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銳

參與全球化的資源配置,中國制造業應當突破在低端領域摸爬滾打的狹窄空間;置身強手林立的國際市場,中國制造業應當置換僅憑資源天賦闖蕩天下的競走能量;馳騁于腹地寬闊的跨國產業鏈之中,中國制造業應當謀求走向更高地帶的臺階通道。蟄伏與疾行,覆蓋與滲透,鮮花與譏諷,成功與失敗,在過往30多年開疆拓土的國際生涯中,中國制造業鑄造而成的并不只有完整的生產體系與強大的產品輸出能力,更有提升與刷新自我的獨門絕技與看家本領,借助于宏觀政策的支撐,中國制造業也定將邁出重塑與夯實國際競爭力的鏗鏘步履。
國際競爭力的多維觀測
對于國際經濟競爭力最權威的界定,應當是被稱為“競爭戰略之父”的哈佛大學教授邁克爾·波特。在波特看來,任何一個企業在其所在行業都會受到競爭對手、新進入者、潛在入侵者、供應商以及購買者等五種力量的影響(即著名的“五力模型”),在此基礎上,企業應當通過實施總成本領先、差異化以及集中化三種戰略獲取自己的競爭優勢,即市場競爭力。沿著波特教授的思路,我們以可以對影響企業國際競爭力的主要因素作出進一步梳理與洞窺。
從生產要素的角度看,土地、人力、設備以及技術等無疑都可以直接決定著企業的競爭力,企業如果占有獨特的資源或者能以較低的價格獲取生產要素,就可以使得自己的生產成本低于(至少不高于)行業平均成本,這就是波特教授的成本領先戰略。然而,在現代經濟生態中,土地資源由于具有稀缺性以及勞動力價格的逐步提高,使得企業獲取這兩種資源稟賦的優勢空間已被大大壓縮,而且設備與技術在生產要素全球化的背景下也具有共享性,企業的獨占優勢也越來越微薄。簡言之,通過對生產要素尤其是土地、人力以及設備的占有與利用從而增強企業競爭力的難度越來越大,企業只有通過挖掘和提高全要素勞動生產率才能不斷地揚長避短。
從產品供給端的角度看,價格、功能、質量以及產品形式等可以成為鑄造企業競爭力的重要力量,其中價格競爭乃企業競爭最廣泛的手段,同時企業還可以在功能改善、款式更新以及質量升級方面給消費者帶來更多和更完美的體驗,從而使自己在同質化的市場生態中贏得優勢,這就是波特所倡導的差異化戰略。但是,在當今市場競爭中,像價格、功能、形狀等來自產品本身的賦能是可以很快地被對手模仿甚至超越的,正是如此,在特定技術支持下產品質量就成為了決定企業市場競爭力的核心因素。除此之外,產品的先見性即一個企業如果能夠預測到產品未來5年、10年甚至更長時期的發展趨勢,并作出靈活與應勢性改變,那么它將獲得更加強大的競爭優勢。
從產業鏈的角度看,從低端制造到中端物流再到頂端的研發與營銷組成了所謂的“微笑曲線”,由于制造端主要倚重的是重資產即依靠土地、設備以及價格曲線越來越陡峭的人力資本,加之需要承擔不菲的“負相關”成本(比如廢氣、污水處理設備的添加與完善),其在整個利潤鏈條參與分配的能力相對較弱。但是,如果企業通過技術、制度、組織結構等相關的變革與創新,降低生產作業成本,或者通過產業鏈的延伸與整合,提升自己的規模經濟與產業全程控制力,抑或是通過產品與設備以及服務方向的升級改造進而向高端移動,同樣可以獲得全新與充分的競爭優勢,這就是波特的集中化戰略。
從傳播渠道的角度看,直銷、地推、平面廣告、網絡營銷等銷售方式都可以作為提高企業競爭力的重要手段進而擴大產品的知名度與覆蓋率。但是,這些產品外化因素的綜合成功率最終還是要集中表現為產品是否由名牌升級為品牌。傳播輻射力固然可以使產品乃至整個企業的形象植入消費者的大腦中,但是,憑此還遠遠不夠,企業還必須通過更優質的后續服務以及產品的升級不斷地給消費者帶去愉快的體驗,進而讓消費者對其形成緊密地依賴與忠誠度,一個產品才能由名牌上升到品牌。正是如此,創建品牌就為當今全球企業增強自身競爭力的重要法寶。
綜上,在全球化環境以及市場競爭愈趨激烈的背景下,要素效率、產品質量、產業位置、品牌認知以及規則引領等成為了決定企業競爭力高低的幾大關鍵因素,而且這些因素具有以下共同特征:一是不屬于物理性資產,二是不可復制性,三是能夠創造顧客需要的關鍵價值,四是超越了特定的產品或部門從而為企業提供了通向市場的新通道。
中國制造業的短板
按照國際標準工業分類,在22個大類中,中國有7個大類名列第一,鋼鐵、水泥、汽車等220多種工業品產量居世界第一位;論產值,去年中國制造業增加值2.21萬億美元,囊括了全球制造業1/5的比例;論出口,中國已經連續6年成為全球第一大出口國,相應地,中國也在全球第一大制造業大國的位置呆了6年而無人能越……,瀏覽以上鮮紅的成績單,中國制造業總能讓人產生按捺不住的自豪與興奮,但回歸理性的思考卻又在提醒我們:情勢沒這么簡單和樂觀。
做成一個終端價格為10美元的芭比娃娃,中國企業只能拿到1美元;國際市場上一部售價數百美元的蘋果手機,中國廠家也只有幾美元的進賬;上萬件襯衫才能換一架波音飛機……,諸如此類的商業信息盡管讓我們的耳朵生繭,但的確照見了中國制造業在國際分工體系中處于中低端的真實圖景:中國扮演原材料采購與加工、零部件制造的角色,跨國公司控制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供應以及產成品的銷售和技術研發。結果當然非常殘酷:利潤幾乎全部流進跨國公司的腰包,中國企業得到了只是相當于零頭的人工費用。更加重要的是,由于采取貼牌(OEM)方式,標著“Made in china”的產品進入國際市場都是以跨國公司的產品品名銷售,因此,盡管我國具有34.3萬家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而且雄踞全球第一,但在2016年“全球100大品牌”的榜單中,中國只有華為與聯想2家。
技術的羸弱是中國制造業的最大心結。彭博社的統計結果是,在全球制造業創新能力50強的國家中,中國僅居第22位,不僅遠遠落后于美歐國家,也大大跑輸亞洲地區的韓國、日本和新加坡等國。另外,目前我國制造業的科技成果轉化率不足30%,而先進國家這一指標卻高達60%至70%,由此導致我國制造業的核心基礎零部件(元器件)、先進基礎工藝、關鍵基礎材料和產業技術基礎(即所謂的“四基”)能力極其薄弱,同時也出現了這樣一種我們不愿看到的鏡像:我國95%的高檔數控系統、80%的芯片、幾乎全部高檔液壓件、密封件和發動機都依靠進口。
還值得注意的技術短板是,在我國GDP的構成中,來自有競爭力的高科技行業的產值不到1/6,而且其中絕大部分又是由在中國投資的外資企業所創造。統計數據表明,中國制造業的勞動生產率僅為美國的19.8%,日本的21.3%,德國的24.8%,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可與GE、西門子、豐田等世界頂級企業抗衡的中國企業。殘酷的事實再一次降落到我們面前:2017世界500強中,雖然共有115家中國企業入圍,但除去銀行、保險的利潤,其他非金融類企業平均利潤只有17.3億美元,與美國企業64億美元的平均利潤保持著相當遙遠的距離,尤其是上榜的6家中國金屬和鋼鐵企業,還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虧損,同時中國6家汽車制造企業盈利之和竟被通用與福特兩家美國汽車公司遠遠地摔在了后面。
產業結構與產品結構趨同、產能堆積過剩又是中國制造業的一塊硬傷。按照全球制造業認同的一般標準,當企業產能利用率在90%以下且持續下降時,就表明設備閑置過多,久而久之必然形成產能過剩。統計資料顯示,目前我國制造業的平均產能利用率只有60%左右,不僅低于美國等發達國家當前工業利用率為78.9%的水平,也低于全球制造業71.6%的平均水平。因此,工信部公布的最新統計結果顯示,在中國目前的24個行業中,有22個行業存在著嚴重的產能過剩。這一鏡像首先反映出的是稀缺的資源被切割與錯配到了眾多的行業與企業中,市場經常陷入惡性競爭并產生劣幣驅逐良幣的扭曲結果,同時更突顯了我國制造業規模經濟低下的客觀事實。
扭住“互聯網+”的升級引擎
正如前三次以蒸汽機、電力與計算機為工具的技術革命分別將工業制造業推送到了機械化、電氣化與信息化的嶄新空間一樣,在大數據、云計算等科技因子策應下的互聯網和物聯網也會再次將工業制造業導入到一個智能化的全新時代,而對于中國制造業而言,這也是掙脫“微笑曲線”中低端位置以及“劉易斯拐點”壓力的重要機遇。
對于制造企業而言,通過互聯網,其生產運營環節完全可以被市場消費環節自動性地串聯起來。一方面,企業可以借助眾包與分發平臺發布研發需求,廣泛吸納外部智慧,實現價值創造的社會化、產品創新的多樣化;另一方面,借助電子商務平臺,消費者從網上下單,企業據此可以掌握到產品需求數量,捕捉到消費者的需求特征。在此基礎上,企業就可以進行定向設計與開發,由此形成了一種市場驅動研發并牽引制造的一種生產模式,即C2M(消費者-制造商)模式。
進一步分析,消費者的網上下單并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購買行為,他們還可以提出自己產品理念、規格與款式等要素要求,即參與產品設計的動態過程,而企業則可以憑借信息控制下生產模塊的精細化切割與再組合即所謂的柔性化制造與推送來滿足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據國際權威機構測算,應用工業互聯網后,企業的效率將會提高大約20%,成本可以下降20%,更為重要的是,個性化定制與柔性化制造完全實現了消費與生產的無縫且精準性對接,企業據此就能收到先前所不可能出現的零庫存管理效果。
再從企業銷售來看,工業APP、移動社交營銷、搜索比價等互聯網服務的浸入不僅拓展出了線上渠道,從而形成了O2O的銷售模式,更重要的是互聯網是一個高度透明而且信息及時更新和充分的空間,而且互聯網還強力壓縮了產品的中間傳遞渠道,企業的市場搜索成本和與用戶的交互成本都得到了顯著降低。據波士頓咨詢公司計算,中國制造業累計產品銷售成本約85萬億元,與互聯網嫁接之后,中國工業總體生產效率將產生4萬億-6萬億元的提升潛力。
與制造業在傳統營銷模式下集中表現為對重資產的追逐和僅僅關注產品銷售不同,經過與互聯網嫁接與融合之后,其關注的目光將會從重資產轉向輕資產、由強調賣產品轉向重視賣服務的層面,正如美國通用將未來商業目標定位在實現軟件類收入超過150億美元并成為全球十大軟件公司、西門子要成為智能制造系統解決方案的提供商那樣,未來的更多的制造業將會通過平臺維護、軟件升級、系統更新等多種途徑構建出自己的服務鏈生態,服務所產生的價值不亞于甚至超過產品的價值,由此驅動著企業價值鏈朝著高端顯著升移以及整個制造業的升級轉型。
實際上互聯網不僅僅實現了生產與消費的鏈接以及企業營銷管理的變革和產業形態的升級,更為重要的是互聯網作為一個并不簡單的虛擬空間,其中裝置著海量的工業資源,形成了一個無邊際的工業云平臺。通過云平臺,企業不僅可以分享到自己所需要的智能軟件資源,而且可以實施協同化生產,機器之間、車間之間,工廠之間的信息壁壘被撕破,傳統的聚集型、園區型、大規模的制造業生產方式正在朝這樣一個分散和泛在的模式轉變,異地協同、泛在制造甚至將來可以出現無所不在的制造模式。
推動制造業與互聯網的融合,首先必須有寬闊與足量的平臺基礎支撐,除了組織和推動制造業自建互聯網平臺外,更應鼓勵和支持大型制造企業開放平臺上聚集的各類資源,為相關企業提供專業化服務;與此同時,要支持和推動大型互聯網企業、基礎電信企業建設構建面向制造企業的服務平臺體系,并力促與支持制造企業與互聯網企業共建平臺。在此基礎上,要有意識的培育與引導第三方市場的發展,包括推動建設一批包括在線采購、銷售、服務在內的第三方行業電子商務服務平臺,加快建設“工業云”等企業公共云平臺,培育一批系統解決方案供應商等等。
還須重點強調的是,“互聯網+”只是改造傳統制造業的重要力量,我們還需要全面推廣智能制造,以大力發展數控系統、伺服電機、傳感器、測量儀表等關鍵部件和高檔數控機床、工業機器人、3D制造裝備等關鍵與高端裝備,同時推進數字化車間、數字化工廠、數字化企業的建立與應用,最終驅動中國制造業站到國際競爭力的制高點。
朝著制造業服務化的方向轉型
作為當今全球經濟中增長速度最快、知識密集度最高、高層次人才就業最集中的產業,生產性服務業已成為推動一國產業升級的強大引擎和必然結果。特別是對于中國而言,由于目前制造業的發展基本處于第一、二次產業層次,如果沒有研發、設計、物流、信息技術服務、服務外包、品牌建設等生產性服務業的顯著和當量發展,制造業的轉型升級就很容易陷入低位徘徊和自我封閉的窘境。
必須看到,全球制造業正從以產品為核心轉向以消費者為核心,以生產為本轉向以“生產+服務”或服務為本;不僅如此,全球產業轉移的內容,也從以加工制造業為主拓展到研發、采購、物流、金融等生產性服務領域。歐美發達國家之所以能在高端制造業領域占據優勢,就是來源于制造業的服務化;而且歐美發達國家普遍存在兩個“70%”:即服務業增加值占GDP比重的709%,生產性服務業占整個服務業比重的70%,而這二者的最主要驅動力就是制造業服務化。
資料顯示,目前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占GDP的比重只有15%左右,相比之下,作為先進制造業強國德國,其生產性服務業占GDP的比重在45%-50%。另據機械工業聯合會對我國198家裝備制造企業調查顯示,我國78%的企業服務收入占總營業收入比重不足10%,只有6%的企業服務收入占總營收比超過20%。相比之下,美國GE公司業務收入的70%來自于技術+管理+服務。該公司運用工業互聯網將機制、設備和設施群在內的工業網絡與先進的傳感器、控制裝置和應用軟件相連,每天可分析1000萬個傳感器數據,為客戶提出高價值的建議。
鑒于此,中國必須大力發展與制造業緊密相關的生產性服務業,引導和支持制造業企業延伸服務鏈條,特別是鼓勵優勢業企業“裂變”專業優勢,以流程再造向行業提供社會化、專業化服務,實現從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轉變。除此之外,還須扶持發展產業調整基金、勞務獵頭、技術風投和職業技術培訓等服務型公司,鼓勵和支持制造業企業通過發展個性化定制服務、全生命周期管理、網絡精準營銷和在線支持服務等,由提供設備向提供系統集成總承包服務轉變,由提供產品向提供整體解決方案轉變。
作為一個量化目標,未來五年我國生產性服務業占服務業比重應從目前的35%提升到55%,占GDP的比重從15%提升至30%-40%。為此,要進一步放開生產性服務業領域的市場準入,取消一些不合理的經營范圍限制,以吸引更多的社會資本加入;相應地,要切實推動服務業領域國有資本的戰略性調整,將服務業領域的國有資本從一般競爭性領域中退出來,為社會資本釋放更大額騰挪空間;要以職業教育為重點加快調整高等教育結構,為生產性服務業儲備和輸送必需的人才與智力資源。
必須明確,由于貿易保護主義甚囂塵上,國際貿易進入到了過去七年來增長的最低谷,中國已連續21年成為全球遭遇反傾銷調查最多的國家,連續10年成為全球遭遇反補貼調查最多的國家。不僅如此,發達國家紛紛實施“再工業化”戰略,重塑制造業競爭新優勢;一些發展中國家也在加快謀劃參與全球產業再分工,承接產業及資本轉移,拓展國際市場空間。我國制造業面臨發達國家和其他發展中國家“雙向擠壓”的嚴峻挑戰。受到影響,我國以制造品為主的經常項目出口開始出現“拐點”,貿易順差正在逐年萎縮。但與此同時,我國服務貿易則長期保持著逆差,且目前我國的服務貿易額的貿易占比僅為18%,比全球平均水平低4.2個百分點。因此,無論是規避貿易摩擦,還是創造出口新口徑,中國都有必要進一步加大服務貿易的比重,而發展與增強制造業服務化既可以帶動我國制造業的轉型,也能夠實現對外出口的升級,從而再造中國制造業的國際貿易優勢。
政策的牽引與導航
沿著“互聯網+”與智能制造合力拉動中國制造業升級以及制造業服務化轉型的基本主線,出于做大同時做強的直接目的,并瞄準最終站上國際競爭力制高點的位置,宏觀政策必須加大創新力度,整合與聚集國家與社會資源,形成扶植與驅動中國制造業健體強身的勃發量能。
通過“去產能”以優化制造業的產業結構,引導優質資源向優勢行業與企業集中,進而在資產重組之中提高制造業的規模化與集中化程度是中國必須啃下的硬骨頭。為此,需要充分發揮政府的主導甚至是強權作用,畢竟在一個“雞頭文化”占上風以及行業分割與自我利益為主的社會商業環境中,僅憑市場的力量所能希望產生的結果微乎其微。在國內強力“去產能”的同時,應當鼓勵高端裝備、先進技術、優勢產能向境外轉移,推動制造業國際合作由加工制造環節為主向合作研發、聯合設計、市場營銷、品牌培育等高端環節延伸,力爭到2025年,形成一批具有較強國際競爭力的跨國公司和產業集群。
提升制造業的國際競爭力根本上需要人才政策體系的有力支持。按照歐美發達國家高級藍領工人的比例測算,預計到2025年,我國制造業高級藍領工人的缺口將達到3000-5000 萬人,特別是在操作層面缺乏眾多文化素質高、技術精湛的優秀工程師和技術工人。因此,除了培育造就一批優秀企業家和高水平經營管理人才之外,更應該將高層次、急需緊缺專業技術人才和創新型人才的培養作為人才高地打造的重點。在此基礎上,要盡快形成各種類型的制造業創新中心(工業技術研究基地),大幅提高制造業的研發經費占比。
為了提高制造業產品的質量,首選需要加快制定一批強制性國家標準,提高消費品國內國際標準一致性程度,推動實現內外銷產品“同線同標同質”;另一方面,要引導企業增強質量、品牌和營銷意識,弘揚企業家精神和工匠精神,實施精細化質量管理,支持企業提高質量在線監測、控制和產品全生命周期質量追溯能力。與此同時,要建立企業產品隨機抽查、隨機檢測以及檢驗認證機構對產品質量承擔連帶責任的制度,建立主要消費品質量安全追溯體系,推進缺陷產品召回常態化,建立消費品質量安全懲罰性賠償、銷售者先行賠付、責任保險制度等等。
金融與財政政策在提高制造業國際競爭方面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為此,有必要采取低息或者貼息等信貸創新方式加大對新一代信息技術、高端裝備、新材料等重點領域的支持力度;通過健全多層次資本市場與區域性股權市場的發展,拓展制造業業股權融資與債券融資的空間,同時引導風險投資、私募股權投資等向制造業業聚集。在財政政策方面,為制造業的減負已成必選。目前我國制造業總體稅率為25%,有必要從增值稅入手,將該稅率由17%分步下調至10%,由此拉動總體稅率降至22%左右。其次,財政政策應當有效地策應“去產能”,推動制造業肌體的良性循環。一方面,要按照基礎獎補、梯級獎補的原則,確保1000億元專項獎補資金的配置效率,彰顯扶優汰劣功能;另一方面,要通過稅收優惠政策、土地出讓收入政策和財務會計制度等,支持制造企業進行收購、合并、債務重組、破產,加速企業的成長壯大。
將有限的資金集中投放到智能制造、“四基”發展、高端裝備等重點領域以達到引領升級的效果是財政政策最為重要的取向,為此,一方面要充分利用好先進制造產業投資基金、國家集成電路產業投資基金等引導作用,同時加大支持創新的政府采購政策,推動制造業創新產品的研發和規模化應用。另一方面,要落實和完善使用首臺(套)重大技術裝備等鼓勵政策,適當擴大研發費用加計扣除的范圍以及加大固定資產加速折舊的稅收優惠政策,將新材料、關鍵零部件納入首批次應用保險保費補償范圍。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擠出效應”和增大公共財政的“乘數效應”,財政政策作用于制造業應當盡可能選擇政府基金這一間接投入方式,如可以設立中央企業創新投資基金,引導地方產業投資基金和社會資本,支持大型創新項目與技術平臺的建設;還可以通過政府產業基金引導種子基金、天使基金、擔保資金等有目的地進入制造業;更可以通過PPP的途徑有效引導民間資本、金融資本參與新產業與新業態的構建。
(作者:廣東技術師范學院經濟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