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書體風格的故宮藏馬衡甲骨復原

李延彥

摘 要：在參加『故宮博物院藏殷墟甲骨文整理與研究』項目過程中，筆者以書體風格為線索，復原故宮藏馬衡甲骨多例。這些復原在訂正釋文、推動綴合等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本文選取組小字類、類、典賓類、出組二類、歷組一類計五種字體六版甲骨，簡述之。通過這些圖版，我們可以直觀地感受到各個時期甲骨文字書體風格的變化。

關鍵詞：書體風格 故宮藏馬衡甲骨 復原

故宮博物院藏甲骨來源有三：一是收購（含沒收），二是社會捐贈，三是國家文物局調撥。馬衡舊藏甲骨即一九五二年文物局調撥而來，大部分曾收錄于馬衡輯《甲骨刻辭拓本》。故宮接收馬衡舊藏后，初步整理為兩部分，一部分版大字多，編為『新』字號文物[1]，共計三六四版；另一部分，比較殘碎，大多無字，冠以資甲骨編號，共計七十七版。

甲骨經鉆鑿灼燒，出土后輾轉運輸，破碎難免。

為便于研究，綴合復原成為第一要務。百廿年來，專家學者對綴合方法多有總結，如：《商代龜卜之推測》[2]《卜龜腹甲的序數》[3]《近三十年之甲骨綴合》[4]《甲骨拓片字形圖像復原方法》[5]《甲骨綴合的學術意義與方法》[6]《甲骨綴合的方法——推知殘辭限縮范圍的綴合》[7]《甲骨綴合的發展回顧》[8]等等。在綴合諸方法中，『書體風格』屢被提及。

在參與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故宮博物院藏殷墟甲骨文整理與研究』過程中，筆者以書體風格為線索，以《甲骨刻辭拓本》為參照，復原甲骨十多例，這些復原在訂正釋文、推動綴合等方面起到了積極作用。擇其要者，簡述之。通過這些圖版，我們可以直觀地感受到各個時期甲骨文字書體風格的變化。

（一）《宮藏馬》5=《合集》20020（歷拓4212）

該版甲骨由兩塊殘片組成，字體屬組小字類，時代大約武丁早期到武丁晚期，[9]此類甲骨文字形較小，多折筆，如『卯』字雙耳彎折明顯，作『』，前甲處卜辭行款與賓組相類，自上舌縫附近起刻，沿著外側邊緣自上而下，自外而內刻寫。此版肱胸溝從首甲穿過，異于常例。拓本曾收錄為《合集》20020，其上文字漫漶不清，各家釋文不一。

四版殘片字體風格皆為典賓類，時代大約武丁中期到祖庚之初，此類甲骨文刻寫在牛肩胛骨上的字形較大，瘦勁有力，筆畫規整，有些筆畫的刻寫中又帶著隨性，如本版『丙午』條『貞』字右邊的一豎筆（不排除骨首弧度原因，導致刻手刻寫時不便用力）。典賓類筆畫末端，有平齊和尖尖的兩種，字口邊緣有的光滑圓潤，有的潦草。骨首和骨頸的表面皆有弧度，導致拓本拼合存在縫隙，實物拼合，斷邊密合無間。值得注意的是，該版甲骨在各類著錄書中圖版大小不一。《凡》缺拓右上方臼角，《續》和《合集》皆有裁切。《宮藏馬》為學界提供了最完整的拓本。

（四）《宮藏馬》93=《宮凡將》55=《合補》4986（不全）該版甲骨由兩塊殘片組成，字體屬典賓類，材質是龜腹甲，相比刻于卜骨者（文中例三），字形略小，筆鋒鮮明。這是一版卜旬卜辭，五條殘辭分列中縫左右。

（六）《宮藏馬》254=《宮凡將》84（不全）=《凡》1.23.3（不全）=《合集》34015（歷拓4376）=《續》4.14.4（裁切，不全）該版甲骨由兩塊殘片組成，字體屬歷組一類，時代大約武丁至祖庚之初，此類字形相比時代相近的歷組二類，筆畫較細，多用卜骨而不用龜甲。卜辭刻于卜骨反面骨扇下方。右側肩胛岡修治后留下的痕跡，對判斷正反、辨識形態特征起著重要作用，是綴合復原十分重要的線索，《宮藏馬》細致展現了這一特征。

以上，不同時期的甲骨文字有著其鮮明的風格特點，以此為線索，大大提高了綴合復原的效率。一版甲骨上的字體大多是一致的（少量甲骨上有兩種字體共版的現象），甲骨文書法創作也當注意這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