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斌
李克強同志的《追憶李誠先生》一文在1997年5月15日《安徽日報》首次發表。很多讀者閱讀了《追憶李誠先生》,對李誠先生充滿敬意。讀者不僅寫下了自己的讀后感,還競相轉發這篇文章。尤其是在全民閱讀的熱潮中,《追憶李誠先生》廣泛地見于各種媒體,已經成為大眾閱讀的熱文。李誠先生進入了大眾視野,感動了無數人。
《追憶李誠先生》是紀實之文。文章起筆不久就說李城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學者,一位通曉國故的專家”。文章寫出了李城先生四個特質,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是李城先生在做學問方面很有定力。“李先生的學識不止于對中國文字的認識,他有很厚實的古文功底,又在國學的廣泛領域具有造詣。”“他總是專心致志地研讀,從不見他為外界的風云變化而動容。孔夫子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而已。對這樣的生活準則,李先生可以說是身體力行了。”
二是李城先生在做學問上有著獨立的識見,涉獵廣泛。“他認為,讀書人眼界一定要開闊,要能看大場面,大觀則大見,小觀則小見。也就是說要讀各種類型、各種觀點的書,除有專門注重的外,對其他學識起碼做到識門。李先生是專攻地理的,而且偏重于古代軍事地理。但他研讀的范圍遠不止于《讀史方輿紀要》之類的書,可以說經、史、子、集、叢、志、圖以及佛經等盡可能地涉獵。大概是受康、梁等人的影響,他還很推崇清末民初出現的所謂‘新學,因此也喜歡談國際政治、西方哲學、世界歷史等。以他的看法,只知一門學問,一種觀點,無異于畫地為牢。”
三是李城先生做學問非常嚴謹。“李先生治學的嚴謹,還表現在他奉行‘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的原則,而且是十分嚴格的。李先生于國學的知識是淵博的,他不僅通曉古體詩、近體詩,也懂得詞與曲,但他在向我講授了舊體詩后,卻不愿再講全詞。他說,于詞學方面,他只能體會出一些絕品的妙處,對不同時代,不同流派的詞卻不能做到細微的分辨,尤其是不會‘唱。他明確地說,‘我如果傳授,則是誤人子弟。”
四是李城先生具有強烈的愛國情懷。“表面看來,李先生是個純粹的學者,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蘊藏著一種對國家、對民族強烈的責任感。他并非是一個為趣味而讀書的人。記得了七十年代中期的一個夏天,我從鄉村回城探親,當去看望李先生時,發現他正半跪式地趴在一張小涼床前揮汗如雨般地寫作。小床上鋪滿了線裝書和平裝書,約幾十本。李先生對我說,他想寫一部《中國歷史地理概論》,從歷史地理的角度講述中華文化的變遷。其中多用考據的方法,譬如某一歷史事件或歷史人物當時的發生地或出生地,現在應為何處,同時將糾正一些錯漏的說法。究其本意,則是要說明中華文化是綿延不絕的,是必然要中興的。講到慷慨處,李先生引出顧炎武寫《日知錄》的開頭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要把這八個字寫進卷首語中。從李先生的眼神中,我竟然隱約地預感到這個動亂的年代行將結束,中華文化繁榮的時代即將開始。”
讀者在親切的語境和氛圍中聆聽著李克強同志娓娓道來,如沐春風,心香一瓣敬前賢。李誠先生對國家和民族的深切關愛和學術貢獻深深感動了人們。一些讀者持續關注著李誠先生,希望看到這位前輩學者的作品。我們也是因為讀了《追憶李城先生》而走近了李城先生,為先生道德文章所感動。
李誠(1906-1977),字敬夫,安徽省石臺縣人。自幼聰穎好學,“秋浦上下譽之為神童”。早年入秋浦周氏宏毅學舍,先后受教于國學大師姚永樸、馬其昶,其學識深為馬、姚所重,并被馬家聘為家庭教師,教授馬其昶之孫馬茂元、外孫方管(即舒蕪)及孫婿吳孟復。嗣后,又于南京國學院畢業,任教于黃麓師范、昭明國學院、江南文化學院,數十年輾轉大江南北,皆以教書為業。1953年,入安徽省文史研究館,主要從事圖書和文史資料的管理工作,達20年。李誠先生經過多年治學和著述,積稿良多,生前有意整理出版之,可惜沒能如愿。
顯然,把李誠先生的作品收集整理編輯出版,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經過努力爭取,李誠先生幼子李高蘭同志被我們的誠意所打動,簽署了出版合同。由于李高蘭先生及其女兒李秋浦多年來對手澤和遺稿的精心收藏和整理,這為全集的編纂出版奠定了基礎。安徽省文史研究館館員諸偉奇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王達敏研究員分別承擔了全集的整理校勘和撰述年譜的工作。
《李誠全集》上下卷即將展現在讀者面前。其《出版說明》詳細介紹了全集的內容及其文化價值與學術意義,歸納總結了李誠先生的學術貢獻和文化擔當,簡要說明了整理編輯工作的理念以及規則和方法等。希望對讀者能起到一些導讀作用。
(作者單位系海天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