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研究

趙 善 慶

(無錫商業職業技術學院 機電技術學院,江蘇 無錫 214153)

0 引 言

國際上最典型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有以企業本位的德國“雙元制”、行業企業主導的澳大利亞“新學徒制”、認同企業地位的英國“三明治”、企業為主的瑞士“三元制”等。我國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理論研究始于2009年，實踐探索始于2011年，先后提出了“以學生為中心”[1]的模式、“個人-學校-行業-企業”四位一體[2]的模式、“以行業為主導”[3]模式、河北“工學結合”[4]模式、浙江“雙元制”[5]模式、廣東“234”[6]模式、新余[7]模式以及具有法定意義的“政府主導、行業指導、企業參與”[8]模式等，導致似乎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國不具備構建以企業為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然而，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牽頭的“以企業為主、學校參與”的企業新型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有效嘗試，卻為構建我國以企業為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提供了可能性與可行性。需要理清構建以企業為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環境，明確政府、行業、企業、學校、學生(學徒)、教師(師傅)等在以企業為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中的角色定位及其他們之間的關系，從而有效促進基于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的實施。

1 企業主體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構建

1.1 企業主體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涵義

現代學徒制的實質是基于實際工作而進行的情景化職業教育。政府的作用體現在政策引導與財政支持上，行業的作用是對人才培養質量進行評價。至于學校與企業誰是主體，誰是參與者，按照選擇性邏輯則有企業主體、學校主體、校企雙主體等，而按照過程性邏輯的觀點學校主體是我國職業教育必經的初級之路，條件成熟后才能進入企業主體的形態。但筆者認為，在職業教育現代學徒制開展中，盡管學徒的理論知識、專業技能、人文素養、職業精神、崗位勝任等能力獲取于企業與學校的交替學習與培訓過程中，但是由于職業標準源于企業、技能培訓依賴作業，甚至學徒在企業的時間都超過了學校，而學校只是承擔了理論知識的傳授，所以企業的作用遠大于學校的作用，說明企業占據著現代學徒制的中心地位，承擔著技能培訓的核心任務。因而必須確立企業在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中的主體地位，明確其主要責任，由其牽頭職業院校、學生(學徒)、行業乃至政府等參與者，共同制定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標準、開發現代學徒制企業技能課程與學校理論課程，保證學徒不僅可以具備固態下的理論知識、技能水平與職業素養，而且還必須是可遷移的適合動態發展要求的綜合能力。

1.2 企業主體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特點

1.2.1真實場景的企業培訓

以企業為主體的現代學徒制重在為學徒提供實踐操作的真實環境。按照情境學習理論，知識是學徒與真實工作場所特定結合下的一種文化實踐[9]。但是由于學徒畢竟只是準員工，所以學徒在企業只參與技能學習及培訓相關活動。學徒通過師傅的口傳心授進行模擬鍛煉并在與師傅和同學的交流、討論、溝通中，不斷掌握與感悟獲得的新知識、新技能。

1.2.2角色明確的主體地位

在現代學徒制中，政府通過健全法律法規，制定各方參與現代學徒制的優惠政策，加大現代學徒制經費投入及績效考核等，以發揮指導、引領作用來綜合營造保障現代學徒制開展的宏觀環境。行業組織在職業能力標準的制定與學徒培訓質量的評價方面發揮重要作用。職業院校積極參與企業課程標準的開發與教學實施，并邀請企業參與學校課程的選擇與教材的編寫，使學生獲得學徒必備的理論知識、人文素養、道德操守等。企業主體地位則表現在以下方面：① 現代學徒制的主要場所是企業，學徒的實踐技能學習與訓練來源于企業;② 企業根據行業標準，結合崗位要求及職業發展趨勢，制定現代學徒制職業能力標準;③ 在現代學徒制的相關參與方中扮演核心角色，如“關于開展企業新型學徒制試點工作的通知”中即規定：“學徒培養的主要職責由企業承擔”“發揮企業的培訓主體作用”“學徒的培養由企業結合崗位需求確定”[10]，由其統籌設計各方職責，協調各方關系，推動現代學徒制的有效開展。

1.2.3培養對象雙重身份

由于現代學徒制強調“招工即招生、入企即入校”[11]與“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企”及“學制教育與職業培訓并舉”的特點，所以，培養對象從一開始如果由學校招收，則他們既擁有學生身份，同時也是合作企業現在的準員工及畢業后企業的正式員工;反之，他們則具有企業準員工與學校注冊的在校生身份。在企業主導、行業參與、學校配合下，重新審視與建造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專業如何設置、課程如何進行改革、師資標準怎樣確定、學徒素質如何衡量、培養質量如何評價、招生就業一體化等事項，促進學生與學徒身份的對接、專業設置與產業需求對接、課程內容與崗位工作對接、培養質量與職業標準對接、理論教學與實踐訓練對接、學校培養與企業培訓對接，形成企校利益共同體、學生學徒一體化，以創新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全面提升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能力。

1.2.4學習內容系統全面

以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并非僅滿足于某個企業的人才培養標準，而是基于行業的需要而設計的囿于工作過程的理論知識與實踐技能，包括了學徒要掌握與人交往、與團隊合作、基礎文化素養、科學技術素質及基本工作能力等，即現代學徒制培養的人才還必須能夠突破學科界限的知識與智慧，熟練運用創新思維、合理解決問題、清晰溝通目標等職業核心能力。同時，還必須關注學生與學徒的學習效果，著眼于他們現在與未來的生活及工作來設計現代學徒制的學習內容。重點是突出如下內容：①培養他們的創造思維。如鼓勵學生與學徒的好奇心、拓展學生與學徒的想象力、提倡學生與學徒的批判力等;②培養他們的可持續學習能力;③引導他們形成社會需要的核心價值觀及規范的行為準則;④教師要認真研究學生與學徒的教育教學方法、現代學徒制課程教學質量評估方法、技能與人文之間的融通方法、不同技能之間的關聯方法、不同課程之間的關聯方法;⑤增強學生與學徒的自信教育[12]。

1.2.5課程認證和過程考核

以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在明確人才培養標準的前提下非常注重一體化課程教學的推進工作，以切實提高學徒的培養質量。在課程認證和過程考核上，開展一體化專業課程的職業院校只要將學習成績合格的畢業生的信息、教學計劃安排及實施、課程設置情況、過程化考核計劃與落實等材料報職業技能鑒定機構備案，則畢業生就等于職業技能鑒定合格，取得了相應等級的職業資格證書。

1.3 企業主體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框架

以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只是強調了企業的核心地位，政府指導、行業評價、學校參與等仍是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過程中不可或缺的參與者。它們之間的職責是：4個方面共同確定以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目標與培養內容;由行業組織負責評價學徒培訓的質量;企業專家與學校專業帶頭人及課程組負責人決定學徒培養方式。

1.3.1復合型高端化培養目標

所謂高端化是指通過現代學徒制培養出的人才必須達到高素質、高技能、創新性的特質，且著眼于行業的未來發展趨勢與學徒的職業生涯發展的需要。

所謂復合型是指通過現代學徒制培養出的人才必須具備如下知識：①必要的理論知識。如必要的公共基礎課程、專業基礎課程等，這是實踐的前提;②必須的實踐技能[13]。通過企業聯合學校開發課程標準，以崗位需求為引導，改革實訓方式，實施“師帶徒”模式，加強專業技能的培養，使學生與學徒具備崗位技術知識和崗位創新知識[14];③綜合職業能力。只有經過“職業的典型工作任務”，才能獲得綜合職業能力，特別是其知識來源于真實的工作過程;④職業素養養成。如，樹立正確的“三觀”、遵守職業道德、工作熱情、樂意助人、敬業崇能等職業素養，從而使學徒明確人生目標并做好職業規劃;⑤技能創新知識。創新是高端化人才培養的一大要求。學徒經過實踐積累與綜合素質的提高應當對工作進行相應的拓展與遷移。

1.3.2突出實踐能力的培養內容

①突出實踐課程所占比重。只有實踐課程占到總課程的1/2乃至1/3，才能保證以企業主體的現代學徒有足夠的時間在做中掌握、理解、感悟實踐技能知識并嫻熟運用。②流程化培訓學徒。即對學徒培訓視同制造產品，做好“訂單→采購→生產→檢驗→交付”的所有環節[15-16]。③培養內容任務化。培養內容重在仿真練習并嚴格按照流程操作。④培養內容多元化。除對學徒的剛性技能要求以外，還包括學徒的高技能人才觀，注重細節、規范操作、嚴守信譽的價值觀，商業意識、自我學習、持續提升的發展觀等，以不斷增強學徒的綜合素質，使其成為高素質、高技能、創新性的復合型人才。

1.3.3豐富多樣的培養方式

(1) 學工→工學交替循環培養方式。即前兩個學年每個學期劃分為學徒在學校學習公共課程與基礎理論課程或專業課程，假期則進入企業進行實訓觀摩、仿真練習、頂崗實習等實踐技能教育。第三學年的第一學期的前半段時間學徒仍在學校學習核心課程，之后則進入實習階段，直至畢業成為企業的員工。

(2) “雙師”合作教育。即由學校教師承擔理論課程的教學任務，由企業師傅承擔學徒在企業的實訓教學任務。但要注意如下兩點：①要高標準選擇企業師傅，不能濫竽充數;②要限制企業師傅帶領學徒的數量，如師徒比不能超過1∶2，以免流于形式，確保學徒的培訓質量。

(3) 講授與實驗相結合。對教師而言，為了讓學生直觀地理解相關原理，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理論講解與實驗操作相結合。對企業師傅而言，培訓學徒則應遵循：介紹設備構造與性能→標準化的示范操作→透徹的分步講解→提示核心要領→學徒模仿操作→分析對錯及糾偏→學徒嫻熟運用的路徑。

(4) 循序漸進的“六步”培養方式。①任務分析。教學內容及方式是學徒要對完成任務的專業知識、操作工藝、完成時限、質量標準等做出判斷;②信息收集。學徒要從教師、師傅、同學提供的信息以及自己從電子與紙質文本中尋找信息，以確定核心要領，從而掌握問題的本質，為開展工作做好準備;③擬定完成任務的計劃。即學徒草擬計劃并通過教師、師傅的認可;④實施計劃;⑤任務檢驗。主要是對照工作質量的標準化與準確性進行自檢、互檢及質管部門的檢驗;⑥工作評價。包括學徒陳述工作態度、團隊合作、工作過程與結果，以及教師、師傅分別或共同對學徒進行綜合評價。

1.3.4多樣化的質量評價

(1) 企業評價為主，其他評價為輔。企業作為學徒的“產品”、顧客與雇主是最重要的評價主體。行業則是學徒標準的制定者與規范者。學校作為實施的一方承擔著教育與培訓質量的監控責任。學徒作為對象則在評價中發揮著自評與他評后的改進作用。

(2) 他人評價為主，其他評價為輔。①自我評價與他人評價相結合，但以他人評價為準;②過程評價與終結評價相結合，但以終結評價為準;③定性評價與定量評價相結合，但以定性評價為準[17]。

(3) 效果評價為主，過程評價為輔。盡管學徒評價包括實施準備、教學進程、學徒效果、管理制度等方面，但以學徒效果為主。其有5個指標、5個觀測點及3個等級，具體為：第1項指標為技能訓練，觀測點為技術能力，3個等級是凡熟練掌握崗位技能并具備較高創造能力的定為優良學徒，凡基本掌握崗位技能且僅有一定創造能力的定為合格學徒，其余則為不合格學徒;第2項指標為成果展示，觀測點為崗位操作成果，3個等級是凡積極參與展示活動且成果豐富的定為優良學徒，只參與展示活動但成果一般的定為合格學徒，其余則為不合格學徒;第3項指標為學徒報告及總結，觀測點為學徒崗位報告及學徒總結，3個等級是凡認真填寫了全部實訓報告、師傅認可實訓表現及效果、學徒總結詳實全面的定為優良學徒，只填寫了半數實訓報告、師傅評價一般、基本完成學徒總結的定為合格學徒，其余則為不合格學徒;第4項指標為技能鑒定證書，觀測點為相關技能鑒定證書，3個等級是凡全部取得相關技能鑒定證書的定為優良學徒，取得核心技能鑒定證書的定為合格學徒，其余則為不合格學徒;第5項指標為師傅意見，觀測點為師傅對學徒的評語，3個等級是凡獲得師傅充分認可的定為優良學徒，只是基本認可的定為合格學徒，其余則為不合格學徒[18]。

2 企業主體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實現建議

2.1 建立制度保障體系[19]

(1) 建立企業主體責任制度。明確企業對學徒培養的主要職責，由企業與學徒(學生)、學校簽訂培養協議，以法律形式規范學徒培養目標、學徒培訓內容與學徒培訓期限、學徒考核辦法等。保證學徒在企業進行實踐、實習、實訓工作的同時，能夠在學校接受系統的專業知識學習。

(2) 建立企校聯合培養制度。企業選拔優秀高管人員、技能高手、管理大師等擔任學徒企業導師。其職責是指導學徒進行崗位技能訓練，掌握職業素養，達到職業技能標準，具備技能崗位基本能力。

(3) 健全學徒培訓投入機制。一是向學徒支付基本工資。二是政府提供職業技能鑒定補貼。三是給予企業導師帶徒津貼。

(4) 完善學徒補貼政策。對開展學徒培訓的企業給予為期2年、4 000～6 000元/(人·年)的職業培訓補貼。

2.2 重構學徒課程體系

成立由企業優秀高管人員、技能高手、管理大師等牽頭，學校院系負責人、專業帶頭人等專家組成的專業教學指導委員會，構建以企業為主體旳現代學徒制課程體系。具體包括3大類學習領域：

(1) 通用能力課程。如法律基礎、道德修養、形勢政策、寫作應用、計算機操作應用、實用英語、職業生涯規劃等。

(2) 專業核心技能。其由專業核心課程與專業拓展課程兩部分組成。均為理實一體化課程，由企業師傅與學校教師共同授課。重在體現項目載體、工學結合的特點，以便學徒全面系統地掌握專業基本理論和心技術能力。

(3) 綜合實務技能。主要是通過生產實習、頂崗實習等途徑培養學徒的實踐動手能力[20]。

2.3 一體化課程教學改革

(1) 專項基礎能力實訓項目。由學徒在校內對每個實訓項目逐個練習，并用兩周時間到企業進行專業認識實習，以便學徒了解企業崗位環境。

(2) 專項核心技能實訓環節。企業師傅開出技能訓練項目，讓學徒邊學邊干，邊干邊學，進而強化其專項核心技能水平。

(3) 綜合實務技能訓練環節。由企業師傅和學校專業教師共同對學徒進行技能訓練指導，使學徒通過模擬操作、頂崗實習等方式完成崗位專項技能訓練。

2.4 推進招生招工一體化

只有由企業牽頭，職業院校參加，共同建立一體化的招生招工制度、實施招生招工方案，規范企業用工與職業院校招生錄取的程序，才能夯實現代學徒制開展的基礎。主要內容：

(1) 開展現代學徒制的企業與職業院校共同研究制定招生招工辦法。重點探索招生招工同步、先招生后招工、先招工后招生等方法。

(2) 開展現代學徒制的企業與職業院校共同研究制定招生錄取和企業用工程序。

2.5 保障學徒(學生)的合法權益

(1) 要保障學生的知情權。如國家關于開展現代學徒制的政策，報考、錄取的要求和標準，在企業與學校的工作與學習時間以及相應的生活、工作條件，企業基本情況，學徒在企業的工作崗位和相應的責權利。

(2) 要簽訂勞動合同。合同由學徒(學生)、家長、企業、學校四方簽訂。雙方要制定專門的學徒(學生)管理辦法，保障學徒(學生)基本權益；根據教學與實訓需要，合理安排學徒崗位、工作或學習任務；學徒(學生)在企業培養期間，由企業為學徒(學生)購買工商保險和意外傷害保險等，并支付一定報酬予學徒(學生)。

2.6 加強學徒(學生)質量監控

(1) 要制定專門的管理辦法。共同組成教學與實訓團隊，實施教學與實訓，加強過程管理，實行彈性學制，共同實施考核評價。

(2) 要建立完善學徒(學生)質量保證體系。學業考核以能力考核為核心、以專業知識考試為基礎、以工作過程考核為重點、以工作結果考核為依據等，加強對學徒(學生)培養質量的考核。

3 結 語

以就業為目的，以需求為導向，是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追求目標。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雖然可以區分為很多模式，但其都是以滿足企業需求為導向的，因而決定了只有基于企業本位來進行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才能使人才培養真正達到企業這一最終用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