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概念隱喻的美國總統競選辯論分析

王文菁

摘 要： 美國總統競選辯論幫助候選人陳述自己的見解，表明自己內政外交方面的立場，同時在與對手針鋒相對的辯論中展現自身的優勢，抨擊對方的問題，從而為自己贏得選民的支持。在精彩的辯論中，概念隱喻這一語言手段應用廣泛，本文以希拉里和特朗普總統競選辨為語料，分析雙方辯論話語中概念隱喻的使用，從而探索其在辯論這一語言形式中的作用與功能。

關鍵詞： 美國總統辯論 概念隱喻 隱喻類型 功能

1.引言

近幾年，電視競選辯論已經成為美國政治溝通的重要途徑之一。候選人借助媒體表述他們的政治觀點和政策，通過使用犀利的言語和諸多的論據贏取民眾的支持。Lakoff（1980）提出政治隱喻理論。美國政治話語包含一系列的隱喻，因此隱喻與政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通過對美國總統競選語料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希拉里和特朗普在辯論中使用了大量的概念隱喻。因此，解讀與研究概念隱喻在辯論語料中的應用與功能具有一定意義。

2.概念隱喻與映射理論

隱喻是人類認知事物的一種方式（束定芳，2000）。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Lakoff 和 Johnson 在《我們賴以生存的隱喻》一書中首次提出了概念隱喻這一理論，從此隱喻研究擺脫了以文字和修辭學為本的傳統隱喻理論的束縛，步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根據Lakoff的理論，隱喻不僅局限于語言層面上，而且普遍存在于人們的思維和行動中，在組織人們的思想觀念方面起著基礎性作用。隱喻的工作機制是在始源域和目標域之間存在的一系列的認知上的對應關系，這種對應關系就是一個概念。兩個域之間的這種帶方向性的互動稱為“映射”。一般是由源域向目標域進行映射。也就是說，映射是一個由源域的結構系統地映射到目標域的過程（胡壯麟，1997）。概念隱喻理論以體驗主義為理論基礎，認為人類的認知系統是人類與自然環境、文化環境相互作用的結果，概念源自于人類的日常經歷與文化體驗。根據作用的不同，概念隱喻可大致分為方位隱喻、結構隱喻和實體隱喻。

隨著認知科學的發展，在過去的幾十年中，許多學者都從概念隱喻的角度對包括政治領域在內的各個領域中所使用的語言進行了詳細的分析研究。Lakoff研究了美國當代政治語篇，總結出有關恐怖主義的隱喻，有關家庭的隱喻，有關戰爭的隱喻等（Lakoff，2001， 2003， 2004）。在分析了美國 1980年—1985年間的政治語篇之后，Howe（1998）歸納出其中所使用的概念隱喻主要有兩大類：戰爭隱喻和體育隱喻。Mio. J. S（1997）對大量例證進行了研究，說明了隱喻是一種重要的信息處理工具，能將大量復雜抽象的信息簡化為通俗易懂的語言，使選民更好地理解和接受，拉近候選人與選民之間的距離，達到良好的政治勸諫效果。在國內，近年來許多學者對美國總統競選進行了專項研究。劉植榮（2009）選取了涉及外交、國防、經濟、教育等話題的辯論稿，整理出版了《美國歷屆總統競選辯論精選》一書。高艷梅在《美國總統競選電視辯論的修辭分析》（2010）一文中，從排比、隱喻、反問、反復四個方面對文本的修辭手段加以分析，探討了辯論文本的總體修辭特征和語言藝術。張文清、季曉燕（2009）更是從語氣隱喻的角度對總統競選辯論進行了研究，證明了語氣隱喻作為總統競選辯論的一種語言特色，有助于達到辯手的辯論目的。然而，很少有學者從概念隱喻的角度出發，系統地分析美國總統競選辯論。

3.美國總統辯論中的概念隱喻

3.1概念隱喻的確定與分類

研究采用了Charteris-black（2004）and Cameron & Low（2001）的標準確定概念隱喻。首先，仔細研究文本，提取導致語義緊張的表達。然后，基于文本語境來判斷這些表達式是否符合標準的跨域映射。如果滿足這一標準，含隱喻意義的詞匯被提取出，同時根據討論的話題將隱喻進行分類。

根據上述研究方法可以計算出辯論中隱喻關鍵詞出現頻率的比例及不同類型的概念隱喻所占的比例。數據分析的結果如下表所示：

3.2美國總統競選辯論中概念隱喻的分析

3.2.1旅行隱喻

旅行可以愉悅人的身心，給人以美好的感受。旅行隱喻把旅行的特點映射到目標域上。這種隱喻在政治言語中使用廣泛，是一種具有代表性的概念隱喻：DEVELOPING A COUNTRY IS A JOURNEY. 國家的發展就是國家在前進。整個國家就像一個旅行者朝著成功的方向不斷前進，經歷漫長的旅途到達夢想實現的目的地。在旅行的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各種困難，但目標不會輕易改變。如希拉里和特朗普在第三次辯論中提到的：“Weve got to go after the long-term health care drivers. Weve got to get costs down， increase value， emphasize wellness. ”旅行具有未知性、方向性和前進性等特點。在旅行的過程中，人們會遇到未知的事物，或是遇到艱難險阻，或是結識同伴朋友。只有確定正確的方向，我們才能成功地抵達目的地。例句當中“driver”一詞顯示出旅行的方向性。在這句話中，美國人民的生活發展是目標域，醫保政策是決定旅行方向路線的司機。此外，希拉里還說：“Were not surprised to see Donald Trump continue his destructive race to the bottom.”其中，race體現出旅行的過程這樣的意思。此處，旅行隱喻用來使人們理解醫保政策的重要性，從而增強得到民眾支持的可能性，而且使得語言更有說服力。

3.2.2戰爭隱喻

戰爭隱喻即把戰爭的特點映射到目標域上。如希拉里和特朗普在第三次辯論中提到的：“I dont think American troops should be holding territory， which is what they would have to do as an occupying force. I dont think that is a smart strategy.” 例子中使用了strategy一詞體現了戰爭的戰略性。人們會把戰略對戰爭的重要性轉移到政策對解決問題上。戰爭具有敵對性、戰略性等特點。美國人民是戰士。保衛國家利益，保護環境、自由、國土安全的過程就是戰爭的過程。威脅到國家安全、影響社會進步的種種不利因素均是他們應對抗的敵人。戰士們要盡全力克服戰爭所帶來的艱難困苦，甚至做好犧牲自己以保衛國家的利益與安全，抵抗各種不利因素，為公平正義而戰。如希拉里在強調自己要對抗氣候變化時說道：“I have a comprehensive energy policy， but it really does include fighting climate change.”其中fight體現出與氣候變化、環境問題進行斗爭。辯論中特朗普對希拉里進行評論時說希拉里是個“戰士”：“She doesnt quit. Shes a fighter. I disagree with a lot of what shes fighting for， but shes a good fighter， and I consider that to be a very good trait.”戰士這一形象體現出戰爭隱喻的特點。

3.2.3建筑隱喻

建筑是人們熟悉的概念。國家就如同一座建筑，其建設過程正如建筑物的建設過程，在組織結構和內部構成上與建筑都有可對應之處。建筑隱喻就是把建筑的特點映射到目標域上。如希拉里與特朗普第二次辯論中運用到建筑隱喻的一個例子：“After 9/11， I went to work with Republican mayor， governor and president to rebuild New York and to get health care for our first responders who were suffering because they had run toward danger and gotten sickened by it.”這句話中希拉里使用了“rebuild”一詞體現了建筑物的可重建性。句中New York是目標域，整個映射的過程是把建筑的特性投向目標域。在經歷了恐怖襲擊后，紐約像是一個坍塌的建筑需要重建。

3.2.4身體隱喻

國家/城市是人，具備人類的性格特征和生理狀態。人類的各個器官也被用來喻指國家、組織團體的不同結構和功能。如希拉里在第三次辯論中運用身體隱喻：“I think the middle class thrives， America thrives. So my plan is based on growing the economy， giving middle class families many more opportunities.”“thrive”一詞意指茁壯成長，體現出不管是中產階級還是國家都要不斷生長、成長。“heal”表示治愈，身體的治愈，疾病的治愈。在此處被用于政治語篇中體現出希拉里如同醫生般希望能治愈國家這位身患疾病的病人。

3.2.5家庭隱喻

希拉里說：“I want to be the president for all Americans...I want us to heal our country and bring it together. Our 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 deserve that.”中出現的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體現出了家庭隱喻。在這個例句中，希拉里把美國民眾看作孩子、子女、猶如家人。家庭是溫暖、團結、有凝聚力的，同時父母對于子女有撫養照顧的義務。例句中運用children and grandchildren一詞，把整個美國看作是一個大家庭，所以家庭的特點就映射到美國。希拉里就像一個家庭中的母親一樣，身兼重擔，要維護家庭團結。同時，家庭的隱喻方式也拉近競選人與民眾的關系，贏得選民的信任和支持。

4.結語

隱喻提供了一個認知事物的新視角，幫我們更好地理解抽象的事物。概念隱喻展示出在政治語篇中對于暗示意義的解釋的重要作用。本研究強調了概念隱喻的社會構建功能，為政治語篇的理解提供了認知解讀的途徑，同時對于概念隱喻在頗具即時性、動態性的辯論中的使用進行了挖掘與研究，拓寬了概念隱喻的研究維度，從而更全面地理解概念隱喻的功能與作用。

參考文獻：

[1]Howe， N.. Metaphor in Contemporary American Political Discourse[J]. Metaphor and Symbolic Activity， 1998（ 3）：87-104.

[2]Lakoff， G. and Johnson， M.. Metaphors We Live By[M]. Chicago， IL：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

[3]Mio， J， S.. Metaphor， Politics and Persuasion[M]. In J. S. Mio & A.N.Katz （Eds.）， Metaphor： Implications and Applications （pp.127-146）. Malrwah， NJ：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Inc.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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