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淡水話平安
——讀向陽先生《隨處凈土》有感

□海南省萬寧市萬寧中學 李建利

晨起，送愛女至舞蹈培訓中心。中間時長有一個半小時。便隨手翻開向陽先生《隨處凈土》一書。書至1月30日，農歷新年正月初三。此篇正值新春，向陽先生沒有像世俗之人一般，吆三喝五地打麻將，而是退隱書房，在心靈之海中暢游。我能理解這種快樂，也醉心于此種樂趣。向陽先生閑暇之時，不虛度光陰，耕讀不輟，這是我尤為喜歡的。吾平生三大惡：賭徒、酒徒、惰者！其中尤惡惰者，梁啟超先生有言：“百行業為先，萬惡懶為首。”懶惰者，無所事事，終日內心空虛，自然離賭徒和酒徒不遠矣！所以我一向認為，孩子的教育最先應當培養的是勤這一核心素養。只有勤了，孩子才會勤動手、勤動口、勤動腦。以至于未來一生，也會奮力向前，不至于貪圖安逸、中道敗落。有了勤，學有成、家和睦、業愈精！

向陽先生此篇日記中提及魯迅兄弟三人之間的相處，認為：家族之中，兄弟情深，融融泄泄，不僅是幸福和諧之事，亦是興旺向上之象。相反，若兄弟之間，勾心斗角，猜忌相狠，相煎太急，則必定兩敗俱傷，傷心傷情，敗家敗身。魯迅兄弟三人之間的沉浮人生，亦如先生所言。先生所言，深表贊同！從古至今，兄弟和睦家庭興旺，兄弟不睦萬事難成者多矣！蘇軾兄弟二人和睦，一曲水調歌頭，成為千古美談。袁宏道、袁宗道、袁中道三兄弟和睦，成就一門三杰！袁譚、袁熙、袁尚三兄弟不睦，斷送袁氏江山！看至此篇，感觸甚深，不禁也思念起我那兄長！

兄長長我兩歲，名建友，年幼之時，一直相伴長大，人生之中，目前為止，他是相伴我時間最長的人了。對于他，我怨恨過、感動過、憂慮過！

我對于他的怨恨，始于他的懶惰！年幼之時，父母常安排我們一起干活。時常發現，他動作散漫，力氣羸弱，竟大不如我這個弟弟。尤其是他那種磨洋工的勞動方式，更是讓我不堪忍受。記得中學時有一次，兩人一同去修補道路。我倆一起趕往修補地點，我走上一段路便要回頭等他幾分鐘，到達地點后，他還站在那兒發呆。一起抬石塊更是沒有力氣。我一時氣憤，大怒道：“要干便干，不做便滾！”。他便怏怏地轉身離去。再有便是每逢周末，我總喜歡早睡早起，而他總是日上三竿，父母再三催促也不愿起床！然而今日想來，這其實也不怨兄長，兄長自幼體弱，多次重病，以至于精力與我確有差異，今日想來，對于兄長大有愧疚之情！

高中，我和兄長也是同一所學校，我倆相差一個年級。那會兒，住在學校，時常吃不飽飯，身體也極度疲憊，成績也每況愈下。而此時的兄長，卻時常呼朋喚友，在外面吃喝玩樂，大有半個社會人的味道。記得當時班級有一位同學，暫且稱呼他為小A，總是欺負我，自己思前想后也沒能找出開罪他的原因。后來我歸結出了原因：有些人，總是想通過欺負一些看似比自己羸弱的人來顯示他的威風！一次受了委屈之后，我便雙眼通紅地去找兄長。大有小時候被欺負后哭著找媽媽的感受。兄長極其憤怒，咬牙切齒地說：“弟弟，你放心，今晚我去找他！”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決！是夜，天空黑得如一塊仙草冰，沒有半顆星星！我在半睡半醒之間，只見人影晃動，十幾個人竄進宿舍，悶聲問道：“誰是小A？”，小A當然不敢應答。十幾人一張張床地掀開被子，揪出了小A，拖出宿舍一陣暴揍。小A同學鬼哭狼嚎，引出值班人員。值班人員查問，小A指認出我的兄長。兄長被叫到值班室，整整一夜關在里面。無論對方怎么盤問，他都否認是我叫他來打人的。他一口咬定是因為看不怪小A，便叫人來打了！那一夜我徹夜未眠，躲在被子里忐忑難安。我不知道在那個漆黑的值班室里，面對各種恐嚇，在那樣的寒冬，兄長是如何渡過那一夜的！后來兄長被處分了，在晨會上面對全校做檢討時，我能看到他眼神中有一種不屑，而此時的我早已淚流滿面！后來言及這次打架的事時，兄長喃喃云：“因為你是我弟弟，你比我成績好，是家里的希望，你不能受委屈，你不能被處分！”

上大學后，兄弟倆便各奔東西了。以至于后來，我在外地工作、結婚、安家。而兄長至今孑然一身。他大學畢業后在酒店工作，這工作適合他，他天性好酒、好友！但成也是酒，敗也是酒！他至今單身，重要原因也是因為這酒！兄長喝酒，越喝越開心，越開心越喝，毫無底線。喝至最后人事不省，胡言亂語，縱情聲色，千金可散！我至今記得他的第一位女友，相貌普通，為人勤勞本分，待人真誠體貼，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妻子。然而最終也離開了他，只因為多次勸他少喝酒無果，灰心之下，郁郁而去。后來兄長考進公務員系統，工作穩定后，家人對他別無它求，只望他不要飲酒誤事，飲恨終生。然而事與愿違，多次因為作風問題影響其晉升。成家也是遙遙無期，多次找人牽線，尋找姻緣，但均因相處下來發現其飲酒、抽煙、好賭之習性，而選擇放棄！

兄長心性純良，待人熱心，對朋友異常耿直厚道，對父母兄弟也極為掛心，人皆交口稱贊。而終因生活之習性而誤其人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吟誦出這句話的人內心該有多么沉重和悲痛啊！然而歲月流逝，兄弟各在天涯，僅有過年春節之時，能匆匆一聚，茶后飯余，作為弟弟的我，還不得不充當師長，循循善誘地教導他一番。他只有一句淡淡地“知道了！”作為回應。

常年分別，我又是一個不善聯系籠絡之人，兄弟之間似乎越來越遠了。但那濃濃的血肉之情，始終牽掛著彼此，愿他一切安好！此時此刻，情郁心中，作詩一首，堪作結尾：天涯分作兩重天，兄弟往來隔萬山。惟愿相逢無酒肉，清茶淡水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