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社會：推動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的“動力場”

羅天

摘 要：人民社會是與公民社會性質完全不同且更具優越性的社會，通過對比分析人民社會和公民社會的基本內涵和特征，進一步闡釋了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高度契合性，進而提出人民社會是推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的“動力場”，只有科學構建人民社會，才能推動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

關鍵詞：人民社會;公民社會;協商民主;契合性;動力場

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是中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獨特優勢，要“推進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戰略目標，實現這一宏偉目標，務必構建有利于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的理想社會形態，這一理想社會形態絕不是公民社會，而是人民社會。人民社會是推動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的“動力場”。

一、人民社會是比公民社會更優越的協商共治的理想社會

（一）公民社會的基本內涵及特征

公民社會，又稱市民社會、民間社會，黑格爾和馬克思稱之為“市民社會”。它是一個歷史范疇，其概念名稱和內涵隨著時代的不同而不斷變化。當下學術界普遍認為，公民社會是指圍繞共同的利益、目的和價值的非強制性的行為集體。它既不屬于政府的一部分，也不屬于私營經濟的一部分，而是處于”公”與”私”之間的一個領域。通常而言，它包括為了社會的特定需要，為了公眾的利益而行動的組織，諸如慈善團體、非政府組織（NGO）、社區組織、專業協會、工會等等。綜合學術界的認知，我們認為：公民社會是指政治社會中，社會成員 為保護和促進自身利益或價值的目的，自愿結成的各種社會組織及其相互間的關系之總和。它是獨立于國家政治領域和市場經濟領域之外的具有較強自主性的民間公共領域。

關于公民社會的特征，學術界眾說紛紜，有五特征說、四特征說和三特征說。綜合分各種觀點，我們認為，公民社會有四個基本特征：一是非政府性，即是指公民社會中的各種組織是以民間的形式出現的，它們擁有自己的組織機制和管理機制，有獨立的經濟來源，在體制上獨立于政府和國家，不受制于政府和國家，不代表政府和國家的立場。二是非營利性，即是指公民社會中介于國家和企業之間的各種組織，都是非營利性組織，其終極目的是做公益事業，為社會提供公共服務，而不是為了給自身創造利潤，謀取自身的利益，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公民社會組織不向投資者、所有者和經營者提供利潤。三是自治性。公民社會具有相對于國家的獨立性和自主權，強調公民的自我管理與社會自治。公民社會中的各種組織作為獨立于國家的社會主體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進行廣泛的社會自治。公民社會組織在遵守國家法律和政策的前提下，嚴格按各組織章程自我約束，自主管理，獨立處理內部事務，可以接受政府的指導，企業的資助，但不被政府、企業控制。四是法治性。公民社會是以平等自由的契約關系規則來調節內部相互關系的組織系統。法律至上是公民社會的普遍價值理念。公民彼此之間一旦確立了契約關系，就必須承擔一定的權利和義務，這種權利和義務必須由法治來保障。同時，強調公共權力的權限和運行必須符合憲法和法律的規定，要從法律上劃定國家權力和國家行動的邊界，確保公民社會與國家的分離，實現社會與國家之間的良性運轉，反對國家隨意干涉公民社會內部事務。

（二）人民社會的基本內涵及特征

“人民社會”是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后相對于公民社會而提出的全新概念。如何界定“人民社會”，學術界目前尚未有定論。“人民社會”概念雖新，但關于“人民社會”的實踐探索已久，可以說從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誕生之日起，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就帶領全國各族人民開始了構建“人民社會”的實踐探索，已有近70年的歷史。要弄清何謂“人民社會”及其科學內涵，必須先弄清“人民”這個概念及其內涵。毛澤東在《關于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問題》中指出：“人民這個概念在不同的國家和各個國家的不同的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內容。拿我國的情況來說，在抗日戰爭時期，一切抗日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都屬于人民的范圍，日本帝國主義、漢奸、親日派都是人民的敵人。在解放戰爭時期，美帝國主義和它的走狗即官僚資產階級、地主階級以及代表這些階級的國民黨反動派，都是人民的敵人;一切反對這些敵人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都屬于人民的范圍。在現階段，在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一切贊成、擁護和參加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階級、階層和社會集團，都屬于人民的范圍;一切反抗社會主義革命和敵視、破壞社會主義建設的社會勢力和社會集團，都是人民的敵人。”這是迄今為止對“人民”這個概念最權威最精準的闡釋，主要有三層要義：一是必須把“人民”放在歷史發展的客觀過程中動態地把握;二是必須結合不同社會時期的主要矛盾和主要任務進行辯證分析;三是“人民”是一個政治概念，更是一個哲學概念、一個社會學概念。根據毛澤東的論述，結合我國近70年的人民社會實踐探索，我們認為，人民是指對社會發展具有推動作用的以勞動大眾為主體的社會群體。在人民社會中，“人民”與作為獨立個體的“公民”概念是有根本性區別的。“人民”是一個類概念，一個整體性概念，一個集合概念，具有不可分性。不僅如此，“人民”概念還內在地包含著作為獨立個體且對社會發展具有促進作用的“公民”的要義。在這一基本前提下，我們認為人民社會有如下基本內涵和特征：

第一，人民社會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社會。在人民社會中，人民意志即國家意志，人民至上，人民是社會的主體，是社會發展的最終決定力量，誠如十九大報告所言：“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是決定黨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根本力量。”

第二，人民社會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社會。人民社會的性質是社會主義，具有馬克思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特征，科學社會主義理論是人民社會的理論基石。同時，人民社會又具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必須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

第三，人民社會是以共產黨的領導為本質特征的社會。在人民社會中，必須堅持共產黨的領導。中國共產黨是人民社會的領導核心，黨的領導是人民社會的政治保障。

第四，人民社會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社會。在人民社會中，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是人民社會最高的也是唯一的價值追求。立黨為公，執政為民，黨群關系、干群關系融合和睦，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得以全面性的保護和發展。

第五，人民社會是社會主義民主社會。在人民社會中，人民是國家的主人，國家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人民當家作主是人民社會的實質核心。社會組織高度發達完善，多元主體協商共治，人民群眾有序政治參與程序化、常態化，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

第六，人民社會是社會主義法治社會。社會主義法治原則是人民社會的基本原則。依法治國、依憲治國是人民社會的內在的本質要求。法治政府健全完善，依法執政、依法行政是人民政府的根本職能職責。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是人人必須遵循的基本行為準則。

第七，人民社會是社會主義德治社會。在人民社會中，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高度融合。執政黨、政府、各類社會組織和全體人民乃至個體公民不僅嚴格依法辦事，而且秉承“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的道德理念，嚴格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根本道德遵循，助人為樂的人生價值觀念深入民心，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各盡所能，各得其所。

第八，人民社會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人民社會以建立人人平等、人人幸福、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和諧社會為終極目標。在人民社會中，沒有貧窮，沒有兩極分化，全體人民大團結大融合，共建共享，和諧共榮。

（三）人民社會與公民社會的本質區別

人民社會與公民社會雖只有一字之差，但有本質區別：

首先，人民社會與公民社會是兩個邏輯層次完全不同的概念。人民社會是指一種整體性的社會形態，是對包括國家機關或者黨政部門、經濟部門和社會組織在內的全社會的稱謂，是全域社會概念;公民社會是指社會中的介于“公”與“私”之間的一個領域，即圍繞共同的利益、目的和價值的非強制性的行為集體。它不是指一種整體性的社會形態，不包括國家機關或者黨政部門和經濟部門，是非全域社會概念。

其次，社會性質不同。人民社會的性質是社會主義社會，社會所有制主體是社會主義公有制;公民社會的性質是資本主義社會，社會所有制是資本主義私有制。馬克思、恩格斯稱其是“市民社會一切矛盾的根源”。

第三，社會主要矛盾不同。人民社會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高度的物質文化需要同社會發展的矛盾，是非對抗性的人民內部矛盾;公民社會的主要矛盾是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的矛盾，是對抗性的敵我矛盾。

第四，領導力量不同。人民社會堅持共產黨的領導。中國共產黨是人民社會的領導力量，“總攬全局，協調各方”。共產黨領導有利于科學把握發展方向，有利于糾偏，避免“集體無意識”。公民社會主張各社會組織獨立自治，強調自主性，如社區自治、社團自治、學校自治等等，無視社會整體，容易出現集體偏差。

第五，社會主體不同。人民社會強調人民是社會的主體，以人民為中心，人民當家作主。主張以人民為主體，在人民主體中，核心是勞動大眾，強調人民是整體性的，不可分割的，同時內在地包含著作為獨立個體且對社會發展起促進作用的“公民”。公民社會的組成單位是作為單個人的公民，公民社會強調公民是社會的主體，側重點是個體化的公民。

第六，社會目的不同。人民社會追求社會整體和諧，人民幸福，強調追求全體人民的整體利益，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公民社會追求公民人權，維護與發展人權是公民社會的首要原則。馬克思說：“所謂人權無非是市民社會的成員的權利，即脫離了人的本質和共同體的利己主義的人的權利”。

第七，價值取向不同。人民社會主張人民利益至上，強調集體主義，追求共同價值，核心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公民社會主張社會組織或者“會社”的公共利益，強調小團隊利益，追求個人功利;其核心是西方語境下的自由、平等、博愛等所謂普世價值。

第八，文化底蘊不同。人民社會植根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人民社會以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為根基，以黨領導人民在革命、建設、改革中創造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文化為主體，其中，馬克思主義是靈魂和核心，是根本指導思想;公民社會植根于現代西方文化，新自由主義、個人主義、人本主義是其理論基石。

第九，社會基點不同。人民社會以人民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關注整個社會和人民整體，聚焦整體社會;公民社會立足公民個人或者社會小團體，關注個人或者小團體，聚焦于社會的小部分或者局部領域。

第十，解決問題方法不同。雖然都主張民主協商，但方式方法根本不同，人民社會倡導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堅持走群眾路線，“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堅持民主集中制;公民社會提倡資本主義協商民主，主張組織、團體或者“會社”各自為政，自主自治。

二、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具有高度契合性

人民社會不僅與公民社會有本質的區別，而且高度優越于公民社會，其獨具的優越性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高度契合。

一是人民社會為人民服務的價值取向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價值取向高度契合。人民社會主張人民利益至上，倡導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價值觀念，踐行我為人人，助人為樂。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提倡為人民群眾服務，切實維護群眾利益，以維護群眾利益為己任，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價值取向上高度契合。

二是人民社會追求民主法治公平公正的理念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社會治理理念高度契合。民主法治公平公正是人民社會的基本治理理念，也是人民社會的基本特征，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有機統一，相得益彰。社會主義協商民主高揚民主法治公平公正的旗幟，以民主法治公平公正為標尺建章立制，協商共治。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社會治理理念上高度契合。

三是人民社會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的發展理念高度契合。人民社會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主張人民是社會的主體，是歷史的創造者。“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堅持黨的群眾路線的根本工作方法和領導方法。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發展理念上堅持以人民群眾為主體，立足群眾，發動群眾，為了群眾，依靠群眾，尊重群眾的首創精神，在協商決策中，堅持“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走群眾路線。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發展理念上高度一致。

四是人民社會以和諧社會為目標追求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追求公共利益高度契合。人民社會以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為根本目標。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實質和核心是整個社會大團結大發展大繁榮，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生活美好。歸根結底，人民社會以追求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根本目的。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強調協商主體通過平等自由討論，充分交流溝通，達成理性共識，合作管理公共事務，最終實現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目的。人民社會與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在目標追求上高度契合。

綜上所述，被西方協商民主理論家們奉為協商民主“沃土”的公民社會因資本主義性質等致命缺陷，根本不符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要求，更是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發展的桎梏。社會組織高度發達完善的人民社會是與公民社會性質根本不同且更具優越性的協商共治的理想社會，是社會主義協商民主發展的“動力場”。只有科學構建人民社會，才能為社會主義協商民主提供不竭的動力，推動協商民主廣泛多層制度化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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