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偉冰,潘子陽
(淮北師范大學政法學院,安徽 淮北 235025)
近代以來,中國對外開放的歷史肇始于鴉片戰爭,帝國主義列強將晚清政府卷入了日益擴大的世界市場,這是封閉國家被堅船利炮撬開國門融入資本主義市場鏈條的血與淚的歷史。此時一個國家開放的程度越深往往意味著國家利權的喪失越多。新中國成立是20世紀東亞地區最重要的地緣政治事件,意味著中國人民告別了過去昏聵的晚清政府和腐朽妥協的國民黨政府。建國后,在中共領導下中國人民開始了波瀾壯闊的國家工業化進程,這期間中國對外開放的大門越開越大,人民真正享受到了經濟建設和對外開放的果實。
建國以來的對外開放過程大致歸納為三個時期:建國伊始,中國面臨西方世界的軍事威脅、經濟孤立和政治遏制,與舊中國不平等外交切割而倒向社會主義陣營,意味著中國僅與蘇東陣營和周邊國家進行經貿來往而同西方世界市場相隔絕;改革開放后,中國實行無敵國外交政策,以國家利益取代意識形態開展對外交往,對外逐步打開國門擁抱經濟全球化,對內推進經濟體制轉軌,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共十八大后,推行中國特色大國外交政策,處理好中國與大國、周邊國家和國際組織等國際行為體關系,對外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對內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
商務部部長鐘山將新體制界定為“一是以負面清單和準入前國民待遇為抓手,改革涉外投資管理體制。二是堅持多邊和自貿區兩個輪子一起轉,推動完善全球貿易體制。三是擴大內陸和沿邊開放,構建全方位對外開放新體制”[1]。
中國通過漸進主義模式的對外開放,已高度融入世界體系并積極塑造符合高標準自貿要求的世界貿易機制。相較于改革開放后形成的一套外向型經濟政策和開放模式,新體制一是對外開放的程度進一步加深,由過去的外向型經濟發展為開放型經濟;二是適應了新一輪高水平的世界貿易發展趨勢,按照市場規則把過去分布在不同經濟部門、不同領域零散的開放模式體系化和機制化。
全毅先生對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的界定比較有代表性,“開放型經濟體制本質上是一套政府基本按照市場經濟的機制和規則進行管理活動的運行機制和法律制度”[2]。從中國對外開放—世界市場的互動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各要素關系兩個維度,暫且將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界定為:中國政府順應自身開放進程和遵循國際市場規則,形成的一整套管理中國開放型經濟與促進開放型世界經濟互動的政策設計與經濟體制機制。其一,從世界體系中的中國對外開放視角出發,在中國經濟深度融入世界市場和經濟全球化下,為了應對各種反全球化運動、逆全球化浪潮、全球經濟治理困境而形成的一整套金融、貿易和關稅等開放型經濟頂層設計與制度安排;其二,從中國對外開放中的世界體系視角出發,在國內構建現代化市場經濟和增長新常態下,推動各種生產要素打破國界自由流動、加快走出去步伐和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的國內經濟機制與全球經濟治理的互動結構。
中國對外開放交融于世界體系演進,對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分析既不能脫離國內經濟體制又不能與世界市場相孤立;既要從中國國家層面厘清政府、市場與企業三類主體在機制中的關系,又要從縱向分析中國對外開放和世界市場的互動關系。
構建互利共贏、多元平衡、安全高效的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必須把握好各類經濟主體的聯系,其中企業、市場和各級政府間的互動尤為關鍵。若把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比喻為在世界體系大洋中破浪前行的巨輪,政府是巨輪的舵手和決策者,市場是巨輪的發動機和推動者,企業是巨輪的水手和具體實踐者。
厘清政府和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關系,市場起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宏觀調控作用。首先,根據相關法律精神,協調國內法和國際法關系、厘清宏觀調控與市場機制關系,夯實經濟運行的法治基石;其次,遵循市場的價值規律、競爭規律、供求規律,同時深刻把握資金、人才、技術、管理和信息等生產要素在跨境貿易中的流動規律;再次,政府推動經濟新體制試點和自貿試驗區建設,建設服務型政府、推進放管服改革,從而向市場和企業提供優質的公共產品。
政府和市場關系在微觀層面上表現為政府與企業關系,企業是溝通中國對外開放與世界市場的橋梁。因此,政府要為企業生產經營提供公共產品與制度保障,維護好企業和個人在對外投資的主體地位。首先,根據WTO等傳統國際貿易規則和更高水平的自貿規則改革經濟管理模式,推動國家經濟機制和經濟治理能力適應對外貿易發展的實際;其次,一些有資金、技術和管理優勢的國內企業主動適應經濟全球化的要求,利用自身的比較優勢積極融入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最后,支持行業協會組織制定本行業的技術標準和運作規則,更好地掌握全球市場話語權,同時以經濟聯合體形式團結各方力量從容應對貿易摩擦乃至貿易戰。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做出“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標志著新中國對外開放實現了從資本主義世界市場相隔絕的第一階段向融入全球市場同時進行經濟轉軌的第二階段跨越。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博鰲年會上指出,“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第一大工業國、第一大貨物貿易國、第一大外匯儲備國”[3]。中國今天的經濟成就離不開改革開放,而中國對外開放與世界市場的演進有著緊密的關聯與互動。表現為中國對外開放發軔于以美歐主導的世界經貿機制中,當世界市場不適應各方經濟實力對比和人類可持續發展時,中國開始向國際機制供應公共產品并且以自身模式重塑世界市場。
在對外開放初期,中國主動融入世界市場,在搭上全球化了的市場順風車的同時,也為經濟全球化貢獻龐大的勞動力、自然資源和市場。當國內條件制約市場經濟轉軌時,以對外開放倒逼自身的經濟體制改革,但是中國只是適應世界市場機制而很少對機制進行改革和建構。首先,中國經濟體制轉軌過程中,采取不同于俄國“休克療法”的“漸進主義模式”,實現從沿海到內陸的漸進式對外開放,同時借助外國的直接投資(FDI)和國際工業周期性轉移的機遇,沖破國內阻撓改革的重重藩籬;其次,由于長期的封閉使得中國暫時處于世界市場底端,以廉價勞動力、自然資源和政策優惠等區位優勢承接國際制造業轉移,但是仍處于全球工業價值鏈的末端;再次,中國艱難融入世界貿易體系和游戲規則,對內進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對外進行漫長的入世談判,直到2001年加入世貿組織,開始以WTO規則塑造中國經濟體制。
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的程度不斷提升,尤其是2008年世界經濟危機后,中國一改過去對世界市場的追隨政策和對國際機制的有限參與態度,以更為穩健的步伐引導世界市場復蘇進程,積極重塑與改革國際經濟機制。當前國際政治經濟形勢不容樂觀,部分發達國家反建制主義和逆經濟全球化浪潮不斷發酵。同時世貿組織的多哈回合談判遲遲未能達成共識,而更高水平的地區自貿安排蔚然生長。為此,中國堅持推動新一輪更加包容的全球化進程,促進世界市場機制的結構性改革,儼然實現了從世界市場的追隨者到引導者的角色轉變:一方面,中國推動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等主流國際經濟組織的改革,中國在上述兩個組織的投票權都上升到第三位;另一方面,中國積極融入新一輪全球貿易機制,對內實行以上海自貿區為代表的自貿試驗區建設,對外融入和推動更高水平的自貿機制,并且與東盟、韓國和澳大利亞等多個國家和地區達成自貿談判協定。
伊曼努爾·沃勒斯坦的“世界體系論”:沃勒斯坦提出“中心—半邊緣—邊緣”的分析模式,即“核心—邊緣說”[4](Coreness-and-Peripherality)。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核心區和邊緣區存在著“不等價交換”,即邊緣區生產的剩余價值通過交換流入核心區高工資的生產商中。根據世界體系和長周期理論,美國從上世紀中葉成為主導體系的霸權國,推行有利于自身擴張的經貿規則,通過布雷頓森林體系和美元世界貨幣控制世界金融和貿易制度,同時為世界經濟提供了基本的公共產品和制度保障。西方發達工業國處于世界體系的中心,金磚國家等較為發達的發展中國家處于半邊緣,非洲等極不發達國家處于世界體系的底端。這種不充分不平衡的世界體系限制了中國進一步對外開放,違背了世界人民追求共同繁榮的愿望。
改革開放后,中國施行“搭便車”政策享受世界體系達成的貿易機制與經濟全球化的紅利,埋頭進行經濟建設和對外開放。隨著美國霸權衰落的趨勢越發明顯,中國不斷崛起并主動推動國際經濟關系民主化進程,提升自身在全球經濟治理的話語權,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尤其在2008年,無論是體系內的霸權國家還是采取搭車政策的后發國家都遭受了經濟危機沖擊,危機后世界體系內南北國家相互依賴的經濟格局反而越發明晰了。業已形成的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既給中國經濟發展帶來挑戰,也孕育著中國深化改革開放的政策環境。
全球化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反全球化運動和逆全球化浪潮。反全球化運動是針對全球化暴露的收益分配不均的問題而進行的抗爭。利益分配不均指的是工業化國家受益多于農業國家,精英群體收益大于勞工群體,生產要素在全球配置降低了貿易成本同時加劇了對后發國家的資源掠奪和生態破壞。2008世界性金融危機的影響還未完全消退,逆全球化和反建制主義在部分歐美發達國家悄然滋長。在英國脫歐、特朗普當選和美國退出一系列全球經濟機制這三件黑天鵝事件后,逆全球化引起了國際社會高度警覺。
與此同時,新興經濟體引領世界發展潮流,老牌工業國在增長模式和創新發展上缺乏活力,經濟全球化因各方實力對比變化而面臨新動向:世界市場由歐美自由主義主導的線性發展模式向著中國為代表的新興大國共同參與的非線性模式轉變。即全球化已經呈現多個主導中心的趨勢,部分發達經濟體由全球化的推動者走上了逆全球化角色,而過去體系外的后發國家逐漸成長為新體系的建構者和引導者。面對全球化進程中的反全球化、逆全球化風險和多元主導的新動向,中國既有發展自身經濟的權利更有推動世界經貿機制建設的責任。
當今全球貿易機制面臨的挑戰表現在:世界各大發達經濟體復蘇進程舉步維艱,導致國際貿易量增長緩慢,對于中國為代表的外向型經濟體和制造業大國也是嚴峻挑戰。經濟全球化從過去的以工業制品貿易為主向以產業價值鏈貿易為主轉變,全球貿易機制在新一輪經濟全球化進程中也隨之出現了新動向。
動向一:經濟全球化讓位區域經濟一體化,WTO的多哈回合談判已破產。2013 年以來,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 、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伙伴關系協定(TTIP) 、國際服務貿易協定(TISA)談判都在加速推進[5]。盡管2017年美國單方面退出TPP,但是最近美國政府開始考慮重返該協定,恰恰說明TPP為標志的更高開放程度、更低關稅水平和更多服務業準入的區域貿易安排是大勢所趨。
動向二:競爭重心從產品貿易向服務貿易和高端制造轉變。2012年,美國與歐盟牽頭啟動了多邊服務貿易協定談判(TISA),進一步強調了服務貿易的自由化[6]。投資自由化和服務貿易自由化安排促進了全球服務貿易的繁榮,值得警醒的是中國的第三產業尤其是文化產業與西方國家存在較大差距。同時以5G通訊等為代表的高端制造已成為新一輪國際貿易增長點。2018年4月4日,美國政府對中國500億美元的輸美商品加征關稅,美國發動對華貿易戰意圖阻遏“中國制造2025”計劃,扼殺中國制造轉型升級,從而維持其在高端制造產品貿易中的領導地位。
沃勒斯坦的“世界體系分析”(WSA)認為核心區和邊緣區的地位并不是穩恒不變的,一定時期內核心區域國家可能衰落到邊緣區域,也可能從邊緣區發展達到中心區域。后發國家改變世界體系有兩種方式,即反體系運動或者“追趕式”發展,才能實現從邊緣區域上升到中心位置。以同為金磚國家的巴西和中國為例,巴西并未像中國一樣高度對外開放以擁抱經濟全球化,這種拒絕完全融入世界體系的政策是造成其各類生產要素成本高昂、經濟增長后勁不足和陷入“中等收入國家”陷阱的重要原因之一。巴西在1994年后對外開放停滯,平均進口關稅仍是過去的14%左右,國民經濟仍未完全從經濟危機中走出。而中國選擇了不同于巴西的“趕超式”戰略,融入世界經濟全球化進程,國民經濟保持了四十年的較高增長,國內生產總值穩居世界第二。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實現了從世界體系的邊緣到半邊緣的跨越,這種經濟趕超模式被學界稱為“中國模式”,這是強調體制外改革、增量改革和帕累托改進的“漸進主義模式”。中共十八大后中國提出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以完全實現從世界體系的邊緣到中心的歷史性跨越。第一,繼續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對內加快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經濟體系,通過提高經濟發展的質量和經濟運行的機制化水平推動新一輪對外開放;第二,繼續推行對外開放試點制的經驗,加快12個自貿試驗區建設,用局部的開放經驗復制推廣到整體,推動全局的開放;第三,深度融入全球化和世界貿易體制,參與和引導更高水平的自貿規則,提升中國在各大主流經濟組織的話語權。
西方國家主導的自由主義全球化面臨著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挑戰,同時以中國為主導的新興大國崛起重新塑造了全球經濟力量格局,世界市場第一次出現了由過去美歐主導的單一線性模式到當今發達國家和新興大國多元領導的新動向。近期,美國政府針對中國500億美元的商品加征25%的關稅,挑起中美貿易戰試圖遏制新一輪經濟全球化的歷史進程。無論是出于維護自由貿易和全球市場的考量,還是捍衛中國自身生存和發展的權利,中國必須推動新型全球化和自由貿易,這是中國政府義不容辭的歷史使命。
首先,中國堅持G20作為全球經濟治理主流平臺的作用,相比較過去西方工業國主導的G8,G20更能代表發達國家和新興國家共同利益,更加符合當今世界經濟實力對比,中國在G20杭州峰會上提出了基于自身發展經驗的全球經濟治理方案。其次,中國愿與世界各國人民一道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美好愿望以及推動經濟全球化朝著更加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方向發展的思路,為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深化貢獻中國智慧[7]。再次,隨著新興大國的經濟體量在全球經濟的占比不斷上升,有必要提升他們在全球主流經濟治理機制中的投票份額,以中國為代表的金磚國家通過亞投行、絲路基金和金磚國家銀行等代表發展中國家利益的國際經貿機制建設為抓手,積極推動新一輪體現利益均衡協調、可持續發展和生態綠色發展的更加包容的全球化進程。
中國積極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相互擴大市場開放,用實實在在的經濟合作推動新一輪經濟全球化進程和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建設:第一,以六大經濟走廊建設為抓手,推行符合各國各地區最大利益公約數的區域經濟合作;第二,深化與沿線國家多層次經貿合作,帶動我國邊遠地區和內陸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縮小中國區域發展差距,降低南北國家發展的不平衡;第三,發起和推動亞投行和絲路基金等代表沿線國家共同利益的新興國際組織和治理機制,直接促進了沿線各國基礎設施建設,從而提振各國經濟發展的動力,同時推動中國高鐵和基礎設施建設等優勢產業“走出去”;第四,推進與沿線國家的海洋經濟合作,既要加快制定海洋利用的法律法規,又要妥善處理與南海各國關于領海劃界和資源開發的問題。
中國在加快施行“一帶一路”國際合作的進程中,不僅要有促進世界各國共享發展成果的愿景,更要建立一套全方位的覆蓋經濟、政治和國家安全等領域的風險防控機制。“一帶一路”途經的 65 個國家不僅是多種文明形態與各國各民族的經濟利益交織成網的文明斷層線帶,而且沿線國普遍發展水平程度不高、缺乏穩定的社會和健全的民主制,從而更加催化了各種恐怖主義、顏色革命和地區沖突等不穩定因素的爆發,嚴重威脅中國在當地的商業投資、經濟資產和人員安全。
新世紀伊始,中國采取更加積極態度擁抱全球化進程,從封閉型的大陸國家不斷成長為世界上舉足輕重的貿易國,從過去對國際貿易機制一知半解到將WTO規則融入改革開放的經濟體制頂層設計,由過去面對貿易爭端的手足無措到主動參與國際經貿機制制定。與此同時全球貿易機制本身也在不斷嬗變:其一,出現更高水平的區域投資和服務貿易的自由化趨勢。其二,國際競爭中服務貿易與高端制造并重的趨勢日益明晰。為了適應這兩種新趨勢,中國對外開放與全球貿易機制的互動必須隨之改革、調整和進化。
第一,推動多邊貿易體制建設和區域貿易安排,推動新一輪經濟全球化。中國既要鞏固以世貿組織為核心的全球貿易機制,同時也要適應新一輪多邊和區域貿易一體化趨勢,積極鞏固和拓展同東盟和韓國等周邊國家的貿易機制安排。第二,加快自由貿易區談判,推動自貿網絡建設。中國已經和24個國家或地區簽署了16個自由貿易協定,這16個自由貿易協定可以說是立足周邊、輻射“一帶一路”、面向全球[8]。推動中國與多邊的高質量自貿網絡建設,為中國的制造業產品、資金和服務貿易走出去營造良好的貿易機制。第三,推動雙邊和多邊投資貿易協定。積極參與國際TISA協議談判和各種雙邊投資談判,對外資管理由過去的“準入后國民待遇”轉變為自貿試驗區施行的“準入前國民待遇”原則,同時由“肯定列表清單”制度向著“負面列表清單”管理制度轉變。第四,實施“中國制造2025”國家戰略。在以5G、人工智能和新能源汽車等為代表的高端制造持續發力,從根本上扭轉中國對外出口的低端制造產品占大頭的結構,在國際上新一輪高端制造和工業競賽中贏得先機,為中國—世界經貿新互動注入新產品和新動力。
作為一個版圖遼闊的海陸復合型經濟體,中國打造全方位開放新格局的主要矛盾是,如何協調好東部中部西部、沿海與內陸、大陸與港澳臺特別行政區這三類地區在對外開放中的定位。綜合漸進主義模式的教益和對外開放四十年的經驗來看,全方位開放的精髓在于堅持以區域的試點開放帶動全局的開放升級和協調式發展。當下必須發揮好以上海等為代表的12個自由貿易試驗區先行示范效應,在關稅、行政審批和企業管理上采取更加靈活的政策。同時進一步推動以浦東新區為代表的12個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綜合試點試驗,堅持五大發展理念,探索對外經貿合作的新模式,從而順應區域開放新格局要求。
依照各個地區開放水平和經濟基礎差異,應當走從試驗區試點到沿海開放、內陸開放和邊境開放道路。首先,完善自由貿易試驗區的建設,以自貿區試點試驗的發展引領整體對外開放體制機制的建設,營造符合國際慣例的貨物進口、制造、再出口新機制,形成具有競爭力的國際商業環境;其次,營造沿海開放新高地,提升與港澳臺地區的經貿合作水平,建設具有世界影響的沿海商貿圈,擴展昆山深化兩岸產業合作試驗區等先行示范影響;再次,完善內陸開放新機制,通過發展內陸中心城市和城市集群,打造產業集群和中國制造先行示范區,同時依托現代物流業和交通運輸,營造連接全國的對外經濟走廊;最后,在邊境城市培育開放新支點,在人員往來和貨物通關中實行特色政策,開展面向周邊國家市場的產業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