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燕
(山西國際商務職業學院,山西 太原 030031)
國家治理體系是在黨領導下管理國家的制度體系,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和黨的建設等各領域體制機制、法律法規安排,也就是一整套緊密相連、相互協調的國家制度[1]。隨著人類社會結構由原始的奴隸社會邁向農業社會,再發展到工業社會,新時期的經濟發展不再依賴于粗放型的投資方式,不斷轉向發展集約型、環境友好型的經濟發展模式[2]。環境問題、人口問題、資源問題等一系列社會問題要求國家和政府改善治理方式、提高治理能力,給予社會經濟主體更多的經營自主權,目標朝向一種文化社會邁進。中國政府在1998年開始使用“文化產業”這一概念,2001年正式承認和采納文化產業這一概念。2005年,上海市將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作為經濟發展策略之一,鼓勵文化創意產業成為上海發展的重要目標,創意產業發展也成為許多城市經濟的風向標和發展機會。迪士尼樂園成功落戶上海,上海迪士尼樂園成為繼美國洛杉磯迪士尼、奧蘭多迪士尼、日本迪士尼、法國巴黎迪士尼、中國香港迪士尼之后的第6個迪士尼樂園,也是上海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關鍵表現。上海迪士尼樂園的正式開業運營有利于帶動政治、經濟、社會、生態治理現代化,形成高價值服務、知識創意經濟,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進程。
西方和我國臺灣地區對“文化治理”問題研究較早,研究學者包括本尼特、福柯、王志弘等。本尼特從治理角度去認識社會,在文化與治理的關系中,重視機構、機構運作和自我治理的問題;福柯的治理思想主要強調治理藝術,它不同于傳統的管理方式,更加重視多元性、歷史性、策略與機制的作用;王志弘將文化治理理解為一種通過文化手段實現政治目標的方式[3]。
學者王志弘將“文化治理”定義為文化治理概念的根本意涵,在于視其為文化政治場域,亦即透過再現“象征”表意作用而運作和爭論的權利操作資源分配,以及認識世界與自我認識的制度性機制[4]。大陸思想界有關“文化治理”的概念大致出現在20世紀90年代何滿子1994年發表題為“文化治理”的文章,但他所指的“文化治理”是“抵御庸俗文化、堅持健康趣味”的意思[5]。伴隨著政府職能的轉變,文化領域中傳統文化管理體制也應向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轉變。通過“把治理引入公共文化服務”的呼吁,文化治理有了它本土化的語境[6]。
20世紀80年代之后國家陸續出臺了《“十一五”時期國家文化發展規劃綱要》《文化產業振興規劃》,體現了一個國家的文化水平和影響力與綜合國力的強弱相互聯系。文化治理不僅有著豐富的理論基礎,也是符合中國國情與民生的文化發展規劃。當前,我國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整體處于開放度不足和對外貿易逆差的情況,通過一系列宏觀規劃更好地促進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從而打造中國世界文化品牌形象,向國內國外市場輸出更多優秀的文化產品和服務,推進文化治理現代化改革目標。由此可見,文化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提升對增強我國軟實力和國際認同感等方面至關重要。
文化治理的現代化一方面源于時代發展的需要,更重要的是無論是文化消費者、文化生產者還是文化監管者在文化生產傳播和接受方面均存在一定的問題。這就需要加強文化治理,整體上提升文化治理的現代化水平。
信息技術的發展加速了國家或地區之間的文化流通,流通過程中既帶來了有益的、健康的文化內容,也帶來了落后的、腐朽的文化糟粕。當前,我國民眾對于文化內容的識別有待進一步加強,文化領域存在魚龍混雜的現象,影響到民眾文化品位與水平的提高。由于我國文化創意產業起步較晚,民眾對于這一方面的消費觀尚未形成完善的模式,忽略周邊地區地方特色的文化資源,消費了部分庸俗文化內容。
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靈魂,一個民族的精神家園和保障,發展創意文化產業能夠帶來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經濟學中利己主義思想使部分文化生產者只注重經濟效益方面,忽略了社會效益。弘揚和發展傳統文化不僅是政府的責任,也是組織和個體生產者的擔當,生產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文化產品和服務,把握好現代文化與傳統文化、網絡文化與現實文化之間的關系,生產出符合廣大文化消費者的優秀文化產品和服務。
文化作為國家文化軟實力的重要部分,對于文化市場的監管尤為重要,文化管理體制、文化政策與法治化建設的不充分都迫切需要得到改善。文化治理改善由政府主導文化管理的單一局面,主體范圍不斷擴大到政府、社會組織、公民。文化治理水平也不斷推進,加大對于高雅藝術和區域特色文化的保護水平,管理主體的互相推諉問題是文化治理中存在的一個問題,不斷形成權責明確的管理體制,提升文化治理的體制水平。
迪士尼樂園是一個國外文化標識性載體,其中,文化生產者、傳播者、接受者以及監管者都需要著眼于迪士尼樂園在文化治理方面的障礙點,提升文化治理現代化在整個國家治理現代化中的作用。為此,我們有必要對上海迪士尼樂園在文化治理現代化方面的障礙展開討論。
本文以上海迪士尼樂園為例,其中的文化主體標識包括文化接受者(迪士尼消費者)、文化生產者(迪士尼管理者)、文化監管者(地方政府)。首先,迪士尼樂園一直被視為美國生活方式的文化符號,美國和中國文化的沖突較為嚴重。而我國文化消費者對其是否有文化輸出和文化入侵的行徑缺乏鑒別能力,早在幾年前的動漫電影《功夫熊貓》《花木蘭》等都是美國借助中國傳統文化融入美國意識形態進對外輸出。同時,文化消費還存在著盲從心理,在媒體輿論的宣傳下,民眾的熱情被提升起來,甚至用于文化炫耀。其次,在市場化的沖擊下,“經濟壓倒一切”的觀念出現,文化日益邊緣化。人們對文化治理的觀念發生巨大變化和扭曲。一方面,迪士尼樂園的主體文化來自西方強權文化,屬于外來意識形態,很多強權政治成分以休閑娛樂的外在包裝,促成了越來越嚴重的文化入侵。這無疑加大了我國文化治理現代化的難度。另一方面迪士尼樂園的管理者們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忽略對其的文化治理工作。最后,迪士尼樂園作為上海經濟發展的新風向標,地方政府不能一味追求經濟利益而忽視文化監管。政府更重要的是吸引本土經濟文化資源,定位與建設中國風情濃郁的樂園,吸收借鑒美國娛樂文化的成功之處,打造中國版“迪士尼樂園”。
文化無形中受到政治“場力”的影響,并根據政治場域的變化而不斷調試角色[7]。國家意志對文化治理有著重要影響,這主要通過文化政策的制定和執行發揮作用。葛蘭西認為,意識形態是一種統治性觀念,它起著一種“社會粘合劑”的作用,能整合和鞏固已有的社會秩序,而新聞傳媒恰恰就是構筑和鞏固意識形態合法性不可或缺的統治工具[8]。我國為了滿足民眾對文化的需求,進行了一系列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保證人民群眾基本文化需求,保證民眾享有文化權利。但這也是一種國家主體下的文化治理,雖然履行了家長制的責任,但同時也展現家長的權威,保持文化監督。在我國,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和廣電總局很好地發揮了這樣的作用,但這也不利于文化的自由發展。
當前,我國文化治理缺乏健全的法律體系。我國目前文化治理方面的法律法規不健全,沒有意識到公民權利的重要性。公民權利在國際上公認為是公民的一項基本權利,“人人都有權參加社會的文化生活,享受藝術,并分享科學進步及其產生的福利”[9]。因此,我國關于該方面的法律不僅要保障公民權利,還要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相關內容,尤其是公德缺乏,社會正能量流失的背景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既是創新社會的精神力量,也是社會治理的重要內容。迪士尼的目標宗旨是快樂,讓每一個游客感受到快樂、幸福的迪士尼文化。在不同地區的文化中,要因地制宜,例如飲食習慣方面,美國迪士尼落戶歐洲時規定樂園內不準銷售酒精類飲品。這種規定遭到了歐洲人的抵制,一些人因為在樂園內不能享受酒品而放棄前往。中國人具有不同于美國人的飲食文化習慣,匯集了不同的菜系和方式,迪士尼樂園在入駐酒店餐飲時需要考慮多元化的需求。
結合上海迪士尼樂園在文化治理現代化方面的障礙,我們要在立足于我國實際情況的基礎上,學習并借鑒國外在文化治理方面的經驗,為我所用。
在所有海外迪士尼樂園中,日本東京迪士尼和中國香港迪士尼可以說是相對成功的文化輸出品。人類學家拉茲曾說,日本東京迪士尼樂園的成功就在于巧妙地進行了日本化改造。這歸功于文化輸出者在治理中對其進行的本土化改造,增加了很多地方化符號。在東京,迪士尼卡通人物入鄉隨俗地為東京青少年慶祝成年禮。此外,還根據美國和日本兩國環境的差異,注意到日本環境潮濕多雨的特點,在很多建筑上裝上了套頂、長廊。園內的植物和游樂項目都充分體現日本特點。針對日本賞櫻習慣,專門涉及了大規模的野餐區。
對迪士尼落戶上海,部分學者認為這是一種文化入侵的表現形式,弊大于利,應該給予否定。上海迪士尼的建立會對上海產生影響,平時游客較少,但是節慶和假期的游客數量較多,管理層面如何協調這兩個時段的人流差是一個問題。迪士尼在中國缺乏長期的品牌效應,在短期內刺激消費者的需求,長期看來如何延伸價值鏈需要運營者考慮。雖然不同國家處于經濟效益的目標會考慮引入迪士尼,但是作為文化利益的角度仍然要認真對待迪士尼對國民文化記憶的影響,在迪士尼樂園內部會融入本地的節慶和習俗。在對外來文化去意識形態化中,增加文化甄別機制非常有必要。在對待外來文化時,要剔除含有意識形態的部分,增加富有中國核心價值觀的內涵。
目前,文化治理現代化至關重要,但面臨諸多障礙和挑戰,亟待在學習他方經驗的基礎上找尋本土特色,可從觀念、法律、主體、產業鏈等方面予以突破和改進。
本土文化是在民族和地方基礎上存在和發展的一種特有的文化資源,其文化資源帶有濃郁的民族和區域特征,成功區別于其他不同地區發展的標識。迪士尼落戶上海應當充分結合中國傳統文化和上海海派文化的特點,打造一個既具有國際性的迪士尼又具有地方性的主體樂園。
中國上海的迪士尼樂園應該具有中國特色,在建筑方面結合中國古典建筑或特色符號,例如一些園林式建筑、古鎮式建筑和老上海特色的石庫門建筑。文化傳播方面,塑造一些穿旗袍的動畫形象,主題樂園演繹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的故事,在飲食方面要結合中國的傳統飲食習慣,使游客的吃喝玩樂充分體會中國味道、上海味道。迪士尼樂園可以加入一些中國傳統文化主體活動,豐富內容形式,帶來更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在宏觀上,現代化治理也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樣的治理之路才能朝著正確的方向進行。其次,在操作層面,文化治理也要充分體現中國國情,發揮社會組織在文化治理中的作用。
版權的保護對于生產者和消費者都有重要的意義,可用于保護生產者的智力成果、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重點加強對于著作權和設計權的保護,鼓勵更多人投入和創新,不會因為版權問題而失去激情,消費者也不會因為文化產品和服務的質量下降而喪失信心。上海迪士尼內部動漫形象的版權,相關使用者通過購買IP進行合理使用,政府部門在版權保護上根據市場和內容的變化不定期對版權保護法進行修改和調整。一方面,通過專門機構對于版權的不同部分進行保護,做到權責明確,例如韓國著作權法和計算機程序保護法由不同部門管轄,著作權法由文化體育觀光部門管轄,計算機程序保護法由情報通信部門管轄。另一方面,通過設置半官方機構下放版權行政管理權。在韓國,體育觀光部并非管轄所有版權有關的行政事務,而是下放行政管轄事務,由韓國著作權委員會行使,給予民眾更多的話語權[10]。
治理不同于管理,它不是要求政府單方面地進行管理,而是需要政府、市場、社會、個體等主體共同參與。政府、市場、社會、個人四者協同和互動構成的中層子系統在其中起著關鍵作用。一方面,傳遞上層核心思想,另一方面,踐行底層基本訴求,推動文化治理現代化的進程。這就需要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著主體作用,完善政府和社會的功能,構建成新型服務型政府。上海迪士尼樂園在管理上不僅要求上海市政府的全方位統籌協調、浦東地方政府的配合和完善管理。市民在游覽樂園時也要注重良好的自身形象,不破壞公共設施和環境衛生,自覺維護良好的個人形象和城市形象。
產業鏈完整開發對于企業運行和成功起到關鍵作用,一條完整的產業鏈需要包括生產商、供應商、分銷商和消費者等,帶動上下游關系的相互關系,起到更好的經濟效益作用。上海迪士尼樂園的發展對浦東區、上海市、周邊城市的經濟輻射作用明顯,特別是房地產行業和服務業。迪士尼內部會帶來門票、游樂設施、餐飲、住宿、各種衍生品的消費,如卡通玩具、紀念品、工藝禮品和迪士尼服裝等,相關供應商都會受益。樂園帶來的巨大人流量會帶動城市的旅行社、酒店、零售、餐飲等旅游相關產業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