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知識產權保護的現狀及建議

昝星源+楊戀

目前，中國1600多家老字號餐飲中，20%長期虧損，有的甚至被市場淘汰。約有70%只能勉強維持現狀，其中只有10%經營良好。即便是作為深愛國人歡迎的八大菜系之一的川菜，成都也有不少的餐飲老字號同樣面臨經營的困境。其中曾是成都高端菜館代表的百年老店“榮樂園”更是因為發展的困境，在2009年前后，悄然停業，近期雖然出現了部分以“榮樂園”為名的產品，但卻非“榮樂園”老字號持有主體所經營，存在知識產權爭議。反觀同樣屬于廣州最有名氣的百年茶樓之一，也同樣曾經面臨經營困境的中華老字號餐廳“陶陶居”，卻在對外授權使用商標，引入現代理念的經營者后，近年來重新煥發生機。通過對比“陶陶居”和“榮樂園”的發展，發現“陶陶居”雖然也曾面臨經營困境，但因其知識產權，特別是商標保護相對完善，為其復蘇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而“榮樂園”等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卻因知識產權保護上的缺陷，導致其存在發展障礙或經營風險。本文將通過對比“陶陶居”和“榮樂園”的發展，分析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的知識產權保護現狀并提出建議。

一、“陶陶居”與“榮樂園”的知識產權狀況

通過商務部網站查詢，“陶陶居”中華老字號的持有人為廣州陶陶居飲食有限公司，“榮樂園”中華老字號的持有人為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二者持有的“陶陶居”及“榮樂園”相關的知識產權狀況如下：

（一）“陶陶居”的知識產權狀況

1.商標。目前廣州陶陶居飲食有限公司持有與“陶陶居”相關的已注冊商標共有13件，這些商標覆蓋的商品或服務內容既有43類的餐廳、茶館等服務，也包括29類的肉、魚制食品、肉罐頭等商品；30類的糕點、面包、月餅、茶、茶飲料等商品；31類的蔬菜、活魚等食材，商標的標識也包括書寫字體的“陶陶居”以及“陶陶居”印章圖案。整體上，“陶陶居”的商標已經將餐廳、茶樓服務本身，餐廳提供的商品以及上游的食材都進行了商標注冊，其核心的類別已經得到保護。此外，“陶陶居”除了是中華老字號之外，同時也是廣東省著名商標及廣州市著名商標。

2.版權、專利及域名。餐飲行業因其提供的服務和產品（例如食物的味道、擺盤等）的特點，一般不存在版權和專利。但經過查詢發現，“陶陶居”對其主要的產品“陶陶居”1880月餅禮盒進行了著作權作品登記，專利方面更是獲得了一項名為“一種適合中老年人均衡營養蜂巢蛋卷的制備方法”的發明專利，這在餐飲行業是比較罕見的，足以說明“陶陶居”存在較高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不過，遺憾的是，“陶陶居”在域名登記上行動較慢，導致“www.taotaoju.com”和“www.taotaoju.cn”的域名被搶先注冊，現在只能使用“www.taotaoju1880.com”的域名。

（二）“榮樂園”的知識產權狀況

1.商標。目前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僅在43類“餐館，快餐館，自助餐館”上注冊了“榮樂園”文字商標，在類似的茶樓、住宿等服務及相關食品均未注冊商標，商標的保護形式單一，核心的類別并沒得到保護。

2.版權、專利及域名。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針對“榮樂園”未進行任何版權、專利及域名的登記申請，其中“www.rongleyuan.com”及“www.rongleyuan.cn”均已被他人搶先注冊。

從上述對比，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榮樂園”在知識產權保護體系上遠不如“陶陶居”完善，甚至在核心的商品類別上都未進行完整的商標注冊。也正是因為商標注冊的缺陷，導致目前市場上出現了并非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經營的“榮樂園”太白醬肉等產品，但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卻不能直接通過商標侵權主張相關權利，這無疑對“榮樂園”品牌的整體塑造以及經營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

二、成都餐飲老字號的知識產權保護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知識產權權利登記不及時、不完善

不僅是“榮樂園”，例如成都廣為人知的“鐘水餃”“賴湯圓”“夫妻肺片”等餐飲老字號都存在上述僅在餐館服務上登記注冊，未在產品上進行商品注冊或者未能將完整的字號注冊為商標，僅注冊了知名度和關聯度較低的圖案商標等情況。而這些老字號現在又因為商標淡化為商品通用名稱或商標審查標準趨于嚴格，現在補充申請難度巨大。無法將完整的字號注冊為商標，則意味著如果他人將這些老字號作為產品名稱使用時，老字號持有人將無法通過商標維權這一件簡單明了的途徑維權，只能通過“知名商品的特有名稱”這一舉證難度高、認定復雜的途徑維權，并且后者爭議較大，一般難以請求工商行政管理部門進行快速有效的查處。另外，若老字號品牌缺乏統一的管理，相應服務或商品質量就無法得到保證，最終老字號品牌所帶有的商譽將可能消失。

（二）對知識產權的理解不足，使用不規范

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的持有者對知識產權的理解普遍不足，其中典型的就是未能對商標和商品名稱的法律含義進行區分。雖然老字號的持有者都認為“老字號”屬于品牌名稱，但是在使用過程中卻時常將老字號作為一個商品名稱進行使用，例如：將“龍抄手”“鐘水餃”與“水煮肉片”之類的菜名并列放置在菜單上，導致公眾形成這些餐飲老字號并非品牌名稱而是食物名稱的錯覺。長此以往，老字號品牌將會失去特色，甚至部分老字號品牌已經像“優盤”“席夢思”一樣淪為商品通用名稱，導致其失去顯著性而不能注冊為商品或被他人申請撤銷。

（三）知識產權維權措施力度不夠，市場混亂

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的困境與其他地區中華老字號相比有一個重要區別：成都許多老字號面臨的問題不是因為品牌經營不善而消失，而是市場上存在大量其他商家使用相同的品牌名稱，從而導致市場混亂、品牌影響力和聲譽下降。面對這種情況，成都中華老字號企業普遍缺乏有效的維權措施，從而加速了品牌淡化為商品名稱的過程，品牌所包含的商譽也逐漸消失。

（四）知識產權創新匱乏，未能適應市場的變化

中華老字號的生命在于推廣和使用，而不僅僅是一個老字號的名譽，要推廣和使用就必須與時俱進。現在社會快速發展，消費觀念也在發生變化，僅僅是保護傳統的工藝、品牌名稱并不足以支持品牌的發展。餐館的裝潢設計、產品的包裝、品牌主題元素的延伸和發展等方面都需要進行創新創造。放眼全國，發展較好的餐飲中華老字號無一不是進行大膽的創新，重新樹立品牌形象，融入符合現實消費觀念的元素來促進老字號品牌的發展。endprint

三、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知識產權保護的建議

根據以上的分析，筆者認為，成都餐飲中華老字號要實現傳承和發展，在知識產權保護上需要在確權、使用、維權及創新四個方面同時著手，為品牌復蘇或發展打下基礎。

（一）進行及時、完整、匹配經營發展的權利登記

除了著作權，注冊商標、專利和域名都需要通過注冊才能獲得相應的權利，只有獲得了相應的權利，才能獨自使用標識、技術和網絡域名，才能進入主流的銷售渠道（大型超市、天貓及京東等主流銷售渠道，均要求商品或服務持有注冊商標），才能以向工商行政管理機關或電商平臺投訴侵權的方式高效維權。首先進行權利登記要及時。考慮到除著作權登記之外，商標和專利的登記時間一般都在一年以上，因此權利的登記不能等到商品上市和確定之后再進行，需要提前布局。對于現有的商標、專利或著作權也需要盡快進行登記，以免被他人搶注。其次權利的登記需要完整。以商標為例，對于核心的類別、相同或近似的商品、國內和國外市場（若存在）都需要進行完整的注冊。最后權利登記還要與企業的經營發展相匹配。權利的登記既不能脫離企業的規模和經營范圍，也不能在企業規模發展后，僅僅守住原來的幾項知識產權，導致被其他企業攀附商譽，在進入海外市場時受阻。

（二）規范、靈活地使用相關知識產權

第一，規范地使用知識產權是獲得法律保護及維持權利的要求。具體而言，商標不能隨意變更形式、超出商品的核準范圍，否則將面臨行政處罰，相關的使用行為也不能作為商標“撤三”程序或商品侵權訴訟等程序中的使用證據。此外，商標的使用還應該注意區分商品名稱的使用和商標的使用，不能將商品作為商品的名稱使用，以防止商標淡化為產品通用名稱。在專利使用方面，實際使用的產品也應盡量與申請保持一致，以便在訴訟程序中獲得更大的賠償額度，加大對專利的保護力度。第二，靈活的知識產權使用方式可以整合資源，降低商標的使用成本，提升品牌的影響力。考慮到成都大部分的餐飲中華老字號都歸屬于四川省成都市飲食公司的事實，若全部老字號的經營和發展都由企業親自實施，將難以顧及到方方面面，因此，筆者認為可以考慮自身使用及授權使用相結合的方式，將企業從部分品牌的具體經營中抽身出來，側重于品牌的管理，采用類似“陶陶居”的方式，選取有實力的企業進行品牌授權使用，保證品牌可以持續使用，提升品牌的影響力，防止商標因三年不使用而被他人提出撤銷。

（三）及時進行維權，規范市場秩序

在企業品牌發展過程中，侵權的現象在所難免。及時的維權既能規范市場秩序，防止商標淡化為商品通用名稱，防止相關公眾混淆服務或商品的來源，保證品牌美譽度，同時，對于申請馳/著名商標以及后續的維權也具有重要的意義。在維權措施方面，可以采取與律所等專業機構進行合作、采取風險回報的方式，由專業機構進行長期、持續和專業的維權。

（四）轉變思想觀念，傳承與創新并舉

在發展餐飲中華老字號上，許多企業的思想都比較保守，存在思想包袱，擔心改變會失去老字號原本的意義。但事實上，老字號歸根結底是品牌，品牌只有持續的使用才有生命力，中華老字號的證書只是一個稱號，企業的經營不能被一個“老”字所束縛，既要傳承老字號的優良品質，也要適應時代的變化。在老字號的知識產權保護上，除了要確權、使用和維權，也要開拓創新，不斷豐富老字號的內涵，不斷為老字號注入新鮮的血液，實現老字號的傳承與發展。

（作者單位：中共成都市委黨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