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芳
(江西師范大學瑤湖校區,江西南昌 330022)
縱觀工筆花鳥畫的發展歷程可以發現,畫家一直孜孜不倦的對色彩運用方法技巧進行探析,工筆花鳥畫的色彩運用經歷了最初的絢爛綺麗到轉入淡雅樸素。作為我國傳統的繪畫形式,工筆花鳥畫在色彩的運用上形成自身特有的色彩體系。
“隨類賦彩”是繪畫藝術專用的一個術語,語出南齊謝赫的繪畫理論專著《古畫品錄》,是謝赫提出的繪畫“六法論”之一。“賦彩”實際上就是繪畫的“著色”,“賦”與“敷”、“布”等字相通,而“隨類”大體上就是“隨物”的意思。“隨類賦彩”的提出正式奠定了中國繪畫色彩的理論基礎,此后一直被奉為中國繪畫創作和批評的不刊之論。“隨類賦彩”同時也是工筆花鳥畫色彩運用的一個重要特征,也就是在繪畫的過程中要根據描摹對象本來的色彩卻設色,但并不是一個完全照搬模仿的過程,而是畫家對客觀色彩主觀概括、運用的一個過程,亦是畫家在對色彩分析理解中主觀情感流露的過程。“隨類賦彩”并不受時間、地點以及客觀表現對象的的限制,而是畫家在物體原本色彩的基礎上對其主觀上的夸張、提煉以及裝飾,這樣的觀念也使得工筆花鳥畫在色彩的表現上形成了“墨彩”、“淡彩”、“粉彩”以及“重彩”四種類型。
色彩還具有裝飾性。裝飾性一直存在于我國繪畫發展的總歷程中,因此它同樣存在于工筆花鳥畫的發展之中,而色彩的裝飾性也正好表現出了其色彩運用的表現藝術。中國工筆花鳥畫色彩的裝飾性有著悠久的歷史傳統,早在商周時期的青銅器或者戰國的鏡鑒上就有著色彩各異,形態各不相同的極富夸張性的裝飾性圖案,不過這些圖案的無論是色彩還是線條都顯得較為簡單,顯示出了我國先民樸素自然的審美理想,由此可見工筆花鳥畫色彩的裝飾性確實有著悠久的歷史。唐代以后,隨著佛教的繁榮興盛和東西之間文化的交流融合,工筆花鳥畫色彩的運用呈現出多樣化與多元化趨勢,因此色彩的裝飾性就會產生不同的審美體驗,同時也對作品的整體和諧性起到了裝飾性。色彩的裝飾性雖然可以提高作品的整體的審美認知,但同時也要遵循適度性的原則,不能讓色彩的裝飾性凌駕于作品本身,也就是說工筆花鳥畫色彩的裝飾性必須依附于作品的繪畫性,只有這樣才能不掩蓋繪畫作品本身的光彩,從而讓色彩與作品總體達到高度的和諧統一。
文人水墨畫在宋代興起之后,水墨逐漸取代了原本色彩在繪畫中的主體地位,同時也使得畫家們對工筆花鳥畫色彩運用的態度和理念發生了重要的轉變,因此造成了色彩運用上的萎靡與單一,這也暴露除了工筆花鳥畫自身存在的缺點和問題。進入現代之后,工筆花鳥畫重新受到了人們的重視,同時畫家們對其色彩的運用也做出了新的詮釋。
首先,現代工筆花鳥畫對傳統色彩的表現。宋代是我國工筆花鳥畫發展的鼎盛階段,無論是色彩的運用或者筆法技巧等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現代工筆花鳥畫的發展離不開對傳統的重新審視與思考。我國古代工筆花鳥畫注重對寫實和平淡色彩的運用,因此現代的工筆花鳥畫色彩的運用也鮮明地表現出了這一點。所謂“寫實性”并不是對色彩的機械臨摹,而是強調畫家自身對事物色彩本質的一種理解與感悟,從而才能將自然萬物的色彩進行準確的提煉與升華,進而呈現出作品中蘊含的幽遠意境。現代著名畫家金鴻鈞的工筆花鳥畫在色彩的運用上就體現出了這種寫實性,作品《落葉歸根》在勾勒出大體輪廓之后,為了顯示出樹木的紋理和陰陽面,畫家運用了渲染和皴擦等不同的表現手法,這樣做的主要目的就是呈現出作品色彩的寫實性,真實地將老樹的滄桑感展現在觀者面前。平淡色彩的運用既是對傳統色彩的表現,同時也是現代工筆花鳥畫畫家對色彩審美運用的一種延伸,讓觀者平淡素雅中達到精神上的平靜和舒暢。
其次,現代工筆花鳥畫色彩的時代特征表現。工筆花鳥畫雖然帶有濃厚的傳統藝術氣息,但是為了滿足現代人的精神需求和審美品位,它在色彩的運用上也進行了大刀破斧的轉變,在不斷地變革中尋找與現代社會相符合的繪畫語言。現代繪畫作家在色彩的運用上都注重個性自我的表達,因此形成了工筆花鳥畫較為張揚的色彩表現風格。畫家江宏偉工筆花鳥畫的色彩運用就較為自我化與個性化,他的作品特別重視色調,在借鑒傳統色彩基礎上又加入了時代的立意,并且在創作中對畫面的色彩進行反復的渲染洗滌,從而制造出了較為斑駁明快的色彩效果,如作品《清風》、《瓊花薔薇》等。現代工筆花鳥畫色彩的運用還隨著題材的擴大而不斷的拓展創新,傳統工筆花鳥畫的題材只限于花鳥蟲魚等,題材的狹小就限制了色彩發揮的空間,現代工筆花鳥畫所表現的對象可謂無所不包,除了傳統的表現對象,像家具、器皿、鞋子等日常生活用品也成為了表現對象,因此畫家對色彩的理解也產生了一種新的體驗與追求,如高茜的作品就表現出新時代女性對工筆花鳥畫色彩的獨特認知與理解。
總結:工筆花鳥畫不僅是我國傳統文化的瑰寶,同時也是世界文化藝術長廊中一顆璀璨的明珠,其鮮明的色彩不僅帶給了人們強烈的視覺張力,同時還開啟了人們發現美、欣賞美的審美天窗,并在作品意境的引導下與畫家產生情感上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