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磊,喻佳松,胡靚
吉林省體育系統運動創傷醫院,吉林長春 130022
痛風屬于世界范圍內的慢性病。國家風濕病數據中心(Chinese Rheumatism Data Center,CRDC)2016 年2月發布的數據顯示,我國目前的患病率為1%~3%,平均患病年齡為48.28歲(男性47.95歲,女性53.14歲),男女比例為15∶1,其中超過50%的患者存在超重或肥胖;且患病率升高、患病年齡低齡化趨勢明顯。痛風被證實是一種單鈉尿酸鹽(MSU)沉積所致的晶體相關性關節病,且與嘌呤代謝紊亂及(或)尿酸排泄減少所致的高尿酸血癥直接相關,屬代謝性風濕病范疇[1]。“痛風”還是一條很具有中醫學特色的疾病診斷專用名詞,“痛”則不通且“風”為六淫之首。
梁代陶弘景所著《名醫別錄》有云:“獨活,微溫,無毒。主治諸賊風,百節痛風無新久者。”[2]這是可以考證的最早見于醫書的“痛風”;朱丹溪在《格致余論》中有著有一篇《痛風論》;明代張景岳:“觀仲景之論中風者如此,其所云半身不遂者,此為痹,乃指痛風之屬為言”“風痹一證,即今人所謂痛風也[3]”。
1.2.1 “濁瘀痹”理論 “五毒先生”國醫大師朱良春先生認為:受寒濕雖是痛風病的誘因,卻非主因,濕濁瘀滯內阻才是主導因素;“痰濕阻滯于血脈之中,難以泄化,與血相結而為濁瘀,滯留于經脈,則骨節腫痛、結節畸形,甚則潰破,滲溢脂膏;或郁閉化熱,聚而成毒,損及脾腎。”“凡此皆濁瘀內阻使然,實非風邪作祟。”[4]此為痛風病機。這樣就補充了《內經》和《金匱要略》對痹癥的認知,此外,朱老還強調,“痹證日久,邪氣久羈,深入經隧骨骱,氣血凝滯不行,濕痰瘀濁膠固,經絡閉塞不通,非草木之品所能宣透,必借蟲蟻之類搜剔竄透,方能使濁去凝開,經行絡暢,邪除正復。”[5]這也是益腎蠲痹丸的組方依據。
1.2.2 “痛風痹”理論 國醫大師路志正發現,平素多恣食膏粱厚味如動物內臟、海鮮、嗜辛辣或沉溺醇酒,以及生活起居不規律,缺乏運動加之先天稟賦不足、脾胃虛弱則易發為此病,且青壯年男性居多。由此可見基本病機為脾胃虛弱,脾運失健,濕熱壅滯,凝澀關節是痛風痹,并總結出痛風“源之中焦,流阻下焦,病于下肢”“起于脾胃,終于肝腎”的明顯病理生理特點[6]。
1.2.3 “體病相關”理論 現代中醫體質辨識的奠基人、國醫大師王琦認為:體質是機體的固有的特質,也是百病賴以滋生和發展的內在始基,對于疾病要從體制角度出發去認識它;痛風病非風寒濕外襲,其病機為患者自身存在體質偏頗——濕、熱、痰、瘀交阻,經脈不通[7]。
敘事護理為我們打開了從患者身體的數據化到身體的文學化這扇心靈的窗戶[8]。
從以上文獻中可以得出現代中醫學對 “痛風病”的基本病機理論闡述主要是基于“痹”字相關的概念隱喻而建構的中醫理論[9]。對于中醫科的護士來說并不要求理解相對艱深晦澀的理論,但是對“痹”的解釋應該具有中醫哲學價值觀的取向。例如,“疒”不僅是個偏旁部首而且還是個漢字(音訥),表示在屋檐下一個人蜷縮依靠在柱子旁,意為“病”;有史料可考,我國有7000多年的水稻種植歷史,“田”則為水田;“丌”(音機)古代用于托舉或支撐的器物,將“田”“舉高高”,以田為天是我國農耕社會的真實寫照。“丌”可以看作是勞動人民的雙腿,下肢在水稻田的涼水中泡著能不著涼、著濕嗎?逐步引導患者回憶過去自己生活工作環境,借以開展敘事健康教育,這對于能夠采取積極的自我管理行為,提高其自我管理效能感至關重要[10]。
雖然在中醫史上對痛風詮釋出現過爭鳴,又曾與多種病名之間含義相互交通,彼此承接[11]而無論如何,正是這樣網絡般的發展脈絡,給痛風病最終自成一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2]。《國標·中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1995年年初)對痛風進行了明確定義,即由血尿酸升高導致的四肢關節紅腫熱痛,這樣與西醫痛風性關節炎含義基本相同[13]。這對于中醫科護士來講,更有利于科學地、辯證地、中西醫結合地對患者進行健康宣教。又如,西醫驗證的痛風石的形成機制,護理人員可用中醫取類比象的思維方式解釋——“流水不腐,戶樞不蠹”,同樣地飲食、環境、體質以及用藥、中醫療法都可以用生活化的比喻和“痹”聯系在一起。
此外,對于中醫傳統外治療法中的放血,雖然有科學的驗證,但患者難免懼怕。對于放血操作前的解釋護士應該如何應對,建議的做法是開發敘事護理素材[14]——集科室所有智慧設立“護患溝通詞匯庫”或者“治愈系故事庫”。 例如,“以毒攻毒”“以痛治痛”,《痛風康復患者故事集》(含微視頻)等。
歷代中醫對痛風的認識觀點呈現和而不同的局面,其中的“和”的方面也就是共識為“濕”。中醫俗語“寧治十寒勿治一濕”,這與痛風的慢性過程、遷延不愈特點正好吻合。西醫在飲食上的著眼點為低嘌呤食物,中醫則在“除濕”“排酸”上做文章。
劉雨晴等[15]通過實驗證實薏仁具有利尿、清熱、祛風和除濕作用,與赤小豆并煮可促進尿酸排出,改善痛風病人癥狀。
郭善水[16]等運用兩組自擬食療方作為治療組,組1為:胡蘿卜250 g切絲、柏子仁30 g搗碎,加清水500 mL,煮熟即食,1~2次/d,兩餐間食用;組 2為:桃仁20 g碾碎后水磨,去渣加入新粳米150 g用適量水煮熟,1劑/d。結果顯示此膳方可明顯的改善痛風患者的復發率。
九江市中醫院老中醫胡曉斌[17]的食療驗方用到了車前子、新粳米、當歸、冬瓜、苦瓜、芡實、薏米、獨活、山藥、梨、黑豆、木瓜、肉桂[15]等十幾種食材,其中獨活為古醫書記載單味藥材,其余組方體現了利水滲濕、補腎益陰、補元陽、暖脾胃、除積冷、通血脈的思想。
內病外治是在整體觀指導下形成的中醫特有療法,該文僅以見效迅速的刺法為例。
張園等[18]用三棱針點刺阿是穴或局部的瘀絡處,在出血點立即加用火罐,配合中藥四黃水蜜外敷。結果102例患者治愈率79.4%,總有效率96.1%。
劉敦玉等[19]于患側阿是穴、陽陵泉、足三里、三陰交、公孫、八風、太沖實施懸灸法,以局部潮紅而又不產生灼痛為度,每穴灸約10 min,1次/d,28 d為1個療程,1~2個療程后觀察效果;結果總有效率達到94.44%,治愈率達到58.33%。
程書桃[20]用三棱針在阿是穴、太沖、太白刺絡放血,待血出盡,于豐隆施提插捻轉瀉法,于足三里、三陰交、太溪施平補平瀉法。結果顯示36例痊愈率為69.4%,總有效率為100%。
朱艷[21]取阿是穴用三棱針刺絡放血,配合溫針灸阿是穴及腎俞、脾俞、陰陵泉、太白(以上取穴均為雙側)總有效率為90%。
陳日新教授[22]領銜的科研團隊發現存在“局部不(微)熱遠部熱”“表面不(微)熱深部熱”等特殊灸感現象并將其稱為穴位的“熱敏化”,熱敏態穴位的發現促生了新的更高效的灸療方法即“熱敏灸”。
周國香[23]取豐隆和足三里行熱敏灸約5~10 min,待熱感傳至患處,用毫針直刺紅腫硬結處,行強刺激提插捻轉快針手法,迅速起針并以流出少量鮮血為好。通過比較,此法總有效率98%,明顯優于對照組的88.3%,2個療程后治療組復發率為8%。
2016年更新的歐洲抗風濕聯盟(EULAR)指南提出了關于痛風治療三大首要原則的更新[24],一是患者教育,二是生活方式的建議,三是篩查并發癥。可以說這三項新原則是為護理人員量身定制的:敘事護理方興未艾,這是患者喜聞樂見的一種形式,但是對護士的敘事水平要求較高,目前還沒有關于痛風患者敘事護理的中文報道;在生活方式上,新近發現含糖飲料(包括含果糖飲料,如橙汁和蘋果汁)為痛風的危險因素;根據國外流行病學調查,咖啡和櫻桃的攝入與痛風的發病呈負相關(由以上發現可推論為苦咖啡),并且食用櫻桃可能減少痛風急性發作的頻率;對痛風的管理則強調預防并發癥,護士的觀察、隨訪、延續護理必不可少。
痛風到目前還屬于不能完全根治的慢性病,西醫止痛迅速,中醫療效穩定,中醫的好多療法完全可以由護士掌握。對痛風的前沿護理資訊以英文文獻居多,中國是中醫藥學發源地,有著最廣大的中醫實踐的思想基礎和病例資源,培養有深厚中醫藥學基礎和扎實國外文獻閱讀能力的高級實踐護士是提升我國護理尤其是中醫護理發展水平的一個重要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