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一流”建設中的本科教育改革目標和方向研究

莫欣　孫曉楓　謝寅波

摘要：一流本科教育是“雙一流”建設的重要內容和基礎。建設一流本科教育需要對當前本科教育進行改革，明確其改革目標和改革方向至關重要。本文在分析了當前本科教育改革必要性和急迫性的基礎上，結合“雙一流”關于人才培養的建設任務和世界一流大學本科教育模式，認為需要貫穿“立德樹人—創新能力—全面發展”的目標，從通識教育、開放教育和持續發展教育三個方面明確改革發展的方向進行本科教育改革，構建中國特色世界一流的本科教育模式和體系。

關鍵詞：本科教育；目標；方向；改革

中圖分類號：G6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8）06-0082-03

一、引言

人才培養是大學的第一使命和本質屬性，本科教育作為提升人才培養質量的基礎，在大學的發展過程中處于基礎性的中心地位。但是隨著高等教育功能的擴展——科學研究、服務社會和文化傳承功能的加入，對于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中心地位提出了挑戰。2015年國務院發布《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吹響了向高等教育強國進軍的沖鋒號，明確提出了“培養拔尖創新人才”的建設任務。2016年3月29日，教育部召開直屬高校“十三五”規劃編制和中央部門所屬高校教育教學改革專項工作視頻會議，教育部副部長林蕙青強調：一流本科是一流大學的重要基礎和基本特征，各高校要大力發展建設一流本科教育，將建設一流本科教育納入“雙一流”建設方案，將本科教育重新提到了突出地位，從而給“雙一流”建設提供了新的建設思路和視角。

二、當前我國本科生教育受到挑戰和沖擊急需改革

（一）當今經濟社會發展對本科教育提出新要求

當前，隨著信息互聯網技術、人工智能等新理念和技術的發展，世界正步入新的產業革命時代，3D打印、新能源、物聯網、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等新技術和新工具構成了新產業革命的基本內容，這對于進入新常態的我國經濟來說，需要適應新的產業革命發展趨勢，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變革人才培養結構，培養大量的能夠有效促進科技創新和產業升級的創新型人才，這對當前的高等教育尤其是本科教育提出了新的要求——培養大量的富有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的創新型、應用型、復合型優秀人才。

（二）高校科學研究職能對本科教育的侵蝕

人才培養是大學出現之后所承擔的第一個職能，同時也是大學之所以稱為大學而不是科研機構的邏輯所在。隨著高等教育的發展，科學研究、社會服務、文化傳承等職能先后加入大學的職能之中，隨著科技對于經濟社會發展的推動力越來越大，當前大學的職能逐漸出現了偏差，具體表現為科學研究職能已經取代了人才培養職能，成為大學最重要的職能。這主要在于，科學研究意味著知識和技術的產生和輸出，對于經濟發展具有更加有效的推動作用，因此更受社會和政府的青睞。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高等教育的科研功能在不斷地向教學功能發動著沖擊和侵蝕，許多研究型大學事實上已經轉向“科研第一，教學第二”。同時，社會和政府對于大學的評價更注重科研產出的ESI、EI、SCI等“量化”的概念，忽略了人才培養尤其是本科生的培養才是大學最基本的職能。因此，大學在發展的過程中，更多地將大量的資源投向科學研究，必然會導致本科生教育資源的相對削弱，從而對本科生教育的中心地位造成嚴重的影響。一個很著名的例證，作為世界一流大學公認最多的美國在20世紀90年代開始，美國研究型大學本科生教學委員會發布的報告《重建本科生教育：美國研究型大學發展藍圖》，徹底反思本科生教學，提出了改革本科教學10項措施。

（三）目標量化造成了本科教育的異化

當前，大學由于受到社會不良風氣如浮躁、急功近利等影響，更多關注的是能夠給自身帶來利益與資源的ESI排名、學科排名、科研項目等量化指標的發展，這些指標無可爭辯地應該作為當今大學發展的重要因子，但是其不應該取代大學人才培養職能成為大學發展的核心內容，甚至囊括了大學發展的全面內涵，甚至主導大學發展的方向，存在著顯而易見的局限性。對于人才培養的關注也僅限于量化的就業率、升學率、出國率等，殊不知教育重點在于育人，最重要的是培養學生具有獨立健全的人格和持續發展能力，而不能僅僅關注其短期的就業率等數字化指標。正是因為人促培養尤其是本科生教育不能短期內產出為學校指標帶來極大的提升，給學校提供更多的發展資源，因此學校的本科生教育正面臨著異化的風險。就像愛因斯坦說過的一句格言“Not everything that counts can be counted，and not everything that can be counted counts.”我們的大學在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的過程中，尤其要注意避免陷入到學術指標量化異化即學術量化GDP的陷阱，要更加關注大學存在的邏輯基礎的一流的本科生教育。

三、本科教育改革發展的目標

（一）立德樹人的基本目標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強調：高校立身之本在于立德樹人。只有培養出一流人才的高校，才能夠成為世界一流大學。辦好我國高校，辦出世界一流大學，必須牢牢抓住全面提高人才培養能力這個核心點，并以此來帶動高校其他工作。

“雙一流”建設方案提出要堅持立德樹人，突出人才培養的核心地位，立德樹人是大學本科生教育的最基礎和基本的目標。“立德樹人”最基本的含義是：教育以樹人為本，樹人以立德為先。錢穎一教授指出，“培養每一位學生成為有良好素養的現代文明人”就是強調大學本科教育的目標首先是培養人，而人的內涵則是指有良好素養的現代文明人。本科教育最基本或者說最基礎的目標便是培養具有良好的道德品質的人，要先成人再成才。

（二）創新能力培養的進階目標

當前，創新驅動發展已上升為國家戰略，科技創新已經成為國家未來發展的突破口，創新型人才作為科技創新的主要供給方，對于國家搶占未來發展的先機具有決定性的作用。創新能力培養已經成為國外一流大學培養本科人才的重要考量方面，逐漸成為國外一流大學的共識，例如作為世界一流大學的斯坦福大學的本科教育就非常重視培養和發展創造力，不僅涉及了厚基礎、寬口徑的課程體系，而且還注重營造創造性的教育環境，構建完善的實踐活動體系，讓創造力培養找到生長點。斯坦福大學的創新人才培養不僅提升了自身的聲譽，同時也為硅谷的發展提供了源源不斷的人才動力。因此，作為創新型人才大本營的大學在建設“雙一流”的過程中必須在人才培養目標設定上強化創新能力的培養。大學在將學生培養成具有良好道德品質的人的基礎上，需要構建起與之相配套的培養體系，進一步推動本科教育改革，實現科研與教學相結合，注重培養學生的原始創新意識和能力，通過開展啟發式、探究式教學方式，拓寬學生視野，著力提升學生的創新精神和創新能力。

（三）全面發展的終極目標

教育的最終目標是人，是給予人以自我發展、自我完善的能力，而不是僅僅是灌輸知識。“人的全面發展”理論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未來社會的價值目標，也是現實人發展的最高理想境界，他認為教育“是造就全面發展的人的唯一方法”。在經濟市場化、文化多元化的今天，人文精神的缺失使得教育失之功利，模糊了培養“全面發展的人”的目標，以致有發人深省的“錢學森之問”。全面發展一方面意味著大學生在思想道德、科學知識、專業技能、審美情趣等各方面都得到提升，另一方面也意味著其個性能夠得到充分發揮，得到充分自由的發展。雖然當前很多高校也提出了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但這在很多時候只是作為一個口號的表面文字上的“全面發展”，更加強調向學生灌輸什么是德智體美的全面發展，而忽視了學生個性自由充分的發展。

四、“雙一流”背景下的本科教育改革方向

將一流本科教育納入到一流大學建設中去，實現“立德樹人—創新能力培養—全面發展”的本科教育培養目標，需要對當前大學本科教育模式進行改革和重構，具體來講，應該從以下幾個方向進行本科教育改革。

（一）通識教育

通識教育作為美國獨特的教育理念和實踐模式，在諸多世界一流大學如哈佛大學、斯坦福大學、麻省理工等本科生教育體系中都處于基礎性的地位。錢穎一教授在其文章《論大學本科教育改革》中對通識教育進行了本土化的論述：“通識教育不是為了學生眼前的就業，而是為了學生一生的獲益；通識教育既不是為專業教育打基礎，也不是為專業教育做補充；通識教育本身是為學生成人這個目的服務。”通識教育旨在通過廣博的知識學習，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和應對充滿變化和不可預知的未來挑戰的能力。

當前，我國高校在本科生教育中對于通識教育越來越重視。例如，2017年4月26日，北京大學發布的《北京大學本科教育綜合改革指導意見》提出加強專業教育和通識教育的融合，在專業教育中貫穿通識教育的理念；6月21日，復旦大學發布《2020一流本科教育提升行動計劃》，在本科前兩年著重開展通識教育和大類基礎教育，專注基礎融通。可見通識教育作為一個共同性的教育內容，已經成為本科生教育改革的一個重要的方向和領域。

（二）開放教育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當前隨著信息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人們獲取知識的途徑和學習的方式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尤其是當前本科生作為在互聯網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一代人，必須秉持開放教育的理念。

開放教育的理念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從學校角度來看需要敞開大門，與國外高校加強聯系，共同培養本科生，促進本科教育的國際化，造就國際化的人才。同時，在教學模式上要堅持開放理念，充分利用當前慕課等信息時代的開放課程以及“翻轉課堂”等教學方式，完善本科教育教學體系，將本科生教育構建成為“師生共同探索、發現和創造之旅”；從學生角度來看，開放教育主要是塑造學生開放的理念和思想，有自由探索的興趣和能力，就像斯坦福大學的本科教育改革所認為的那樣，“學生自由探索，是本科生活極大的樂趣和責任”。

（三）持續發展教育

當今世界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知識更新換代呈現指數性爆炸式增長，本科教育的重心必須從具體知識的獲取轉化到“獲取知識的方法與途徑”。一個人的知識結構、思維甚至素質終身都在調整，不可能通過大學的本科學習一勞永逸。美國大學與學院聯合會在其發布的本科教育改革報告中提出大學課程與教學就需要把知識傳輸觀轉變為能力培養觀，即“大學的教育不應是讓學生記憶大量的信息，而是促進學生如下的思維習慣的培養，即，終身學習、參與到新的問題之中、達到明智的判斷等”。全球最大的人力資源服務商——歐洲德科集團研究發現：預計2025年，60%的年輕人將從事當今社會并不存在的全新的工作，這對于大學本科教育提出了新的挑戰，即當前的知識和專業教育可能對未來的學生從事的工作并沒有作用。因此，大學本科教育需要進行變革，從傳授具體的知識、技能轉向培養學生的自我持續發展的能力，使其在離開校園之后能夠主動建構自身新的知識體系，以應對復雜多變的社會環境。

五、小結

一流大學必然有一流的本科教育。“雙一流”建設作為我國高等教育強國建設的手段和目標，必須要建設一流的本科教育，這就需要對當前的本科教育進行改革。無論是改革的目標還是改革的方向都應該瞄準世界一流并兼具中國特色，貫通“立德樹人—創新能力培養—全面發展”的本科教育目標，堅持“通識教育—開放教育—自由教育—持續發展教育”的本科教育發展方向，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世界一流本科教育體系，為我國高等教育強國建設提供良好的發展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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