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坤
(浙江旅游職業學院,浙江 杭州 311705)
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的新戰略,并將其作為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七大國家戰略之一。[1]同時,按照黨的十九大提出的戰略安排,中央農村工作會議進一步明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三步走”時間表,其中第一步,就是到2020年鄉村振興取得重要進展。在鄉村振興的戰略背景下,全面消除集體經濟薄弱村的攻堅戰已經打響。準確判斷形勢,堅持問題導向,抓住問題癥結,從根子上解決集體經濟薄弱村問題已成為當前我國各地的緊迫任務。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從人民利益和幸福出發,提出了精準扶貧思想,并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再次強調重申,對脫貧攻堅工作提出了新要求、新方法。可以說,精準扶貧作為我國現階段反貧困工作的戰略思想以及脫貧致富的有效手段,在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中起著關鍵性的指導作用。
2013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湘西考察時提出:扶貧要實事求是,因地制宜。要精準扶貧、切忌喊口號,也不要定好高騖遠的目標。這是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精準扶貧概念。此后,習近平總書記在多種場合就精準扶貧問題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講話,對精準扶貧進行了全面而深刻的闡述。與此同時,國內專家學者紛紛從不同維度對精準扶貧思想進行研究和解讀,不斷豐富著精準扶貧思想的理論內涵和實踐內涵,并共同構成了一個科學的理論體系。
在精準扶貧的理論體系中,精準化理念是精準扶貧理論的核心要義。[2]精準化理念要求在扶貧工作中“看真貧、扶真貧、真扶貧”,做到“扶貧對象精準、項目安排精準、資金使用精準、措施到戶精準、因村派人精準、脫貧成效精準”。顯然,這是一種追求精細化、真實化、長效化的扶貧理念和扶貧方式,從本質上有別于以往“灌水”“輸血”式和追求“短平快”的傳統扶貧模式。在精準扶貧思想的實踐體系中,可以分為精準識別、精準幫扶、動態管理和精準考核四個基本內核。[3]其中,精準識別是精準扶貧的首要流程,目的在于防止目標偏移,保證扶貧對象的真實性。這就要求黨委政府能夠根據當地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貧困現狀確定識別辦法,準確地將貧困村、貧困戶識別出來。精準幫扶要求依據致貧原因和脫貧條件,制定有針對性的幫扶舉措。動態管理要求對扶貧工作進行實時跟蹤和把控,根據扶貧工作進展情況及時調整。精準考核要求對扶貧對象定期開展量化考核,評估扶貧效果。目標識別、貧困治理、動態管理、成效考核、成功脫貧、后續跟蹤,給我們指明了實踐精準扶貧思想的基本路徑。
精準扶貧思想的生成基礎立足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發展現狀,以及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美好向往。2012年,黨的十八大提出了“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到2020年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可以說,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正是精準扶貧思想產生的現實需求,而扶貧、脫貧就成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路上的“最后一公里”。我國國情的復雜性決定了各地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不均衡性,各地貧困狀況的差異性。堅持精準扶貧思想,確立精準化、精細化的扶貧理念,才能確保如期脫貧、全面脫貧、杜絕返貧,在規定時間內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為下一步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奠定堅實基礎。
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是加強農村基層組織建設,保障村級組織正常運轉,提升公共服務能力,夯實美麗鄉村建設基礎的一項重要內容。十八大以來,全國各地積極探索消除集體經濟薄弱村的有效途徑,努力推進集體經濟薄弱村脫貧致富的步伐。可以說,經過幾年的實踐,我國基本上已經形成了以集體經濟薄弱村為核心的貧困村精準扶貧體系,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在看到成績的同時,存在的問題更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
綜合現有文獻觀點及實地調研發現,集體經濟薄弱村自身存在的問題主要可以概括為:一是底子薄,集體經濟薄弱村大多地少人稀,無工業基礎和商業基礎,無經營性收入,村集體資源極其匱乏,這導致村組織運轉基本靠“補”,基礎設施建設基本靠“要”,公益事業基本靠“捐”,自我發展能力差;二是債務重,一些集體經濟薄弱村借錢搞建設,已有數萬、數十萬、上百萬乃至數百萬的負債,沉重的債務壓力已經嚴重制約了村集體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也給社會穩定埋下隱患;三是思路窄,經濟強村都有一套符合自身特色的發展思路,使村民走上脫貧致富之路,而集體經濟薄弱村的收入來源基本靠銀行利息、租金(廠房、辦公用房、魚塘)等,有的甚至把集體資產“一分了之”“一賣了之”,短期、低效,缺乏長期規劃和預見性;四是制約多,突出表現在地理位置、歷史遺留問題、技術人才、資金、土地指標等方面,[4]如有的薄弱村靠近水庫,受水源保護地多方面政策限制,不能發展工業及其他行業,有的處于偏遠山區偏遠山村,小農經濟觀念較重等;五是管理亂,集體經濟薄弱村普遍存在“三資”管理不規范問題,有的村為了獲取財政補助,有意少報、瞞報村集體收入,有的村收支數據片面、不夠真實準確,有的都沒有將老年協會、護村隊等村級組織的收入納入村財務統一管理,有的資產清查、資產臺賬、資產承包等制度落實不到位,財務公開不透明,非生產性支出過大等;六是班子弱,主要指村集體班子開拓創新、管理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事務,帶領村民創業干事的能力較弱,集體經濟薄弱村的村干部大多年齡偏大、知識老舊、思想比較保守,缺乏與時俱進、統籌謀劃村集體發展的能力。此外,仍有部分集體經濟薄弱村存在班子配備不齊、村干部不團結等問題。
集體經濟薄弱村是經濟社會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產物,地理區位、資源稟賦、產業結構、發展愿望及能力等方面的差異必然造成一些村莊的發展落后于其他村莊。在很多情況下,這種差距甚至會進一步擴大,從而產生一些村莊的發展落后于地方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排斥”現象。這種“排斥”現象不僅存在于自然發展進程中,在精準扶貧工作中也較為普遍。
1.起點階段。遵循科學規范的標準和程序將集體經濟薄弱村識別出來,并將其納入“需要特殊照顧”的幫扶名單,是開展精準扶貧工作的基礎。各地關于集體經濟薄弱村的界定雖然有所差別,但都有一個官方的標準。如浙江省規定年收入不足10萬元即列入集體經濟薄弱村。如果有關部門僅僅依據這一標準來認定薄弱村名單,往往不能準確、全面地反映真實情況,且容易造成扶貧“漏桶效應”。一方面,官方標準作為硬性規定,某種程度上缺乏靈活性。有的村莊雖然年收入不足10萬元,但有良好的產業基礎(如民宿),村民能夠獲得較為可觀的經濟收益,加上每年政府的財政補貼,事實上這類村莊的發展勢頭很不錯。而有的村莊雖然年收入大于10萬元,但基本上就依靠銀行利息或者固定資產出租,沒有其他可持續的經營性收入,這類村莊的發展事實上并不樂觀。另一方面,政府出于政績和財政資金方面的考慮,通常也不會完全依據真實情況來確定薄弱村規模。由此,往往出現“需要特殊照顧”的沒有得到“照顧”,不需要“特殊照顧”的卻得到了“照顧”的結果,把真正處于困境需要幫扶的部分薄弱村攔在了門外。
2.實施階段。集體經濟薄弱村幫扶名單確定之后,就到了精準扶貧的實施階段。具體來說,這一階段的工作主要包括幫扶資源的分配投入、各幫扶主體的聯動配合、幫扶過程的動態管理等內容。資源是有限的,而且資源往往不可能平均分配。政府出于某些方面的考慮,在分配資源時(如資金、項目、人才等)會傾向于把更多的幫扶性資源優先給予某些區域或者村莊。顯然,得到更多資源的區域和村莊更容易擺脫困境。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是一項系統的工程,應由多個部門和多方主體共同參與。然而,一些地方在職能部門的認定上存在著“踢皮球”現象。相關部門意識和行動上的相互推諉直接造成了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工作職責不清任務不明問題的存在,拖緩了整個扶貧工作的進度。參與結對幫扶的企業和先進村在實際幫扶的過程中同樣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幫扶主體對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工作的“排斥”心理,使得幫扶力量長期處于分散狀態,難以得到有效整合。動態管理是精準扶貧工作取得預期效果的重要保障。薄弱村精準扶貧過程中經常會出現一些新情況、新問題、新變化,這是由薄弱村精準扶貧工作的復雜性造成的。這就要求有關部門能夠及時對幫扶政策、措施等予以調整,以確保幫扶政策、措施的有效性、準確性。然而,不少地區并沒有很好地做到這一點。政府有關部門在制訂出臺年度(或階段性)幫扶方案后到幫扶工作結束,幫扶政策和措施幾乎沒有任何調整。扶貧工作中存在的諸多動態變化因素并沒有在實踐中得到重視,動態管理的理念、做法和成效也僅僅體現在總結報告中。顯然,這是有悖于精準扶貧要求的。
3.考核階段。考核評估是制度設計中的一大關鍵環節,目的是檢驗工作效果,發現問題和不足,為下一階段工作的開展做好準備。扶貧項目進展情況、資金落實情況、基礎設施建設情況、富民產業發展情況、社會事業發展情況、環境治理情況、民生改善情況等等,都是考核評估的重要內容。精準扶貧效果較好的薄弱村,將納入脫貧名單,扶貧效果不夠理想的薄弱村,則理應重新納入下一輪幫扶范圍。這就要求政府有關部門創新考核評估方式方法,多維度、系統性、精細化的對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效果進行考核,以確保考核評估結果的真實性、準確性。遺憾的是,數字考核仍然是大多數地方政府考核評估扶貧成效的主要手段。集體經濟薄弱村“被脫貧”“假脫貧”“數據脫貧”成為不少地區精準扶貧工作中長時間存在的一大癥結。
1.政府主導與村民自治之間的矛盾。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工作離不開政府的主導和操作。在政府的主導下,能夠集中和整合各類幫扶資金、項目和資源,并通過行政手段將扶貧工作推進到最基層。發展思路的設計、資金的注入、人力的安排、重點難點的攻克等等,不夸張地說,政府幾乎包攬了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的大部分工作。在政府的強力推動下,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工作在短時間內取得了顯著效果。然而,村委會作為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有自主凝聚全村智慧和力量探尋出路,克服困境的義務和責任。換句話說,村集體應當是扶貧工作中的第一主體。當上級政府與村委會之間的指導與被指導關系變成“指令關系”“要求關系”,村委會和村集體在扶貧工作中的作用和地位就被削弱,村委會逐漸依附于上級政府,村集體內生性動力逐漸被抑制,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在扶貧工作中總會頻繁出現再生返貧問題和不少村莊“精神貧困”問題。
2.短期脫貧與再生返貧之間的矛盾。在“短平快”的扶貧理念和“輸血式”扶貧模式的共同作用下,集體經濟薄弱村大都可以在規定時間內實現“成功脫貧”。比如,有些地區“年收入不足多少補足多少”的規定就一下子解決了“達標”問題。又如,給薄弱村置辦物業用來出租,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薄弱村收入。但是,這些做法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扶貧、脫貧,更多的是為了完成年度扶貧任務,應付上級考核的無奈之舉和偷懶行為,并沒有從根本上幫助薄弱村解決問題。返貧是必然的結果。“脫貧-返貧-再脫貧-再返貧”的尷尬處境印證了薄弱村脫貧與返貧對象再生之間存在著的難以厘清的矛盾,也暴露出了政府在扶貧工作中不夠科學、不夠精準、不可持續等問題。
3.“造血式”長效努力與“精神貧困”之間的矛盾。精準扶貧是倡導脫貧致富常態效應的扶貧方式,通過“造血”來增強貧困村的內生動力,實現貧困村的內生轉型。它強調通過充分挖掘村委會和村集體的自主性、創造性和積極性,從而提升貧困村的發展潛力和發展空間。然而,在調研過程中發現,不少集體經濟薄弱村存在著較為嚴重的“精神貧困”問題,“等、靠、要”的思想較為普遍,缺少走出困境的信心、勇氣和動力。甚至有些村干部已經習慣了這種貧困的狀態,對脫貧致富態度消極,得過且過。“精神貧困”問題成為扶貧工作的一大癥結,阻礙著村莊發展計劃落實、特色產業發展、項目建設等各項工作的開展,無形中拉長了扶貧工作的戰線。甚至還會使扶貧工作回歸到“輸血式”扶貧的老路上,無法形成推動貧困村內生性轉型的常態化效應。
作為我國脫貧攻堅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事關民生福祉,事關黨心民心,更是我國實現鄉村振興戰略目標,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道路上繞不過去的一道關卡。準確把握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的功能定位,堅持正確的精準扶貧價值取向,才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工作包含了制度設計、目標識別、資源供給、整轉幫扶、效果評估等多個環節,每個環節又涉及多個主體和多種影響因素。因此,精準扶貧要取得實效,就必須從尋找制約薄弱村整轉幫扶的核心要素入手,通過政策制度、法律法規、社會力量等合力,將政府部門、市場企業、民間組織、先進村社和公民個人組織到一起,構建一種多元復合、協同互動、合作共治的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體系,從而突破政府單向主導的工作格局,克服精準扶貧工作中力量分散化、碎片化等問題,實現力量的整合、集中。
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作為當前我國各地脫貧攻堅的重要內容,從本質上突出了反貧困的價值取向和功能定位。為此,在扶貧工作中,黨和政府應致力于瞄準和幫扶因各種原因陷入困境的薄弱村莊,在預防、緩解及消除貧困方面發揮應有的作用。在保障集體經濟薄弱村基本經濟社會建設的同時,開展有針對性的、多樣性的扶貧形式,以減緩相對貧困,縮小貧富差距,減少和消除致貧因素,讓農村、村民在參與現代化進程中享有更多的獲得感和幸福感。
幫助集體經濟薄弱村擺脫貧困是國家和社會的責任、義務。作為社會主體,薄弱村享有毋庸置疑的發展權。當農村依靠自身能力無法走出困境的時候,有權利獲得國家和社會提供的幫扶和服務。[5]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農村精準扶貧工作更應突出公平正義的價值取向,在政策制定和制度執行中貫徹公平、公正的幫扶理念,實現農村扶貧工作的機會公平、規則公平、分配公平和效果公平,在識別、幫扶、管理、考核各個階段都更加重視保障集體經濟薄弱村平等參與、共同享有的權利。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在《貧困與饑荒》一書中提出了權(權利)能(能力)貧困觀。森認為,社會主體的發展離不開各種權利的支撐,這些權利包括政治權利、經濟權利、社會權利、文化權利等。所有這些權利的集合,從根本上保證了主體在經濟生活中的行動自由并獲得自己所需,而這個權利集合中的任何一個權利喪失或被剝奪,都將削弱主體的可行能力,導致權利貧困。可行能力是權能貧困觀中的一個重要概念。通俗地講,可行能力就是主體能夠實現各種功能性活動和達到某一既定目標的能力。如果一個主體的可行能力處于匱乏或缺失的狀態,就將難以通過與外部環境的有效互動獲得持續性的自我發展和整體性發展,這就是能力貧困。權利貧困和能力貧困共同成為導致貧困問題產生的深層次原因。事實證明,權能貧困觀切中集體經濟薄弱村問題的要害,為我們指明了精準扶貧的思路和方向:保障其應有權利,增強其可行能力,即“賦權”“增能”。[6]
精準扶貧理念和方略的提出不僅是對以往扶貧工作中存在的種種問題的深刻反思和回應,也是對當前應對脫貧攻堅緊迫性任務進行的政策調整。可以說,精準扶貧思想為農村扶貧工作的發展創造了新的契機,也對其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堅持以精準扶貧理念為指導,著眼現行農村精準扶貧體系諸方面的弊端,著眼扶貧工作中出現的矛盾和困境,加快構建更具綜合性、發展性、積極性和長效性的農村精準扶貧體系,才能生發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可持續發展的常態效應,促成農村精準扶貧常態效應的善治局面。
基于目前識別工作中存在的弊端和不足,應盡快建立完善集體經濟薄弱村認定排查機制,從集體經濟薄弱村認定、排查、數字化管理等方面入手,確保將處于貧困、貧困邊緣的薄弱村全部納入政策保障范圍。首先,要完善集體經濟薄弱村認定制度。各級政府要結合當地經濟社會發展實際,明確認定標準,劃出準入門欄。建立集體經濟薄弱村經濟收入核對聯系會議制度,由民政、財政、審計等部門和相關鎮(街道、區)組成,對邊界模糊不清的村莊進行逐村研究認定,從認定機制上保障扶貧對象的精準性。其次,要完善集體經濟薄弱村排查制度。制定出臺集體經濟薄弱村排查辦法,明確各有關部門和各鎮(街道、區)對轄區內薄弱村的調查、申報、審批職責,強化薄弱村的分類和動態管理,將日常排查落實到網格,落實到村。再次,要建立集體經濟薄弱村數據庫。利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對每一個集體經濟薄弱村的基本情況、扶貧歷史、扶貧措施落實情況等實行動態登記。總之,識別認定機制的目的就是要將真正需要幫扶的貧困村識別出來,將“真貧”對象納入幫扶名單,防止識別中的“漏桶效應”,為精準扶貧工作的開展打好基礎。
立足各地資源稟賦、生態條件和產業基礎,以村級為主體,以市場為導向,宜工則工、宜農則農,積極探索多元化壯大村集體經濟的發展渠道,建立穩定、長效、可持續的創收、增收機制。一是開發鄉村旅游產業。不少集體經濟薄弱村有著“好山好水好空氣”的獨特優勢。對于這部分村莊,要從發展鄉村旅游的路子上加以引導,讓“美麗鄉村”轉變為“美麗經濟”。二是發展股份合作制經濟。支持有條件的村莊以村民眾籌入股的形式對傳統集體經濟進行股份制改造,新辦經濟實體,優化產業結構,使農村“資源變資產、資金變股金、農民變股民”,增強村集體經濟發展活力。三是發展現代觀光農業。針對自然資源、人文資源豐富的集體經濟薄弱村,要鼓勵其對村集體所有的土地、山林、水面等資源以招商引資、土地流轉、公開投標等方式進行統一規劃、集中開發,發展集循環農業、農事體驗于一體的現代高效農業綜合體。四是走物業經濟之路。對于擁有閑置或低效使用集體資產的薄弱村,要盤活農村土地要素,搞活閑置用房、會堂、倉庫等各類集體性財產,用于建設標準廠房、商鋪店面、倉儲設施等物業項目,通過租賃經營增加集體收入。針對偏遠山區偏遠山村,可考慮發展異地物業模式,統一由鎮(街道、區)在工業園區安排工業用地給薄弱村集體,由村集體經營使用,從而幫助薄弱村取得穩定收入。在精準扶貧工作中,一定要根據村莊實際,強調因地制宜,特色發展。
前文提到,現階段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的主要癥結,既在于各幫扶主體間的分散、獨立而不成體系,也在于薄弱村自身的精神貧困、權能貧困。因此,就必須要強化聯動幫扶要求,吸納更多力量參與到精準扶貧工作中,讓不同的主體負責不同的事務,發揮多元主體的系統效應。同時,也要注重加強薄弱村村民的教育宣傳引導,增強村民擺脫困境的信心和決心,提升內生動能。
1.凝聚多方力量。在精準扶貧工作中,政府、企業、先進村、公民個人等都可以成為積極的有生力量。要善于發揮不同主體的優勢,將分散的小力量整合成為復合的大力量。政府有關部門要發揮其主導作用,承擔起協調各方的責任,給予薄弱村政策、制度、項目、金融、人才等方面的支持,極力改善精準扶貧工作的內外部環境,并做好監督、落實、獎勵懲治、宣傳推廣、評估考核等工作。企業要積極參與結對幫扶,鼓勵先進企業以“一對一”的形式結對集體經濟薄弱村,重點在信息、資金、產業培育、技能培訓、提供就業機會等方面予以支持。當然,各鎮(街道、區)和相關部門也要切實幫助結對企業解決好發展中的困難和問題,積極幫助企業向上爭取各項政策性優惠,實現“村企共贏”。經濟強村要發揮其輻射帶動作用,提供治村經驗、發展思路、規范村務管理等方面的幫助。
2.加強村級黨組織建設。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把基層黨組織建設成為宣傳黨的主張、貫徹黨的決定、領導基層治理、團結動員群眾、推動改革發展的堅強戰斗堡壘。這是對基層黨組織提出的新要求。因此。要選優配強,把過得硬、敢擔當,能帶富、善治理,會服務、肯吃虧,講公道、守規矩的優秀人才推選到村兩委班子中,堅持不懈抓好村干部培養教育,增強村干部謀劃領導農村經濟工作的能力和經營管理水平,打造一支富民強村的復合型農村“鐵軍”人才。
3.重視做好“精神脫貧”工作。精神脫貧是精準扶貧工作中的一項重要內容。扶貧必先扶志。扶志就是扶思想、扶觀念、扶信心,幫助集體經濟薄弱村消除心理上的“攔路虎”,改變“等靠要”的消極觀念,激活薄弱村自力更生、自食其力的內生性發展動力,激發全體村民、村干部創業干事的活力、創造力。
黨和政府在精準扶貧工作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和精力。加強動態管理和考核,就是為了確保這些幫扶資源真正用于扶貧工作和貧困村莊,保障精準扶貧工作取得預期效果,實現精準扶貧的科學化、集約化。一是要加強對各個環節的跟蹤與把控,全方面掌握精準扶貧進度及重點難點,并根據出現的問題及時進行扶貧策略和方式方法上的調整,確保項目可行、程序到位和建設規范。同時要對各參與主體進行嚴格管理,防止扶貧過程中腐敗問題的滋生。二是要定期進行考核評估。十九大報告提出要“堅持實施最嚴格的考核評估”。為此,各級政府要根據年度扶貧計劃和扶貧任務,重點考核扶貧對象的脫貧效果、幫扶主體的工作情況、幫扶資金的使用情況、幫扶政策的落實情況等,對于開展幫扶工作不利的主體以及各種消極行為,要嚴厲通報批評,責令整改。三是建立集體經濟薄弱村能進能出機制。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是一項動態變化的過程,在精準扶貧治理和考核評估過程中,對于已經具備自身發展條件和能力的對象,應當按照相應的扶貧標準和程序使脫貧者逐步退出,實行“銷號”管理,同時將符合條件的貧困對象納入,實現扶貧對象的有進有出。
達到脫貧標準不意味著幫扶工作的結束。首先,各有關部門要重視做好預防返貧工作,構建精準扶貧常態化機制,真正實現“脫貧不返貧”。政府要把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納入日常工作內容,有關部門要充分發揮自身職能優勢,把部門的綜合優勢轉化為農村的長期發展優勢。同時,要注意對暫時脫貧的薄弱村持續跟進觀察。其次,要善于把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工作與新農村建設等重點工作相結合。集體經濟薄弱村扶貧作為三農工作的一項重要內容,與其他農村農業工作聯系緊密,如美麗鄉村建設、精品村建設、三改一拆、五水共治等重點工程的推進,都為集體經濟薄弱村的發展創造了有利的機遇。因此,如何借助新農村建設東風,推動集體經濟薄弱村精準扶貧常態化、長效化和制度化,將成為決定這項工作成敗的關鍵。
精準扶貧思想作為我國當前乃至今后一段時間農村扶貧工作的主導性戰略,是我國過去多年來農村扶貧減貧的實踐經驗與新時期農村扶貧開發實際相結合的產物。雖然各地經濟社會發展情況和貧困問題的差異,決定了各地在具體工作中所采取舉措的不同,但在農村精準扶貧工作中,一些具有普遍性和原則性的問題,如精準識別、強化造血功能、精神脫貧、預防返貧等,卻需要所有地區共同遵守并堅持履行。各級黨委政府要根據地方實際,逐步完善精準扶貧政策措施,并以長遠的眼光和戰略定力付諸行動。同時,我們也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黨的十九大對鄉村振興戰略以及“精準扶貧、精準脫貧”重要思想的指導下,我們必將能夠贏得全面消除集體經濟薄弱村攻堅戰的最終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