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地幾何云紋銅敦曾流失海外的文物“游子”

2023年9月5日，爆火的網絡短劇《逃出大英博物館》迎來完結篇，片中，“只是這具木鏤之軀，承得住偷盜者的歉意，卻載不動故人留連的目光”“下一站是瑰葭路（歸家路）”“愿山河無恙，家國永安”等臺詞頻頻戳中淚點。“請大英博物館無償歸還中國文物”的話題，一時間更是沖上熱搜。

文物大量流失是國人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搶救國寶、保護文物是愛國主義的集中體現。

你知道嗎？曾經也有一件極具研究價值的湖北文物“流落海外”，又失而復得。

出土于秭歸的國寶

1974年10月30日，在湖北省秭歸縣沙鎮溪鎮樹坪村一個叫“斑鳩窩”的地方，有村民挖出一個半球狀銅器，將它送到當時的秭歸縣文教局。文物干部看后，認為該銅器應該還有一半，便帶領考古人員趕到出土地點挖出了另外一半，這件銅器便是后來秭歸縣屈原紀念館編號為“0028”的戰國嵌地幾何云紋銅敦（duì）。

銅敦是從銅鼎演變而來。三短足、圓腹、口側附獸首兩、銜環。器有蓋，蓋上有三環，翻轉過來成盤狀。有的器作卵形的；也有作匾圓、四足，為站立的怪鳥形的；更有無足只有兩環耳的，前人或名為“舟”，其實就是失去了蓋的敦。據考訂，敦為盛黍稷之器，黍稷宜溫，所以有蓋，蓋也能翻轉過來使用。最初有三足，下邊可以燒火，后來漸成短足，以至無足，遂為盛器。銅敦產生于春秋中期，盛行于春秋晚期至戰國后期，至秦代已基本消失。

這件嵌地幾何云紋銅敦通高22.8厘米，口徑17.5厘米。通體呈球形，分上下兩部分，子母合口，有獸形面垂卡三個，卡住底部口使其合縫。銅敦上下均有對稱的“S”形獸體鈕三個，以便平穩放置，頂部和底部飾渦云紋，其余部分均鑄有蟠虺紋，合蓋處上下各有一對對稱環形耳，環耳兩邊均鑄弦紋。設計精巧，制作精美。據研究，該銅敦用合范法鑄造，并運用了分鑄、鑄接技術，全身花紋細膩流暢，精致繁縟，具有較高的藝術和歷史價值。

嵌地幾何云紋銅敦重見天日，被珍藏于當時的秭歸縣屈原紀念館內，它和春秋玉璜、越王劍等，并稱為屈原紀念館的鎮館之寶，引來無數游人駐足觀看。1988年6月4日清晨，保安人員突然在紀念館后墻看到一張梯子，而展廳的后窗也被人掀開——銅敦被盜了！

驚心動魄的“銅敦追回案”

嵌地幾何云紋銅敦被盜的消息，很快傳到全國各地。公安機關雖然多方偵察，卻始終一無所獲。公安人員擔心，如不及時破獲此案，古銅敦有可能流失海外。

五個月后，人們焦慮的事情發生了：有消息稱，嵌地幾何云紋銅敦已經漂過太平洋，擺在了美國紐約索斯比拍賣行的陳列大廳里。

1988年11月26日，一封急電從公安部發往湖北省公安廳。急電稱：本部獲悉，秭歸屈原紀念館被盜的嵌地幾何云紋銅敦將于本月29日在美國紐約索斯比拍賣行公開拍賣，公安部已電請國際刑警組織中國國家中心局，通過美方干預古銅敦拍賣，望你廳迅速偵破此案，并將主犯口供材料報送本部。

就在湖北省公安廳接到公安部緊急電文的同時，11月26日，在太平洋西岸的人們正在度周末，國際刑警組織美國中心局接到了中國國家中心局的正式電傳。隨后，國家文物局與我駐美使館取得聯系，通報了這件文物案的全部情況，并請使館根據美國目前所頒行的有關法律和國際慣例，協助研究提供解決辦法。

11月28日，中國公安部主要領導約見了美國駐華使館的一位外交官，希望美方協助暫時中止這件文物的拍賣。他還表示，中國方面愿意在拍賣中止之后，通過適當途徑使這一珍貴文物盡快回歸祖國。

11月29日，也就是嵌地幾何云紋銅敦被拍賣的當日，中國公安部刑偵局正式接到了美國駐華使館的通知：索斯比拍賣行已決定停止拍賣中國失竊的這件古銅敦，并暫不退還給賣主。

12月8日，此案終于破獲，兩名盜竊犯落網。

1989年5月，在我國提供大量確鑿證據后，中國駐紐約總領事代表政府前往美國海關，收回了在湖北秭歸被盜的國寶——戰國嵌地幾何云紋銅敦。同時，兩名文物盜竊犯被判死刑，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銅敦追回案”成功開啟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追回流失海外文物的新篇章。

如今，嵌地幾何云紋銅敦回歸祖國的懷抱，在湖北省博物館永久展出。它的傳奇故事也被拍成了《國寶即將拍賣》和《國家寶藏之復活的三葉蟲》兩部影視劇，以此警醒人們珍惜文物，保護文物。

期盼更多文物早日回家

從2003年開始的圓明園獸首回歸，到2015年甘肅大堡子山遺址被盜金飾片回家、2018年回歸的青銅虎鎣、2021年亮相春晚的佛首石雕……隨著中國國家地位及綜合國力提升，越來越多的海外中華文物回歸祖國。

另一件曾“流落海外”的湖北文物“曾伯克父”青銅組器，于2019年9月被成功追索。專家認為，這批青銅器應為近年自湖北隨州春秋早期曾國高等級貴族墓葬盜掘出土。整組青銅器鑄造精致、保存完整，均有銘文，蘊含著豐富的歷史與文化信息，具有重要的學術價值。

2020年10月，部分走私文物從英國回歸，包括唐三彩七星盤、宋代青白瓷、元明石雕馬等珍品。這批文物歸國歷時25年，是中英兩國合作打擊文物走私、促進文物追索返還的成功范例。

2020年12月，已流失整整160年的馬首銅像正式歸藏圓明園，國家文物局副局長關強感慨道：“每一件文物的返還都很不容易，背后都有不一樣的故事。”

據中國文物學會此前統計，自鴉片戰爭至今，共有超過1000萬件中國文物流失海外，其中國家一、二級文物數量就達100余萬件。

另一項統計顯示，從1949年起，相關部門通過執法合作、司法訴訟、協商捐贈、搶救征集等方式，已促成了15萬余件流失海外的中國文物成功回歸。

中國是世界文物大國，也是世界流失文物大國。眾多流失文物散落海外，國寶們的歸家之路仍然坎坷。

期盼它們早日回家！

（綜合源自“文旅秭歸”及“極目新聞”）

責編：馬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