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永青
【摘 要】《歧路燈》中有關清代藝人生活的描寫很多,這對我們研究中原戲曲文化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從《歧路燈》中多個戲曲場景的描寫,可以看出戲曲活動是群眾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生活內容。凡家有大事,諸如殯葬父母,結婚生子,科場高中,父慶母壽等均請來戲班熱鬧一番。這是人類社會的常見現象,不獨清代社會如此,中國自古以來皆然。由于戲曲活動是社會生活的常態,戲曲工作者便成為生活中的常客。中國封建社會對藝人的態度是矛盾的:從社會地位上來看,他們好像是低賤的;但從生活質量上來看,他們較之一般大眾略勝一籌的。這樣一來,藝人們是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一個階層,又常常是被社會所異化的一個群體,有時他們的人生遭際是悲慘的,《歧路燈》中的“九娃”便是一例。在未來社會,這種既極為需要,又常常被異化的現象將會漸次消失。
【關鍵詞】《歧路燈》;藝人生活;不可或缺;被社會異化;尷尬處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34-0168-04
舊社會的藝人,往往被稱為“戲子”,其實這個稱號并不全面。“藝人”所指甚廣,而戲子僅僅指在戲曲舞臺上以歌舞(唱念做打)娛樂人的一部分。在我國文藝作品及其他論及藝人的作品中,往往把藝人(戲子)的生活描寫得非常悲慘,大多數是以悲劇收場。這種描寫反映了舊社會藝人的部分真實生活,但并不是全部。近讀清人李綠園的小說《歧路燈》,其中諸多有關藝人(戲子)的生活場景,其內容豐富多彩,涉及的生活面相當寬泛,是了解我國清代社會生活的重要資料。
一、藝人(戲子)是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群體
打開人類社會歷史,藝人(戲子)是人類社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群體,即使在戰亂饑餓的年代,只要一有空閑,便會有人進行戲曲演出活動。在中國的各種大事中諸如婚喪嫁娶的活動中,都離不開他們的身影。他們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儀式感,文藝活動是人類活動的一種儀式,這種儀式或肅穆或詼諧,表現形式不一,但獲得的感覺是相似的。和儀式感相聯系的便是一種人們需要釋放的廣場意識,這種廣場意識也可以稱為狂歡意識,在人們被壓抑的精神領域內,這時可以獲得釋放。與此同時,群眾的愉悅感、滿足感和狂歡意識相膠著,又是一種暫時的精神釋放。這些東西是人類社會不可或缺的,無論東方或者西方皆然。
《歧路燈》第95回寫開封地方官員商議迎接欽差大人時,首先想的是駐省城的幾個蘇昆班子,又想起隴西梆子、山東的弦子戲、黃河北卷戲、山西澤州羅戲,本地土腔有大笛嗡、小嗩吶、榔頭腔、梆鑼卷。這里面有名角色,如杏娃兒、天生官,金鈴兒。但現在地方財政緊張,這些名角請不起。這時,那個低級武官想了一個點子,他說:“這個不難,如今只把昆班俱合攏起來,叫他們一替一出揀好的唱。把杏娃兒、天生官,金鈴兒,再揀幾個好臉兒旦腳,叫他摻在內,就是唱不慣有牌名的昆腔調,把他扮作丫頭腳色,到筵前捧茶下酒,他們自是熟的。”看來,這個戲班子是混合編成的。有蘇昆的好幾個班子,又有隴西、山東、山西的戲班子,還有本地本土的各種戲班。這種混合型的戲班,其實力不容小覷。他們演出的場面極為恢宏、熱鬧:“不多一陣,抬過繡幔架子,正放在前,桌椅全備,樂聲縹緲。掀起錦簾,四個仙童,一對一對,各執一對,各執小紅幡兒出來,到正面一站,又各分班對列。四個玉女,一對一對,各執小紅幡兒出來,到正面,亦各分班隊列。徐徐出來一個天官,幞頭飄著一縷紅帛,繡蟒絳袍,手拿一部冊頁,站在正面,唱吟了《鷓鴣天》一闋,也向旁邊上首站定,又見兩個總角小童,扶了一朵彩繪紅云前導,兩個霓裳仙女,執著一對日月金扇,緊依著是一位冕旒女皇,……須臾出來徼旨,也一齊上在玉皇背后并立。滿場上的生旦凈末,同聲一個曲牌,也聽不來南腔北調,只覺得如出一口。唱了幾套,戛然而止。將手卷付予天官,天官手展口唱,唱到完時,展的幅盡,乃是裱的一幅紅綾,四個描寫大字,寫的是‘天下太平。唱個尾聲,一同下來進去。”這里描繪的是一般民間職女所在的戲班,由于地域和物質條件不同,他們的收入待遇也各不同。為了給母親過大壽,本街的馮健和姚杏庵商量另請一個戲班在廳前演出,這樣兩臺大戲對著演。他們商量請“繡云班”,但馮健說:“那兩個旦角都是內書房吃過酒的”,“那是走各大衙門的,非海參河魴不吃。咱蕭薔街管不起一頓飯。”他們商量的結果,是請民間的另一個戲班,叫梆鑼卷。演戲的當天,不但戲演得好,而且譚紹聞還另行安排“晚酌”,這些藝人們“風流秀上,潘安衛玠豐姿,裊娜閨娃,西施南威情態。忠孝節義,飄著三綹長髯,真正冰心鐵膽。佞幸權奸,擎著一副花面,果爾犬肺狼肝。”藝人們的玉面尊容,豐姿綽約,盡觀筆端。看來,藝人們還是有驕人眼簾,吸人眼球的時節哩。在63回,為給譚孝移出殯送葬,小說的描寫顯示出威嚴的儀式感。“杠夫一聲喊,黑黝黝棺木離地,孝眷兩隊分,亂攘攘哀號動天。打路鬼眉目猙獰,機發處手舞足蹈,顯道神頭顢頇,車行時衣動帶飄。跑竹馬的,四掛鑾鈴響,扮就了王昭君出塞和親。耍獅子的,一個繡球滾,裝成那回回國朝天進寶。走旱船的,走的是《陳妙常趕船》,《于叔夜追舟》不緊不慢,恍如飄江湖水上,綁高抬的,綁的是戟尖站貂蟬,扇頭立鴛鴦,不驚不閃,一似行碧落云邊。昆腔戲,演的是《滿床芴》,一個個繡衣象簡。隴州腔,唱的是《瓦崗寨》,一對對板斧鐵鞭。”
這里的戲班街頭之所以受到廣泛討歡,是因為戲臺在廣場,眾人皆可觀看,形成一種無形的廣場意識。如前所述,廣場意識是和釋放意識相聯系在一起的,一般市民階層都要出來看戲,就連婦女也不例外。由此可見,通俗戲曲在群眾中的影響是廣泛的。在82回,譚紹聞續娶填房巫氏就可以用戲曲里的故事嘲笑丈夫,譚紹聞把祖墳上的樹木也賣了。這是譚紹聞的短處。譚紹聞諷刺巫氏看的戲多,于是引起一場少年夫妻有關戲曲的嘴仗:“紹聞道:‘偏你看戲多!巫氏道:‘看的戲多,有甚短處。紹聞道:‘象你這些小戶人家,專一信口開合巫氏道:‘你家是大家子,若曉及《斷機教子》,你也到不了這個地位。紹聞笑道:‘你又胡說罷!巫氏道:‘我胡說的?我何嘗胡說?紹聞有惱意,厲聲道:‘小家妮子,少沒體面,專在廟里看戲,學的滿嘴胡柴!這巫氏粉面通紅道:‘俺家沒體面,你家有體面,為甚的樹一棵也沒有了,只落得幾通《李陵碑》!”在91回,巫氏和譚紹聞還有相似的對話。由此可見,在娛樂活動極為稀缺的年代,戲曲對普通大眾是何等的重要!它是民間百姓的基本精神食糧,也是百姓精神釋放的機會。因此,在我看來,廣大群眾(包括士大夫階層),他們并不是全部蔑視戲子的。從一般生活水平來看,在人民大眾普遍水平低下的情況下,他們的生活水平應該是高于貧苦大眾的,有時他們要到大官員家演出。大官員招待他們的是“海參河魴席”。這是一般百姓想也不敢想的。
二、藝人也是被社會所異化的群體
以上所述僅僅是《歧路燈》中一般藝人的生活境況。從他們生存情況來說,他們是一種較為特殊的存在。從技藝、才能上來說,當藝人特別是當名角,那是需要天賦的。沒有長相和嗓音的天賦,絕對沒有資格當名角。那么,當名角便可以衣食無憂,過著高高在上的生活了么?問題遠不是如此簡單。在我看來,封建社會和其他階級社會一樣,是一個高度被異化了的社會。在這個被異化了的社會中,藝人(戲子)又是一個特殊存在的群體,特別容易被異化。
眾所周知,中國戲曲是一種以“唱念做打”為綜合性表演的藝術形式。幾千年以來,中國的戲曲又形成了它特有的表演程式,除了它的程式性,還有假定性,美的造型性、音樂性、虛擬的時空感等。特別是中國戲曲舞臺藝術的美的造型原則,使得中國戲曲化妝術天下獨步,即使有一般姿色的人物,經過化妝師的精心塑造,這些人物也可以在舞臺上驚為天仙。再者,即使是“凈”的角色(花臉),中國舞臺臉譜藝術,也可以成為一種美。演員臉上的五顏六色,成為道德的,意識上的一種象征性形態。猙獰可怖的面部造型去掉了它的可怖性,而置換為一種臉譜造型的意識形態美。這樣一來,中國舞臺藝術的人物形象的美的造型成為一種藝術規律。在我看來,這種美的造型舞臺規則既是中國戲劇藝術的特殊創造,也給中國的演員(藝人)帶來某種程度的“異化”。美的造型原則使演員在舞臺上更美。在階級社會里,“美”作為自然特色,必然打上階級的烙印。統治者只有一種的欲望,使得他們對“美”的自然景色,“美”的人物長相,有一種攫為己有,成為私產,僅供自己享用的強烈欲望。“紅顏薄命”的俗諺便是這種“占有欲望”的世俗化闡釋。由于演員的“美”和劇情和人物感情相膠著,使得這種“美”更加激動人心,這樣一來,統治者的占有欲望更加強烈,因之,自古以來和官員相涉及的愛情婚姻悲劇數不勝數,《歧路燈》中那些統治者,看戲“好旦角”,便成為一種社會風氣。如果沒有“名旦”,這個劇團想在社會上占有一定地位,想唱響一個地方,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歧路燈》第95回中的地方官員為討欽差的歡心,在吉慶班演過之后又點了《西廂記》全本,“那河道索性好鬧戲旦,恰好次日眾孌畢集,正好借此杯酒,澆向日塊壘,遂摻了一句道:“萃錦班能唱《西廂》全本,還略略看得。”第18回云南布政司的孫子盛希喬說:“守著四五十萬歲家私,隨意浪過。” 他看見瑞云班的旦腳兒好看,馬上叫到家里來唱,還說:“我們要看戲時,叫上一戲班子不過費上十幾千錢,賞與他們三四個下色席面,點上幾十枝油燭,不但我們看,連家里的丫頭養娘都看個不耐煩。若是在飯鋪子里,有什么趣處?”看來,這些有權有勢者,他們看戲的標準大都集中在“旦角”上。即使是像譚紹聞這樣的人也說繡春班演出的不好,因為那個“唱旦角的,盡少有卅歲。”他們寧愿大家湊錢,也要請幾個有名旦的“繡云班”唱上三天,咱大家喂喂眼,也是好的。”即使是年齡比較大的旦角,在78回中,盛希喬看《王母閬苑大會》,那個唱旦的年紀雖有三十七八歲,綽帶風韻。兩旦腳二十三四歲,三年前還是老爺賞過的銀鼠襖子、灰鼠套兒。唯有這山東新來的蘇旦,未到丁年,正際卯運,真正是蕊宮仙子一般。把一個盛公子喜的腮邊笑紋難再展,心窩癢處不能撓。”“公子性兒,鬧戲旦子如冉蚊吞象一般,恨不得吃到肚里。”這些公子哥兒強烈的占有欲望,是舊社會演員被異化的社會化根源。但在筆者看來,在舊社會演員(特別是旦角)被異化除了社會原因之外,還有一種他們的角色地位在起作用。舞臺上的角色地位是假定的,只在舞臺才有它的假定性中的真實性。下了舞臺,卸了妝,這種假定性中的真實性便不復存在。但問題是,舞臺上的假定性如果要打動人必須有它的真情(真實性),假定性中的真實性越逼真越有藝術魅力。這樣一來,演員的“真”與“假”便有一種藝術分寸和生活分寸。演員的真情和演員的身份的假定,必須要有極高的藝術素養和藝術天分,才能把握得準確和到位,既“入乎其內”又“超乎其外”。在筆者看來,古往今來,那些名角,能夠準確“拿捏”這“真”與“假”分寸的演員確實不少,但下層的民間藝術團體和農村草臺班,有這樣藝術修養和藝術造詣的演員便是鳳毛麟角了。有些演員,他們能即時“入戲”,但不能及時“出戲”,往往到假定性高潮時,他們把握不住藝術的辯證法,把假定性當做真實性來對待了。如此,演員(特別是旦角)的多情性、多夫性甚至是斷袖之嫌、龍陽之興之怪癖便在社會上興盛起來。
在舊社會,社會上的“寵旦風”,除了迷戀女旦角之外,還有就是寵男旦角,是因為好多“旦角”是男性扮演的。從演員的角度上來說,“男旦”甚至比“女旦”更具有“女性”魅力,因為男性的身體更健美更適于舞美設計。但作為“男旦”來寵愛,便超出藝術的范圍了。在我看來,社會上的統治者他們“寵男旦”較之“寵女旦”更加卑劣和無恥下流。“寵男旦”和社會上的龍陽之興不同之處,在于他們集社會庸俗之風和舞臺男女交歡為一體,成為一種男女交合,舞臺上下混淆雜糅的卑賤之風。它的壞處是使男女變異,男性女性化,女性媚態化,生活作秀化等。以《歧路燈》中的“男旦”九娃為例,九娃原是一個聰明漂亮的孩子,自從認譚紹聞為干爹之后,其實就是譚紹聞的男寵。他只比譚紹聞小幾歲。他倆不是同性戀,而是九娃專以男色事人的半個女性。從生理上來說,九娃已成為譚紹聞泄欲的怪物;從經濟上來說,九娃從譚紹聞那里得到經濟利益不在少數。九娃已成為一個舊社會不倫不類的“四不像”。怪不得九娃的叔父把他打了一頓,后來,劇團把他奪回來,他叔把他又搶回去,到家拴在樹上,盡死打了一頓,鎖在一間屋子里。……過了幾天,一發死了”(第三十回)。可憐一個聰明伶俐的“九娃”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性命。從九娃的命運來看,他完全是被舊社會私有制下的對“美色”和“男寵”以及對戲曲美的造型所迷惑的犧牲品。如果在社會風氣正常的情況下,“九娃”他完全可以成為有成就的“藝人”,但他生活的時代吞噬了他。這不僅是時代的悲劇,也是個人的悲劇。
九娃的悲劇命運令人唏噓。卄一回中繡春班那個唱旦角的較之九娃稍微好一些,但也僅僅是五十步和百步的關系。此人名叫黑妮,她正值卅歲左右,但已經沒有戲班肯收留她了。她只得投奔鄉里小村莊一個牛王社,勉強填飽肚子。在一個弱肉強食的激烈競爭的社會中,人的命運也只能隨波逐流。一個戲班子,歸戲主管理,學藝的要簽訂契約賣了身,沒有了人身自由,也沒有工資待遇。如果想脫離戲班得拿一筆巨款贖身,盛希喬遇到這個戲班子,他“只費了五百銀子,當下交于一百兩,剩下的明年全交,批了合同文約,這箱全買了。”這種簽訂賣身契去學藝的情況在當時是屢見不鮮的。在舊社會階級壓迫的情況下,不僅是學唱戲要簽訂賣身契,其他的行業也多有簽訂賣身契的情況,諸如商店的學徒工,工廠的學徒工以及雜耍馬戲的學徒工也大有人在。
學唱戲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是一項不為人所尊重的工作,但由于這項是社會大眾在精神領域里所不可或缺的東西,再者,有些藝人由于身懷絕技,或嗓音出眾,或扮相俊美,或武功超群,或演技出色,……因之,他們不時的受到有錢人的賞賜。在一般的情況下,他們的生活水平超出勞苦大眾的平均水平也屬正常。問題是如前所述的個別演員的凄慘身世,悲苦命運那是階級社會的普遍問題,而不是演員本身造成的。這種情況不獨藝人本身存在,其他行業也存在,舊社會有“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的俗諺,但整個社會并沒有把從軍當成下賤的職業。職業上的不雅性和生活地位上的不時走紅性是封建社會的總體特征。任何把個別文例孤立出來,當成一個社會的典型都不能本質的反映那個社會的全貌。
《歧路燈》中的有關戲曲活動的描寫是整個“康乾盛世”的一個側面,從各個方面折射出整個社會的風貌。這個描寫,既給我們提供了中原戲曲文化的珍貴資料,對于我們研究中原戲曲文化有極大的參考價值,同時又是研究清代“康乾盛世”的政治、經濟、文化、民風民俗、人倫關系、人際關系、生存狀況等提供了正史上所難以尋覓的資料,這些戲曲活動有珍貴的史料價值。《歧路燈》中有關藝人生活的生活描寫之所以彌足珍貴還在于“藝人既是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群體,又是極易被社會所異化的群體”因之,他們的生存境況,較之其他行業更引人注目更能從側面反映生活本質。
三、對“不可或缺”與“社會異化”的未來預見
如前所述,藝人是社會不可或缺的群體,又是極易被社會異化的群體。因之,藝人們在階級社會中的地位是十分尷尬的。那么在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中,藝人們這種生存狀況會得到改善,或者會根本消除嗎?
筆者認為,在未來的“共產主義”社會中的這種尷尬的生活狀況是會得到改觀,以致于最后消除。不過這將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過程,也會經歷曲折的歷史階段。眾所周知,“共產主義”是人類社會發展的終極目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最后歷史階段。按照革命導師馬克思的科學設想。“共產主義”社會的顯著特征是消滅了階級,消滅了剝削,人人平等;物質財富極大的豐富,基本上滿足人類社會的需求,并且不斷繼續滿足人們日益增長的新的需求;人們的道德修養,文化素質達到極高的水平,物欲,占有欲,嫉妒心得到極大的扼制。因之,在那個歷史階段,把藝人異化為“非人”的現象可以消滅的。“共產主義”是極長的歷史時期和歷史階段,人類社會要經過艱難困苦的奮斗才能實現。由于社會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人們整日為生計而奔波,為糊口而度日的現象將成為歷史。由于物質財富的豐盛,人們的精神愉悅活動需求也將日益增長。到了“共產主義”人們的藝術特長將充分發揮,有藝術特長的人們越來越多,但藝術是需要天分的,因之,專門的藝人還是存在的,但這時的藝人們的優美的扮相,超群的技藝,動聽的歌喉,蓋世的武功等等,都將成為全民共同的財富,而不會為一部分所獨有。一個藝人被社會異化的概率是極低的。在我們這樣論述的時候,恐怕還僅僅是一個理想的王國,距現實的王國還有相當長的路途。但我們深信,在未來的社會中,“九娃”這種藝人被異化的現象將越來越少,社會將呼喚“新九娃”出現,“被社會異化”現象將會逐漸消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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