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證非證明業務的探索與實踐

(泉城公證處 山東 濟南 250013)

一、公證非證明業務概述

從廣泛意義上來說，公證非證明業務包括兩大類：一是法律規定的公證事務。《公證法》第十二條列明了公證機構的非證明業務范圍，包括：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由公證機構登記的事務；提存；保管遺囑、遺產或者其他與公證事項有關的財產、物品、文書；代寫與公證事項有關的法律事務文書；提供公證法律咨詢。二是無法律之明文規定但實踐中存在的其他業務，如訴前調解、代辦登記、協助執行等業務。

二、公證非證明業務的發展現狀

(一)法律規定的公證事務

《公證法》第十二條規定的非證明業務有五種，最常見的也是公證人員每天都在做的，有兩種：一是代書部分與公證業務相關的法律文書，比如委托書、聲明書、夫妻財產約定協議、撫養權變更協議等；二是通過當面受理、網絡受理、接聽電話、各類媒體、外出普法宣傳等方式提供各種公證法律咨詢。在絕大多數公證機構，這兩項公證業務都是免費提供的。下面簡要的闡述一下其他三種公證事務的開展情況：

一是法律、行政法規規定由公證機構登記的事務。該條款所說的法定，是指《擔保法》第四十三條的規定：“當事人以其他財產抵押的，可以自愿辦理抵押物登記，抵押合同自簽訂之日起生效。當事人未辦理抵押物登記的，不得對抗第三人。當事人辦理抵押物登記的，登記部門為抵押物所在地的公證部門。”根據上述規定，司法部于二〇〇二年二月二十日出臺了《公證機構辦理抵押登記辦法》(以下簡稱《辦法》)。《辦法》明確規定了公證機構辦理抵押登記的法律依據、抵押登記財產范圍及辦理程序等。在《擔保法》和《辦法》相繼出臺后，不少公證機構也辦理了一些抵押登記業務，抵押物主要是《擔保法》第四十二條規定之外的財產，例如機械設備、生產資料等，用農村私有房產和個人所有的家具、家電等生活資料抵押的，公證機構幾乎沒有涉獵。二〇〇七年十月一日施行的《物權法》第一百八十一條和第一百八十九條規定：經當事人書面協議，企業、個體工商戶、農業生產經營者可以將現有的以及將有的生產設備、原材料、半成品、產品抵押。上述財產的抵押應當向抵押人住所地的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辦理登記。根據新法優于舊法的原則，《擔保法》第四十三條第二款的規定從法理上就自然廢除了，再加上由公證機構辦理的抵押登記無法聯網核實等缺點，這類曾經法律明文規定應當由公證機構辦理的登記業務經過短期的發展后，正在逐漸退出公證業務的歷史舞臺。

二是提存事務。通常意義上的提存是指由于債權人的原因，債務人無法按期履行合同義務，而將雙方合同中約定的需要交付的標的物提存到提存部門最終使債權債務關系消除的制度。在我國，提存部門指的是公證機構。為維護經濟流轉秩序，預防和減少債務，保證提存公證質量，一九九九年六月二日司法部發布了《提存公證規則》，對提存公證的程序規則做出了明確的指導。根據《提存公證規則》，提存公證分為以清償為目的和以擔保為目的兩種。這兩種提存公證的前提應當是有合同的事先約定或為保護債權人的利益，債務人或相關利益人提出了請求。在提存公證中，公證機構扮演的角色類似于第三方中介組織，以中立的立場對經濟活動中涉及到的財物進行保管并在符合一定條件時交付給其中一方。無論是何種原因，提存公證在經濟活動中很受歡迎，各類經濟主體對提存業務的需求很大。但是，由于種種原因，目前提存業務在公證行業內開展的不太普遍，很多地市只有一兩家公證處開展了此項業務，有些地市甚至沒有一家公證處開展。業務宣傳度遠遠不夠，業務辦理件數很少，提存物內容單一，一般只有對貨幣的提存，有價證券及物品類的提存很少涉及。從長遠來看，提存公證發展前景廣闊，發展空間很大。

三是保管事務。《公證法》所說的保管主要是指保管遺囑、遺產或者其他與公證事項有關的財產、物品、文書。從字面意義上看來，保管業務好像很簡單，公證機構只負責妥善保管，不用承擔其他責任。但從公證業務實踐看來，保管的業務開展不太普遍。主要原因有以下兩點：一是保管遺囑的效力低于公證遺囑，很多公證機構都建議立遺囑人辦理遺囑公證而非保管；二是對于遺產及其他物品的保管，缺乏專門的保管設備及保管公證程序規范，實務操作較為困難。

(二)無法律規定但實踐中存在的公證非證明業務

除了《公證法》規定的上述幾類公證非證明業務外，各公證機構常常根據業務的需要附帶開展了其他的非證明業務，最常見的就是公證調解。

調解是多元化糾紛解決機制中的一種有效機制，一般分為司法調解、仲裁調解和人民調解三類。目前，公證機構開展的調解屬于人民調解的一種，不具有強制執行力。公證調解一般有兩種情況，第一種，公證人員在辦理公證業務的過程中對沒達成一致協議的當事人之間進行的調解。這類調解很常見，通常是公證人員在辦理公證過程中的附帶業務。因為公證的主要特點是依據當事人的申請，因此公證過程中調解的定義應當是狹窄的，其主要原則是公證人員中立，當事人自覺自愿。公證員不能變成真正的人民調解員，也不能變成法官，不能為促成公證業務而引導當事人背離自己的主觀意志。調解的主要方式是答疑解惑，對有異議的當事人解讀公證相關法律知識，履行告知義務。如調解不成，則不能要求當事人繼續辦理公證，應當延期或終止辦理。此類調解業務兼具有公證咨詢的內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調解。第二種，公證機構指派公證人員介入法院的訴訟審判工作，對訴訟當事人進行訴前調解。訴前調解是部分公證機構開拓的一項新型公證業務。目前主要做法是在訴訟案件開庭前，由公證人員擔任調解員，對訴訟雙方當事人進行調解，如經調解能夠達成一致，則由公證人員根據雙方當事人的合意起草和解協議并由公證機構公證后生效；如不能達成一致，則繼續進入訴訟審判程序。

三、關于公證非證明業務的發展構思

(一)提存公證

提存作為法律制度有著漫長的歷史，它起源于博大精深的羅馬法。提存制度在《法國民法典》、《德國民法典》、《日本民法典》以及我國臺灣地區的民法中都有較為詳細的記載，許多國家還制定有專門的《提存法》。而中國的提存制度開展較晚，有關提存的法律規定也較少，目前提存公證的辦理依據主要是《合同法》第一百零一條至一百零四條和司法部出臺的《提存公證規則》。筆者認為，除了法律規定不夠完善外，提存公證目前發展遲緩的原因還有以下幾點：一是公證機構體制的原因。很多公證機構屬于行政機關或財政撥款的事業單位，受財政管理和體制的限制，除基本賬戶之外，不能開立提存賬戶，因此無法開展提存業務。二是公證機構對提存公證的認識不足，認為提存公證社會需求量小，是小眾的公證業務，從業務宣傳和專業人員配備上都不夠重視，從源頭上不愿受理提存公證業務。三是對于辦理提存公證的公證機構來說，只受理提存標的物為貨幣的業務，不受理提存有價證券、貴重物品等其他財物的提存業務。主要原因有：不具備保管這些物品的條件或設備；缺乏相關法律專業知識人才或物品鑒定人才；擔心物品損壞或滅失而承擔賠償責任等。

針對上述原因，筆者提出了關于發展提存公證的幾點想法：一是要以《合同法》和《提存公證規則》為基礎，公證協會及公證機構制定辦理提存公證的規范及細則，為公證人員辦理提存公證提供有力的制度規范。二是公證機構要充分認識到提存公證的社會意義和價值，要有遠見和魄力，乘著公證改革大潮之帆，為提存公證開辟一條新的坦途，設立提存賬號，配備專業保管設備和專業人才，如在銀行開立存放小巧貴重物品的保險柜，與有資質的鑒定機構建立協作機制等。三是要重視提存業務發展，同時做好加強內部業務學習和外部宣傳兩項工作，內外兼修，雙管齊下。

(二)保管公證

辦理保管公證的標的物主要有三類：遺囑、遺產或者其他與公證事項有關的財產、物品、文書。對于公證機構開展保管業務，筆者提出以下幾點想法：

1.遺囑保管。遺囑保管可分為兩種情況：一是保管當事人的自書遺囑。為便于業務開展，當事人的自書遺囑應盡量在公證機構內或公證人員面前書寫，由公證人員確認遺囑的形式要件后，再辦理保管手續。二是當事人辦理公證遺囑的同時再辦理遺囑保管。這里的保管不是指保管公證遺囑。一般情況下，當事人立下公證遺囑都是為了處分財產，而有些身后事務或私人感情等不便在公證遺囑中表達。此時，公證人員也可以提醒當事人在辦理公證遺囑的同時另外辦理一次遺囑保管，讓當事人在公證機構同時留下“有用且有溫度”的遺囑。

2.遺產保管。遺產保管只能是動產，即可以拿到公證機構的遺產或權利憑證。不動產或其他較大體積的動產可以由公證機構保管財產權利憑證，如不動產登記證書、機動車登記證書等。除此之外，公證機構應當也可以為當事人保管存款憑證、現金(存入公證機構的賬戶)、有價證券憑證、貴金屬、有紀念意義或收藏意義的其他遺產(存入銀行保險柜或公證機構的專門設備中)。

3.與公證事項有關的財產、物品、文書保管。這類財物的保管是基于在公證機構申辦的其他公證，可以是聲明、保證、合同協議等，保管的方式與遺產保管相同，但需要注意的是，要嚴格審查提交保管的物品與公證事項記載的內容是否相符，必要時請專門的鑒定機構協助鑒定，易損壞的物品或文書等要使用專門的設備保管，在保管期限內隨時查看，必要時要主動加固或修復，確保物品完好無損。

保管公證的重要意義在于，其“保管員”是具有很強社會公信力的公證機構，而公證機構的職責不僅僅是單純的將物品收入倉庫，而是要嚴格按照程序做好收錄登記，無論是存入還是取出都有法可循、有據可依。

(三)登記業務及代辦業務

在失去傳統公證登記業務之際，公證機構應當探索開展新型登記業務。可分為兩類：

一是對知識產權類作品的登記。主要包括設計完成但未注冊的商標登記，創作完成但未出版發行的著作權登記，繪畫攝影作品的登記，已完成或部分完成的發明專利作品的登記等。這類登記可以產生“預告”登記的效果，辦理公證登記即被視為提出了公證申請，如果當事人在后期申請知識產權相關權益時產生糾紛，則可以根據前期做的登記業務申請相應的證據保全公證。

二是代辦與辦理公證相關的登記業務。為進一步提高公證服務水平，優化服務質量，公證機構在辦理傳統公證業務的同時，可協助當事人辦理與公證相關的延伸業務。如，機動車抵押合同公證，可以代辦抵押登記；不動產權繼承公證，可以代為繳納稅款，代辦不動產權證書等。代辦業務的開展是公證機構實現“綠色”服務的必由之路，公證機構應當創新發展理念，積極與相關部門建立常態化合作機制，使公證當事人享受到真正的一站式服務。

(四)訴前調解與訴后執行業務

公證的主要業務范圍是非訴業務，當事人申辦公證的前提是平等自愿，目的是預防糾紛，減少訴訟。而法院審判活動的當事人一般都是有爭議的對立雙方，參加審判活動大多是被動的。公證和審判這兩種活動看似是兩條平行線，互不交叉，但在實踐中卻又是密不可分的，比較突出的表現就是公證介入訴前調解及訴后執行。

目前公證機構介入訴前調解的范圍較窄，主要涉及民事訴訟，且調解成功后簽訂的和解協議不具有強制執行力。筆者認為，公證機構可進一步加強與法院的協作，將訴前調解的范圍擴大到經濟案件甚至行政案件，對于涉及給付內容的案件，如公證機構主持的訴前調解達成合意，雙方當事人可根據和解內容簽訂包含強制執行條款的協議，并申請辦理賦予強制執行效力的債權文書公證，如有違約情況，則可跳過審判程序，直接申請法院執行，從而大大減少法院的審判壓力，節約司法資源。

另外，伴隨著“賦強”類公證業務的開展，公證機構出具的執行證書越來越多的被法院執行部門直接采納并開展執行工作，但不可避免的是執行難。為便于公證當事人達到辦理公證的初始目的，公證機構也可以介入法院執行工作，協助執行。主要做法包括協助通知被執行人及相關權益人，核實相關人員及財產情況，必要時采用保全證據的手段予以協助等，從而使公證機構開展的金融公證業務有始有終。

總之，公證非證明業務是與公證證明業務相輔相成的，是公證工作服務經濟社會發展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辦理好公證非證明業務，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擴大公證影響力的必要途徑。公證機構和公證人員應當正確的看待公證非證明業務，真正從內心重視起來，為公證非證明業務的開展建立良好的發展環境，使公證為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發揮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