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精神視域下金華實施“環境立市”戰略的路徑

汪全玉

（浙江廣廈建設職業技術學院 教務處，浙江 東陽 322100）

金華古稱婺州，地處浙江中部，歷史悠久、人文昌盛，是國家級歷史文化名城、中國十佳宜居城市之一，金華—義烏都市區被確定為浙江省第四個大都市區，不僅積淀了深厚的歷史人文底蘊，又有著強勁的時代創新發展勢頭。2017年3月7日，中國共產黨金華市第七次代表大會明確提出“實現全面小康、加快浙中崛起，努力開創現代化都市區建設新局面”的戰略目標，其中一個重要的具體戰略就是“環境立市”，核心就是要創建良好人文環境、服務環境、生態環境、社會環境，增強都市區輻射力和承載力[1]。顯然，金華提出實施“環境立市”戰略，就是將環境視為第一競爭力，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公共服務供給是衡量城市能級最重要的指標之一。事實上，在當前中國城市化進程日益加快和自然及人文等各種環境治理日益急迫的前提下，一個地方實施環境戰略，增創區域競爭新優勢的核心前提，就是實現人文精神的重塑[2]。金華最美的環境是涵養了上千年的人文風景。綜觀金華歷史發展和改革開放以來的現代化建設進程，基于人文精神視域考量金華“環境立市”戰略，既有歷史傳承的深厚積淀，也有現實創新的砥礪實踐，雖然面臨諸多困難，但更是大有可為。

一、金華人文精神的積淀及其傳承

1.婺學“經世致用”的實學精神

富有人文精神，是浙江傳統文化的一大特色。植根于浙江傳統文化的人文精神主要體現“天人合一，萬物一體”的整體和諧精神，“實事求是，破除迷信”的批判求實精神，“經世致用”的實學精神，“工商為本”的人文精神，教育優先、人才第一的文化精神五個方面。這種人文精神傳統，在當代浙江發展市場經濟、開拓創新、振興文教、保護生態環境等方面有著積極意義[3]。綜觀婺州輝煌的歷史，又鑒于上山文化遺址的發現，金華堪稱“文獻名邦”“人文淵藪”之典型。南宋中期，婺學興起。乾道以降，婺學已沉淀于中國文化之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行為處事，其尚德務實、積極進取的優秀傳統是現代化建設不可或缺的因素，更是中華民族發展和復興的深層次精神支柱。金華人文精神具有區別于他鄉異域的獨特性，婺學最為經典，可以說，這既是古代婺州歷史前進的原動力，也是當代金華人民創造更好人文精神環境的極其寶貴的精神基石。儒學對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地域與地域之間的和諧，即造就“和諧社會”有著重要意義[4]。婺學作為儒學在金華歷史中的地方實踐，自然對和諧社會的建立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將對新常態下“環境立市”的人文環境產生積極的影響。重新審視和借鑒婺學，需要對其特點、載體及現代意義進行梳理。在婺學傳承上，充分認識到婺學本身的開放性和婺學的生活性本質，將婺學的精髓與當前文化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融為一體，在先賢留給婺州的精神長河中汲取更豐厚的人文養分，獲得更多構建和諧社會的方法和動力。

2.文藝“雅義并重”的創作實績

金華人文薈萃，高雅的文藝作品可謂卷帙浩繁，浙江乃至中國歷史文化名人出生、旅居、宦游于金華者，不勝枚舉，他們的文學創作和各種對內對外的文化互動，奠定了金華文藝“雅義并重”的創作特色，創作實績也燦若星辰。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呂祖謙、王柏、陳亮、宋濂、李漁、朱丹溪等一大批理學家、史學家、文學家和教育家先后在這片文化土地上耕耘，著述豐富，影響巨大。此外，以著名的婺劇為代表的金華傳統民間文藝形態和以影視創作為代表的現代文藝，也取得了不俗的成就。總體上看，金華文藝傳承著金華地域人文特色，廣大創作者既有開闊的眼界，又善于扎根鄉邦生活，關注社會現實，重視人性關懷，情致風雅而義利并重，雖成就不大，但全面發展，基礎較好[5]。文藝的存在，本身有助于重新認識人的價值和能力，有助于養育良好的個體、群體人格及智慧，培養人們為創造現實幸福生活而奮斗的樂觀進取精神。金華文藝底蘊深厚，在“環境立市”的命題下，金華文藝作為金華文化的重要內容和文化發展的重要載體，面臨復興重任，需要更好地加以宣傳和利用。

3.文獻“山居書寫”的精神生態

金華作為浙江文化重鎮，歷史文獻浩如煙海。更為重要的是，在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金華人文學者不斷整理出版歷史文獻，尤其是其更小地域的鄉邦文獻，成效和影響尤為突出。2014年4月，歷時7年余，成書200冊，收錄圖書文獻877種，約64萬頁，濃縮了金華千年文化積淀的《重修金華叢書》正式發行，這是金華有史以來最完整、最有價值的文獻[6]。梳理這些文獻，從“環境立市”的角度出發，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發現，那就是金華地方文獻對金華自然生態和人文生態給予了高度關注，“山居書寫”的精神生態成為一個典型現象。如王崇炳著有《學耨堂詩稿》 《學耨堂文集》 《廣性理吟》 《哀思草》等；整理鄉邦文獻，“婺州理學復振，惟視子矣”[7]。王崇炳《學耨堂詩余》中的《望江南》組詞，以“山居樂”為題，體現了獨特的自然審美和對傳統耕讀文化的體驗與升華[8]。“山居書寫”，既標舉了一種地方自然與人文結合的樸素生活觀，又回應了后現代社會對“詩意棲居”的向往與追尋。可以說，以王崇炳為代表，金華先賢確立了人文主義維度的創新。因此，在“環境立市”戰略定位下，探究金華文化的歷史積淀和現實傳承的優勢十分必要。

二、推進金華實施“環境立市”戰略的路徑

1.在傳承書院教育的基礎上大力發展高等教育

教育事業乃百年大計，金華文化輝煌燦爛的歷史對金華“環境立市”戰略的重要意義不言而喻，有必要在書院教育的傳承上做好文章。在此基礎上，應進一步明確金華“環境立市”戰略的實現，不可忽視且必須倚重書院教育的積淀和高等教育的發展。金華文化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就是與書院教育的密切關系，正是書院的興盛帶來了金華教育的興盛。至南宋，加上政治和文化重心南移的原因，婺州科舉臻于昌盛，一直影響至今。金華書院教育的發揚光大，首先是在呂祖謙主持南宋四大書院之一的麗澤書院時期。在弟弟呂祖儉的協助下，呂祖謙創建了與岳麓書院齊名的麗澤書院[9]，“四方之士爭趨之”，培養了大批學者，一直影響到明代的學風。呂祖謙除自己在麗澤書院教授生徒、著書立說外，還先后邀請著名學者朱熹、張栻、陸九淵、陸九齡、薛季宜、葉適、陳亮等前來講學，探討學術，交流思想。婺學代代相傳，呂祖謙、陳亮、唐仲友之后，“北山四先生”為婺學大師。婺學之源，可追溯至北宋末期蘭溪范浚[10]，婺學從范浚開始到宋濂，其中以呂祖謙、陳亮、唐仲友、何基、王柏、金履祥、許謙為代表，影響遍及全國，實在蔚為大觀，當為后人膜拜。這種影響也深刻而廣泛地作用于金華教育的興起，形成了府城與轄區的和諧統一的發展態勢。以享有教育之鄉美譽的東陽為例，書院以宋代最為興盛，元朝式微，明清復昌。據1993年《東陽市志》載，從南宋建炎二年（1129年）至光緒末年（1909年），除縣學和社學之外，東陽境內有名可查書院為33所，另有學塾（義塾及私塾）12所，著名的有友成書院、石洞書院、八華書院、白云書院、橫城義塾等[11]。從某種程度上說，東陽最早的友成書院，延請當時尚未創建麗澤書院的呂祖謙講學，實在可稱為婺學興起的標志和見證。

基于傳統書院教育這種“高等教育”的歷史積淀，傳承和發揚地方人文精神，高校是非常寶貴和重要的載體。金華地方文化建設應更好地依托浙江師范大學、金華職業技術學院等金華市區高校和義烏工商職業技術學院、浙江廣廈建設職業技術學院、橫店影視職業學院等高校在人文主義教育方面的人才優勢，實現教育推動地方文化發展，地方文化發展提升地方高等教育美譽度的雙贏局面和雙贏目標。

2.在傳承“經世致用”傳統的基礎上努力重塑區域精神

婺學的核心思想，無疑就是“經世致用”。雖然“經世致用”本質上是一種實學精神，也是一種實踐精神，但在不斷傳承過程中，逐漸衍變成為“義利并重”的思想。這一思想固然有辯證的科學性和現實價值，但作為一種區域精神，特別是基于區域人文競爭的價值向度，是難以直接強化得以鞏固而成為精神基礎的。2014年金華更是明確提出創建“兩美”（建設美麗金華，創造美好生活）金華目標，正式走向“兩美”金華新時代；2015年金華又開展“信義”金華建設，在廣大民眾中影響良好。總體看，近年來，金華高度重視人文建設，金華市委市政府把打造宜居宜業宜游生態環境作為城市發展的第一資源，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牢固樹立環境是第一競爭力的理念，創建良好人文、服務、生態、社會環境，增強都市區輻射力和承載力[12]。在這樣的背景下，基于金華人個體和群體精神鍛造，實現金華區域精神重塑，確立金華獨特的文化魅力，是“環境立市”命題下的一個重要和必然選擇。

“環境立市”，也就是要在人文生態建設上大做文章，其基本路徑就是，在傳承優良人文資源的前提下，不斷創新發展公共品質建設的方式方法。如充分利用“信義”金華建設戰略，具體借助浦江“鄭義門”為代表的重要人文精神載體，以多種形式的主題宣傳活動，弘揚和傳承優質文化資源；依托人文優勢，以文化禮堂建設和文化旅游產業為基礎，廣泛開展金華市民素質教育；依托“互聯網+”的浙江優勢，運用公共網絡和自媒體手段，持續深入宣傳“信義”金華價值觀的基本訴求，等等。當然，“信義”金華已實施一段時間，并且取得了諸多成效，要進一步細化、深入，真正廣泛地開展“最美”系列創建評選活動，讓“善美”成為城市靚麗名片，讓“守信”成為社會主流文化。同時有必要在總結之前各類活動的基礎上，創新宣傳形式，拓寬宣傳渠道，使之深入民心。

3.在細化核心要素的基礎上積極涵養公共品質

現代人的公共品質是與現代社會生活互動共生的人的品性特質，實際上也只有公共品質才能使人對自我價值的追求符合社會價值目標。“環境立市”，從政府行政管理的角度看，是出發點和落腳點，是公共品質建設及其質量的提升。如果說人文精神是隱性的，那么公共品質就是顯性的。金華人文精神的傳承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每一個人，但不可忽視的事實是，隨著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和互聯網快速普及，公共生活變得更加復雜多變。要適應社會急劇轉型的需要，必須將涵養人的公共品質作為建設現代社會的一項基礎工程[13]。

（1）以核心精神為目標向度。南宋中期婺學興起之后，金華文化日趨昌盛。婺學尚德務實、積極進取的優秀傳統理應成為金華“環境立市”戰略的一個重要目標向度。總體看，金華民眾的公共品質，體現在對公共精神的追求、對公共道德的遵從、對現代人格的完善三個指向方面，其表現是十分理想的。從歷史上看，由于“經世致用”思想的影響，勇于開拓創新、獨立的個性品質、堅定的自信心和高度的責任感、自尊和尊重他人這些歷史公共品質中的核心要素，金華堪稱完備。在時代大倡“最美精神”及生態文明建設的今天，有必要重新審視和借鑒婺學，對其特點、載體及現代意義進行梳理。在“環境立市”的主導下，在金華文化的傳承上，夯實公共品質的塑造成效。具體看，要充分認識到金華地方文化本身的開放性和金華公共生活的開放性本質，將文化的精髓與當前的公共品質建設、文化建設和精神文明建設融為一體，在先賢留給婺州的精神長河中汲取更豐厚的人文養分，獲得更多構建和諧社會、涵養公共品質的方法和動力。當然，基于“環境立市”的政策主導，為了更好地提升金華公共品質建設的效果，還需要在增創區域競爭新優勢的過程中，通過人的實踐活動涵養公共品質，要在優化公共空間中涵養公共品質，在引領價值傳播中涵養公共品質，在推進制度創新中涵養公共品質。唯有如此，才能使金華民眾的公共品質不斷得以提升，從而真正達到擴大公共服務供給、提升社會治理水平的“環境立市”的要求。

（2）以“山居書寫”為時代借鑒。金華“環境立市”戰略的一個直接目標是建設更加美好的自然環境。金華先賢的“山居書寫”的歷史源頭，可成為金華新時代自然生態建設的借鑒。就涵養公共品質而言，金華人文昌盛所造就的文獻“山居書寫”的精神生態，在自然與人文的結合層面，雖然更多的是古代農耕文明的呈現，但也應成為當前城鎮化建設的基本生活觀，成為廣大民眾建立在經濟發展基礎上的對“詩意棲居”的向往與追尋。以“山居書寫”為時代借鑒，涵養公共品質，可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一是重視“山居書寫”的基礎，即耕讀文化的傳承與創新。傳承，是傳承精神特質；創新，需要在適應時代發展的前提下，將耕讀文化融入日常生活和學校教學，如可在中小學教育中融入耕讀文化的內容。二是依托美麗小鎮和美麗鄉村建設，搞好環境治理，做好提升民眾生態意識的宣傳工作，切實帶給民眾并使之充分享受優美環境帶來的生態福利。三是利用遍布金華各個街道、村落的文化禮堂，深入開展“山居書寫”的歷史文化宣傳，以及自然生態建設的各類宣傳及公益活動。

（3）以家風教化入理切情。家風建設，既切合當下實際，又入情切理，是“環境立市”戰略實施的具體路徑。按照“環境立市”的要求，必須深入實施“八婺好家風”工程，以傳統家規家風涵養良好社會風氣，積極爭創全國文明城市。“好家風”，金華不乏歷史和現實的楷模，有所欠缺和迫切需要的是，民眾學習和建設“好家風”的后勁和持續動力。雖然“好家風”建設和“信義”金華建設相輔相成，但“好家風”還需要官方媒體的更廣泛宣傳，需要通過諸如新鄉賢文化的構建、人文旅游景觀價值的重塑等路徑不斷取得新的成就，真正實現改善自然和人文生態環境，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實現政府多角度多途徑實施“兩美”“信義”“環境”等的建設目標。尤其應以民間傳統節日為契機，開展具有家風教化意義的紀念活動。豐富的民間傳統節日是中國文化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反映了民族的傳統習慣、道德風尚和宗教觀念，教化了人們“孝、義、仁、善”的為人處世哲學和宗族倫理觀念，其維系家庭和諧關系、傳承良好家風、繁榮宗族文化的價值和功能無可替代。利用傳統節日開展紀念活動，可促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民間的傳播和踐行。

“環境立市”既是有歷史和現實依據的戰略，更是具有前瞻性的戰略，顯現了金華可持續發展的內力和后勁。明確人文精神視域下金華實施“環境立市”戰略的路徑，在人文生態建設方面深入開展系列活動，通過政府與高校共建文化事業，實現人才優勢與制度保障的最佳契合；總結高等教育、公共品質、地方文化等的互促關系，著力夯實“環境立市”的現實路徑，搞好人文建設，開展文化創新，提升地方文化的魅力和公共品質的創造力。當然，持續不斷地促進金華地域精神的公共性轉型，幫助民眾涵養更高更好的公共品質，實現“環境立市”精神向度與現實路徑的創新性互生，是一項長期和有效的文化建設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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