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華
印尼谷歌應用商店排名前十的金融類App 有4個是中國公司開發的,排名前二十的有10個來自中國
如今,墨騰創投創始人李江玕幾乎每天都要上印度尼西亞的手機應用商店看一看。
“這個排名一直在變化,像今天,印尼谷歌應用商店排名前十的金融類App 有4個是中國公司開發的,排名前二十的有10個來自中國。”2018年1月30日,李江玕在接受《瞭望東方周刊》采訪時說。
李江玕常年旅居東南亞。從2017年開始,他發現陸續有中國的互聯網金融公司進入東南亞市場,“這股勁頭一直延續到現在,2018年更是有增無減。”
新加坡、印尼、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柬埔寨……這些在許多中國人眼里僅僅是旅游目的地的國家,已成為中國互聯網金融公司正在開拓的一片藍海市場。
“東南亞的確是一片新興互聯網熱土。我們從中國來到東南亞,實際上是將中國經驗和技術帶給他們,讓他們少走彎路,讓普惠金融更好地服務于更多的人。”螞蟻金服東南亞負責人張大勇告訴《瞭望東方周刊》。
谷歌和淡馬錫聯合發布的《東南亞互聯網經濟報告2016》測算,到2020年,東南亞的網民總數將達到4.8億,其中印尼互聯網用戶每年增長19%,是“全球增速最快的互聯網市場”。
“最近三年,東南亞的移動互聯網越來越便利,通信費用、手機費用都大幅度降低,導致很多人直接跳過了PC階段,進入到移動互聯網階段,這為普惠金融的發展提供了基礎條件。”張大勇告訴本刊記者。
除此之外,東南亞各國的金融市場和服務可發展的空間也十分巨大。
咨詢機構Solidiance在2017年10月發布的《印度尼西亞銀行業數字發展白皮書》顯示,印尼只有36%的人口在正規金融機構登記,約1.5億人沒有銀行賬戶,信用卡滲透率更是低至4.5%。
而在中國,大約每3人就有一張信用卡,每人平均持有銀行卡近4張。
這種對比,很容易讓人想起以往拿中國和歐美發達國家作比較的情形:彼時,中國小微金融不發達,信用卡滲透率不及歐美;如今,中國似乎直接跳過了信用卡階段,邁向移動金融階段。
咨詢機構畢馬威2017年11月發布的《第二期亞太地區網絡替代金融行業報告》指出,2016年東南亞的互聯網金融市場總量為2.1594億美元,較上一年增幅達363%,印尼互聯網金融市場總量僅為3535萬美元,但增幅卻高達1462%。
這一串串數字,既說明了中國互聯網金融迅猛發展的成績,又讓敏感的互聯網金融從業者堅信:東南亞是一片巨大的藍海市場。
將中國經驗復制到東南亞市場,也調高了中國互聯網金融企業“出海”東南亞的期望。李江玕觀察到,在印尼首都雅加達中央公園附近已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互聯網金融公司,后者甚至呈現出“抱團集中”的趨勢。
張大勇還記得,早在2014年,作為金融科技企業的螞蟻金服剛開始拓展東南亞市場時,3名工作人員拎著包,租張桌子就去了。
張大勇告訴本刊記者,螞蟻金服在東南亞市場的業務布局,主要有三方面:
“一是最早做的支付寶運營團隊,去東南亞各國與收單機構、商戶等展開支付方面的合作,為了方便中國人在國外消費;二是為電商平臺Lazada提供支付定制化服務,包括產品、技術等一系列的支付解決方案;三是本地錢包業務。”
于是,螞蟻金服的工作人員從最初的3名商務人員,發展到向幾乎每個東南亞國家各派遣2名運營人員,再到一個新加坡百人團隊的成型,規模一直在不斷壯大。
截至目前,大部分東南亞國家都有商戶接入支付寶掃碼付;Lazada成為東南亞最大電商平臺之一,其旗下的支付平臺helloPay和螞蟻金服展開技術合作;螞蟻金服分享技術和經驗支持當地合作伙伴開發的“本地錢包”也已在泰國、菲律賓、印尼和馬來西亞開展業務。
對于螞蟻金服這樣體量的金融科技企業來說,有足夠的資本與頂級東南亞機構合作,強強聯合是一種必然。而對于東南亞當地機構來說,能獲得更成熟的技術和有經驗的觀念,正是他們所缺的。
合作是一種雙贏。
而對于中小型互聯網金融公司而言,有時候合作是一種必須。
在魏偉看來,一家外國公司進入東南亞做金融業務,用戶很容易對其風險把控能力沒有信心,但如果和當地知名、有信任度的公司合作,用戶接受度就會更高。
“香港富衛集團(FWD)有保險牌照,并且在東南亞8個國家設立了分支機構,增加了當地用戶對我們的信任。無論是牌照還是政府、市場資源,攜手境外企業都能更快地降成本并實現本地化,因此是性價比最優的方式。”魏偉說。
事實上,不少互聯網金融公司,都選擇了新加坡作為出海東南亞的首站。
2017年,陸金所在新加坡設立首個國際總部——陸國際金融資產交易所(新加坡)有限公司;宜信旗下的“宜信財富”在新加坡設立辦公室,負責全球房地產金融投資業務;PINTEC品鈦集團在新加坡成立第一家合資金融科技公司PIVOT。
“國內的金融科技已經在世界范圍內處于領先地位,東南亞目前市場較空白,我們的核心技術框架已經在國內搭建成熟,并且智能投顧業務出海成本較低,能迅速展開業務鋪設及落地應用。”PINTEC品鈦集團CEO魏偉告訴《瞭望東方周刊》。
在他看來,有一方面原因也在于,新加坡是亞洲極其重要的金融門戶,當地居民更容易接受,利于業務的開展。
李江玕則觀察到,新加坡政府對互聯網金融的態度更為開放,并且設置了“監管沙盒”,給互聯網金融公司一定的試錯空間,對后者而言既是政策紅利,也降低了風險。
“比如代幣,有些國家將其定義為證券,那么必定要嚴格監管,而在新加坡,代幣不被定義為證券,所以監管相對比較寬松,因此吸引了很多國內的區塊鏈公司前往。”李江玕說,明確的監管措施,實質上與新加坡政府鼓勵金融創新的政策是一脈相承的。
李江玕感覺到,互聯網金融公司在東南亞的發展態勢,與近年來國內行業的發展情況如出一轍。
“中國金融科技經歷了野蠻生長到有序穩健發展的過程,而海外市場也有這樣的趨勢。‘出海的金融科技企業,更應該結合當地市場實際,滿足市場的需求,創造長期價值,共享共贏。”魏偉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