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教育期刊社 麥秋燕
桌上的勿忘我已經擺了20天。花色仍然鮮艷著,雖然花莖早已干枯了一大半。如果不小心觸碰到花枝,花朵連著干枯的花枝撲撲落下來。即便是花落,花朵卻仍是保留著鮮艷的樣子,果真是應了花語:不要忘了我。為了不被忘卻的心愿,就算飄落,也依舊在你眼里留下最初花開時的樣子?;鋾r仍似花開如初,又如何能忘?
9月9日,初見勿忘我,便覺得花瓣摸起來稀碎的觸感不似真花,倒像纖薄的紙片花。如果不是帶著翠綠的花莖,我倒要真的認為捧在手心的這束花并非真花了。9月20日,花莖插在水瓶中將近半月,埋在水中的一小半爬滿白毛,露出水面的一大半在時日的流逝中越發干枯。唯獨花瓣及花色,仍然保持著買回時的樣子。
它靜靜的,一夕復一朝,仿佛在說:“不要忘了我!”我頓時心生缺憾,買回當日應該給它們拍下照片的?,F在,已然錯過了花莖花瓣同時動人的美好時刻。那時不曾料到,它的花,竟會這樣長時間盛開不敗。多伴儂一日,汝便多一份情戀。忽而想把它永遠留住,花莖卻是已失了顏色。既然這樣,要不就把照片留給下一束花吧!
不,明天就給它們拍照吧。
下一束花的照片,就留給下一束花!
勿忘我!
你就是你。
不要忘了你。
不要問我當時怎么沒有立刻拍照?定是又被什么記不起來的瑣碎給打斷了念想。
可惜,我說明天,明天仍是忘了。花語傷秋人傷感。第二天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同孩子丈夫回貴州一趟,竟就這樣把給它拍照的事給忘記。就是這樣了,每每開始收拾行李出門就發懵。父親去世以后,失去至親的感受,便是這樣:一旦獨處,不經意間,大腦心緒通通斷片,像是走入空蕩蕩的黑洞,所有的一切都被掏空。想做的想不起,正在做的,總是缺缺漏漏。思念也好,回憶也罷,過去現在回響在耳畔的聲音,都像是硫酸,腐蝕著我原本應該像銅墻鐵壁般堅強勇敢的心。
9月30日,我入職海南新教育期刊社的公示期滿。從此,我也算是一名光榮的教育工作者了。記得還在小時候,父親曾希望我就讀瓊臺師范當老師。如今教師隊伍不是碩士生就是博士生,一步一步來吧,就從再續我與海師的緣分開始。
10月6日,又回到海口。趁著花還開,拍了兩張照片。
10月8日,勿忘我在家中已將擺滿足月。因為花莖已全部失去綠色,愛人把瓶中的水倒去。如此,花莖中的白毛失去潮濕的環境后,過些時日便全部褪去,只剩下干枯的莖枝。花色依舊頑強。
10月12日,一場大風突然而至,在悄無人影的家中,刮倒花瓶。待我下班回來,落花碎瓶滿地渣。
10月16日。失去花瓶的勿忘我,仍舊在家中擺著。原先的花團錦簇漸漸稀落,終究還是有那么一天,它會離我而去。能夠長久陪伴我的,也只有那留在相冊里的它的形象,還有這黑白分明一筆一劃的文字。
不過是一束花,因為思念而珍貴起來。不過是一場生命,年光終究有限,總也難免一去。
年光有限山河遠,
花色傷秋花語癡。
身枯花念勿忘我,
一夕一朝相依長。
我與新教育,還會有更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