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馨予 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傳媒與藝術學院
從詞義上看,“真實”的意思即與客觀事實相符合,原始社會中,地球上只有真實,隨著人類社會發展,人們開始注重精神需求,藝術創作出現了,“真實”一詞有了“生活真實”和“藝術真實”兩層含義[1]。
有別于“生活真實”,“藝術真實”是指通過人類創造,用虛幻的形式揭示真實的生活,以曾備受爭議的紀錄片《圓明園》為例,用3D后期合成這種虛幻的形式,揭示圓明園本來的、真實的面貌和真實的歷史事件,這就是“藝術真實”的本質。
從詞性上來看,“真實”是形容詞,而“真實性”則是測量名詞,二者不能劃等號,我們說紀錄片必須具備真實性而不說紀錄片必須是真的,這說明在紀錄片這種藝術創作中,真實性只是作為最重要的一點被考量進去,既然是藝術,就必然要考慮到趣味性、藝術性、美觀性等要素,這些因素的體現讓創作者不可避免的要對“生活真實”進行加工、提煉,在這個過程中,必然有創作者的真實情感體驗做支撐,因此我們說“真實性”不等同于“真實”。
在紀錄片《圓明園》中,導演金鐵木坦誠的交代片中基本無實景且有劇本,以傳教士勃朗寧的視角來敘述圓明園的設計、建造與毀滅,為了增加可看性,劇本更加強調了故事性,更凸顯了有沖突、有矛盾的人物情節,但仍然不難看出為了還原歷史《圓明園》所作出的努力,除了歷史事件皆可考證外,片中的演員也都參照流傳下來的圖像資料來找,康熙、雍正等演員都與畫中基本相符,在表演時神態、動作也非常考究,可以說,紀錄片《圓明園》雖然不完全真實,但具有很強的真實性。
無論紀錄片的定義有多少種爭議,不可否認的是,紀錄片是一種藝術表現形式,紀錄片的藝術特質被這樣定義:“它要求創作者從現實中獲取創作素材,以非虛構的方式從事創作”[2],而在“藝術真實”的定義中,以虛幻的形式揭示實際生活并不違反真實的本質,看似二者悖論,因此有了“墻壁上的蒼蠅”與“新虛構紀錄片”這樣的流派之爭,其實無論怎么爭,二者都是紀錄片的多種形式,并未違反紀錄片的“真實性”原則,不過是“絕對真實”與“事件真實”之別[3]。
不考慮紀錄片的藝術性、趣味性等因素,“絕對真實”的紀錄片形式更符合“Documentary Films”的定義,是“具有文獻性質的”,而作為一種藝術創作,想要普及,被大眾所接受,趣味性和藝術性是必然要考量的,不能要求所有紀錄片都“絕對真實”,因此考量紀錄片真實性的標桿就成了“事件真實”,即“Telling the truth selectively”,創作者經過提煉、加工,將實際的生活更集中、更強烈的表現出來,有選擇性的串聯歷史事件,使紀錄的真實更具備戲劇性的矛盾與張力,既沒有違背“真實性”的原則,又同時兼顧了藝術創作的要求,《圓明園》便是如此,圓明園已經成為廢墟,但為了起到紀錄、科普等作用,不得不使用合成技術來“再現”圓明園曾經的輝煌,圓明園是真的、歷史人物是真的、歷史事件是真的,只不過表現形式是虛構的,這完全符合“事真”的含義,與《細細的藍線》異曲同工,都是非常優秀的紀錄片。
如何在紀錄片創作中把握真實性與藝術性的平衡是所有紀錄片創作者不斷思考、不斷探索的難題,既要“紀錄”,又要“好看”,單一紀錄的部分太多使人疲倦,失去了藝術性,而過分追求藝術創作,過多的制作,又使紀錄片真實性降低,權衡二者關系,是紀錄片創作者需要首要考慮的關鍵。
其實隨著科技的進步、技術的提升,紀錄片的真實性與藝術性之間的平衡線不斷變化,但只要牢牢把握住三點原則,紀錄片創作的平衡點就不會偏移:
1.絕不“戲說”:這說的其實就是“事件真實”,可以選擇,但不捏造。
2.弱化主觀:人不是機器,一定會有情感,也一定會體現在創作中,但要盡量弱化創作者的主觀色彩,在文本(尤其是解說詞)中盡量使用中性詞語,弱化感情色彩。
3.講述“真理”:只要是給人看的創作,一定帶有導向性,以《圓明園》為例,它的目的就是引導觀眾了解一些清代歷史,從而引導受眾“勿忘國恥”,要做到不違背紀錄片真實性,“理真”是關鍵的一點,即片子里的三觀要符合時代主流思想,不要偏離主流,將觀眾引向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