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欽 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鐵鋒區文化體育中心
在中國詩歌的發展史上興起于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自由體白話詩可以說是中國詩歌的分裂。自此之后,以前所有的漢語詩歌形式都歸類為“舊體詩”。不同于白話小說和散文的分裂,詩歌對傳統的顛覆是十分徹底的,無論是立意、結構還是語言,“新”“舊”兩種詩歌完全站在了彼此的對立面上。這種文言變白話、典雅變通俗、標準變自由的對立,使得新詩盡管獲得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也失去了傳統和本源。在新世紀,新詩終于發展出了當今的“口語詩歌”形式,將這種對立進一步的推向極致,可以說,伴隨“現代”一次的出現而誕生的“新詩”是中國詩歌邁出了蹣跚的一步,那么“口語詩歌”就是把這一步盡力的拉大。
在討論“口語詩歌”的藝術特色前,首先我們需要清晰“什么是口語詩歌”?或者說,同樣是“新詩”,那么“口語詩歌”存在著怎樣的狀態?這實際上是一個很難被界定清楚的概念。從字面來講,所謂的“口語詩歌”是提倡使用口語從而保持詩歌的靈活性與原始性,使詩歌更富個性的同時,賦予了詩歌時代的即時性。從這個解釋出發,可以看出“口語詩歌”的誕生更富于“民間性”,追求的獨創與真實,這也是“口語詩歌”的藝術特色之一,可以說,恰恰是對口語素材的使用,使得“口語詩歌”保留了自己的獨特藝術魅力,這一點從“口語詩歌”中許多有獨特見解的口語使用上可見一斑。然而,“成也蕭何敗蕭何”——口語——既是口語詩歌的“源頭”,同時也是口語詩歌的“阻礙”。正是因為使用口語,使得口語詩歌的發展充滿了未知與冒險。
口語的存在,本來就是深刻與粗淺并存,優雅與野性并立。使用口語這一載體的“口語詩歌”無異于主動把弱點向對手暴露出來。讓大眾更加理解詩人和詩歌所要表述的內容,也讓人們失去了對詩歌“優雅”的印象。在當今時代,網絡的發展,信息技術的提升,使得寫作變的日趨泛化,一個文字時代的狂歡,帶來的是詩歌這一文學中的文學被不斷的邊緣化。在這種背景下,“口語詩歌”是詩人和詩歌藝術向時代發起的一次沖擊,以“口語”為武器,對口語的使用達到了極致。在口語詩歌中,詩人的身份變化巨大,是詩人從“知識分子”地位向“民間地位”的回歸,是詩人心理意義的追求。可以說,“口語詩歌”的創作正是對當今這樣一個高度信息化、娛樂化時代的迎合。這種迎合很難說是錯誤的,因為這是詩歌最后的自我挽救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是隨波逐流,十分容易在浪潮中失去自我,理念與現實的交錯,使得“口語詩歌”在藝術表現上呈現良莠不齊、“口水”泛濫的特點。
口語不是一成不變的,即使將口語定位于世俗化、通俗化的語言層次,口語本身也有層次的高低之分和具體語言環境的特殊意義。口語詩歌正不斷通過自身的凈化體現口語的純粹,由此回想韓東《有關大雁塔》、《你見過大海》;于堅《尚義街六號》、伊沙《結結巴巴》在當時的有效表達中,相對于當時語言環境的具體表達,口語寫作自然要遵循當地條件的邏輯,與時俱進。突破幾乎固有的審美悖論,不僅是口語,也是包括詩歌在內的一切口語寫作的理想。
在當代“口語詩歌”創作的未來走向上,口語詩人們應當從思維上建立一種自覺的關于“詩”本身的思維定式。這并不是說要詩人回歸傳統或者固定“詩歌”的結構印象,而是要詩人自覺的從文化和道德等角度,磨練自己的語言和技藝,在進行口語詩歌創作的時候,不斷提升口語詩歌的文化性,特別是在大幅度的使用并呈現出敘事過度的背景下的時候,更是應當把求新的精力放到創作的過程中去。
當今口語詩歌的出現既是信息化時代詩歌自身尋找出口的結果,也是泛式創作的結果,更是多方角逐的結果。口述詩歌在創作過程中需要口語詩人、詩歌觀念和語言使用多方合力,共同作用,去蕪存菁,凈化當今口語詩歌,使得當今口語詩歌創作得到整體的進步。口語詩歌的過去是“詩到語言為止”,口語詩歌的未來是“詩從語言開始”;口語詩歌的出現是對當代詩歌困境的突破,口語詩歌的未來是當代詩歌的發展出路之一。對漢語詩歌的未來而言,“口語詩歌”的出現可謂是把“雙刃劍”,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但是當下,“口語詩歌”首先需要面對此時此刻活生生的現實!
綜上所述,口語詩歌的藝術特色包括:以口語作為詩歌載體;相比起修辭,強調的詩歌結構;比起情感表達更偏向敘述;寫作過程和敘述過程相統一;強調清晰的意義性等。在未來的發展方向上,口語詩歌的探索與發展,要更多的是從結構的意義上被言說出來,要從“口水詩歌”中徹底的分離出來,保持口語的野性和通俗的同時,把對結構觀念的求新求變放到創作上來,賦予口語詩歌主體以更加豐富的藝術性。在喧囂的時代中,沉靜和反思對口語詩歌的構建,才能突破口語詩歌的泛濫,超越現存口語詩歌的屏障,這也是當前口語詩人的正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