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課堂中的教學行為、學習投入與學習收獲

趙輝 陳勁松

摘 要：采用學生視角的課堂教學評價指標，探討課堂教學行為的不同維度、變量對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路徑與效應。研究發現：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在教學行為與課堂學習收獲之間起到中介作用，教學行為的教學技能、教學方式維度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影響較大，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對學習收獲的影響關系不顯著；對課堂學習收獲具有直接效應的教學行為變量，其總效應也相對較大，是影響課堂學習收獲的關鍵教學因素；與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相關性較大的教學行為主要涉及課堂組織、課堂表達和師生溝通三個方面。建議從教學技能、教學方式等維度以及總效應較大的教學行為變量入手，提升學生的課堂學習收獲；從課堂組織、課堂表達、師生溝通角度提升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

關鍵詞：課堂教學；教學行為；學習投入；學習收獲

一、引言

大學生的課堂學習投入狀況不容樂觀[1]，授課教師如何改進教學行為，教學管理部門如何引導，需要學術界深入探討。已有研究揭示了大學生課堂學習投入的現狀與影響因素[2]，并強調了教師教學行為的重要性，但是，有關不同教學行為對課堂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影響路徑與效應的研究還不夠深入、具體，尤其是在學生視角的課堂教學評價指標和維度中，哪些因素對課堂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有顯著影響，影響路徑如何，作用效應有何異同，影響課堂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的關鍵教學因素是什么，還需要開展基于學生視角的大樣本量調查和分析。

盡管已有研究涉及到大學課堂的教與學情況，但并沒有回答上述問題。彭杜宏、何敏和劉電芝（2009）采用隱蔽式參與觀察的方法，分析了大學課堂中的教學行為狀況、學習行為狀況和非學習行為狀況[3]，但沒有深入探討教學行為對學習行為的影響關系。趙春魚（2014）的實證研究探討了教學服務質量對大學生學習行為的影響，即教師教學質量和教輔支持質量對學生學習投入和學習績效的影響，并揭示了學習投入在教學服務質量與學習績效之間的中介作用[4]，但是，教師教學質量是一個多維度的構念，其不同維度、指標與大學生學習行為的關系并沒有得到深入探討，對教師如何改進課堂教學也略顯指導作用不足。進一步來說，根據上述文獻和經驗，我們可以做出判斷，課堂教學行為會影響學生的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但是，具體指標、維度之間的影響路徑是什么，教師如何改進教學、提升學生的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感，缺少明確、具體的對策建議。本研究將從收集學生視角的課堂教學質量評價指標出發，深入探討課堂教學行為的不同維度、指標對課堂學習投入的不同維度以及對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路徑和效應大小，為教師和教學管理部門改進課堂教學提供參考。

二、研究設計

（一）學生視角的調查指標采集

首先，在教學課堂上對學生進行開放式調查，題目為：“你認為應該從哪些方面評價課堂教學質量？試著列出15條左右，要求盡量具體，或者舉出例子?！比缓螅鶕厥盏?30份問卷以及與學生的座談，羅列出學生視角的評價指標，并進行分拆、合并甚至重新措辭，以減少指標之間的重疊性。最后，通過對學生進行6次預調查，確定了49個調查指標，其中反映課堂教學行為的指標37個（見表1），反映學生課堂學習活動和效果的指標12個。

（二）研究樣本

把上述49個指標以李克特量表形式放入調查問卷，在不同課堂上請學生選擇某位專業課教師的某門課程，依據自己的真實感受，就這些指標進行打分。每個指標從0分到10分，共11個備選答案。調查對象為浙江農林大學經濟管理類專業的學生，課堂上集中發放問卷，并確保每個班級只調查一次?？偣舶l放問卷400份，經過嚴格篩選，獲得有效問卷302份。其中女生占比68%，男生占比32%，基本符合經管類專業的性別比例情況。主要是大二和大三的學生，分別占53%和46%。調查對象覆蓋了工商管理、會計學、市場營銷、電子商務、國際貿易、農林經濟管理6個專業，除了其中1個專業的學生只有18人，其它5個專業的學生都在30人以上。

（三）研究框架確定

1. 課堂教學行為的維度。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對37個反映課堂教學行為的指標進行降維、歸類，結合文獻和對指標的初步判斷，設定提取5個因子。KMO值為0.96，Bartlett球形檢驗的卡方值為9674.797，顯著性為0.000，說明數據適合做因子分析。每個因子下的指標及其載荷值見表1，根據其所包含指標的內容分別命名為教學規范與態度、教學內容、教學方式、教學技能和教學手段，5個因子可以解釋69.026%的變異。保存因子得分，用于后續的整體路徑分析。

2. 課堂學習投入的維度與指標。自主性學習投入是指學生基于對知識學習的愿望自主地投入到學習中。[5]借鑒自主性學習投入的定義，本文引入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變量，把它界定為學生積極、認真地投入課堂學習，有3個指標可以反映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程度：上課注意力集中、積極回答問題、上課準備充分。規則性學習投入是指學生出于遵守學校的規章制度和教師的外在約束對學習的投入。[6]借鑒規劃性學習投入的定義，可以用3個指標代表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分別是學生到課率高，學生很少遲到、早退，學生積極完成作業。對這6個指標進行因子分析，設定提取2個因子，分析結果與上述指標選擇完全吻合，見表2。

3. 課堂學習收獲的測量。借鑒學術性收獲的定義，包括學生對專業知識、專業技能等的習得和掌握[7]，引入課堂學習收獲變量，選取4個指標衡量課堂學習收獲的大小，包括掌握、領悟了講授內容、學生能活學活用、學生知識面得到拓展、激發了學生創新思考。對這4個指標進行因子分析，按照特征值大于1的標準正好提取1個因子，解釋73.695%的變異，各指標的因子載荷見表3。

4. 研究路徑框架

根據趙春魚（2014）的研究，教師教學質量一方面直接影響學習績效，另一方面通過學習投入中介作用間接影響學習績效。[8]本文假定課堂教學行為的不同維度不僅直接影響課堂學習收獲，而且分別通過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和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間接影響課堂學習收獲，如圖1所示。通過樣本數據來檢驗課堂教學行為、學習投入、學習收獲之間的影響路徑，并探索找出提升學生課堂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的關鍵指標。

三、研究分析

（一）整體路徑分析

根據研究路徑框架，構建從教學行為5個維度到課堂學習投入2個維度，再到課堂學習收獲的飽和模型，通過AMOS軟件進行路徑分析，發現教學內容、教學技能、教學手段到規則性學習投入的路徑系數不顯著，教學手段和規則性學習投入到學習收獲的路徑系數不顯著，說明這些假定路徑沒有通過檢驗。刪除上述回歸系數不顯著的路徑，最終形成如圖2的路徑模型。該模型的適配度檢驗卡方值在自由度等于5時為4.170，顯著性概率值p=0.525>0.05，未達到顯著水平，接受虛無假設，表示該模型與樣本數據間可以適配。[9]再從其他適配度指標來看，卡方與自由度的比值為0.834<2.000，RMSEA值=0.000<0.050，GFI值=0.997、AGFI值=0.976、NFI值=0.996、RFI值=0.977、IFI值=1.001、TLI值=1.005、CFI值=1.001，都大于0.900，說明該模型與樣本數據適配良好。[10]教學行為對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效應值見表4。

從圖2和表4可以得到以下分析結果：（1）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在教學行為與課堂學習收獲之間具有中介作用，其中在教學手段與課堂學習收獲的關系中起到完全中介作用，在教學內容、教學方式、教學技能、教學規范與態度和課堂學習收獲的關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2）在課堂學習投入的2個維度中，主動性學習投入在教學行為各維度與規則性學習投入之間具有中介作用，其中在教學規范與態度、教學方式與規則性學習投入之間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在教學技能、教學方式、教學內容與規則性學習投入之間具有完全中介作用。規則性學習投入對于課堂學習收獲沒有顯著影響。由此可見，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在課堂教學中至關重要。（3）在教學行為5個維度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影響中，教學技能的作用最大（0.439），其次是教學方式和教學規范與態度，然后是教學內容和教學手段；在對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的影響中，教學規范與態度的作用最大（0.460），其次是教學方式（0.308），然后是教學技能、教學內容和教學手段；在對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中，教學技能（0.473）和教學方式（0.428）的作用較大，其次是教學規范與態度（0.386）和教學內容（0.382），教學手段的作用最小。

（二）影響課堂學習收獲的關鍵教學行為指標

由圖2可知，教學行為的五個維度對課堂學習收獲都有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每個維度下的指標是如何影響課堂學習收獲的，哪些指標起到關鍵作用？本文分別檢驗每個維度下教學行為指標對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路徑。首先構建從教學行為指標到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的飽和模型，然后逐步刪除回歸系數不顯著的路徑，最后得到如圖3所示（以教學方式維度為例）的不同維度的教學行為指標對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的影響路徑。每個維度下的指標對學習投入和學習收獲的效應值見表5。

以教學方式為例，有些指標對學習收獲只有間接效應，總效應相對較小，主動性學習投入在它們之間的影響關系中起到完全中介作用，例如，“組織案例分析”和“營造輕松氛圍、活躍課堂氣氛”2個指標。有些指標對學習收獲同時具有直接和間接效應，總效應相對較大，主動性學習投入只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例如，“講課幽默生動，激發學生興趣”和“用多種表達方式授課”2個指標，這些指標可以被視為影響課堂學習收獲的關鍵教學行為。由表5可以識別出每個教學行為維度下影響學習收獲的關鍵指標，例如，教學技能中的“授課富有激情與感染力”、“具有舉一反三和觸類旁通能力”和“講授過程淺顯易懂”，教學規范與態度中的“教師聽取學生的意見和建議”、“教師有自己的見解”和“教師準備充分，課堂內容豐富”等。

同時，個別指標對學習收獲的間接效應相對較大，也值得關注，例如，教學內容中的“作業內容上形式新穎”和“信息量大，內容深淺適當”，它們通過主動性學習投入對學習收獲產生了較強的間接效應。這又誘使我們進一步探索影響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關鍵教學行為指標。

（三）影響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關鍵教學行為指標

由表2可知，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對課堂學習收獲的效應值為0.488，超過教學行為的任何一個維度，可見其重要程度之高。由圖2可以看出，教學行為的每個維度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都有顯著影響，因此，本研究采用比較相關系數的方法確定影響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關鍵指標。通過SPSS軟件分析發現，教學行為的37個指標與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3個指標之間都具有顯著相關關系。根據羅勝強等（2014）的觀點，相關系數超過0.5就可以認為兩個變量之間的相關性達到“大”的程度。[11]分析發現，有20個教學行為指標與“學生上課注意力集中”的相關系數達到0.5及以上，有14個教學行為指標與“學生積極回答問題” 的相關系數達到0.5及以上，并包含于上述20個指標之內；只有2個教學行為指標與“學生上課準備充分” 的相關系數達到0.5及以上，而且包含于上述14個指標之內。觀察這20個指標發現，大部分指標已出現在表5中，屬于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具有直接效應的指標，但不包括“按時上下課”、“信息量大，內容深淺適當”、“多媒體應用效果具有吸引力”和“板書清晰、條理清楚”4個指標，增加了“教師聲音響亮、口齒清晰”、“教師及時改正錯誤”、“認真批改、講解作業”、“開展課堂互動討論”和“教師精神飽滿”5個指標。借助于探索性因子分析，可以把這20個指標大致分為三個方面，如表6所示，以供思考對策時參考。

四、研究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1.大學生評價課堂教學質量的指標覆蓋了教師教學行為、學生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三個方面的內容。具體來說，學生評價課堂教學質量的教學行為指標可以分為教學規范與態度、教學內容、教學方式、教學技能和教學手段5個方面。學生評價課堂教學質量的指標也覆蓋了反映學生課堂學習活動和效果的內容，部分指標可以代表學生的課堂學習投入和課堂學習收獲變量，其中課堂學習投入又可以分為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和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2個維度。

2.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在教學行為與課堂學習收獲之間起到中介作用。教學行為的5個維度都通過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對課堂學習收獲產生間接效應，同時，除了教學手段之外，其它4個維度對課堂學習收獲也具有直接效應。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對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關系，但是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對課堂學習收獲的影響關系不顯著。

3.對課堂學習收獲影響較大的教學行為對其同時具有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盡管一些教學行為指標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具有較大的直接效應，進而對課堂學習收獲產生間接效應，但其總效應相對較小。因此，對課堂學習收獲同時具有直接和間接效應的教學行為是教師和教學管理部門關注的關鍵因素。另外，對課堂學習收獲的總效應較大的教學行為維度是教學技能和教學方式，其次是教學規范與態度和教學內容。

4.與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相關性較大的教學行為主要涉及課堂組織、課堂表達和師生溝通三個方面。對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直接效應最大的教學行為維度是教學技能，其次是教學方式和教學規范與態度。與此同時，與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的相關性達到“大”的程度的教學行為涉及到教學技能、教學方式、教學內容和教學規范與態度4個維度的20個指標，通過因子分析進行降維、歸類，可以把它們劃分為三個方面：一是課堂教學方式和內容的組織，二是教師課堂講授與表達的能力，三是教師對學生的尊重與溝通。教師可以從這三個方面激發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

（二）研究建議

1.如何提升學生的課堂學習收獲

一方面，在工作方向上著力于提升教學技能、改進教學方式、端正教學態度，并不斷更新、豐富教學內容。另一方面，在具體的教學行為上，重點做好以下環節：①授課富有激情，思維發散，淺顯易懂；②語言幽默生動，采用案例分析、學生主講、音頻資料等多種方式授課；③聽取學生的意見，備課充分，并不時展示自己的觀點；④授課信息量大，不局限于專業知識，課程作業能夠激發學生的參與興趣；⑤充分利用板書、多媒體展示教學內容。

2.如何提升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

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對規則性課堂學習投入具有較大（0.540）的直接效應，所以，它是學生課堂學習投入的關鍵維度。提升學生的主動性課堂學習投入需要從課堂組織、課堂表達和師生溝通三個方面同時采取措施。首先，做好每堂課的教學組織工作，設計好學生參與課堂的方式，營造好相應的課堂氛圍；其次，教師從精神、體力、內容上做足準備，表達流暢、富有激情，感染、刺激學生投入課堂學習；最后，尊重學生的意見和學習活動，平等溝通、及時反饋，共同創造課堂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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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第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