的受訪者認為家人會支持自我的參與決策行為(在該項問題中選擇贊同或者非常贊同),40%的受訪者認為同事會認可此種行為(在該項問題中選擇贊同或者非常贊同)。上述受訪者選擇的結果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個體在自我評價(self-report)中對于同事或者家人會支持自我參與環境公共決策的做法持肯定的態度。觀測變量Sub8對于主觀規范的解釋顯著,其均值為3.25,說明在具體實踐當中個體會在同事認同、家人認可的情況下堅持此類做法。
(3)知覺行為控制。從結構模型看,知覺行為控制對參與意愿產生顯著正向影響,其路徑系數為0.29。而在測量模型中,可以把知覺行為控制劃分為自我效能感(Per9、Per10)和控制力(Per11、Per12、Per13)兩類。從結果來看,自我效能感和控制力對于知覺行為控制變量的影響都是顯著的,自我效能感對于知覺行為控制的作用更強。從自我效能和控制力的觀測變量測量均值情況可以看到,公眾認為自己能夠抽出相應的時間和經歷參與到環境公共決策座談會中,同時公眾也認為自己具備了相應能力和基本素質參與此類決策的論證過程。從控制力的角度看,其三個觀測變量對其都存在著較高的解釋程度,三者的載荷系數分別為0.2、0.38、0.41,公眾的觀點、意見能否得到決策者的尊重對于知覺行為控制的解釋程度最高。此變量的均值為3.29,在被試統計中,有37.4%的受訪者認為此項重要(包含非常重要),說明公眾對于意見能夠得到最終的關注度是較高的。此外其他兩變量均值接近于3.4,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決策前是否得到信息的告知、參與方式、形式是否便捷也是公眾在環境公共決策參與中非??粗氐?。
(4)價值認知。價值認知既對行為態度產生正向顯著影響,路徑系數為0.66,同時價值認知也對參與意愿產生正向顯著影響,路徑系數為0.37。從測量模型看,決策吸納公眾參與的價值承認與決策方式的重要性認知對于價值認知的解釋都是顯著的,并且二者對于價值認知潛變量都存在較高的解釋程度。那么從兩者均值的角度看,公眾對于政府決策吸納公眾參與的價值認同和對于此類決策方式重要性認知的均值分別為3.1、3.2。有23.7%的受訪者認可政府決策吸納公眾參與的價值(選擇贊同或者非常贊同),有33.4%的受訪者認可此決策方式的重要性(選擇贊同或者非常贊同)。一方面說明較之政府決策吸納公眾參與的價值認同,公眾對于決策方式的重要性更為看重,另一方面從價值認知這一潛變量的整體角度而言,公眾對于環境公共決策或者更大范圍內的公共決策期待是較高的。
五、關于控制變量對于參與意愿影響的討論
表3顯示的是性別因素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從表3中可以看到方程Levene檢驗的sig值明顯大于0.05,可以得出方差齊性結論,即樣本方差無顯著差異,因此性別對于參與意愿影響不顯著。
表4、表5顯示的是年齡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情況。從表5中可以看到年齡對于參與意愿的單因素方差分析中顯著性值小于0.05,表明年齡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是顯著的。表4中可以看出14~23歲和41~54歲的公眾參與意愿的均值明顯高于其他兩個年齡段,一般來講24~40歲年齡段人群正處于事業的起步和上升期,并且家庭生活也占據了相當多的精力,所以在公共事務的參與方面意愿有所減弱。但處于41~54歲的人群,事業相對較為穩定,具有一定的可自我掌控的時間,并且具有豐富的社會閱歷,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此年齡段人群已經滿足的基本的生存和安全的需求,此時更多的是社會交往、自我尊重和自我實現的訴求,所以易于對公共事務管理、公共決策產生興趣,從而表現出較高的參與意愿。在這一部分需要引起注意的是14~23歲的群體參與意愿的均值,其明顯高于其他兩個年齡階段的群體。年輕群體較高的參與意愿在很多的案例中都得到了驗證,如在典型的什邡事件中就是中學生充當了前期抗爭的主要群體。
表6、表5表示的是收入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這里的收入主要指現金凈收入)。從表5中可以看出,方差方程齊性檢驗顯著性小于0.05,表明收入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顯著。從表6中可以看出不同群體間收入的均值存在一定差異,但二者之間并不是呈現出正相關性,而是倒U型。對于該收入群體存在較高的參與意愿不難理解,在此方面的部分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在這里需要注意的是低收入群體與高收入群體同樣存在著較強的參與意愿。筆者認為可能存在兩種解釋路徑,一個原因在于低收入群體由于資源的占有、分配、獲取當中經常處于弱勢地位,所以更希望擴大自我現有途徑來改善現有獲取資源能力的弱勢情況。這其中另一部分原因在于尚無穩定收入來源的學生群體構成了低收入群體的一大部分。而正像年齡變量對于參與意愿影響分析中提到的,由于學生群體判斷力尚處于發展階段,遇到一些突發狀況,難以控制情緒并且易于受到外界因素的干擾;心智尚不完善,處事更多地是表達訴求,對于方式、方法的使用上可能表現過于急躁;學生群體接受新事物速度較快、對于事物的發展規律容易形成自我解釋路徑等原因,易于表現出較強的參與意愿。
表7、表5反映的是學歷對于參與意愿的影響。表5方程方差的齊性檢驗顯著,說明學歷對于參與意愿存在影響,即不同的學歷水平會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參與意愿。從表7中可以看到,學歷從初中及以下、高中或中專要低于大專或者大學、研究生及以上群體參與意愿的均值,依次為3.1481、3.1611、3.6043、3.5938,呈現出了一個較為明顯的分層趨勢,這也契合學歷對于參與價值認知,參與訴求表達,參與意愿提升等方面起到一定促進作用的一般性認知。endprint
六、 結 論
通過本文的研究,在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的影響因素方面,我們可以得出幾個主要結論。第一,行為態度變量是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的一個主要影響因素,且會產生直接正向影響。這也和我們對于態度變量影響意愿變量進而影響行為的習慣認知是一致的。在實際調查中,公眾對于態度的兩個主要變量“參與本地區可能對環境產生影響的建設項目決策在實踐中推廣可行”、“我認為參與本地區可能對環境產生影響的建設項目決策是一種對自我和家庭負責的行為”基本上持有的是一種認可態度,這也表明了公眾存在著環境公共決策事務的參與意愿。第二,主觀行為規范變量是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意愿的主要影響因素,會產生直接正向影響,且在影響模型中影響程度最為明顯,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Rhee, Uleman等學者在研究中提到的來自于集體主義文化的人群,主觀規范影響更加顯著這一觀點。從調查的均值情況看,公眾在整體上較容易受到家人或者是自己身邊同事和友人對于自我行為評價的影響,從而最終影響個體在此類公共環境公共決策議題中的基本參與意愿。第三,知覺行為控制變量對于公眾參與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意愿產生直接正向影響。從調查的均值情況看,公眾在整體上認為自我具備了一定的能力和基本素質參與環境公共決策的討論過程,并且也認為自我在客觀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夠抽出時間和精力參與環境公共決策的座談會或者是聽證會。此外,在控制力方面,公眾對于意見能否得到決策者尊重的關注度是較高的,在決策的過程中,事前信息能否充分告知、參與過程中采取何種形式、參與方式是否便捷都是公眾在公共環境決策議題參與過程中主要關注的問題。第四,公眾對于參與公共事務上的價值認知變量對于公眾環境公共決策參與意愿存在直接正向影響。同時這種價值認知也直接、正向作用于公眾的參與行為態度。從調查結果看,公眾對于參與公共事務價值認知整體上持有肯定態度,特別是對于參與本地區的環境決策事宜以及相關聽證會、座談會的參與持有明顯的積極態度。
通過本文的研究,我們可以得出一個基本結論,公眾無論是出于對參與政府決策的價值認知,還是出于自我對于家庭負責的態度和對于自我環境權益的維護,或是受到身邊同事和親友對于參與環境公共決策持有的肯定態度的影響,也或是出于對自我參與環境公共決策的基本素質和能力的肯定以及對環境決策參與形式、方式、便捷程度的關注,公眾對于參與其所在地區環境公共決策的意愿從整體上說是存在的,并且也是較為積極的。這里還需補充一點的是,這種參與意愿如果能夠通過有效的制度機制設計得到足夠的重視和恰當表達,那么公眾參與政府環境公共決策事務可能會收獲良好的效果。但換言之,如果公眾此類參與意愿不能得到足夠重視和表達,公眾對于環境事務、環境公共決策事項方面的參與意愿也并不會消逝,此類剛性的參與意愿可能會尋求通過其他的形式途徑進行表達,此時基層政府的社會治理能力很有可能就會面臨嚴峻的挑戰。
[注 釋]
① 于建嶸將環境群體性事件分為兩類,一類是救濟式環境群體性事件,即環境污染已經發生,公眾由于受到環境侵害而發起的群體性維權事件。另一類是預防式環境群體性事件,即由于公共環境面臨潛在的環境風險而引發的公眾群體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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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Environmental mass incidents have shown a high incidence in recent years,which have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normal social order and public safety. It can be seen from the previous studies that the occurrence of environmental mass incidents is highly related to the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ublic decision-making. Based on the path analysis method,this paper innovatively constructs the influential factors model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environmental public decision-making,and specifically analyzes the actual situation of the public participation willingness in environmental public decision-making. The conclusion of this paper is that value cognition,participation attitude,participant subjective norm and perceived behavior control of participant are the main explanatory variables,which will positively influence the public participation willingness in public participation of environmental public decision-making.
Key words: environmental decision-making; public participation;influence factors;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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