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姍姍
慢綜藝是綜藝節目的一種,大體上分為兩類:一種是文化類的慢綜藝,如《見字如面》(黑龍江衛視2016年12月29日播出)、《中國詩詞大會》(中央電視臺 2016年2月12日播出)及《朗讀者》(中央電視臺 2017年2月18日播出)等。這些節目通過中國傳統的價值觀,運用詩詞文化來傳遞漢字、詩詞、書信中獨特的情感,“重新引發了電視觀眾對于文學、情感以及人生的深度思考,并充分利用鮮明的電視文學、生動的電視語言、瑰麗的藝術表現等特征,實現了節目內容、資源創新、環節設置和主持人作用等諸多突破”。①另外一種是真人秀類的慢綜藝,如湖南衛視《向往的生活》《中餐廳》《親愛的客棧》等。
慢綜藝真人秀的節目目前已經出現,但還沒有論文對此進行研究。我們認為,慢綜藝真人秀是指以“慢”為主,沒有劇本和游戲規則,沒有競爭,以日常生活體驗為主要內容的真實電視節目。2017年1月15日,湖南衛視推出國內首檔“慢綜藝”大型生活服務紀實類真人秀電視節目《向往的生活》,引起了一股以“慢”為主要內容的真人秀節目熱潮,如《中餐廳》(2017年7月22日播出)、《親愛的客棧》(2017年10月7日播出),以及東方衛視2017年9月22日播出的《青春旅社》、浙江衛視2017年10月13日播出的《漂亮的房子》、江蘇衛視2017年12月17日播出的《三個院子》等。而以《奔跑吧,兄弟》為代表的快綜藝的真人秀節目,節奏比較快,游戲環節的競爭比較激烈,人物角色定位較明顯,每期節目中的笑點也比較密集。
“慢”是相對于“快”的對立面。近年火爆熒屏的《奔跑吧,兄弟》《極速前進》《極限挑戰》《男生女生向前沖》等強調戲劇性、規則性、游戲性、競爭性、沖突性的真人秀已經發展到了一種比較成熟的電視節目形態,與之不同的是,“明星手里沒有固定的劇本,甚至沒有固定角色,他們回到日常生活中,表露他們社會化、接地氣的一面,鏡頭大體上負責真實記錄”。②“慢綜藝并沒有劇本,也沒有游戲環節,運用的是紀實的拍攝手法,將明星嘉賓放在較為寬松的環境之中,讓其表現出最為自然的狀態。”③這些以明星真人秀為主的電視節目,以明星為主角,內容涉及對田園生活的回歸,在飲食、民宿、創業、裝修等不同領域的探索,以不同的觀察生活的體驗方式來感受生活。
根據慢綜藝真人秀的節目內容,可以把它分為田園生活類、飲食類、民宿類、裝修體驗類和“共享”生活類。
慢綜藝真人秀田園生活類以鄉村田園為舞臺,表現回歸田園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想,代表節目有《向往的生活》。該節目由著名的電視節目主持人何炅、演員黃磊、音樂才子劉憲華和小狗H為主要家庭成員,邀請明星嘉賓宋丹丹、巴圖、王中磊、海清、大張偉等“客人”來訪,有一種“自力更生,自給自足,反映待客之道”的純粹的鄉村生活的回歸。在一座叫做“蘑菇屋”的北京郊區農家小院,一家四口人接待來自四面八方的親朋好友,并通過自己的辛勤勞動獲得食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方式剛好符合了現在的都市人對日出而落、日落而息這種純樸生活的向往。
慢綜藝真人秀飲食類以中華餐飲文化為主要內容,表現年輕人對飲食的傳承和傳播,代表節目有《中餐廳》。湖南衛視2017年7月份推出以“經營餐廳”為體驗的真人秀《中餐廳》,節目由趙薇、黃曉明、周冬雨、張亮、靳夢佳5位經營合伙人在泰國象島共同經營一家中餐廳。每期邀請嘉賓作為幫工出現,做出屬于中國特色的飲食,并通過食物向外國友人傳遞中國的飲食文化。節目中,除了張亮曾經做過廚師以外,其余都是通過挑戰自己、超越自己,在學習中掌握更多的廚藝,從中獲得成功的快樂。
慢綜藝真人秀民宿類以明星經營民宿接待普通旅客為內容,傳遞年輕人的創業價值觀和對理想生活狀態的追求,代表節目有《親愛的客棧》《青春旅社》。2017年6月25日韓國JTBC電視臺最新綜藝節目《孝利家民宿》的播出,引發了“民宿熱”。湖南衛視2017年7月推出的《親愛的客棧》、東方衛視2017年9月推出的《青春旅社》,也以民宿為題材。《親愛的客棧》以劉濤、王珂夫婦為老板,闞清子、紀凌塵情侶和歌手陳翔為員工,在美麗的瀘沽湖畔經營一家民宿。《青春旅社》以趙英俊、王源、景甜、李小璐、王自如為一組,李靜、戴軍、何穗、程曉玥、狄倩伊、郭勁岐為一組,分別經營兩家青春旅社,并進行友好的競爭,體現年輕人的創業觀和價值觀。
慢綜藝真人秀裝修體驗類以房屋(家)為核心,對老舊房屋進行理想化改造,創造對理想家園的回歸,代表節目有《漂亮的房子》。該節目由畢業于美國俄勒岡大學建筑系的吳彥祖帶隊,隊員有馮德倫、唐藝昕、伊一、黃仁德、潘宥誠6位帥哥美女,用60萬人民幣在兩個月的時間里,在浙江、安徽、福建、河北4省的古鎮完成4個房屋的改造任務。該節目提出“歸心、浪漫、歸隱、理想國”四個主題,在改造完成之后再邀請兩位明星嘉賓來進行體驗。早在2010年CCTV-2就開辦了服務類節目《交換空間》,其主要內容是雙方家庭在節目組提供的資金和時間內,和設計師聯手給對方設計房子。《漂亮的房子》的不同之處在于,讓沒有任何裝修經驗的明星團隊,對老舊的房屋進行大的改造,創造一個夢想的家園。
慢綜藝真人秀“共享”生活類打造共享的概念,幾個院子接待來往的客人和朋友,通過對住宿的共享達到對情感的共享,代表節目有《三個院子》。林更新、朱楨組合入住真心院子,以友情為主;陳小春、應采兒夫婦入住許愿池院子,以愛情為主;大張偉和媽媽入住的大霞131院,以親情為主。三個不同的地方接待過往的普通客人,一起種花、養草、養寵物,一起吃飯、收拾房間、整理衛生,他們與旅客之間是主客的關系,也是朋友關系。節目組提出“共享生活”的概念,在共享中品味生活意義。三個院子在共享的基礎上加入了更多的愛情、親情、友情的情感表達在里面,把生活和情感的共享與生活融為一體。
慢綜藝真人秀的創新主要體現在節目模式,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關系設置,以及“個體”到“集體”的生活方式的表現等方面。
首先,表現以日常生活內容為主的“慢”生活。如湖南衛視慢綜藝《向往的生活》以日常生活點滴為主要內容,展現一日三餐、家長里短。三位男性明星嘉賓帶著家庭成員小H在純樸的農家小院,種玉米、種菜,自己搭灶做飯,為來自遠方的朋友做一道菜而努力著,真實地展現日常生活。
其次,游戲規則和競爭意識的模糊化。《青春旅社》雖是兩個旅舍的獨自經營,卻親如一家人。在節目播出中期重新分配旅舍成員,大家依依不舍,傳達出友情的關愛和溫暖。在這種慢綜藝的節目中,游戲規則和競爭已經逐漸邊緣化、模糊化,互相幫助和情感的共鳴變成了主體。
再次,人物的“去光環”化。在慢綜藝的節目中,明星的光環被明顯地削弱。如知名演員趙薇變成了廚房的幫手,甚至是個節約女神。著名的主持人何炅變身為肩負“媽媽”職責的形象,黃磊變成“黃小廚”,演員吳彥祖變成了舊房屋改造設計師,主持人戴軍變成了愛煮飯的暖男等。一系列慢綜藝中的人物在另外一種行業或者是生活中展現最真實的自己,這更進一步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
人與人之間,從情感的缺失到重新找尋。快節奏的生活、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導致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缺乏。我們經常說的“低頭族”、面對面的用手機微信聊天,都成為當下人們生活的正常方式。而“慢”綜藝的出現,帶我們走向理想生活的突破口。找尋人與人之間更密切的交流,更真實的情感互換,通過家庭生活的回歸和責任擔當,集體創業的友好合作,共享生活的日常分享。無論是生活還是創業都需要集體的力量,需要人與人之間最真實的情感,親情、愛情、友情,都在慢綜藝節目中得到很好的發展和體現。
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在《向往的生活》中,讓動物參與拍攝,把它們變成朋友,以朋友的方式和平共處,這是節目的亮點所在。另外,《中餐廳》《青春旅社》《親愛的客棧》《三個院子》都選擇風景優美的旅游景點作為拍攝場地,把大自然美景通過節目進行展現,這也是將自然與人類生活相融合的表現。《漂亮的房子》中年老失修的老舊房屋,被翻新打造,獲得重生。《漂亮的房子》“主張一種能持續健康發展的建筑之道,以在一個經濟、科技和消費文化主導的社會里,能自信地去重構有意義有個性的城鄉人文秩序。它是對躁動城市生活的調試,是對家園和精神的重建之旅”。④慢綜藝真人秀在探索中,找尋人們丟失的關于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生活之間更好的和諧相處方式。
《三個院子》節目傳遞出共享生活的概念,母子、夫妻、朋友,各自住在一個有著幾間客房的院子,和不同的朋友分享合住的權利,提出分享房子,把來客都當作自己的家人。《向往的生活》中父(黃磊)、母(何炅)、子(劉憲華)的角色擔當,《中餐廳》中對飲食文化、集體合作的追求,《青春旅社》和《親愛的客棧》中通過開旅社的這種創業模式,結交來自四面八方的朋友,《漂亮的房子》重新打造與追求對自己家的舒適程度,這其實表現了現代都市人情感的缺失,他們希望在集體生活中回歸。
慢綜藝真人秀是2017年才興起的新的電視真人秀綜藝節目形式,在節目的制作和理念上還不甚完善和成熟,但是人文價值的體現、情感表達的突出、回歸本性的內容,引發了審美疲勞下廣大觀眾的新鮮感和情感的共鳴。希望慢綜藝的節目以個人價值為要點,側重在普通生活中探索人性的閃光點以及真實情感流露,變成一種可持續的節目模式繼續創新發展,而不是曇花一現淹沒在快綜藝的浪潮中。
注釋:
①鐘永平.《朗讀者》:電視文化類節目的新突破——兼談《見字如面》現象[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17(4):46.
②黃娟.“慢綜藝”:以慢生活緩解快時代的文化焦慮——以湖南衛視《中餐廳》為例[J].新聞研究導刊,2017(21):130.
③黃燁.新媒體背景下慢綜藝節目成功原因及發展建議[J].新媒體研究,2017(22):58.
④漂亮的房子[EB/OL].https://baike.so.com/doc/2572 5838-268559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