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童心,張翼飛
(上海大學 文學院,上海 200444)
鄭和下西洋是世界文明交流史上的重大事件,是在西方世界所謂大航海時代到了之前,中國展開的對東南亞、南亞、東非地區政治、經濟、文化、貿易交流與往來的偉大壯舉。當前,學界對鄭和下西洋航海路線及明朝與海外國家關系的研究有較多關注,尤其《鄭和航海圖》問世,使對國外地名的考證取得了新的成果,但同時應注意到關于國內航海地點的研究相對較少,如浙江地處蘇閩之間,至今仍留有諸多古代遺址和遺物,浙江在支持鄭和下西洋的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其重要性不可忽略。
鄭和七下西洋途徑沿海多個省份,在浙江、廣東、福建等省份留有多處古遺址,并建有紀念祠堂等,為鄭和下西洋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實證材料。如福建泉州靈山回教先賢墓行香碑記載“欽差總兵太監鄭和,前往西洋忽魯謨斯等國公干,永樂十五年五月十六日于此行香,望圣靈庇佑,鎮撫浦和日記立。”*莊景輝:《泉州港考古與海外交通史研究》,長沙:岳麓書社,2006年版,第165-181頁。此外在婁東劉家港天妃宮《通番事跡碑》亦載:“永樂十二年統領舟師往忽魯謨斯等國。”*(明)鞏珍著,向達校注:《西洋蕃國志》,北京:中華書局,1961年版,第54頁。以上二例均表明鄭和下西洋有通使忽魯謨斯國的目的,以尋求政治、軍事聯盟。又如湖南隆回縣山界清真南寺碑載:“宣皇五年,帝差太監鄭和往天房國備覽。”*余振貴,雷曉靜:《中國回族金石錄》,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18頁。,表明下西洋的目的為發展外交,建立友好國際關系。另外在福州《天妃靈應之記》碑載:“和等統率官校旗軍數萬人,乘巨舶百余艘,赍幣往賚之,所以宣德化而柔遠人也。”*福州長樂鄭和史跡陳列館藏《天妃靈應之記》碑刻。體現鄭和下西洋傳播中華文明、彰顯天朝上國權威及文化教化目的。此外,《長樂文石志》載:“文石天妃廟建于永樂七年,太監鄭和往西域取寶,厥后朝廷遣天使封琉球中山王,俱在此設祭開船。”*廖大珂:《福建海外交通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77頁。可見鄭和下西洋也有搜尋海外寶物的目的。
在鄭和下西洋研究領域中,對于江蘇、福建沿海地區在鄭和系列航海活動中所處的地位與關系都有豐富的研究成果,然而,有關浙江在鄭和遠洋活動中的研究則甚少。2005年出版的《百年鄭和研究資料索引》一書中,在第二部分論文的“F:起航地及出海處”一節中,只列出了綜述、江蘇、福建三個條目,有關浙江的分類條目記載較少;同樣在本書的“O:史跡文物”一節中,國內部分也只列出了江蘇和福建,浙江在這一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完全被忽視。江蘇以其南京作為明代寶船廠所在地而研究成果頗豐,結合太倉港、瀏河、長江入海口等重要節點,對鄭和下西洋的活動進行了全面系統研究,尤其在研究明代造船、水文、航海技術等方面,都有相關研究資料;在對明代福建沿海地區的研究上,結合其主要港口的海事資料以及歷史文獻資料記載和考古發現,對鄭和下西洋也已有較全面的分析研究。對于浙江,地理上處于福建與江蘇之間,以長江入海口為依托,以大量貫穿城市鄉間的水系網絡為支撐,在鄭和下西洋活動中,也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但目前在浙江與鄭和下西洋的研究上,遠不及相鄰兩個省區系統、全面。
筆者通過深入研究發現,浙江在鄭和下西洋過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產生了深遠影響。
1.航道水文考證
(1)今浙江省嵊泗縣東南部湯山為鄭和下西洋古航道,其具體位置根據周鈺森先生《鄭和航路考》“圖示地勢,湯山應即岱山。”*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湯山在大七、小七島以南,與今海圖對照,在這一航線上的顯著目標為今小戟山西南約8海里的唐腦山。”*海洋海軍測繪研究所、大連海運學院航海史研究室編:《新編鄭和航海圖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88年版,第18頁,第19頁,第19頁,第19頁。而在明、清、民國時期,湯山稱作羊山。
(2)浙江省定海縣青嶼,靠近鄭和下西洋主航道,據《鄭和航路考》載:“縣東南十二里有龍頭山,旁有葫蘆橋,其相近者曰竹嶼山,又東南三里有青嶼山,舊置有青嶼隘,為戍守要地。”*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青嶼在小七山以南,尼山以西,為今之大魚山。明初置青魚隘,為戍守要地。”*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定海縣志》:“大洋山西側靠近至上海航線處有二島名大小青山”*民國《定海縣志》,《中國地方志集成·浙江府縣志輯》第38冊,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3年版。,此大小青山即青嶼古航線。
2.地理信息印證
(1)浙江岱山縣舟山島之間的尼山,《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尼山在昌國所以北,似指今舟山島以北之岱山島,……今島上有泥峙鎮居民地及泥峙大堤等稱謂。”*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徐玉虎先生所著《明鄭和航海圖載中國沿海諸地名詮釋》中載“其西北之宜山,或即海圖之尼山,惟其位置應在舟山與岱山之間。”*徐玉虎:《明鄭和航海圖載中國沿海諸地名詮釋》,臺北:文海出版社,1978年版。《鄭和航路考》亦載“其西北之宜山,圖示位置應在岱山與舟山間。”*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
(2)今浙江舟山島與普陀山之間的東霍山,《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今名東福山,曾名外霍山,在今浙江定海縣東海中,中街山列島東南,……而《鄭和航海圖》航行針路中之東霍山,系指今杭州灣外舟山島西北之東霍山”*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鄭和航路考》載:“本圖所示者,則為出定海衛北方海中之東霍山。”*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83頁,第183頁,第183頁,第184頁。>
(3)浙江定海衛附近川山,《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川山的位置在金塘海峽以西,甬江口之南,應為今之靈峰山。”*海洋海軍測繪研究所、大連海運學院航海史研究室編:《新編鄭和航海圖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88年版,第19頁,第26頁,第30頁。《鄭和航路考》為“小山”,無“川山”。《明鄭和航海圖載中國沿海諸地名詮釋》認為:“考《通志》與《紀要》有小山條而無川山條,‘川’或系‘小’之誤。”*徐玉虎:《明鄭和航海圖載中國沿海諸地名詮釋》。
(4)浙江舟山西部冊子島西海灣中碗碟嶼及大小赤,碗碟嶼無考,根據鄭和第七次下西洋回程時的記載判斷,“碗碟嶼是今舟山島西部冊子島西海灣中的碗盞山,此島很小,但是在西堠門巷道旁,所以很重要。”*周運中:《鄭和下西洋新考》,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10—111頁。大小赤在今嵊泗縣西北的大戢山、小戢山。
(5)浙江臺州灣羊琪山,《鄭和航路考》載:“《浙江通志·海防》,海門衛右營汎七洋面之一,有浪機山,即今臺州灣海門衛附近之浪機山也。”*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97頁,第206頁,第206頁。此處浪機山即羊琪山,《新編鄭和航海圖集》載:“今臺州灣口南岸附近的浪機山為羊琪山。”*海洋海軍測繪研究所、大連海運學院航海史研究室編:《新編鄭和航海圖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88年版,第19頁,第26頁,第30頁。可證。
(6)牡安千戶所,《鄭和航海圖》向達整理本中記載:“據圖,牡安千戶所在臺州衛附近,而臺州衛所屬諸千戶所并無牡安所,疑圖有誤。”周鈺森在《鄭和航路考》中認為可能是夢岙巡司,“此夢岙與牡安之土音頗接近。”*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97頁,第206頁,第206頁。
(7)壯士千戶所,在今浙江省蒼南縣之南。“《籌海圖編》及《浙江沿海山沙圖》俱有壯士舊城,在蒲門壯圭之右,圖示者即此。”*周鈺森:《鄭和航路考》,中國航海技術研究會,1959年,第197頁,第206頁,第206頁。《明鄭和航海圖載中國沿海諸地名詮釋》中也有同樣的記載。《新編鄭和航海圖集》中說“其地在今浙江霞關與福建臨界處。”*海洋海軍測繪研究所、大連海運學院航海史研究室編:《新編鄭和航海圖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88年版,第19頁,第26頁,第30頁。
由上述可知,《鄭和航海圖》記錄鄭和下西洋經過浙江九處海港。周運中將《鄭和航海圖》中的江浙部分分為七段,其中浙江占了四段,在全圖中所占比例為17.5%*此數據根據周運中《鄭和下西洋新考》第116頁數據計算得出。。再從《鄭和航海圖》記載的地名數量來計算,全圖所載中外地名共計五百余,其中浙江地區的地名多達七十余個,將近占總數的七分之一。此外圖上所載針路,浙江也有三條,僅次于福建。從上述數據可證,浙江沿海地區在明朝承擔航海路線重要任務,是鄭和下西洋活動重要的組成部分。
1.貿易
浙江在明朝是重要的海內外貿易基地,外商船舶云集。浙江地區自宋元以來就從事海上貿易,中外文化在這一地區不斷碰撞交融,所以,當地民風極為開放、開明,甚至于“巷南巷北癡兒女,把臂牽衣學蕃語”*(明)偶恒編:《乾坤清氣集》,《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370冊,第323-324頁。,當時的浙江人已經有了學習外語的風氣。社會風氣的形成,必然是大多數人的習慣或者需要造成的,這就說明當時浙江與外國通商頻繁,已經產生了學習語言的必要性,海上貿易和航海文化已經在浙江有了相當濃厚的基礎和氛圍。浙江地區百姓多習水,民間盛行海外異域習俗,有出海冒險的探索精神。元末時,浙江地區被張士誠和方國珍分別占據,此二人依靠浙江地區通過海上貿易積累的財富和富于冒險精神的沿海人民,割據一時。由于這一層關系,朱元璋在占領浙江后,一方面著重清除張士誠、方國珍二人在此地的影響,鞏固統治;另一方面又繼續重視海上貿易,建立明王朝在海上的新秩序。浙江,成為明初時期實行海上新政的重點區域。
作為擁有深厚航海基礎和海上貿易傳統,且是明初推行海上貿易政策重點地區的浙江,在鄭和下西洋的過程中必然占據著重要的地位。加之浙江也是鄭和下西洋必經之地,使得浙江對于鄭和下西洋的順利進行,必定要起到重要的作用。
2.船舶制造與航運
在鄭和下西洋的遠洋航行中,遠洋船舶的制造、航海技術的運用以及航運設施的完善,對于支持鄭和完成下西洋使命是必不可少的,而浙江的貢獻功不可沒。相比于擁有大量鄭和船隊靠泊遺跡與寶船文物出土的福建和江蘇兩省,在浙江航運歷史中,有關鄭和下西洋的記載與其自身發達的內河航運一道,凸顯了浙江在鄭和下西洋活動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浙江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其悠久的航運歷史,位于東部沿海的許多城市都設立了港口等設施。明朝的浙江,經常遭受來自倭寇的侵擾,為鞏固海防,明朝廷通絡了浙江水系網絡,同時,也進一步開拓了浙江的內河航運;復雜的環境造就了浙江在航運上的快速發展,使其成為支持鄭和完成下西洋壯舉的重要一環。
(1)航運設施。明代浙江,為滿足朝廷管理“朝貢”事宜,在浙江寧波設立市舶司機構,主要針對日本往來于我國的“朝貢”往來,寧波市舶司經歷了幾次關閉與開放,成為反映浙江對外貿易的晴雨表。作為市舶司三大港口城市之一的寧波,在其人員編制上,設“提舉1員,副提舉5員,司吏2員,典吏2員,袛禁10名,弓兵20名,工腳100名,庫子20名,稱子10名,合干人2名,行人100名”*張淼:《浙江航運史》(古近代部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3年版,第173頁,第133頁,第133頁。,通過大量人員編制,接待遠方使者,可以反映出浙江航運之繁榮。
另外,浙江的內河航運發展也是不容忽視的,明代浙江,依靠其內陸四通八達的航道,在漕運、鹽運等領域,做出了突出貢獻。浙江作為江南經濟區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稻鹽業重要產地,內河航運便利,造就了浙江在官方運輸領域占有主導地位。當時的浙江內陸航道干線以杭州城為中心,向周圍輻射擴散,連接紹、寧、臺、溫四府;開通杭州到普陀山航道、杭州到湖州府航道、杭州至嘉興府航道等交通干線。發達的內陸航運成為支持浙江外海航運發展的基礎。同時,航運中心的構建,也促使浙江沿海形成當時在船舶、水文、航道等領域有重要地位的沿海港口群,這與鄭和的遠洋外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2)造船。明朝時期,浙江作為朝廷指定的重要的造船基地之一,承接了大量海船的制造,主要以運船和戰船為主。由于浙江地處復雜的地理位置,為抵御倭寇的頻繁滋擾,浙江及其近海成為抵御倭寇的前哨陣地;而運船則以運輸物資為主要使用方式,在國防層面,可以運輸糧草與兵馬;在經濟發展層面,可以發展官運鹽運。早在洪武元年,為了大軍北伐,朱元璋就命令平章湯和“造舟明州,運糧直沽,以給軍食”*張淼:《浙江航運史》(古近代部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3年版,第173頁,第133頁,第133頁。。洪武五年,朱元璋“令溫州等浙、閩濱海九衛造海舟六百六十艘,以御倭寇”*張淼:《浙江航運史》(古近代部分),北京:人民交通出版社,1993年版,第173頁,第133頁,第133頁。,由此看出,浙江在明代的造船技術高,有很強的造船能力。
3.鞏固海防。此外,在浙江防御倭寇的海防建設中,所使用的戰船在形制上多為浙直船型,八櫓船被稱作為官船中的戰船,明范淶在《兩浙海防類考續編》卷二《各區戰船·原考》載:“查得浙江沿海玖衛叁拾貳所,先年原有戰船伍百肆拾捌只,內有肆百料、貳百料,八櫓、風快、銅頭、高把梢、拾槳等項明色。每肆百料船一只,用軍壹百名;貳百料船一只,用軍柒拾伍名;捌櫓等船用軍伍拾名;風快船用軍貳拾名,俱于衛所食糧旗軍內選駕。”*⑤陳振杰:《鄭和寶船為福船型的歷史文獻證據》(下),《中國遠洋航務》,2016年3月,第109頁,第108頁。明顧炎武《天下郡國利病書·浙江下》也有同樣的記載,印證了八櫓船被用于明初浙江沿海的防衛。八櫓船是福船型的戰船,鄭和下西洋所使用的船舶則是福船中的官船型號,且被作為主力船型,與浙江所使用八櫓船作為戰船同屬福船官船的相同型號。福船誕生在浙江、福建沿海一帶,以“上平如衡,下側如刀,底尖上闊,首尖尾寬兩頭翹”⑤,有效地提升了船舶抗擊風浪的穩定性。由此可見,浙江在造船領域的技術與規模,無疑為鄭和的西洋遠征做出了重要貢獻,在明朝航運歷史上占有重要地位。
1.首次東渡外交
浙江的寧波在永樂二年(1404年)見證了鄭和率船隊下東洋的壯舉。鄭和率團自寧波啟程,東渡日本,完成了明朝廷的外交任務。明朝對于訪問中國的日本使節,朝廷在回訪的行程安排上,都會選擇由寧波啟程前往日本。其次,從明朝的國家政策上來說,作為擁有市舶司的寧波港,長期負責接待來自日本的“進貢”活動。鄭和的東渡外交,從浙江寧波開端,明朝對外遠洋貿易與浙江的關系密不可分,浙江的貢獻不容忽視。
有關鄭和東渡日本的記錄可從史籍材料和地方志等文獻中得到佐證,在地方志文獻資料中,如“《嘉靖寧波府志》卷22中記:成祖文皇帝永樂二年四月,夷船一十一只寇穿山。百戶馬飛興死之。尋寇蘇、松諸處。是年,上命太監鄭和通督樓船水軍十萬,招諭海外諸番,日本首先納款,擒獻犯邊倭賊二十余人。既命治以彼國之法,盡蒸殺之,今銅甑猶存,爐灶遺址在蘆頭堰。降赦褒獎曰‘爾等身在海外,實心朝廷,古之東王未有賢者。給勘合百道,定以十年一貢,船止二只、人止二百,違例則以寇論’。……赦其國鎮山為壽安山,御制碑文,勒石其上。”*楊美雙:《關于鄭和自寧波下東洋的若干思考》,《中國港口博物館館刊》,2016年6月,第62頁。這成為對鄭和“下東洋”重要事件有力的證據補充
鄭和遵照明成祖派遣,由浙江明州(寧波)率船隊東渡日本的外交行動,是在技術上、策略上對于第二年開展遠航西洋的一次“練兵”,同時也直接地反映了浙江在明朝航海航運中的地位是十分重要的。
鄭和“下東洋”的行動,在“下西洋”活動之前就已經實施,作為明朝廷對遠洋航運的探索,鄭和“下東洋”所汲取的經驗,直接影響到后期的計劃開展。此外,浙江以其發達的內河航運以及對外海洋雙邊貿易,對鄭和后續的遠征提供了大量的水文資料以及來自船舶建造、貿易往來等一手經驗,有力地保證了下西洋的順利開展。
2.鄭和在浙江的其他活動考證
現為浙江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報本塔,是浙江平湖地區現存的唯一古塔。該古塔始建于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俗稱“平湖寶塔”,坐落于浙江省平湖市東湖鸚鵡洲上。東湖由九條河流匯聚而成,古時曾被譽為“九龍港”。在此塔天宮中發現的《妙法蓮華經》,為研究鄭和在浙江的活動提供了第一手的實物資料。“《妙法蓮華經》卷末云紋牌所書:大明國奉佛信官鄭和,法名福吉祥”,“宣德七年九月初三日記載”*楊根文:《浙江平湖報本塔及天宮出土文物》,《東方博物》,2005年第4期,第33頁,第33頁。,這是印證鄭和在浙江活動的直接物證。經卷書成于宣德七年(1432),這一年鄭和正在最后一次航海途中,看來跋中所謂“首捐己帑及募眾緣”,應是指鄭和在航海前帶頭捐了錢,并發起了一次募捐刻經,刊印了《妙法蓮華經》五千四十八部,散施十方*楊根文:《浙江平湖報本塔及天宮出土文物》,《東方博物》,2005年第4期,第33頁,第33頁。。封存于古塔中的《妙法蓮華經》,成為鄭和與浙江關系的直接依據,它記載了鄭和在七次下西洋的過程之中在浙江的活動。浙江為鄭和下西洋的活動作出了重要貢獻,只是在天宮所出經書中僅記載了鄭和的宗教活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