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紙上的深情

石聞熙

《我是歌手》這個節目捧紅了理工高材生李健，而李健也捧紅了一首歌——《當你老了》。這首歌是歌手趙照寫給自己的母親的，而歌詞是改編自愛爾蘭詩人葉芝的愛情詩《When You Are Old》。本期，我們就從葉芝的這首詩開始，為大家奉上幾首優美動人的愛情詩歌，帶領大家體會那些寫在紙上的深情。

當你老了

袁可嘉譯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

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

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

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圣者的靈魂，

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

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

凄然地輕輕訴說那愛情的消逝，

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著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間隱藏著臉龐。

【詩歌賞析】威廉·巴特勒·葉芝（William Butler Yeats），愛爾蘭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他于1923年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是一位對現代詩歌具有重大影響的詩人。

這首詩語言簡明，但情感豐富真切。詩人采用了多種藝術表現手法，諸如假設想象、對比反襯、意象強調、象征升華，再現了詩人對女友忠貞不渝的愛戀之情。文中的“你”指的是愛爾蘭革命家茅德·岡（Maude Gonne），他在獨立運動時期遇見她并愛上她，曾多次向她求婚，均遭拒絕，但他終生愛慕著她，葉芝曾對一位友人說：“我所有的詩，都獻給茅德·岡。”《當你老了》就是其中的一首。

白鳥

黎歷譯

但愿我倆，親愛的，是雙白鳥飛翔在大海浪尖！

流星雖未殞逝，我們已厭倦它的耀眼；

暮色中藍色的星星低垂天邊，其微光

已在我們心中，親愛的，喚醒一絲不滅的傷感。

沉溺于夢幻，露沁的百合與玫瑰讓人生厭；

啊，莫夢它們，親愛的，劃過夜空的流星璀璨，

或那徘徊于降露時低垂藍星的惚光：

但愿我倆：我和你，化作雙白鳥流連于浪尖！

我心頭縈繞著無數的島嶼和丹南海岸，

那里歲月定將我們遺忘，悲傷不再重現；

只要我們遠離玫瑰、百合和惱人的星光，

我倆就會是雙白鳥，親愛的，激蕩于大海浪尖！

【詩歌賞析】這首詩同樣也是葉芝獻給茅德·岡的。與《當你老了》相比，這首詩顯得激揚得多。《當你老了》似是在娓娓地說著故事，畫面安靜、溫暖。而《白鳥》則似一篇演講，恨不得將心中的感情一股腦兒全部表達出來。

致凱恩

戈寶權譯

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

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

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

在絕望的憂愁的折磨中，

在喧鬧的虛幻的困擾中，

我的耳邊長久地響著你溫柔的聲音，

我還在睡夢中見到你可愛的面影。

許多年代過去了。狂暴的激情

驅散了往日的夢想，

于是我忘記了你溫柔的聲音，

還有你那天仙似的面影。

在窮鄉僻壤，在囚禁的陰暗生活中，

我的歲月就那樣靜靜地消逝，

失去了神往，失去了靈感，

失去了眼淚，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愛情。

如今靈魂已開始覺醒：

于是在我的面前又出現了你，

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

有如純潔之美的精靈。

我的心狂喜地跳躍，

為了它一切又重新蘇醒，

有了神往，有了靈感，

有了生命，有了眼淚，也有了愛情。

【詩歌賞析】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普希金（Alexander Sergeyevich Pushkin，1799～1837），俄國著名的文學家、被許多人認為是俄國最偉大的詩人、現代俄國文學的奠基人，19世紀俄國浪漫主義文學主要代表。《致凱恩》這首詩歌是情詩的典范之作，是普希金寫得最美的一首詩。普希金和凱恩都是幸運的，凱恩給了普希金兩個美妙的瞬間，而她自己也因普希金的詩而獲得了永恒。在手稿上，普希金在這首詩邊還畫了一幅凱恩的速寫頭像，凱恩的形象、溫柔的聲音和天仙似的倩影，都被永久地定格在普希金的詩歌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