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魏晉南北朝被稱為是文學自覺的時代,是為藝術而藝術的時代。魏晉南北朝在中國文學史、文化史上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和它所承載的“魏晉風度”脫不了干系。本文在文獻查閱法和文本細讀法的指導下,以《世說新語》為例觀照以生命意識為標志的魏晉風度。本文旨在探索魏晉風度內部各方面之間的內在關聯,以此挖掘魏晉風度至今仍備受關注的潛在原因與價值。
關鍵詞:生命意識;世說新語;魏晉風度
作者簡介:成琪,女,文學碩士,遼寧大學文學院文藝學專業。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6-0-01
一、魏晉士人眼中的生命意識
生命意識包含人對生存、毀滅、對生命本身的看法和態度,包含人對人生價值實現的總的觀點。在中國,魏晉南北朝的文人最早流露出明確的生命意識,最早對生命本身開始大范圍、深層次的討論。念魏晉人的詩,感到最普遍、最深刻、能激動人心的便是那詩中充滿了時光飄忽和人生短促的思想與情感。[1]樂生惡死的情感傳統和動蕩的社會現實催生了早期生命意識。
魏晉士人眼中的生命意識集中體現在《世說新語》中。《傷逝》表現以曹丕和王粲、王戎和阮籍、王濛和劉惔的談客關系,王戎和萬子、徽之和獻之的父兄關系,支道林和法虔、張翰和顧榮、桓玄和羊欣、孫楚和王濟的知音關系,王珣和謝安的仇人關系。面對生存與毀滅,他們表現出強烈的求生惡死的情感趨向。談客間曹丕為王粲驢鳴哭吊,王戎因嵇康早逝,阮籍亡故頓覺“為時所羈紲”。父兄間王戎置禮數于不顧為死孝,嶠禮數盡至為活孝;徽之發出“子敬,子敬,人琴俱亡”慟絕良久,繼而離世。知音間張翰以物睹人、感懷顧榮;羊欣死后,桓玄感情再無寄托,悲苦難以言表;孫楚對王濟充滿推崇、敬仰和惜才之情,以學驢叫吊唁。王珣和謝安平日交惡,面臨生死,生者釋懷,哭吊逝者。不同社會關系下,生者都流露出對逝者悲慟感念、郁結失意的心理,采取了效仿驢鳴、薄葬、睹物思人不同的悼念方式。《言語》荀羨登北固望海不免有“雖未睹三山,便自使人有凌云意。若秦、漢之君,必當褰裳濡足”。[2]人的本質在于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魏晉南北朝不同社會群體內部,生命意識均已基本確立。
二、關于魏晉風度
終日清談、重義輕利是魏晉士人經由生命意識的一番燭照后在日常行為、人格品藻上的具體落實。魏晉清談分為主賓兩方,主談者立論稱通,詰難者質問稱難,一輪討論稱一番,精彩之玄談則稱名通。魏晉六朝清談家多用麈尾,善于清談的大名士方有執麈尾的資格。《世說新語》涉及士人對清談本身的看法、清談對策與技巧、清談境界。《言語》謝安與王羲之認為清談不誤國。《德行》王戎、庾道季、王坦之等清談技巧高超。《文學》康僧、傅嘏、荀粲談及玄學名理的論題時囊括了言意之辨等話題,論說了玄虛之理的佳妙境界。談客們同飲同吟同游,逐漸形成重義輕利、渴望建功立業、以天下為己任的決心。《德行》中范宣、裴楷品行高潔,為人廉潔儉樸,殷仲本性自然坦率、惜糧如寶;黃憲“汪汪如萬頃之陂,澄之不清,擾之不濁。其器深廣,難測量也”;李元禮“風格秀整,高自標持,欲以天下明教是非為己任”。此外不乏以至真至善至善之心對君、對友的士人。
“盡顯才美”是當時士階層追求內外統一的積極的審美趣味和審美理想之所在,標志著士人們關注點由社會轉向自然、由經學轉向藝術、由客觀外物轉向主體內在,是魏晉風度從生命意識出發,聯合“終日清談、重義輕利”和“任誕藥酒、恣情山水”兩方面最終集體迸發的宗旨所在。魏晉士人最先萌發自覺的審美追求,表現在人物品評和藝術創作上。自曹丕確定九品中正制以來,對人的評議成為社會政治、文化談論的中心,它不再停留在東漢時代道德、操守、儒學、氣節的品評,人的才情氣質、格調風貌、性分能力是重點所在。[3]《容止》從外在容貌、內在神韻、為人處世、才能學識幾方面刻畫魏晉士人。以玉喻人是魏晉士人審美自覺、追求美好的標志。夏侯玄是“玉樹”,嵇康是“玉山”,潘岳和夏侯湛是“連璧”,裴楷是“玉人”,衛玠是“珠玉”,王戎、王敦、王導、王詡、王澄是“珠寶美玉”。《容止》多次涉及對人物眼睛的刻畫,意在說明晉人之美,美在神韻。
任誕藥、酒,寄情山水是魏晉士人從形而上的生命意識出發,在人生態度和言行舉止上的具體落實,是他們試圖反抗社會、警醒世人的曲折表達。“魏晉士人多服寒食散(五石散)。尚書何晏耽好聲色,始服此藥,心加開朗,體力轉強,京師龕然,傳以相授,或爆發不常,天害年命,是以足弟長互,舌縮入喉,東海王良夫,痛疸陷背;隴西辛長緒,脊肉爛潰;蜀郡趙公烈,中表六喪。悉食寒食散之所為也。《任誕》關涉竹林七賢縱情暢飲:阮籍居喪期間仍飲酒吃肉、不哭不訴,看似不理世俗,實則借酒澆愁,晉文王也認其為符合喪禮孝道。魏晉士人企盼以藥延壽,以酒澆愁可見一斑。他們還恣情山水,拉近人與自然的關系。《棲逸》何準情操高尙、遠避世事,棄官不做;阮裕寵辱不驚,乃深藏不露的隱士。《任誕》劉惔說孫承公是狂放之士,每到一處,一連幾日游賞玩樂,有時回至半路卻返。魏晉士人隱逸自然,以我之眼觀照自然,從事山水詩、文人畫的創作,充滿玄理之趣。
三、結語
魏晉士人于生死輪回中尋求生的契機,于儒家義禮外重視情的宣泄,為后人提供了一個可以自我期許的精神家園。魏晉風度憑其獨特的藝術魅力,為中國文化孕育了土壤。對于魏晉風度,我們要結合當代社會實際,采取適當揚棄的做法。
注釋:
[1]王瑤.中古文學史論[M].上海:商務印書館 ,2011:132.
[2]劉義慶.世說新語[M].北京:中華書局,2014:51.
[3]李澤厚.美學歷程[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128.
參考文獻:
[1]劉義慶.世說新語[M].北京:中華書局,2014.
[2]李澤厚.《美的歷程》[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09.
[3]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
[4]董曄《世說新語美學研究》[D].濟南:山東大學文學院,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