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蘆粟

桑亮亮

甜蘆粟太小眾了，一直在考慮怎樣來介紹它。一般大家只知道它在自己家鄉的名字，對它的身世和價值卻知之甚少。

它的甘甜是美好的回憶

幾天前，在上海地鐵“徐家匯站”站廳內，一位老爺爺推著坐在輪椅里的老奶奶等地鐵，老奶奶抱著一大捆甜蘆粟。如果你稍加留意，夏、秋兩季在上海的幾大長途客運站，常能看到中老年人手拎一捆甜蘆粟從周邊省份來到上海。他們中的有些人是回祖籍探親，割舍不下兒時的味道，帶回來慢慢回味;有些是父母來上海探望離家工作的兒女，給孩子帶點家鄉的味道。我母親就從老家給我帶過甜蘆粟，嚼上一口，甜似甘蔗，卻比甘蔗脆嫩鮮美。由于幾乎不在水果市場流通，對于久居城市和客居他鄉的我們來說，甜蘆粟保留的是甜美的兒時回憶和純正的家鄉味道。

“甜蘆粟”是它在上海的名字，很多上海人都以為它是崇明特產，常常稱作“崇明甜蘆粟”。殊不知，它是各地的特產，因為種植區域很廣，北到黑龍江，南到海南，西到新疆，東到上海都有種植，只是各地的叫法不一，在東北叫“甜稈兒”，在江蘇又有“蘆稷”“稻梢子”等叫法，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學名是“甜高梁”。是的，它是粒用高梁的一個變種，就是《紅高梁》里高梁的親戚。

夢見水稻、麥子、玉米的莖稈像甜高梁一樣多汁甘甜

甜高梁與普通高梁的最大區別在于成熟后莖稈是否富含甜汁，專業上稱這種特性為“莖稈持汁性”。甜高梁既能收獲籽粒，又能收獲莖稈，是目前世界上生物量最高的作物之一，是最有效的“太陽能轉換器”。

今年10月，國際知名學術期刊《植物細胞》在線發表了我國中科院植物所景海春課題組的一篇研究論文。文中論證了控制高梁莖稈持汁性的Dry基因，及其在甜高梁的起源和馴化中發揮的作用。禾本科作物如水稻、麥子、玉米等都含有Dry基因，在長期的進化和育種過程中，獲得繁殖和產量的最大化是主要目標，所以禾本科作物一般都將有機物集中于籽粒，Dry基因控制莖稈在成熟時干枯或中空。不過，甜高梁是個例外，它實現了莖稈和籽粒的“雙豐收”。

甜高梁的這種特性備受科學家關注，我們是否能以甜高梁為參考，通過編輯Dry基因，讓水稻、麥子、玉米等作物具備兩個儲存有機質的“庫”呢？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水稻、麥子、玉米的莖稈像甜高梁一樣多汁甘甜。

甜高梁能產汁、產奶、產油

甜高梁是優質的飼草，畝產5-6噸，生物量平均比玉米高1倍以上，莖稈含糖量高，糖度在16% - 22%，與甘蔗相當。青貯后質地細軟、適口性好，消化率及營養價值優于玉米秸稈青貯。歐美國家常將甜高梁當作替代青貯玉米秸稈的首選，用于飼喂牛羊。

甜高梁是“綠色的油田”。與玉米、木薯等淀粉類作物相比，甜高梁主要含有果糖和葡萄糖等單糖，更易于轉化為乙醇，轉化率高達45% - 48%。甜高梁單位土地面積乙醇產量高于甘蔗、木薯、甜菜、玉米等作物，是目前公認的最有應用前景的可再生能源作物之一。東南亞、歐洲、非洲等世界上很多國家都將甜高梁作為甘蔗的替代作物或者互補作物來生產乙醇。

甜高梁還有“作物中駱駝”的美稱，它具有很強的抗旱性、耐鹽堿及抗病能力，能夠有效利用鹽堿、沙荒等其他作物難以利用的邊際土地，在發展為優質飼料作物和生物能源作物時能夠較好地做到“不與民爭糧，不與糧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