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
(遼寧大學,遼寧 沈陽 110136)
語言學家認為,所有的語言均無優劣之分,并且所有的語言及其變體都能夠滿足人們交際的需要。一種標準變體(standard variety)之所以“優于”其他變體在于其社會意義上,它能夠滿足人們更廣范圍交際的需求,給人們更多的機會。盡管已經形成共識,但不同語言的使用仍然標記著不同的社會地位。而且這種偏見一直存在,成為不同語言群體交際的障礙。
英國著名社會學家Bernstein對于兒童如何確定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的身份及其反應十分感興趣,尤其注重語言在兒童身份構建過程中的作用。受到Whorf假說的影響,他認為,語言與文化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一方面,語言影響著文化;另一方面,文化同樣影響著語言。一個成長在特定語言及文化背景下的孩子會習得這種語言及文化并將其傳遞給下一代。此外,Bernstein認為,個體在交際的過程中也在確立著自己的身份。由于交際過程的不同,個體的身份在社會中也是不同的。
關于語言的使用,Bernstein認為有兩種不同的變體存在于社會交際中:一種是復雜語碼(elaborated code),或者叫做正式語碼(formal code);另一種是限定語碼(restricted code),或者叫做公共語碼(public code)。這兩種不同的語碼有著不同的交際功能,甚至身份建構功能。Bernstein在其《階級、法規和控制》(1971)中說:口語形式在學習過程中倡導、概括和加強與環境的特殊關系,從而為個人創造特殊的意義形式。也就是說,在特定的社會階層中,語言的使用方式會影響人們對他們所說的事情賦予意義和意義的方式。因此,Bernstein將其概括為:一個人使用的語碼象征著他們的社會身份。
在Bernstein的研究中發現,由于兩種語碼的不平衡分布,所導致的一個嚴重后果就是來自于下層階級的孩子進入學校后會自然而然地發現自己處于一種劣勢地位,因為在學校中大多數語言材料都是由復雜語碼所構成的,自身的有限性導致他們不能夠融入這個環境中,地位劣勢也就由此產生了。
對于語言與身份的認同主要體現在Henderson和Cook的研究上。Henderson(1972)研究了100個母親對孩子所使用的語言。這些母親被分為兩組,一組屬于中產階級,而另一組屬于工人階級。研究發現,中產階級的母親更偏于使用抽象的概念和建議性的信息來回答孩子的問題,并且在他們的語言中會傳達道德觀念以及個人情感。因而Henderson的研究證明了Bernstein的觀點,社會階層的語言使用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并且這種差異會時代相傳。
Cook(1971)在其研究中發現,下層階級的母親會更多地用命令式的語言,而與之相反,中產階級的母親則是給孩子指明可能性的結果,尤其是這些結果對于母親本人情感的影響,例如,“你打碎的杯子,所以我很生氣”,從而使孩子明白自己行為的后果。而工人階級的母親則憑借著地位的權勢去命令孩子做某些事,或者不做某些事,例如“我是你的媽媽,我告訴你現在應該這么做”等等。
語言無優劣之分,變體同樣無優劣之分。人為的社會標記使得語言帶上了階級的烙印,而使用語言的人也成為了語言標記的階級本身。Bernstein的研究闡述了語言標記所產生的社會影響,而作為民主平等社會中的文明符號,語言所標記的社會地位應被忽略,而語言本身的價值則是語言學家,社會學家以及人類學家所研究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