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娥,白永平,紀學朋,喬富偉,張 寧
(西北師范大學地理與環境科學學院,甘肅蘭州 730070)
農村居民點是農村人口居住和生產生活的場所,是農村經濟和社會主要景觀之一[1]。農村居民點的研究一直是鄉村地理學及人地關系地域體系研究的重要內容和重要領域之一[2-3]。中國目前有上百個村、鎮及近一半的農村人口,據預測,到21世紀30年代仍有超過6億人口生活居住于農村地區,農村居民點將存在于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并且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4-5],然而農村居民點研究因受城市中心偏向思想的影響長期滯后于城市聚落研究[6]。近年來,隨著農村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農村居民點存在的問題日漸凸顯,其中布局零散、不成規模、形狀混亂、侵占耕地、“空廢化”以及居民點建設過程中出現的環境破壞和環境污染等成為農村居民點面臨的主要問題[7-10]。為協調城鄉發展,全國正在全面開展實施的新型城鎮化建和新農村建設等戰略措施,使得部分農村居民點出現了新一輪問題,如撤并、重組甚至消失[11]。
國外對農村居民點的研究起步相對較早,研究也較為系統。研究內容從農村居民點區位分布、類型與職能、模式的演變、鄉村社區類型與居住區域的關系等擴展到鄉村聚落經濟發展與生態、城郊變遷中的農村居民點以及基于GIS方法對其空間結構與土地利用可視化等方面的研究,對鄉村重構的關注不斷增加,研究范式也逐漸向人文社會方面轉變[12-15]。隨著中國城鎮化和新農村建設的快速推進,國內學者對農村居民點的研究也逐漸增多,研究地域涵蓋了平原、盆地、山區、丘陵等多種地形[16-18]; 研究主要集中在農村居民點區位規模、農村居民點時空變化、類型與分類[19]、整理潛力測算[20]、影響因素與驅動機制[21]、空心化與綜合整理以及資源環境效應[22-25]等。對于農村居民點理論研究和跨學科多元化交叉研究、農村居民點演變趨勢預測和城鎮化背景下農村居民點轉型與重構等的關注不斷增加[26],并開始重視農村居民點人文和社會方面的研究[27]; 研究方法上加強了對GIS、RS的利用[28-29]。但從整體研究現狀來看,國內學者對干旱區內陸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景觀格局長時間動態監測和定量化描述的研究比較缺乏。干旱區內陸河流域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景觀格局演變,一方面深受該區域自然環境的影響,另一方面也受政府政策、人口規模、區位條件、經濟增長的影響。因此,在借鑒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該文以石羊河流域為研究區域,在時間選擇上,基于遙感影像數據的可獲取性和影像質量(如成像時間、天氣、色彩對比度),同時為分析居民點的時空演變,最長時間僅能獲取到1987年。2000年國務院開始部署西部大開發的工作, 2001年是“十五”計劃經濟時期,對西部大開發戰略進行了具體部署。2016年是最新年份。3個時期時間間隔相等,同西部戰略、國民經濟發展計劃契合,所以該文最終選擇了1987年、2001年、2016年3個時期作為研究時期,并綜合應用RS和GIS技術,動態監測這一時期內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特征與時空演變趨勢,并結合現有人口、經濟資料綜合分析居民點空間分布和時空演變的影響因素,以期為農村居民點整理提供參考依據。
石羊河流域位于甘肅省河西走廊東部,祁連山北麓,地理位置介于101°22′E~104°16′E、36°29′N~39°27′N之間。該區身居大陸內部,屬于溫帶大陸性干旱氣候,降水少,蒸發強烈,水資源匱乏。地勢南高北低,自西南向東北傾斜可分為南部祁連山地、中部走廊平原區、北部低山丘陵區及荒漠區四大地貌單元。流域總面積約4.05萬km2,行政區劃包括金昌市永昌縣及金川區全部,武威市涼州區、民勤縣、古浪縣全部及天祝藏族自治縣部分地區,張掖市肅南裕固族自治縣部分地區,共3市7縣(區),現轄96個鄉鎮。2016年農村居民點總個數5 679個,居民點用地總面積達572km2,流域內總人口293萬,其中農牧業人口176萬,城鎮人口117萬,人口密度為75人/km2,國民生產總值633.22億元(圖1)。
該文研究數據來源于:(1)1987年、2001年、2016年石羊河流域Landsat TM、OLI影像(帶號131, 132; 行號033, 034;每期4景,共12景影像),在ENVI 5.1環境中對影像進行幾何校正、坐標配準、影像融合,采用目視解譯的方法提取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河流、道路等要素信息。(2)石羊河流域30m分辨率的DEM數據和坡度數據來源于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信息中心地理空間數據云鏡像網站(http://www.gscloud.cn)。(3)社會經濟數據來自于2002年的《武威市統計年鑒》《張掖市統計年鑒》《金川市統計年鑒》和《中國縣域統計年鑒》。
1.3.1 景觀格局指數
居民點景觀是由不同規模、形狀的自然及人文斑塊組成的鑲嵌體。景觀格局指數來自于景觀生態學,是高度濃縮農村居民點景觀格局信息,反映農村居民點斑塊結構組成和空間配置某些方面的特征的簡單量化指標,并廣泛應用于土地利用分類、居民點研究等方面[30]。借鑒已有研究,選取斑塊總面積(TA)、斑塊密度(PN)、邊緣指數(ED)、斑塊形狀指數(MSI)和平均斑塊分維數(MPFD)等指標來研究農村居民點的規模和形態結構變化。使用Fragstats 4.0軟件對各指標進行計算。
1.3.2 平均最近鄰指數
用于測度農村居民點整體空間分布模式。
(1)
1.3.3 核密度估計
用于測度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密度。該文借助ArcGIS 9.3軟件,以6km為搜索半徑,制作農村居民點密度分布圖。
(2)
式(2)中,f(x,y)為位于(x,y)位置的密度估計;n為觀測數量;h為帶寬;k為核函數;di為位置距離第i個觀察位置的距離。核密度值越高,表明居民點分布密度越大。
1.3.4 全局聚類檢驗(Getis-ord General G)
用于檢測居民點規模的全局性空間分布模式,即高值集聚或低值集聚,同時引用基于GIS平臺的Getis-Ord G*來檢驗居民點規模在局部地區是否存在統計上顯著的高值和低值。具體計算方法見相關文獻[31]。
綜合表1和圖2, 1987~2016年研究區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和動態演變主要呈現:(1)農村居民點主要呈現出低海拔、小坡度、近水系集聚分布的總體空間特征,其中河流和城市周邊是農村居民點空間集聚和擴展較明顯的區域。(2)農村居民點斑塊數量和斑塊規模均有增長的趨勢,分別增加了867個和82.38km2。MPS增加了5 197m2,LPI增加了0.4%,表明居民點發展有集中的趨勢。(3)不同時期農村居民點增長模式不同。1987~2001年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增加了455個,增長率為9.46%,斑塊面積增長了24km2,增長率為4.90%; 對比2001~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增長了412個,增長率為7.82%,斑塊面積增長了58km2,增長率為10.2%; 由此推斷, 1987~2001年引起整個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原因,新建農村居民點數量的增加相較于斑塊邊界擴展而顯著; 2001~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數量增長減緩,斑塊自身規模擴展成為主導研究區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因素。(4)城市周邊的部分農村居民點因城市空間擴展而逐漸被侵蝕,圖2分別為涼州市區,古浪縣城和雙城鎮不同等級城市的擴展占據的周邊部分農村居民點。
表1 農村居民點規模變化

年份NP(個)TA(km2)MPS(萬m2)LPI(%)19874812489 839 7045040 880820015267513 849 9026061 246220165679572 2210 2242221 2927
表2 農村居民點景觀格局指數統計

地區測度指標1987年2001年2016年地區測度指標1987年2001年2016年涼州區NP(個)191621392313金川區NP(個)146189201TA(km2)179 98192 01211 6TA(km2)39 6742 1453 44MPS(萬m2)9 3935288 9766259 407480MPS(萬m2)27 17123322 29639625 591184PSSD(萬m2)13 69216719 15614222 471332PSSD(萬m2)13 27518219 00230622 469315PD(1/km2)10 6511 1410 63PD(1/km2)3 684 493 91民勤縣NP(個)766805860永昌縣NP(個)724795862TA(km2)76 9478 9884 04TA(km2)72 717485 55MPS(萬m2)10 0443869 811189 539065MPS(萬m2)10 0433159 3081769 692343PSSD(萬m2)13 53628618 91019822 466976PSSD(萬m2)13 20151318 95362822 467283PD(1/km2)9 9610 1910 48PD(1/km2)9 9610 7410 31古浪縣NP(個)101610801164肅南縣NP(個)646772TA(km2)98 91101 93115 33TA(km2)3 393 894 29MPS(萬m2)9 7352369 4379639 907806MPS(萬m2)5 2968755 8059705 853961PSSD(萬m2)13 68251318 95638622 468384PSSD(萬m2)12 52093918 86453822 463112PD(1/km2)10 2710 610 09PD(1/km2)18 8817 2216 8天祝縣NP(個)180192207TA(km2)16 2316 8918 61MPS(萬m2)9 0166678 7968758 991681PSSD(萬m2)12 61790118 90440122 465619PD(1/km2)11 0911 3711 12
2.2.1 規模擴展特征
根據從1987年、2001年和2016年3期遙感影像中目視解譯提取的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信息,分別計算涼州區、民勤縣、古浪縣、天??h、金川區、永昌縣和肅南縣農村居民點的斑塊數量、斑塊面積、平均斑塊面積、斑塊面積標準差和斑塊密度(表2),由表2 可以看出,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規模演變呈現特征:(1)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規模整體呈擴張趨勢。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數量增加了867個,斑塊面積增長了82.38km2,其中涼州區增長最為顯著,其居民點斑塊數量397個和斑塊面積分別增長了37.63km2。(2)不同時期農村居民點增長模式不同, 1987~2001年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增加了455個,增長率為9.46%,斑塊面積增長了24km2,增長率為4.90%,PSSD增長率為2.98%,MPS增長率2.01%; 對比2001~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增長了412個,增長率為7.82%,斑塊面積增長了58km2,增長率為10.2%,PSSD增長率為1.56%,MPS增長率3.15%,由此推斷, 1987~2001年引起整個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原因,新建農村居民點數量的增加相較于斑塊邊界擴展而顯著; 2001~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數量增長減緩,斑塊自身規模擴展成為主導研究區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因素。(3)居民點斑塊規模擴展方式呈現出明顯的空間差異特征。1987~2016年,研究區域不同地區的PSSD、PD和MPS呈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其中涼州區和金川區PD表現出明顯的先增大后減小的趨勢,PSSD逐漸增大,MPS先減小后增大,而民勤縣PD逐漸增大,MPS先減小后增大,PSSD逐漸增大,這表明居民研究區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方式存在空間差異。
由此可見,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規模擴展特征差異顯著,大體可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在原有基礎上向四周蔓延的形式擴展,第二種是新增斑塊與原有斑塊無空間鄰接。在整個石羊河流域居民點斑塊擴展過程中兩種方式并存,但在不同的階段主導擴展特征不同, 2001年之前以第二種擴展特征為主, 2001之后擴展特征主要表現為在原有基礎上向四周蔓延的形式擴展。
2.2.2 空間分布特征
表3 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ANN分析

年份ANNZp19870 476114-66 4805230 00000020010 477461-70 4595870 00000020160 477313-73 3779670 000000
根據ANN指數(表3),其值3年均小于1,表明1987年、2001年和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呈現空間聚集分布特征。
由農村居民點空間集聚分布圖可看出(圖3):(1)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總體空間分布格局變化不大,仍保持沿河流和城市周邊集聚分布的空間特征。(2)1987~2016年核密度高值區個數增加,出現了以永昌縣河西堡鎮為中心的新高核區; 核的規模逐漸擴大,以涼州區為中心,其南北兩側核密度高值區規模擴展最為顯著,并沿涼州市區逐漸連接到一起,這主要受城鎮化的影響以及城市的輻射吸引作用,使農村居民點不斷向城市周邊集聚。涼州區北部以雙城鎮為中心的高值區也有明顯擴大,主要因受國家政策影響,雙城鎮1995年被國家建設部批準為全國500家小城鎮建設試點鎮, 2002年被省鄉鎮企業局確定為省級鄉鎮企業示范區。(3)部分地區核密度值由高變低,或由低變高。其中由高變低區分布于涼州市區、金川市區、永昌縣城、民勤縣城和古浪縣城周邊的地區,主要因城鎮擴展使周圍部分農村居民點轉化為城市建設用地; 分布于民勤縣境內湖區周圍以及古浪縣和天??h境內高海拔區,主要有紅沙梁、東湖鎮、西渠鎮,古浪縣境內新堡、干城、橫梁,天祝縣境內的祁連、旦馬、哈溪、大紅溝、毛藏等鄉鎮,這些地區核密度值由高變低主要原因為生態移民,由于生態移民出現農村居民點大量減少的情況,部分鄉鎮甚至整村消失。由低變高的區域一部分分布于民勤縣境內的夾河鄉以及古浪境內景電二期工程建設中開發的北部荒漠區,如民勤縣的夾河鄉、昌寧、蔡旗以及古浪縣的黃花灘、馬路灘等,這些地區主要為生態移民安置點。另一部主要分布地區有涼州區武南鎮、黃羊鎮以及古浪縣的土門鎮等鄉鎮,這些地區核密度值有低變高的主要原因為現代工業的快速發展,農村居民點擴展迅速。(4)核密度值未發生明顯變化的區域,主要為金川區。1987~2016年金川區核密度值未發生明顯變化,其主要原因為,一方面金川地勢相對平坦,河網密度不大,早起形成了規模較大的居民點斑塊,隨著近來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居民點斑塊在原有基礎上不斷擴展,新增斑塊相對較少。另一方面,金川區人口城鎮化率較高,農村居民點增長相對緩慢。
2.2.3 斑塊形態特征
表4 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形態特征變化

年份MPS(萬m2)PSSD(萬m2)MSIMPFDED(m/m2)19879 704504113 275181512 73411 03029433620019 902606018 963942752 7184811 029466291201610 224222022 467689002 7215351 029406262
農村居民點斑塊形態特征包括斑塊自身形態與居民點類型整體形態,以MSI、MPFD和ED表征農村居民點斑塊自身形態,以PSSD和MPS測度居民點類型整體形態。由表4可以看出, 1987~2016年間,MSI、MPFD和ED均有明顯下降趨勢,表明農村居民點斑塊的復雜性在減弱,破碎度降低,斑塊形態趨于規則; PSSD增加了9.192 507萬m2,表明農村居民點有兩極擴展的趨勢,其LPI增加,表明引起農村居民點兩極擴展的主要原因為大斑塊面積的不斷增加; 同時MPS和LPI增加,表明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有聚集發展的趨勢。
2.2.4 規模分異特征
利用Getis-ord General G分析農村居民點規模全局集聚特征。1987年、2001年和2016年的Z得分分別為-6.615 956(p=0.000 000)、-3.322 854(p=0.000 891)和-8.095 178(p=0.000 000),表明1987年、2001年、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在全局上呈低值集聚的特征。利用Getis-Ord G*分析研究區農村居民點局部的規模分異特征,以面積為屬性制作1987年、2001年和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的規模分布“熱點圖”(圖4)。分析得出:(1)1987~2016年間,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規模分異明顯,但基本格局未發生明顯變化。(2)熱點區主要分布于金川區和古浪縣北部地區,主要是金川區經濟較發達,人口城鎮化率較高,古浪縣北部為景電二期工程建設中開發的移民安置區域,受國家政策和規劃的影響。冷點區主要位于涼州區境內, 1987~2016年因受地形因素的限制,熱點區面積未發生明顯擴張,而冷點區因其居民點斑塊自身規模的不斷擴展,面積則明顯減少,尤其是2001年之后,冷點區面積收縮最為顯著。(3)對比1987年、2001年和2016年的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核密度圖和熱點探測圖,發現其存在明顯的負相關關系,即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存在著低密度大規模分布和高密度小規模分布的空間關系特征,其中金川區為低密度大規模分布,涼州區為高密度小規模分布的負相關關系最顯著的區域。

圖1 研究區域

圖2 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空間分布及動態演化
自然因素是農村居民點分布和發展演變的基礎,其中地形為居民點的形成與發展提供了空間,同時又限制著農村居民點的擴展,河流是干旱區居民的主要水源地,因此,以河流、高程和坡度3個因子來探討自然因素對農村居民點分布演變的影響。
以1 000m為間隔做河流緩沖區分析(表5)。發現隨著河流緩沖區距離的增加, 1987年、2001年和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總面積和斑塊個數均呈顯著減小趨勢; 3個年份中農村居民點隨河流緩沖區距離變化的分布特征一致,但在不同緩沖區內的分布表現出明顯的差異性,農村居民點集中分布于河流緩沖區距離小于2 000m的范圍內,其中在1 000m以內,斑塊面積和斑塊個數分別占到斑塊總面積和斑塊總個數的42%和37%以上; 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在河流各級緩沖區內的變化呈現出明顯差異,其變化率分別為0.26, 0.17和0.10。這些特征表明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呈現出明顯的河流指向性,河流對農村居民點分布變化具有顯著的影響,主要原因為石羊河流域地處西北干旱內陸區,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氣候環境使河流成為干旱區居民的主要水源地。一方面,灌溉農業作為石羊河流域主要的農業生產方式之一,需要大量的灌溉水源; 另一方面,耕地多集中分布與河谷階地及地勢較平坦的地區,受水源條件限制,耕作半徑相對較小,農民為方便生產生活用水,居民點多集中分布于接近耕地的河流兩側。

圖3 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空間集聚趨勢

圖4 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規模熱點分布
表5 1987~2016年距離河流不同范圍內農村居民點分布特征

距河流距離(m)斑塊斑數(個)斑塊面積(m2)1987200120161987200120160~1000206322362401181 97200 34219 381000~2000107311771292111 17118 50130 452000~300057562766676 7054 7884 12≥3000110112271320120140 22138 27
根據石羊河流域高程圖,將石羊河流域高程分為4級,并計算不同級別高程上農村居民點的發展變化情況(表6)。發現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隨高程增加,斑塊總面積和斑塊個數均減少,其中在高程小于1 750m的高度范圍內, 1987年、2001年、2016年3個年份中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分別占總斑塊個數的65.11%、65.05%和65.45,斑塊面積占總斑塊面積的63.95%、63.37%和63.20%。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的變化在各級高程內具有明顯的差異, 1987~2001年,在高程小于1 750m的范圍內,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和斑塊面積變化分別占總斑塊個數和總斑塊面積變化的64.40%和61.47%。2001~2016分別占63.96%和57.56%,兩個階段研究區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均集中發生在高程小于1 750m的高度范圍內,說明高程對研究區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具有重要的影響。
將石羊河流域坡度分為5級,分析不同區間內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情況(表7)。結果表明, 3個年份農村居民點隨坡度變化的分布特征與隨高程變化的分布特征相似,隨坡度增加,農村居民點總斑塊個數和總斑塊面積均減??; 農村居民點集中分布于坡度小于3°的區域內。1987~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和斑塊面積變化也主要發生在坡度小于3°的地區,其中1987~2001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和斑塊面積的變化分別占總斑塊個數和總斑塊面積變化的97.36%和99.88%, 2001~2016分別占97.33%和99.93%。這表明研究區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與坡度具有較高的相關性。
根據這些特征,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隨高程和坡度增加,斑塊總面積和斑塊個數均減少,位于海拔1 250~2 250m,坡度0°~3°范圍,為河谷階地及中部走廊平原分割的南北盆地,即北盆地大靖盆地、武威盆地和永昌盆地以及南盆地民勤盆地和金川—昌寧盆地的主要分布區域,由于其形相對平坦,耕地資源豐富,土壤相對肥沃,接近水源,交通條件較好,這一區域布局了大約40的農村居民點,這主要為一方面石羊河流域復雜的地形特征影響控制著居民點的空間分布,同時又限制著農村居民點的擴展。另一方面,影響著農村居民點氣候及耕地適宜性、用水及交通便利性,進而影響農村居民點的空間分布變化。
表6 1987~2016年不同高程范圍內農村居民點分布特征

高程(m)斑塊個數(個)斑塊面積(m2)1987200120161987200120161254~1750313334263717313 26328 02361 621750~2250107312121316119 61128 55149 662250~275051453455050 5650 9254 50≥27509295966 406 356 42
表7 1987~2016年不同坡度范圍農村居民點分布特征

坡度斑塊個數(個)斑塊面積(m2)1987200120161987200120160°~3°439048335234455 70479 44537 783°~6°15015816413 2013 9714 86°~9°10199998 477 017 569°~12°6261656 604 124 71≥12°7578784 564 554 7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區位成為農村居民點選址考慮越來越多的因素,交通區位對農村居民點的分布和發展有一定的影響,研究區位于西北內陸經濟欠發達地區,基礎設施發展相對落后,因此交通線對農村居民點的影響作用并不顯著。城鎮對農村居民點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城市擴展對周圍農村居民點的侵蝕以及城市的輻射作用吸引農村居民點不斷向近城郊區集聚。
以1 000m為半徑做城鎮緩沖區分析(表8),結果表明,在1 000m內3個年份農村居民點斑塊個數和斑塊面積基本未發生變化,這是因為新增的斑塊與城市擴展侵蝕的農村居民點相互抵消; 在1 000~3 000m范圍內農村居民點斑塊面積擴展和斑塊數量增加明顯,源于城郊現代工業和現代農業的快速發展,聚落擴展迅速; 而在大于3 000m的區域農村居民點變化未表現出明顯的規律性,主要因為距城市較遠,城市的輻射作用較小,這些特征表明農村居民點的分布變化與城市有一定的關系。
表8 1987~2016年距離城鎮不同范圍內農村居民點分布特征

距城鎮距離(m)斑塊個數(個)斑塊面積(m2)1987200120161987200120160~10001121061088 227 896 061000~20001341611789 0811 1311 732000~300014517219812 1013 0614 2
農村居民點分布演變受社會經濟因素的影響,其中總人口數、人口城鎮化率、經濟、政策對研究區農村居民點分布變化的影響作用最為顯著。以鄉鎮為研究尺度,分別作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面積變化與農村人口增長數量、人口城鎮化率、人均GDP的相關性分析,其相關系數分別為0.626 1(p=0.01)、0.432 1(p=0.01)、0.483 2(p=0.01),表明人口增長是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擴張的直接內部推動力,經濟的增長是農村居民點變化的外部動力,人口城鎮化率對農村居民點演化的影響在不同的區域表現出明顯差異性,其中金川區城鎮化率對農村居民點的變化的影響表現最為突出。
政策因素是農村居民點變化的外部控制力,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的變化與該區域政府政策有密切關系。2001年古浪縣景電二期工程建設中開發耕地2萬hm2,搬遷定居人口12.45萬; 2003年古浪縣為積極響應下山入川、下山進鎮的政策開展易地扶貧搬遷試點工程,建立黃花灘生、馬路灘、金灘等生態移民示范區,搬遷安置南部高山區群眾; 1995~2004年民勤縣湖區生態移民以及天??h下山入川的生態移民等,這些由政府主導的生態移民、工程移民、扶貧移民、教育移民以及新農村建設中的遷村并鎮、土地整理以及相關農村宅基地使用制度等對農村居民點的整體布局、規模形態和分布演變有重要的影響。
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數來分別增加了867個和82.38km2,平均斑塊面積增長了5 197m2。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規模擴展模式大體可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在原有基礎上向四周蔓延的形式擴展,第二種是新增斑塊與原有斑塊無空間鄰接。但不同時期主導農村居民點規模增長的擴展模式不同, 1987~2001年引起整個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原因,新建農村居民點數量的增加相較于斑塊邊界擴展而顯著; 2001~2016年農村居民點斑塊數量增長減緩,斑塊自身規模擴展成為主導研究區農村居民點規模擴展的因素。農村居民點斑塊規模擴展呈現明顯的空間分異特征,涼州區規模增長最為顯著。斑塊規模與斑塊數量在部分區域存在負相關關系,中金川區為低密度大規模分布,涼州區為高密度小規模分布的負相關關系最顯著的區域。與1987~2001年相比, 2001~2016年由于蔓延引起的居民點斑塊規模兩極分化趨勢加劇。1987~2016年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主要分布變化主要集中于距離河流2 000m,海拔在1 254~2 250m,坡度小于3°的范圍。30年來研究區農村居民點景觀復雜性減弱,破碎度逐漸降低,斑塊形態趨于規則。石羊河流域總面積約4.05km2,境內自然條件差異較大,農村居民點趨向于海拔較低、坡度較小、距水源較近和交通比較便利的地區布局,因此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斑塊占景觀面積比例較小,但斑塊密度相對較高。石羊河流域地處西北干旱內陸區,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氣候環境以及復雜的地形特征,使得自然因素中的河流和地形成為影響和控制農村居民點時空分布演變及規模擴展的主要因素,區位因素對農村居民點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城市擴展對周圍農村居民點的侵蝕以及城市的輻射作用吸引農村居民點不斷向近城郊區集聚。社會經濟因素中人口城鎮化率在不同區域對農村居民點擴展的作用不同。政策因素對石羊河流域農村居民點分布變化具有顯著的影響。
(1)石羊河流域地處西北內陸干旱區,南部為祁連山地,北部被巴丹吉林沙漠和騰格里沙漠包圍,生態環境脆弱,石羊河是該區域唯一的水源,在農村居民點擴展過程中,為防止下游綠洲萎縮,生態環境破壞,政府規劃與調控農村居民點的合理布局在該區域顯得尤為重要。(2)影響農村居民點發展演變的因素錯綜復雜,在農村居民點發展演變過程中,各因素之間的耦合關系以及主導因素不盡相同,在今后的研究中,除了解影響農村居民點時空分布及演變的各因素外,還需詳細探討各影響因素與農村居民點發展演變之間的定量化關系。(3)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快速推進,農村剩余勞動力大規模轉移,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使農村居民點空間擴展有所減緩,另一方面,由于我國社會保障體系尚不健全,轉移的農村勞動力大多并未完全從農村土地關系中解放出來,隨著經濟收入水平的增加,為改善住宿條件而開始新一輪的宅院擴建,這使得農村空廢化問題加劇。(4)長期以來受城市中心偏向思想的影響,村莊發展疏于引導管理,缺乏統一規劃,缺少資金投入。新時期,隨著統籌城鄉發展,城鄉一體化與新農村建設戰略的實施,政府科學規劃城鄉建設與發展,加大農村基礎設施的投入,因地制宜,積極推進農村居民點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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