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互聯網+”視閾下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研究

(華南師范大學法學院 廣東 廣州 511400)

淺談“互聯網+”視閾下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研究

余夢

(華南師范大學法學院廣東廣州511400)

隨著互聯網的迅速發展，各種應有和平臺逐漸衍生滲透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互聯網+概念的提出，依托于互聯網這一平臺，慈善事業出現新的模式，這一新模式相較于傳統模式而言，最大的特點便是以電子技術平臺為中介，將每個獨立個體的善意，便捷地釋放和擴大。但是，網絡的虛擬性同時也給慈善事業帶來了新挑戰，如各方主體間信息不對稱而引發的信任問題，網絡募捐平臺的準入監管和規范問題，慈善捐贈流程中的透明度問題等。本文主要從互聯網+的視角，談談互聯網+背景下中國慈善事業中網絡募捐中存在的問題，并運用法治思維針對相關問題提出相應建議。

“互聯網+”；慈善；網絡募捐；法律規制

慈善事業是指人們在沒有外部壓力的情況下自愿地奉獻愛心與援助的行為和從事扶弱濟貧的一種社會事業。它作為有益于社會發展的公益事業，既是經濟事業發展的晴雨表，也是調節貧富差距的平衡器，其存在和發展對社會有著重要作用。傳統慈善模式主要是政府和官方慈善組織進行，而自從“郭美美事件”等一系列事件的曝光，官方慈善組織的公信力逐漸下降，大眾對于慈善的熱情也逐漸下降。隨著網絡的發展和普及，以互聯網為平臺的新慈善模式得到巨大發展，網絡募捐作為新慈善的主要方式，強調個體的參與感，通過降低個體參與成本促進大眾化的整體實現①。毋庸置疑，網絡募捐為慈善事業注入了新的動力，打破了傳統慈善模式和區域的局限，提高了資源和資本的利用效率，但它為大眾提供表達惻隱之心的便捷入口時，也帶來了慈善的機遇和挑戰。

一、“互聯網+慈善”的相關概念

“互聯網+”是創新2.0下的互聯網發展的新業態，是知識社會創新2.0推動下的互聯網形態演進及其催生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形態。通俗來講，“互聯網+”就是“互聯網+各個傳統行業”，但這并不是簡單的兩者相加，而是利用信息通信技術以及互聯網平臺，讓互聯網與傳統行業進行深度融合，創造新的發展生態。

“互聯網+慈善”模式指的是將互聯網信息平臺與慈善事業深度融合起來，為慈善事業創造新的發展生態的慈善模式。②相較于傳統慈善而言，“互聯網+慈善”這種新模式在便捷性、高效性、匿名性上具有傳統模式不能取代的優勢。首先，以互聯網為載體，大眾作為獨立的個體通過互聯網進行聯系，自由地選擇捐助的對象和捐助的內容，捐助者和受贈者之間成立一種新型關系鏈；其次，網絡時代的慈善公益，省略復雜的參與程序，簡化參與方式，線上線下結合，增強個人的參與感，激發個人的參與熱情；最后，互聯網平臺的運營，捐助方獲取信息更加便捷，在信息篩選過程中更加能產生情感共鳴，逐步在情感上形成對慈善理念的認同，有助于慈善氛圍的構建和慈善文化的傳播。

募捐是募捐人為公益慈善的目的，向公眾發起募集資金和財產的活動。募捐是慈善必不可少的構成，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募捐屬于表達行為的范疇③。網絡募捐是指依托網絡平臺進行募捐活動，其作為慈善募捐的重要渠道，通過網絡運營，帶動的資金量未知且巨大。不特定的資金或財產固定地流向某特定的受助人，從公平方面而言，如不對網絡募捐行為進行規范和引導，則容易引發道德危險和信任危機問題。

二、網絡募捐的特點

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在北京發布第3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統計報告》顯示，中國網名規模達到7.31億，手機網民達6.95億。④從此可看出，互聯網蘊藏的巨大能量和潛力。而慈善搭上“互聯網+”這趟高鐵，為有能力有想法的人提供了便捷通道，網絡募捐作為重要方式，顛覆了傳統的慈善模式，呈現出新特點。

1.參與主體的廣泛性和平等性。根據網絡募捐的形式，網絡募捐主要分為可以分為四種類型：在門戶網站以新聞報道的形式發布求助信息；在個人網頁，例如微博、開心網等發出求助信息；在特定網絡論壇發出求助帖子；通過第三方支付工具如支付寶、微信等發布募捐信息。這幾種形式的共同特點都是依托于網絡平臺，求助者和參與者準入門檻低，或實現“點對點”的資助，或通過第三方進行捐贈，在短時間內能迅速擴大輻射范圍，獲取大量關注，從而匯集各方力量。網絡平臺的構建，參與主體無資格限制，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慈善項目的實施者和推進者(包括實施捐贈者、信息傳播者、跟進監督者等等)，在這個過程中強調參與主體的參與感，在參與中產生情感上的共鳴，有助于在全社會范圍內構建良好的慈善生態鏈，促進慈善文化和理念的廣泛傳播。

2.募捐方式的便捷性和多樣性。網絡募捐作為在網絡上為需要幫助的群體尋求幫助的新型募捐方式，一方面，網絡募捐通過網絡構建平臺，為募捐者或捐助者省去繁復的審批程序，降低參與成本，快捷便利地擴大募捐信息的傳播，并可實現主體間的互動；另一方面，并不局限于傳統的捐贈現金和實物的方式，尤其是第三方平臺，如支付寶、微信等便捷支付通道的推廣，促使大眾實現“指尖上的慈善”。

3.網絡環境的復雜性和隱蔽性。“你不會知道坐在那頭跟你聊天的是不是一條狗。”這句話曾被拿來形容互聯網社交給人們帶來的觸動，但在另一方面也體現了網絡環境的虛擬性和隱蔽性，而網絡的虛擬性也帶來了網絡環境的復雜性。網絡為大眾提供自由表達的渠道，大家可對捐贈對象和捐贈方式進行自由選擇，與此同時，網絡的虛擬性也導致了信息甄選這一難題，諸多被曝光的網絡募捐丑聞，如“羅一笑事件”，“柯蕾事件”，這些問題背后的最大原因便是信息不對稱。因為信息不對稱，捐助者無法辨別信息真假，無法跟蹤善款去向，無法監督善款管理，這一系列存在的問題均會造成募捐者和捐助者之間的信任危機，進而影響全社會范圍內的慈善熱情以及互聯網慈善的公信力。

三、網絡募捐存在的問題

互聯網與慈善的結合，一方面在改變募捐方式的同時，也改變了慈善的行業格局，另一方面，也促進了捐助對接、透明化管理的實現，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在實踐中，尤其是《慈善法》頒布施行后，網絡募捐仍存在許多問題。

1.網絡募捐主體資格模糊。網絡募捐的主體，即誰具有發布求助信息進行網絡募捐的資格。《慈善法》第三章中將“慈善募捐”的主體限為慈善組織，規定了慈善組織公開進行募捐的資格，并簡化了慈善組織的登記程序。這一規定相較于之前的雙重管理體制而言是一大進步，有利于慈善組織結合民間力量進行慈善募捐活動，但是，網絡募捐的發起主體主要是組織和個人，但是實踐中，個人進行網絡募捐的可能性更大。個人在身陷囹圄時，網絡募捐為其提供平臺，準入門檻低，參與成本低，信息輻射面廣，擴散速度快，比起慈善組織進行組織募捐的效率更快，且能實現“點對點”的捐助對接。因此，個體選擇進行網絡募捐的傾向性更大。然后，《慈善法》對個人募捐并未進行具體規范，個人募捐的權利是否應得到法律的承認和保護仍需要討論。

2.募捐信息真假難以甄別。網絡這一媒介天然具有虛擬和匿名的特點，在信息篩選上，人們極易被信息的表面內容所吸引而產生代入感，尤其是當信息真假參半時，大范圍的信息傳閱加上情感渲染，人們更加無法對募捐的信息真假進行區分和甄別。以“羅爾事件”為例，簡單的照片加文字便可成為募捐信息的內容，羅爾先生是一位作家，精于用文字表達情感，整個組織募捐的過程均經過精心經營，抓住大眾心理，促使公眾在瀏覽信息的過程中產生情感共鳴，使其忽略了用文字堆砌的信息背后的真假，隨后曝光其作為擁有三套房的白領仍面向大眾進行募捐的新聞，便是反映了“互聯網+慈善”模式下的網絡募捐中信息不實的問題帶給捐助者感情上的打擊以及對慈善事業的傷害。

設目標船i到f(x)最近距離為d時船舶j的相對坐標為(xj,i(d),yj,i(d))，則在t1～t2時刻內當兩船相距最近時的船舶j相對于船舶i的位置為

3.網絡募捐監管規范缺乏。我國的社會保障制度和慈善事業起步較晚，發展不成熟，在弱勢群體的救助上，因網絡募捐有著許多無可比擬的優勢，其作用相當明顯，被公眾普遍關注。然而網絡募捐監管法律制度存在一些問題，如募捐平臺的準入和資格問題，募捐信息的核準問題，善款的管理及剩余善款的去向等問題反映了網絡募捐過程缺乏正確規范的監管。尤其是近來“騙捐”和“詐捐”事件的頻頻發生，更是引發了公眾的懷疑和不滿。網絡募捐的每一環節均需要加強監管，否則，不僅會影響公眾的捐助者的熱情，更會影響慈善事業的公信力。

四、網絡募捐行為的具體規制

上文從網絡募捐的募捐主體資格、募捐內容和監管三個方面所產生的問題進行分析，對于規制的建議也應從這三方面入手：

1.明確網絡募捐主體資格的合法性。網絡募捐中包括公益組織通過網絡發起的募捐和個人進行的網絡募捐。《慈善法》第22條明確規定慈善組織依法登記滿二年的即具備進行公開募捐的資格，但是并沒有認定個人是否具有進行網絡募捐的資格。隨著互聯網技術應用和生活的結合，越來越多需要幫助的個人更傾向選擇網絡作為平臺進行募捐。如果法律不加以規范和確認，個人募捐會因網絡平臺的門檻低而陷入隨意化和無序化的困境。涉及募捐主體資格的規定屬于公法范疇，適用“法無授權即禁止”的一般原則。⑤因此，在立法規制中，首先應該確認和承認網絡募捐的地位，以及個人進行網絡募捐的主體資格。其次，因個人進行網絡募捐現象發生的緊急性和頻繁性，對個人網絡募捐資格的認定不應嚴格同于慈善組織進行網絡募捐的資格認定，而應允許其進行事后報備和事后審查。最后，個人網絡募捐屬于眾多資源涌向某個獨立的個體的行為，因此在善款的利用及后期去向等環節應保證其處理的公開性，保障捐助者的知情權。

2.保證募捐信息平臺的透明度和規范化。虛擬性是網絡固有的屬性，但募捐行為同時具有很強的社會性和現實性，社會公眾參與網絡募捐的動因就是以對募捐信息的極度信任為募捐前提。⑥互聯網慈善信息平臺是捐贈者和求助者之間的交流平臺，是建立規范化慈善工作流程、實現公眾知情權和監督權的技術載體⑦。但是網絡平臺信息的管理并不等于網絡募捐信息的真實，基于信息的不對稱理論，捐助者是無法將時間成本和精力成本投入在眾多求助信息的逐個甄別過程中，因此，確保募捐信息平臺的透明度具有必要性。首先，關于募捐信息平臺的準入問題，2016年9月,民政部根據法律授權,公開遴選并指定了首批13家慈善組織互聯網公開募捐信息平臺⑧,這就將不具有資質的平臺排除在外，有利于避免募捐信息泛濫帶來的信息不真實的問題；其次，這些被政府“認證”的信息平臺并不能代表信息的完全真實，因此，其真實性應由募捐平臺管理人聯合政府部門進行審核，確保發布的信息真實有效；最后，關于善款使用、余額處理等應進行信息公開，《慈善法》第七章用七個條款專門規定了慈善活動的信息公開問題，慈善組織和有關部門在進行網絡募捐的過程中應履行信息公開的義務，確保公開的信息真實完整、及時有效。

3.政府加強監管和引導。明確網絡募捐的監管主體，及監管主體的監管責任，是對網絡募捐的監管切實有效的落實的前提⑨。網絡募捐作為慈善募捐的一種新型類別，因此對其進行監管的主體應與慈善事業的監管主體是同一的。從網絡募捐過程來看，監督主體既是捐贈方，也是社會團體，還是網站經營者，而作為資源分配和權力的行使者，政府是最為主要和重要的監管主體之一。⑩根據法治政府理念政府應承擔監管的角色責任；根據善治理念，政府更應承擔起引導者的責任。就監管而言，政府不僅應在立法層面完善立法，從法律上加強監管和規范，更應落實在實施層面，如設立相對獨立的專門機構進行監管。從引導者來看，政府對網絡募捐活動進行直接監管并非為最佳操作選擇，其作為引導者引出多種監管主體，不僅僅是對募捐活動的個別行為監管，更有助于不同監督主體之間因利益的不同為進行平衡而進行的相互監管。因此，政府要衡平好監管者和引導者兩種不同角色，促進網絡募捐秩序的規范化和法治化，這樣既能保證捐贈結構的優化，又能營造良好的慈善氛圍，推動慈善事業的進一步發展。

網絡募捐具有顯著區別于傳統募捐的優勢，其正依托于網絡而進入蓬勃發展的階段。我們應充分利用該優勢，正確認識網絡募捐，完善配套可行的政策措施，加強引導和監管，促進其朝著規范化方向健康發展。

【注釋】

②許舒寧,王為旭.《慈善法》視閾下“互聯網+慈善”模式探究[J].行政與法.2016(11).63.

③金錦萍.《慈善法》實施后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J].復旦學報.2017(4).163.

④http://tech.ifeng.com/a/20170122/44535194_0.shtml.

⑤卓澤淵.法的價值論區[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254-255.

⑥李雅濱.我國個人網絡募捐行為的法律規制[D].中南民族大學.2013(5).

⑦王海燕,鄧虹.互聯網慈善的公信力研究[J].征信.2017(1).

⑧http://ex.cssn.cn/zx/xshshj/xsnew/201710/t20171030_3687314.shtml

⑨李程.網絡募捐行政管理初探[D].中國政法大學.2011(3).

⑩陳婉璇.論個人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J].法治博覽.2017(1).

[1]王海燕,鄧虹.互聯網慈善的公信力研究[J].征信.2017(1).28.

[2]許舒寧,王為旭.《慈善法》視閾下“互聯網+慈善”模式探究[J].行政與法.2016(11).63.

[3]金錦萍.《慈善法》實施后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J].復旦學報.2017(4).163.

[4]卓澤淵.法的價值論區[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254-255.

[5]李雅濱.我國個人網絡募捐行為的法律規制[D].中南民族大學.2013(5).

[6]王海燕,鄧虹.互聯網慈善的公信力研究[J].征信.2017(1).

[7]李程.網絡募捐行政管理初探[D].中國政法大學.2011(3).

[8]陳婉璇.論個人網絡募捐的法律規制[J].法治博覽.2017(1).

2016年華南大學法學院研究生科研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