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回家過年嗎？

芍安

01

李成今年36歲，是杭州一家軟件開發公司的程序員。溫柔賢靜的老婆曉娥，是位小學語文教師，聰明帥氣的8歲兒子林林，在曉娥學校念三年級。

從學生時代起，李成就是拼命三郎的性格。家庭條件不好，只能努力學習，努力進大公司，努力來大城市扎根落戶。

工作后更是辛苦忙碌，很少陪老婆逛街，帶孩子去游樂場，也很少回老家看望父母。

臨近過年的時候，曉娥的幾個同事約好春節去三亞玩幾天，曉娥也找李成商量，想趁這個機會帶林林好好旅游一次。

李成看著兒子期待的小眼神，想想這些年忙著加班賺錢，很少帶兒子出去玩，馬上點頭答應了，還提前訂好了機票酒店。

沒過幾天，爸媽打來電話。像以往那樣拉了幾句家常，正準備要掛斷電話時，媽媽突然試探著問：“成子，今年回來過年嗎？”

李成愣住了，還沒開口，又聽到爸爸在電話里責怪：“成子忙著吶，過年說不定還要加班，你非要說這個給孩子心里添負擔……”

心里一陣酸澀，但已經答應好曉娥，只好解釋到：“爸，我不忙。只是今年打算帶林林去趟三亞，就不能回家過年了。”

“沒關系，沒關系，帶孩子出去長長見識，跟林林說下次回家奶奶給他包蘿卜餡大包子！”

掛了電話，他有些自責地在心里想，自己已經幾年沒回家陪父母過年了？

一年，兩年，三年……

好像從離家上大學，到畢業找工作，再到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肩上責任越來越重，回家次數卻越來越少了。

02

上次見父母，還是五一的時候，姐姐姐夫帶他們來杭州玩。

爸媽拎了大包小包的土特產，還給林林帶了很多玩具，李成埋怨這些東西隨處都能買得到，爸爸卻說，不常見大孫子，平時在商店看到別家孩子喜歡玩的，就想買下來，等著見面時一起帶過來。

李成和曉娥的家很小，兩室一廳，不足60平，只得在快捷酒店訂了兩個房間。

當時，他們公司正忙著開發一款APP，每日加班加點，沒時間帶爸媽好好玩，白天由曉娥和姐姐陪著逛景區商場，晚上才能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林林在學朗誦，聲情并茂念故事給爺爺奶奶聽，爸媽開心極了，說林林長大沒準能做電視主持人，以后他們在家就能看到林林了。

老兩口對孩子很是喜歡，李成想留他們多住幾天，可爸媽住不習慣賓館，又心疼假期高昂的住宿費用，只小住了幾日就回老家了。

回去以后，爸媽總覺得李成工作太忙，擔心這樣疲累過度，對身體不好。每次打電話都會反復嘮叨，提醒他注意身體。

說來慚愧，人到中年，還要讓年近60的父母為自己擔心。

03

忙，其實也沒那么忙。

有時間追劇刷手機，沒時間給父母打電話報聲平安問個好；有時間帶老婆孩子野炊爬山看電影，沒時間回老家和父母團圓。

有時候想想，自己挺混蛋的。

畢業五年，打算在杭州付首付買房的時候，李成卡里只有幾萬存款，是爸媽拿出半輩子的積蓄，他心安理得地收下錢，在杭州安了家，卻沒接他們來新房里住過幾天。

接到爸媽電話后，李成一直恍恍惚惚，想了這些年里對父母的許多虧欠。

直到有天下午，接到外甥女木子的電話。

“舅舅，今年過年你又不回來嗎？外公前幾天不小心摔了一跤，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木子聲音里帶著哭腔，他忙問嚴不嚴重。

“不嚴重，可是外公外婆天天念叨你，你為什么就不能回家來看看他們呢？”

不知道怎樣回答外甥女奶聲奶氣的問題，她氣沖沖掛斷了電話。

晚上和曉娥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曉娥眼圈也紅了。她靜靜依偎在李成肩膀上，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老公，咱回家過年吧。”

“可是，都答應兒子去三亞了……”

“把票退了，明年再去。明年帶著爸媽一起，他們也沒去過海南呢。”

李成把曉娥擁在懷里，感謝老婆懂事周到。

04

爸媽聽說李成要回來過年，別提多開心了。

聽姐姐說，媽媽炸了他從小最愛吃的黃面丸子，帶魚塊，還用地鍋蒸了排骨，紅燒肉，甜米，包了肉餡包子和豆餡饃。

自己每次回家，父母都這么興師動眾。

北方的冬天很冷，尤其是爸媽不舍得安空調，家里又沒暖氣，李成連著幾天都手腳冰涼，難以想象爸媽平時是怎樣忍受的呢？

兒子林林沒過兩天就感冒了，咳嗽不斷，鼻涕一直流。媽媽很是自責，不斷讓爸爸添木柴燒炕，屋里才總算熱乎乎了。

李成還是找人來裝了兩臺空調，叮囑爸媽不要不舍得用，天冷別凍壞了身子。

關心起父親的腿傷，爸爸連說“不礙事，沒傷筋動骨”，李成也就放下心。隔日卻看到爸爸正在房間小心貼著膏藥

想到這些年不在家，爸媽總說家里很好，一切不用掛心。都說兒女在外報喜不報憂，做父母的，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除夕夜，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年夜飯的時候，李成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只有和父母一起過年，才最有年味也最幸福。

他暗暗在心里想，這次回杭州以后，要加倍努力工作。攢錢換個大房子，接父母來杭州團圓，以后每年都和爸媽一起過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