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盛陽
(吉林大學 法學院, 長春 130012)
法治指數,即是法治量化的評估指數,其是根據評估當地法治狀況而興起的一種實踐法學研究方式。將法治建設工作和指數評估體系結合,使得一個地區的法治建設可以得到較精準的數據模型和更直觀的文字、數字報告。有利于地方政府在法治建設方面深入開展工作、有的放矢;同時使得人民群眾對地區法制建設程度有明確、深刻的認識。在我國,不同的學者對于法治指數研究有多種方向且不同學者對法治指數概念的界定雖然出發點有所區別,但是對法治指數的理解并沒有實質差異。大體上看,法治指數就是指構建一整套的科學評估體系,在該評估體系之下通過量化的考核方式對該地區的法治狀況進行客觀評價[1]。
從法治指數的歷史溯源考察,將法治和量化的評估體系相結合最初源于美國20世紀60年代廣泛開展的社會指數運動。該運動發起的初衷在于通過科學的指數體系對社會民主程度、福利程度以及公民的生活態度等進行量化,然后通過一系列量化數據了解當前社會運轉狀況。這一指數體系包含了70余項具體的指數,其中,和法律有關的指數為七項,通過這七項指數能夠較為籠統地了解當地法治基本情況。在此之后,美國斯坦福大學梅里曼(J.H.Merryman)教授則圍繞法律問題制定了更為詳細的指數體系。該指數體系涵蓋了“立法、行政、司法、私法行為、法律執行、法律教育和法律職業等七個方面。每個方面從機構、工作人員、程序和消耗資源等四個方面研究。”[2]當然,梅里曼教授構建的體系并未在實踐中開展,而是在理論范圍內研討。不過,法治指數的實證研究方法卻悄然興起。
隨后,法治指數的相關實踐在世界范圍內展開,在諸多的指數體系中,世界正義工程所創建的《世界法治指數》具有一定的代表性[3]。*世界正義工程(the World Justice Project)是2006年由美國律師協會聯合國際律師協會、泛美律師協會、泛太平洋律師協會等律師組織發起成立,2009年成為非營利組織。該組織受到美國蓋茨基金會等民間組織或個人的贊助,其目標與任務是促進世界各地的法治發展。該指數列出了法治工作必須遵循的四項基本原則,然后對各項基本原則的貫徹和落實制定了較為詳細的量化考察指數。該指數確立了法治工作的四項基本原則:一是政府以及公務人員應當依法行政,樹立正確的權力觀;二是法律的制定應當審慎、具體、公正,保障人民的合法權益;三是法律的執行應當公開、公正,實現陽光司法、透明執法;四是司法職業者必須德才兼備,具有法律思維,在知法、懂法、守法的人群中選拔。從具體內容上看,該指數共列出9個一級指數,在其之下還設置了48個二級指數,并依據每項二級指數設計了若干觀測點(三級指數)。這一指數體系的設計基本覆蓋了法治建設的各個方面,為不同國家開展法治評估提供了極為有價值的參考標準,成為當地法治建設的重要依據。該指數體系的構建獲得廣泛認同,很多國家或地區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都以此作為參考,取得了較為顯著的效果。值得著重介紹的是我國香港地區法治指數開展情況,香港地區依托于自身地緣優勢和法治傳統優勢是我國最早開展法治指數建設的地區,香港地區法治建設相較于我國內陸地區有著一定的先發優勢,其所開展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對于我國內地開展法治指數建設工作有著積極的借鑒意義。*香港的法治評估由香港社會服務聯會(HKCSS)發起,是“香港社會發展指數計劃”中的一項。香港地區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由三部分構成:即一是法治的條件,包括“法律的基本要求;依法的政府;不許有任意權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公正地施行法律;司法公義人人可及;程序公義。”二是法律數據,包括對法治建設相關各種數據的考察,如罪案率、法律援助率、每十萬人中法官和律師的人數比例等。三是市民對法治的主觀觀感[4]。
(一)法治指數迎合當前法治建設的時代主題
通過法治指數推動法治建設對我國而言是新的嘗試,新的契機。法治建設在我國歷經一波三折的過程,實現了從“人治”、“政策之治”、“法制”再到“法治”的轉型。法治觀念也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步提高,成了另一個更重要的精神追求。進入到21世紀以來,我國法治建設進程逐步加快,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將“依法治國”作為治理國家的基本方略。“依法治國”的提出意味著新的治國思想體系、治國原則以及治國制度的形成,表明我國法治建設步入了新的階段。伴隨著黨的十八大的順利召開,將法治建設推向新的高度。其中在十八大報告中,將“法治政府”基本建成作為我國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新任務。法治政府建設目標的明確,為各級政府開展法治建設指明了具體方向,法治政府建設成為了各級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又明確指出:“建設法治中國,必須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建立科學的法治建設指數體系和考核標準。”*參見2013年11月12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公報》。由此可見,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已經成為國家法治建設的重要環節,法治指數構建符合法治建設的基本要求。通過法治指數評估,將法治國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會有效結合,不斷推動法治進程。繼而,十八屆四中全會再次強調將“深入推進依法行政,加快建設法治政府”作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重大任務之一。*參見2014年10月23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十八屆四中全會的報告再次對法治政府建設提出新的要求,法治指數的功能日漸凸顯。十八屆五中全會賦予了法治建設新的內涵,提出“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實現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參見2015年10月29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公報》。自從十六大之后,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之后,我國法治建設不斷深入,建設法治國家已經成為全社會的共識。各地方積極貫徹中央精神,陸續頒布了依法治省、依法治市的實施意見,將全面推進依法治省,依法治市作為加快法治建設的總目標。
(二)法治指數評估在全國各地有序開展
在全面堅持依法治國的時代背景之下,法治指數建設成為我國各地區政府法治工作的重要一環。法治評估體系建設取得初步成效。如我國內地最早開始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實踐的是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區所創建的“余杭指數”[5]。該評估體系的構建和運行切實改善了當地的法治環境,為當地營造了良好的法治氛圍。“余杭指數”指數體系設計在吸收借鑒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基礎上,充分結合本地法治建設實際。*杭州市余杭區的“余杭指數”共設置9個一級指數,即“黨委依法執政、政府依法行政、司法公平正義、權利依法保障、市場規范有序、監督體系健全、民主政治完善、全民素質提升、社會平安和諧”。這9項指數基本涵蓋了法治的各個方面,體現了考查的全面性和科學性。在一級指數之下,還設置了更為具體的77項評估內容。1個法治指數,是以數字方式對年度余杭法治發展水平進行最直觀簡練的評價;4個層次為總指數、區級機關指數、鄉鎮指數、農村社區指數;9項群眾滿意度調查包括黨風廉政建設、政府行政工作、司法工作、權利救濟、社會法治意識程度、市場秩序規范性、監督工作、民主政治參與、安全感。除了指數體系的設計體現創新之外,“余杭指數”的考核方式也呈現多元化的特色,既包括考核部門的自評也包括專家的第三方考評以及群眾的測評。整個考評方式基本實現了具體化、全面化、客觀化。以三維立體的角度,全面剖析了余杭地區的法治建設工作,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和余杭特色,這種科學理論和實踐應用相結合的方式,在全國的法治建設工作中屬于先行者。
“余杭指數”作為我國法治指數評估的“先行者”,其積極意義不言而喻。“余杭指數”課題組負責人錢弘道教授認為:“余杭法治評估的重點在于通過評估發現問題,提出建議,推進法治建設。”[6]這也闡明了法治指數評估體系的作用,契合了法治建設的基本要求。“余杭指數”的有效開展帶動了國內其他地區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起到較好的示范作用。在法治建設中,法治政府是重中之重,我國部分地區依據國務院2009年12月10日提出的《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推行法治政府建設指數體系的指導意見(討論稿)》制定了相應地區的法治政府評估體系。如深圳市2008年制定了《深圳市法治政府建設指數體系》;湖北省2010年制定了《湖北省法治政府建設指數體系》;廣東省2013年制定了《廣東省法治政府建設指數體系》。*當然,積極開展法治評估建設不限于正文中列舉的省市,其他還包括遼寧省、吉林省、蘇州市、溫州市等。上述省市也都陸續制定了本省市的法治政府評估體系。可以看出,各地法治指數評估體系的實踐多以法治政府建設指數作為基本框架,并以此為基礎結合地方法治建設實際構建評估框架,既體現了評估指數的原則性,同時也富有靈活性,體現出了地方特色。
總的說來,各地逐步開展的法治指數建設已經成為推進中國法治建設的有效模式。法治指數在當今中國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各地區不斷開展的地方法治建設離不開法治評估體系的量化考察,法治指數已經成為各方政府推動法治發展的重要方式和手段。錢弘道教授對此深入剖析道:“在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成為基本共識的前提下,法治評估所具有的工具理性特色與政府推進型的法治建構模式具有天然的親和性,以地區為基礎展開的地方法治評估應在一定范圍內伴隨法治建設的推進得到推廣和應用。”由此可見,地方政府開展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迎合法治建設的時代需求,契合當今時代主題。
(三)開展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的時機成熟
從經濟發展角度看,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的大環境日趨向好,經濟發展往往能夠加速社會發展進程。在國家“一帶一路”建設指引之下,我國各地區積極融入“一帶一路”建設,迎來了難得的歷史機遇,地方經濟始終保持較快發展速度重新煥發活力。同時,經濟發展離不開法治建設的保障,我國各地方必須加快推進法治建設的步伐,為推動新一輪當地振興發展提供堅強保障。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恰能發揮其功能,為經濟發展“保駕護航”。
從地方法治建設角度看,地方各級黨委、政府越來越重視法治建設,將法治建設作為重點工作予以部署和開展。在立法工作中,各地方在堅持科學立法,民主立法的原則基礎之上不斷完善地方立法機制。在關乎社會民生等重點方面積極開展立法工作。在司法工作中,我國各地區不斷推動司法改革,進一步提升了辦案效率和辦案質量,取得顯著成效,人民群眾滿意度不斷提升。在法治政府建設方面,各地方政府陸續制定出臺了符合地方政府特色的法治政府建設指數體系,以此大力推動地方法治政府建設的開展。法治政府建設包含了行政決策、行政監督、行政執法以及履行政府職能等內容。在法與社會發展方面,各地方積極探索多元化的法制宣傳渠道,廣泛宣傳法治政府建設目標,營造法治建設的良好氛圍。綜合我國地方法治建設政策層面和實踐層面的考量,大力推動地方法治指數建設的時機已經成熟。
法治指數的構建與運行在深層次體現了社會發展的進步理念,是基于嚴謹的科學理論和切實的實踐反饋相結合的產物。當一個地方的法治程度可以被度量的時候,就為政府和公務人員在法治建設工作的努力方向提供了明確指引,為地方法治建設的可量化評估、客觀性分析和可比較性研究提供了可能[7]。科學、合理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必然能夠對政府行政行為起到規范和約束的作用,對當地法治建設進行衡量并指明法治建設的方向,由此保證地方法治建設在既定的軌道上運行。具言之,地方法治指數的多重功能可以概括為這樣幾個方面。
(一)通過法治指數的量化可客觀反映當地法治建設的現狀
構建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是極為復雜的系統工程,該工程涵蓋了法律實施的各個方面。那么,科學準確、客觀真實地反映測量地區法治建設情況就需要借助于可以量化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首先,地方法治指數能夠較為全面地呈現出不同地區貫徹落實法治政府、法治社會建設情況,可整體展現當地的法治概況。其次,通過地方法治指數細分指數的設計和考察,可了解不同地區、不同部門的法治實施情況,從而為完善法治建設提供科學依據和重要參考。最后,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的考察應當具有長期性,在長期追蹤評價過程中,可將這一時期法治政府建設的變化具體展現,從而將法治建設所取得的突出成果和不足之處通過細致的量化數據予以反映。
(二)地方法治指數可以成為完善法治建設的助推器
當前,依法治國已經成為時代主題,法治指數所具有的量化評估特點可以讓地方政府在建設法治工作時有據可循、有法可依。法治政府建設需要符合當地實際情況和發展目標的評估體系予以有效推動。應當說,近些年來我國各地方在法治政府建設方面取得顯著成效,通過落實中央依法治國總體方略以及開展地方法治建設創新性舉措,地方法治面貌發生較大改變。在此背景之下,地方法治指數的全面運行必然能夠將法治建設推向新的高度,進一步明晰黨政機關、立法機關、司法機關以及社會民眾在法治建設中權力(權利)和責任(義務)的內容與界限。針對地方法治指數運行中所發現的當地法治建設中存在的問題和頑疾,可以追本溯源,制定相應的治理對策,使得地方法治建設工作能夠更加健全、完善,有的放矢。
(三)地方法治指數能夠推動社會治理方式的不斷創新
近些年來,伴隨著我國廣大民眾民主法治意識的不斷提高,人們對法治國家、法治政府建設的期望逐步提升。法治建設關系到每個公民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的實施必然會對各個部門的法治工作提出更高的要求,從而引導不同部門治理方式的改變。一般說來,依托于法治指數所構建的一整套法治評估體系能夠將政府、公民以及社區這三類不同主體緊密結合,形成法治建設的合力。在法治建設過程中,公民的角色會發生轉變,由之前政府的管理對象變為監督政府執政的制約者,更多的賦予公民法治建設主體地位。隨著社會民眾在法治建設中主體地位的確立,意味著黨政機關、政府職能部門以及司法部門等承擔更多法治建設責任的機關必須轉變過往的執政思路和方式,更好為人民群眾服務,更好地提供法治環境和氛圍,更好地接受來自社會各界的監督[8]。總之,開展地方法治指數評估工作可以極大地推動社會治理方式的創新和發展,加快地方法治建設的步伐。
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已成為各界共識,法治指數作為衡量法治建設的評估手段和工具在當前的法治建設環境之下必然將發揮更為突出的作用。我國各地方也必然需要法治指數作為工具以檢驗當地的法治建設水平,明確法治建設的方向。
(一)堅持黨的領導
黨的十九大把“堅持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作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方略的第一條,并將其寫入黨章。設置堅持黨的領導指數體系的目的,就在于考察各地區法治建設在黨的領導下展開的具體情況。法治建設不能脫離于黨的領導,只有堅持黨的領導,法治建設才能夠有正確的方向,才不會有失公平公正,才不會背離人民群眾。各級黨委必須善于運用科學的管理方法和評價體系,以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將黨的領導指數體系作為重要參考依據,側重于觀察領導干部能否認真貫徹落實黨的具體精神和習近平總書記的指導思想,考察公務人員是否具有較強的法治意識,司法職業人員是否德才兼備。構建黨的領導指數評價體系,直接關系到我國法治建設的進程和效果。
(二) 立法發展
設置立法發展指數體系的目的在于考察當地立法機關深入學習和貫徹“依法治國”理念的情況。“立法工作的展開,必須深入貫徹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的精神,圍繞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加強重點領域立法,拓展人民有序參與立法途徑。”[9]立法機關通過民主立法、科學立法,以結合當地實際經濟、人文、社會情況為出發點,以改善當地法治化程度為著力點,切實發揮地方立法對地方社會經濟發展的突出作用。在立法工作中,立法機關應當始終把堅持黨的領導,維護社會主義法治統一作為根本原則,不斷完善地方立法的體制機制,主動適應改革和經濟社會發展需要。
(三) 法治政府建設
地方政府的法治工作建設需要直觀的數據和評價體系,這不僅有利于政府法治工作的開展,同時是衡量該政府有效作為的依據。至此,法治政府的建設不再是紙上談兵,依法行政也不會僅停留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將科學的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和地方特點相結合,有的放矢、有據可循,使其機構建設、人員編制、力量側重與現行法治政府建設的目標保持一致性。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應將依法行政作為重點考察內容,要求政府全面推進依法行政,不斷提高政府公信力和執行力,為保障地方社會經濟發展和社會和諧穩定發揮更大的作用。
(四) 司法公平正義
設置司法公平正義指數體系的目的在于全面考察當地各級司法機關履行憲法、法律賦予的職責情況。吉林省近些年來積極改進司法工作,作為全國司法改革的首批試點改革省份之一,在司法改革中我省取得較為顯著的成效。我省各級司法機關緊緊圍繞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方向開展司法工作。通過該指數體系的考察能夠較為準確,客觀的評價吉林省近些年司法改革所獲得的成果,并找到司法建設中的不足之處,對于不斷推動司法改革的深入具有重要意義。地方政府針對司法建設的評估重點應落腳于人民法院貫徹“以審判為中心”的司法改革情況,確保司法權依法公正運行,強化司法當事人合法權益的保障,確保人民群眾能夠在司法的運行和實踐中直觀地體會到公平、公開、公正。從檢察機關的角度而言,應重點考察檢察機關打擊職務犯罪,履行法律監督職能。
(五) 法與社會發展
設置法與社會發展指數體系的目的在于將法治觀念和社會發展相融合。“法與社會發展”指數體系著重考察兩個方面的內容,一是社會民眾法治意識的提高,具體包括針對不同群體采取有針對性的法制宣傳與教育方式,積極開展宣傳教育工作,從而更好在社會民眾中弘揚法治理念,促使社會民眾依法行使權利;二是社會矛盾有效化解。地方法治指數應通過相關指數對該項工作的開展予以檢驗。另外,規范和提高地方法律服務水平也是法治社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基層法律服務直接關系到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指數體系同樣包含對地方法律服務現狀的評價,由此能夠準確掌握當地法律服務現狀。地方政府對“法與社會發展”進行評估的目的不只是對某一具體職能進行單一的評估,而是對整個社會的法律服務體系進行系統的評估,更好地反映當地的法治建設水平。
(一)通過普適性的原則指導評估工作開展
地方法治指數的構建是極為復雜的系統,涉及各個部門,且內容繁多。圍繞地方指數的評估必須遵循一定的原則,以求評估過程更加科學化和規范化。
第一, 評估過程必須貫徹科學性的原則。科學性應全覆蓋于地方法治指數構建的全過程,既包括指數體系的設計,也包括量化評估過程。科學的指數體系設計是開展法治評估的基礎。科學的指數內容可真實反映當地法治建設的原貌,并且具有一定的針對性。評估環節則需要科學的評估方法對指數體系進行客觀的考量。指數體系設計的科學和評估的科學可以確保最終評估結果具有客觀性和真實性,從而才能真正發現法治建設中的問題,并提出合理化的完善對策。
第二, 堅持可操作性原則。法治評估的生命力就在于能夠通過數據客觀地測量當地法治建設現狀。因此,法治評估必須具有可操作性。法治評估是一種實證的研究方法,無論是體系的設計還是評估方案的確定都要求在實踐中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否則法治評估只能停留于表面,而無法深入到實踐層面。
第三, 堅持可比性原則。通過地方法治指數評估所獲取的評估結果都是以可量化的方式予以呈現,其中最主要的無疑是數字化形式展現法治現狀。這種能夠量化的評估結果也是為了更好地進行橫向比較與縱向比較。通過法治指數評估的數據對比可以了解本地區法治建設進程,找到法治建設的優勢與劣勢。而且,通過比較一個地區不同年度的法治評估數據,還可了解法治建設的發展情況。遵循可比性原則的突出意義就在于通過比較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從而妥善解決。
最后,法治評估應秉承公開原則。法治評估必須在公開的環境下開展,這是地方法治指數構建有效性的前提。地方法治指數評估在公開的氛圍下開展,有利于接受來自社會、公民以及評估對象的監督,以此確保評估的真實性和公信力。
(二)通過多元化的方式對地方法治指數展開評估
評估地方法治指數在科學性、可操作性、可比性以及公開性等原則的指導之下應采取多元化的評價方式,構筑起科學、客觀,并具有現實可操作性的評價方式。具體來說,評價方式可以分為下列幾種:
第一,考核地區自評。自評是各地區法治指數評價的主要方式之一。自評的方式具有一定的優勢。自評主體對自身部門的法治建設情況比較了解,能夠從第一手資料中獲得翔實的信息,以便對本部門的法治工作作出評價。但是考核地區自評的方式欠缺一定的客觀性,自評主體在評價過程中可能會加入一定的主觀因素,導致評價結果的失真。
第二,考核負責機關組織和引入獨立的第三方作為評估主體。獨立的第三方開展法治指數評估具有一定的專業性和客觀性。第三方評估主體可以由法學專家、政府法制部門專家、監督部門負責人等共同組成。評估成員可以根據考核地區所提供的材料對各種考核指數予以評價。評估成員可以通過信息檢索、材料分析、調研走訪等方式,向評估對象了解本部門法治建設情況。
第三,對考察地區社會民眾進行調查問卷,談話走訪等方式深入了解考核項目的具體實施情況。調查問卷的設計要科學、合理,能夠通過對結果的收集匯總真正反映社會民眾對法治問題的民意表達。
綜上所述,當前我國各地區開展的地方法治指數評估實踐是我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的必然要求,同時也是對全球法治化發展的積極回應。地方法治指數評估建設現已成為地方黨委、政府以及司法機關推動改革以及完善社會治理的主要方式。錢弘道指出:“法治評估的特點是政府和公民形成合力推動社會‘善治’的發展。法治評估如果能避免自測自評式的政績考核模式,擴大公民參與,就能形成社會管理創新的合力。”[10]各地方在開展法治指數建設中有著強大的動力,這種動力一方面來源于法治指數建設的政府推動,一方面則來自于不同地域之間的競爭。法治指數作為法治建設的創新手段,自然更易受到各界的關注和青睞。不過,地方法治指數建設不能陷入盲目誤區,將其視為各地方法治建設“軍備競賽”的產物。總覽各地方法治指數體系的設計,存在著較為嚴重的趨同現象。法治指數必須反映當地法治建設實際,通過客觀、科學的考核能夠還原法治建設全貌。而趨同化的設計顯然不足以真正實現法治指數的功能。
地方法治指數評估體系建設是一項龐雜的系統工程,除了指數體系的設計之外,還包含考核、跟蹤等。設計層面必須體現地方法治建設的特點,使得指數設計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考核層面則要提出考核的客觀性和準確性,運用多元化的方式彌補單一考核方式的弊端。跟蹤層面則是通過長時間對地方法治指數的考量,指出當地法治建設的薄弱環節,提出針對性的完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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