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 劉艷燕
內容摘要:莫高窟采石場遺址是世界文化遺產——敦煌莫高窟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對全面認識和了解敦煌石窟的營建史有著重要的補充作用。此前尚未對此遺址做過全面的調查工作。通過調查,初步獲得采了石場遺址的基本情況和一些新的研究資料。這些資料對敦煌石窟營建史的研究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對進一步做好遺址的保護工作具有現實意義。
關鍵詞:莫高窟采石場遺址;五烽墩;調查
中圖分類號:K878.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8)01-0100-07
Investigative Report on the Quarry Site at Mogao
WU Jun1 LIU Yanyan2
(1. Exhibition Center, Dunhuang Academy, Dunhuang, Gansu 736200;
2. Information Center for Dunhuang Studies, Dunhuang Academy, Dunhuang, Gansu 736200)
Abstract: The quarry site at the Mogao Grottoes at Dunhuang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is world cultural heritage site, the archaeological study of which is absolutely necessary to comprehensively understanding the construction history of Dunhuang caves. The authors of this paper have conducted the first comprehensive investigation of the Mogao quarry, presenting here the basic situation and status of the site as well as new research information which is useful both as important reference material for studying the construction history of Dunhuang caves and as practical data for preserving the site.
Keywords: quarry site at Mogao; Wufengdun; investigation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敦煌莫高窟第224窟現存石雕造像一組,敦煌研究院陳列中心館藏文物中也有佛教石雕造像藏品[1]。同時,莫高窟現存有古代石碑,在幾次窟前遺址發掘中發現了石柱礎、石門砧。當年制作這些石雕石刻的石料到底從哪里來,采石場位于何處?這是學界關注的問題。近年來,位于莫高窟東南大泉河岸附近的采石場遺址漸漸進入人們的視線。這個采石場遺址為莫高窟的組成部分,對于研究了解敦煌石窟的營建史具有一定意義,長期以來,尚無學者對此做過較全面的調查工作。
1998年9月,敦煌研究院孫儒僩先生與孫毅華女士在三危山上考查時,在成城灣對面的山頂上發現了古代采石場遺址,孫毅華女士著有文章對采石場遺址做了介紹[2]。2000年1月,敦煌研究院幾位學者組成跨學科聯合小組,原計劃對采石場遺址進行全面細致的考查研究,后因氣候原因沒有完成{1}。2006年10月筆者與王惠民、羅瑤兩位先生一同對莫高窟附近的五烽墩采石場進行了一次初步踏查。此后,筆者先后多次單獨或者與同仁前往采石場遺址調查。2015年4月筆者與呂文旭、鄧虎斌、曲波等先生前往采石場遺址進行調查,并對采石場遺址的地理位置坐標進行了測量和繪圖。通過多次調查,獲得了采石場遺址的基本情況,也有一些新的有價值的發現。這些信息為進一步對采石場遺址進行深入探究提供了參考,對敦煌石窟營建史的研究以及進一步做好遺址的保護工作具有積極意義?,F將調查情況匯報如下。
一 遺址所在位置
莫高窟地處敦煌盆地的南邊緣,距敦煌市區25千米,東面是三危山,西面是鳴沙山,三危山與鳴沙山兩山相夾形成了一個喇叭形地帶。三危山屬于祁連山系的支脈,是從瓜州至敦煌綿延140余千米的一列直線型斷層隆起的斷塊山。西面的鳴沙山是一片沙漠區,海拔高度1100—1500米,是綿延不斷的沙丘。鳴沙山系由第四紀初期沉積物酒泉系礫石層組成。酒泉系礫巖層分為上、下兩層,莫高窟的所有洞窟都開鑿在下層酒泉系礫巖層所構成的崖壁上。礫巖層上層包括細沙和礫石兩層。下層為灰色,成分以石灰巖為主,花崗巖次之,并含有少量石英和其他碎石。鳴沙山崖體與河床之間,是礫石和細沙。三危山和鳴沙山交匯處有宕泉河水自南向北流淌,由于宕泉河水的長期沖刷和地質變遷,在酒泉礫巖層上形成了北偏東、南北走向的河谷。
采石場遺址位于莫高窟東南宕泉河東岸的三危山上,中心位置坐標為:北緯40°01.491′、東經94°48.704′,海拔高度為1424米。采石場向西約150米處有五座烽燧,俗稱五個墩或五烽墩。因采石場遺址靠近五烽墩,我們就把采石場命名為五烽墩采石場(圖1)。
二 遺址基本情況
五烽墩采石場遺址規模不大,作業面分布在山丘的頂部地帶,有多個開采作業面。遺址所在的山丘從遠處看與三危山系其他的山丘一樣,被風化的礫石和沙土所覆蓋。走近古人開采石料時鑿開的崖面,在高約1.2—4.8米不等的崖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人工鑿刻采石的痕跡(圖2)。從鑿出的斷層可清楚看到此處的山體有三層構成,上層是已經風化的較松散的沙、石、土,厚度約0.2—0.3米;中層為砂礫巖層,厚約1.5—2米,是沙、石沉積形成的沉積巖,礫巖層比較堅硬,石料可以作為柱礎、墻基石等的材料;下層是一種石質堅硬的細砂巖,厚度約0.5—2米不等,顏色呈土黃色。
我們對采石場的作業面進行了分區編號,從東向西依次分為:A、B、C、D、E、F、G區(圖3),其中,A、B、C、D、E區位于同一個山梁的崖面上。F區位于E區西端向北10米處另一個小山丘上。G區位于五烽墩西北約50米處的山梁下,從開采斷面的崖體巖石觀察,這一區域的石質為硬度較強的砂礫巖。通過我們對五烽墩烽燧墻建筑材料仔細觀察,發現所用料石大部分為砂礫巖,與G區的砂礫巖石質相同。所以我們認為G區所開采的石料主要用于五座烽燧的建筑。
采石場開采料石的崖面高度不同,開采出的作業面高度也不一樣。我們在測量每個開采作業區的規模時,只對每個采石作業區的長度做了測量。A區開采崖面長為21米,在A區崖面斷層前有一塊長約18—20米、寬約10—13米、相對平整的碎石堆積區,表面所堆積的是一層細砂巖石塊,這些碎石塊可能是石料加工時所產生的邊角料。由此,我們推斷這是一處料石初步加工場地(圖4)。B區開采崖面長為26米。C區開采崖面長為25米。D區開采崖面長為20米。E區開采崖面長度為34米。F區開采崖面長為13.5米。
三 主要遺存
經過幾次對五烽墩采石場的實地踏查,基本上了解了采石場的規模和周圍環境等情況。主要收獲如下:
(一)料石的用途
根據采石場所產的料石,與敦煌地區現存的石質文物進行了分析比對,初步判斷這個采石場的石料有以下幾種用途:石碑料石、石雕造像料石、建筑石構件料石及建筑材料。
1. 石碑料石
根據調查,敦煌現存的十余座古代石碑中有4座石碑的石質是細砂巖,分別是收藏于敦煌研究院陳列中心的唐代《李克讓修莫高窟佛龕碑》[3]和《翟氏碑》[4],元代《莫高窟六字真言碑》和《重修皇慶寺碑》[5]。通過我們對這幾塊碑的石質、顏色進行仔細觀察,發現它們的石質都是細砂巖。經過比對,上述幾座石碑的石質和顏色與五烽墩采石場的細砂巖石材的石質和顏色非常相似。制作這幾座古代石碑的石材很可能采自五烽墩采石場。
2. 石雕造像料石
根據調查統計,敦煌研究院陳列中心收藏的石雕文物中有兩件石雕立像:托塔天王石雕立像(收藏號1092)、菩薩石雕立像(收藏號為1093,圖5),經甘肅省文物局文物鑒定組專家鑒定,被定為二級文物,時代定為唐代。還有兩件石雕頭像:羅漢頭像(收藏號為1090)、石雕佛頭像(收藏號為1089)。莫高窟第224窟現存三尊石雕造像:放置于西壁馬蹄形佛壇正中的倚坐佛像一身,南側的天王立像一身,北側的弟子立像一身。
上述石雕造像所用石材的石質和顏色,與五烽墩采石場的細砂巖的石質和顏色十分相似。此外,敦煌研究院趙聲良先生在法國吉美博物館考察時,在敦煌雕塑展廳看到伯希和1908年從敦煌掠走的文物中有不少雕刻作品,其中有一身石雕的弟子像[6],高約80—90厘米,身體直立,雙手抱于胸前,面型圓潤,在袈裟和頭光上還殘存部分石綠顏色(圖6)。趙聲良先生對比敦煌研究院所藏石雕像的石質特征和造像風格,認為法國吉美博物館藏的這身石雕弟子像與敦煌研究院藏的石雕的造像藝術風格非常相似,推斷這身石雕像很可能也曾是敦煌岷州廟保存的石雕像之一。通過對以上這些石雕造像的石質和顏色等與五烽墩采石場的細砂巖進行對比,發現它們石料的材質均為細砂巖,顏色為土黃色。用肉眼觀察來看,它們屬于同一種石材。由此,推測古代雕刻這些石雕造像的料石可能來自莫高窟附近的五烽墩采石場。
3. 建筑石構件料石及建筑材料
1963年7月至1966年間、1979年7月至10月底和1980年4月至6月,為了配合莫高窟的加固工程,敦煌文物研究所對莫高窟底層洞窟前面的窟前建筑遺址進行了大規模的考古發掘。在莫高窟幾次窟前清理發掘工作中,發現的石柱礎有數十塊。這些石柱礎多數是利用自然石或殘磨盤石充當柱礎,有20多塊是進行過專門鑿刻制作而成的。其中,現存的石柱礎中有兩塊石柱礎,一塊是用細砂巖鑿刻而成的,另一塊是用質地堅硬的砂礫巖鑿刻而成的。通過仔細觀察比對,發現用細砂巖鑿刻的柱礎石質、顏色與五烽墩采石場的細砂巖十分相似,用砂礫巖鑿刻成的柱礎石質結構和堅硬度與五烽墩采石場中層的砂礫巖相似。
在調查過程中,我們在采石場A區東邊的山溝里還發現了一塊經過人工鑿刻成圓餅形的砂礫巖,直徑75厘米,厚度20厘米。在E區向北的山溝底部也發現了一塊人工鑿刻成圓餅形的砂礫巖(圖7),直徑70厘米,厚度30厘米。通過觀察分析,我們認為這兩塊人工鑿刻成圓餅形的砂礫巖,可能是古人遺棄的石柱礎毛坯。我們在窟前殿堂遺址發現的石柱礎中,也看到有石質與這兩塊石柱礎毛坯相似的石柱礎。據此,我們推斷莫高窟窟前殿堂建筑中的部分石柱礎的制作石材來自五烽墩采石場。
另外,莫高窟現存多數石柱礎(圖8)和幾塊石門砧都是用花崗巖雕刻成的(圖9)?;◢弾r在敦煌境內產地較多,莫高窟現存的花崗巖石雕柱礎和門砧也應該是就地取材的。如今,在莫高窟前面的河床里隨處可見許多巨大的花崗巖石塊。2003年初,重修莫高窟大牌坊前大橋施工過程中,在大泉河西岸的橋基下就曾發現一塊巨大的花崗巖上有古人鑿取柱礎后的留下的痕跡和未鑿完的石柱礎。這說明古代在石窟營建過程中有些建筑材料是就近就地取材的。
在采石場西150米處、大泉河東岸邊的山頂上,存有五座古代烽燧式建筑物(圖10),其建造年代待考。根據我們實地考查時近距離觀察看到這些烽燧的建造方法較為簡單,即用細砂巖塊、砂礫巖塊和黃泥砌成。用來建造烽燧的石塊形狀大多較為規整。看得出用于建筑烽燧的石塊是經過挑選和鑿刻加工而成的,有些石塊上還能看到鑿刻加工的痕跡,鑿痕與采石場崖面上的鑿痕相似。用來堆砌烽燧的細砂巖塊和砂礫巖塊的石質與采石場的這兩種巖石相同,可以斷定當時人們修建這些烽燧時,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石塊就采自旁邊的采石場。
(二)采石場的摩崖石刻
1. 已發現的石刻題記
根據孫毅華女士調查考證,在采石場遺址發現了兩處石刻題記,這兩處摩崖題記位于采石場D區西北端的崖壁下方。題記的石刻字體遒勁、圓潤,刀法嫻熟,是專門從事刻字的石匠在此開采石料時留下的題記。第一處石刻題記高40厘米,寬18厘米,每個字約7厘米見方,題記文字為:“上元二年在□□/燉煌宋”。第二處石刻題記高20厘米,寬23厘米,每個字約5厘米見方,題記文字為:“蒲州人□(侯)/□(陟)仁□生/□(垂)栱四年/二月八日”。摩崖石刻題記中的“上元”“垂(拱)”都是唐代的年號。“上元”這個年號在唐朝出現過兩次:第一次“上元”是唐高宗李治的年號,“上元二年”是公元675年;第二次“上元”則是唐肅宗李亨的年號,“上元二年”為公元761年。“垂拱”是武則天當皇帝時的年號,“垂拱四年”為公元688年,題記中所刻的“栱”字應是“拱”的別字。摩崖石刻上出現的地名蒲州,在今山西省永濟縣西南的蒲州鎮,題記中“蒲州人”,可以推斷題記為山西蒲州的石匠所刻。說明初唐時期在敦煌的手工業者有來自當地的工匠,也有來自外地的工匠。
2. 新發現的石刻題記
五烽墩采石場的考察過程中,在采石場A區西端崖壁上,我們又發現了兩處石刻題記。第一處題記高30厘米,寬20厘米,每字約3厘米見方。經過仔細辨認題記文字為“唐乾寧元年甲寅歲/奉河西節度李公□(鼎)/其帝□(號)□□三□□”(圖11)。題記中的“乾寧”是唐昭宗李曄的年號,“乾寧元年”是公元894年,此時敦煌正處于張氏歸義軍時期。題記中記錄了晚唐歸義軍時期,有人在此處活動的情況。旁邊第二處題記高20厘米,寬15厘米,每字約3厘米見方,字跡較為模糊,能夠辨認出的文字“屈禪主證慶□□/□戌□(日)同行至此/俗姓張氏”。題記中“屈”的意思為“請”,“證慶”應為僧人的法號。推測這可能是一位姓張的信徒或石匠,邀請名叫證慶的禪僧一同到采石場來觀景或查看時所刻的題記。
(三)車轍痕跡
由采石場E區向北,可以看到山梁上有一條小道一直通到了山下的麻黃溝(圖12)。孫毅華和沙武田兩位學者認為這條小道是古人用車運送石料通往山下的道路。后來,我們對這條小道進行多次踏查,經過仔細觀察,確實可以看出山梁上有非常明顯的車轍的痕跡。沿著山梁修鋪的這條道路,寬約為1米,中間為人踩的痕跡,兩邊有兩道車轍痕跡。車轍寬約為0.9米左右。在敦煌壁畫中有許多兩輪牛車、馬車畫面,說明在古代敦煌地區,人們把兩輪車作為交通運輸工具歷史悠久。從采石場作業面上留下的取石痕跡來看,有些料石重達幾百斤到上千斤,若要用人力肩扛把料石搬下山,非常艱難,所以用兩輪車把開采出來的大塊料石,通過這條小道運到山下麻黃溝底,從麻黃溝就有較平坦的路通往莫高窟,這就解決了石料的運輸問題。
結 語
通過調查,我們獲得以下認識:
敦煌莫高窟依山傍水,坐西向東,開鑿在鳴沙山東麓的斷崖上,隔宕泉河與三危山遙遙相望。莫高窟的營建歷史達千年之久,在160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在以莫高窟為中心數千米范圍的周邊地區,東面是三危山老君堂,南面宕泉溝成城灣有小城堡及宋代所建的佛塔。東南方向和尚溝有古寺建筑遺址,都是隨莫高窟而發展起來的小型佛教活動場所。這些遺址作為莫高窟這座石窟寺的附屬建筑,是世界文化遺產莫高窟的重要組成部分,應該得到重視和保護。
關于采石場遺址的年代,現存的摩崖石刻題記中出現上元二年(675)、垂拱四年(688)、乾寧元年(894)等紀年題記。這些紀年題記中上元二年(675)是最早的,說明了采石場在初唐時期就已經使用。唐代李克讓修建敦煌莫高窟第332窟的功德記《李克讓修莫高窟佛龕碑》立碑紀年為“維大周圣歷元年(698)歲次戊戌伍月庚申朔拾四日癸酉敬造”和《翟氏碑》天寶十三載(754)撰立。這兩座唐碑的立碑紀年題記也說明了采石場使用的年代上限為初唐時期。元代的《莫高窟六字真言碑》立于元順帝至正八年(1348),《重修皇慶寺碑》立碑時間是至正十一年(1351)。這兩座元代石碑的立碑紀年題記說明采石場在元代仍然在使用。因為這些碑的石材與五烽墩采石場的石質相似。
據我們對敦煌現存石質文物的統計調查,以及對莫高窟附近五烽墩采石場遺址的踏查,發現有一部分石質文物的材質與采石場巖層的石質相似。現存的古代石碑中有幾塊的材質與采石場細砂巖層的石質相似,石雕造像的石質與采石場的細砂巖層的石質相似,莫高窟窟前殿堂遺址發現的石柱礎中也有與采石場的細砂巖和砂礫巖石質相似者。由此,反映出這個采石場的石材用途并不單一。在當時生產力水平較低、交通不便的情況下,古人在營建洞窟、雕刻石碑和造像時都是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如此,就可以節省重達數百斤甚至幾千斤的石材長途運輸的成本。在敦煌遺書CH.00207《宋乾德四年(966)歸義軍節度使曹元忠夫婦修莫高窟北大像功德記》中記載“梁棟則谷中采取,總是早歲枯干;椽桿乃從城斫來,并仗信心檀越”[7]。這件文獻記載的是宋代歸義軍節度使曹元忠夫人親自主持修復莫高窟北大像大殿時的情況。文書中所記的“谷中”是指莫高窟的宕泉河谷,說明當時修復工程中所需的材料,只要莫高窟附近有,古人都就近取材。
石匠是古代敦煌眾多手工業者之一,他們直接參與莫高窟的營建工程以及各種石質器具、石碑、石雕佛像、石塔等的加工雕刻。自漢代敦煌建郡以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各種手工業得到了發展,從事手工業的各種工匠不斷增加,古代敦煌逐步形成了比較齊全的手工業門類。敦煌藏經洞出土的一些古代寺院收支賬單顯示工匠分工很細,有打窟人、石匠、泥匠、木匠、塑匠等[8]。其中有不少關于石匠的記載,如:S.5008、S.5039、S.4373、P.2629、P.4697。其中,敦煌遺書S.5050:“又粟壹石貳斗,沽酒,屈石匠用。粟叁斗,沽酒,商議硙日看石匠用……粟叁斗,沽酒,石場頭人到來解火用”。這里出現的“石場”是否指五烽墩采石場,值得關注。根據敦煌文獻記載,敦煌各個行業的工匠們,按其技術可分為都料、博士、師、匠、工等級別。在敦煌壁畫中也繪有石匠勞作的畫面。據孫毅華女士研究,采石場的石刻題記中出現的“蒲州人”,說明初唐時期有來自山西蒲州的石匠曾經在此采石。從公元4世紀至14世紀的千余年間,有來自各地無數的能工巧匠在敦煌為敦煌石窟的營建默默奉獻,創造了輝煌燦爛的敦煌藝術。
說明:圖2、4、7、8、9、10、11、12由吳軍拍攝,圖5由盛巖海拍攝,圖6由王建軍拍攝,圖1、3由呂文旭、鄧虎斌繪制,圖中坐標由呂文旭測量。
參考文獻
[1]吳軍,羅瑤.敦煌研究院藏兩組石雕造像的來源及相關問題[J].敦煌研究,2008,1.
[2]孫毅華.莫高窟新發現摩崖石刻[J].敦煌研究,1999(3).
[3]李永寧.敦煌莫高窟碑文錄及有關問題(一)[J].敦煌研究,1981,1.
[4]陳菊霞.《大唐伊吾郡司馬上柱國潯陽翟府君修功德碑記》考釋[J].敦煌研究,2003(2).
[5]李永寧.敦煌莫高窟碑文錄及有關問題(二)[J].敦煌研究,1982,2.
[6]趙聲良.敦煌雕像之謎[EB/OL].(2012-07-10)[2017-
02-24].http://public.dha.an.cn/content.aspx?id=
518033614344.
[7]馬德.敦煌莫高窟史研究[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1996:143.
[8]馬德.敦煌工匠史料[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