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民旺
由于馬爾代夫危機發生后印度媒體對所謂“中印角力”情節的渲染,以及印度方面最近的一些舉動,一些西方學者將中印當前的狀態用“新冷戰”加以描述,從而引起外界諸多討論。
最新的消息是印度計劃于3月初在印度洋舉行大規模海軍演習,有澳大利亞、馬來西亞等十余國參加,在印度媒體看來,這就是為了向中國顯示新德里對印度洋仍有著“強大的影響力”,印度洋是印度的“后院”。此前,印度高官頻頻造訪中印邊境地區,印度國防部長西塔拉曼于2月初視察了靠近中印邊界西段的印軍哨所,這是她就任以來第二次視察中印邊界地區的印軍哨所(2017年10月她對洞朗地區印方一側哨所進行了視察);2017年12月31日印度內政部長拉杰納特·辛格同樣飛到邊境地區哨所視察。這些都凸顯出印度對中印邊界爭議區的擔憂和重視。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國外媒體和一些學者對中印關系的發展前景并不樂觀。例如美國外交官員阿莉薩·艾爾斯認為中國和印度正形成一種“冷戰式”關系。由于艾爾斯曾供職于美國國務院南亞暨中亞事務局,現為美國外交關系協會的研究員。她的這種論點自然受到各方關注。
無需諱言的是,中印關系在2017年確實經歷了一番嚴峻考驗。兩國在洞朗地區長達72天的對峙,凸顯出雙方在邊境諸多問題上的分歧和爭議。而事件導致的最直接的后續效應就是,中國對印外交的民族主義情緒空前高漲,印度則加大了對邊境地區的管控。印度不僅加大了邊境防務設備的采購,而且投入重金采購大量新式挖掘機,加強并升級邊境地區道路等基礎設施建設。此前,印度無人機對邊境地區的監控和偵察,顯示出印度對邊境地區形勢的焦慮在不斷上升。
中印關系正朝著更加“復雜化”的方向發展,但是要形成“冷戰式”關系不僅不可能,而且也有悖于中印雙方的利益。兩國領導高層對兩國關系的戰略判斷是高度一致的。去年廈門金磚峰會上,習近平主席與莫迪總理在會晤中達成了“互相視對方為機遇而不是挑戰,是伙伴而不是對手”的共識。2017年12月楊潔篪國務委員赴印參加中印邊界問題特別代表第二十次會晤、王毅外長參加中俄印外長第十五次會晤,都顯示出兩國對話磋商得以陸續“重啟”,雙邊關系呈現趨穩向上的勢頭。
不少人認為,中印洞朗對峙是由于中國“忽視”印度所致。事實上,對印外交是中國外交中唯一兼具大國外交、周邊外交、多邊外交和發展中國家外交“四重屬性”的對象。中國高度重視對印外交。2014年9月習近平主席對印度進行國事訪問,這是莫迪當選后大國領導人的首次來訪。此后,中印兩國領導人已在各類場合會晤十余次。莫迪總理也多次表示,印度始終高度重視對華關系,愿加強印中互利合作,推動兩國關系健康穩定向前發展。頻繁的高層會晤和共識可以說是中印關系未來穩定的重要基石。
更重要的是,盡管中印存在地緣政治競爭的一面,但是兩國都面臨著共同的發展經濟的任務。十九大報告提出,中國要“謀求開放創新、包容互惠的發展前景”。對印度而言,經濟發展與改革才是印度政府很長一段時間的核心任務和目標。自1991年印度開啟“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的成就,推動印度歷屆政府和黨派達成了發展經濟的共識。2014年莫迪任總理以來,更是著力于提升印度制造業發展,促進印度經濟增長,而印度外交則被要求服務于這一目標的實現。
雖然“鄰居之間難免磕磕碰碰”,但是中印兩國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中印近年來出現的問題和分歧,更多的是技術性問題,而非戰略性上的根本分歧。例如,印度對周邊國家外交中的“霸權主義”,對華外交更注重短期實利,而不注重互惠互利,更不善于從大的格局和視野看待分歧。這就導致了中印關系常常“只把眼睛盯在分歧上而忽略了友誼和合作”,為此兩國發展進程和兩國關系大局受到干擾。
另一方面的原因則在于社會體制上的認知差異。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印度媒體在其中的消極作用。印度媒體的私有性質,一方面提供了表達言論的自由空間;同時,媒體為了獲取社會影響力,經常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導致渲染“另類”中國和“敵意”中國的趨向。
當然,缺少對另一種行為方式的欣賞,也是中印消極認知存在的原因。中國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印度,印度以自己的方式來理解中國。例如,中國人秉持“原則上堅定性和做法上的靈活性”,做事靈活務實。但印度的做事方式則更喜好立場上的堅定性,較為缺乏行動的靈活性。▲
(作者是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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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時報2018-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