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紅樓夢》,都道林黛玉可愛,薛寶釵可恨,但如果兒子找了個“林黛玉”,怕不氣暈。以此類推,比比皆是。
小時母親嫌我懶,正好缸里沒水,我一怒之下去河中連挑十余擔,灌滿了家里的盆盆罐罐。母親說,你二大爺家和四大娘家缸里都沒水了,好孩子,去幫忙挑滿吧。我想了想說,娘,我錯了。
路邊遇一條流浪狗,步履艱難如八十老人,令人生憐。正感嘆間,那狗抖擻身體,箭一般躥向一輛運載活雞的拖拉機,叼下一雞揚長而去。正是“故作老態扮可憐,狗心浩蕩波浪寬;擒雞如同囊取物,人眼從來看狗低”。
上午回老家與侄子們交談,他們竟然不明白“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含義,因為他們從沒有彎腰割過麥子。劉震云說他姥姥割麥比別人快,訣竅就是彎下腰不直起來,直腰次數越多腰越疼。正是“干活原本無技巧,能忍自然效率高;人生態度千萬種,一個熬字萬事銷”。
侄孫兩歲,頑皮如猴。其父從歐洲購一酒壺,歸來把壺自飲,洋洋得意,并警告其子:這是酒壺,不許往里撤尿!翌日晨,子醒,直奔酒壺,撒滿并溢于地。由此想起看過的一部電影:寒冬季節的校園,校監在樓前鐵欄桿上貼一紙條:不許用舌頭舔!翌日晨,只見欄桿前一排小學生,都低頭撅腚,舌頭被凍在了欄桿上。
《讀者》莫言/文
大師們的寫作習慣?
喜劇大師莫里哀在臺上是一個滑稽、多智的明星,但在離開舞臺后,卻是一個悶嘴葫蘆,不愛說話。他的袖筒里經常藏著一個筆記本,有時候,他到商店里,在柜臺旁,一站就是半天,而且一言不發,他只是在留心地偷聽買東西的人們談論的話題,并將它們私下記錄起來。因為這個癖好,所以朋友們給他取了一個綽號:“靜觀人”。
易卜生為了觀察市民生活,年老時,還常常坐到咖啡店里,假裝拿著報紙看新聞,暗地里卻偷偷注意各種顧客的相貌、動作,傾聽他們的談話。
阿·托爾斯泰寫作時,喜歡在寫字桌的一角擺上一面鏡子,為的是便于隨時從鏡子中觀察自己臉上的表情,像不像筆下人物的表情。
福樓拜在創作《包法利夫人》時,被自己塑造的人物感動了。當他寫愛瑪-包法利服毒時,仿佛嘴里也有了砒霜的氣味,一連兩次消化不良,把所吃的飯全都吐了出來。
雨果經常叫仆人把他的衣服偷去,這樣他就不能夠外出,只好待在家里繼續寫作了。
司各特寫作時,經常會故意把鄰居的一大群孩子請到書房里玩耍,并要求他們高聲談笑。他向迷惑不解的朋友解釋說:“我們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吵吵鬧鬧的,要是我寫作時一片寂靜,那就‘失真了。”
杰克·倫敦對小紙條懷著特殊的感情,簡直就是一個小紙條的世界。窗簾上、衣架上、床頭上、鏡子上、墻壁上到處都貼著形形色色的小紙條。睡覺前,他會默念貼在床頭的紙條;早晨醒來,他會一邊穿衣,一邊讀著墻壁上的紙條;刮臉時,他可以看鏡子上的紙條……在他的一生中,究竟寫下了多少紙條,恐怕連他本人也無可奉告。
巴爾扎克寫作時總喝大量的咖啡。他的咖啡既不加牛奶,也不加糖,他曾不無得意地說:“我將死于3萬杯咖啡。”此話不幸被他言中,慢性咖啡中毒是他的死因之一。有學者估計,他一生中喝過至少5萬杯咖啡。
列夫·托爾斯泰只是在早晨寫作,因為他認為人只有在早晨才能保持一種清醒的批判精神,而在夜間則會寫出大量胡說八道的廢話。
另外,馬克·吐溫為了求得一個安靜的寫作環境,經常帶足干糧和水,駕一葉扁舟,泛舟海上;安徒生則喜歡在幽靜的森林里構思他的童話;易卜生認為瑞典劇作家斯特林堡是他的對頭,所以他總要把斯特林堡的像放在他的寫字臺上,與他相對,才能寫出好的劇本;司湯達,為使文筆鏗鏘有力,每天早上都要讀兩三頁民法;席勒的書桌抽屜里,總會擱著一些爛蘋果,當他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語時,就會打開抽屜,吸上幾口爛蘋里的氣味;法國作家大仲馬則認為,詩要寫在黃紙上,小說要寫在藍紙上,散文要寫在玫瑰色紙上,否則就無法下筆;愛倫·坡總要把自己心愛的貓放在肩頭,然后才開始創作……
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