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芃
1952年12月21日,上海博物館正式開館,面向公眾開放。博物館選址在南京西路325號,新古典風格的“跑馬廳”大樓,曾經(jīng)是1949年前權貴們風花雪月、觥籌交錯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建筑的內部格局符合展廳的需求,夠大,挑高夠高。在把一些房間打通后,二樓三樓正式成為博物館的陳列室。

上世紀50年代初的上海博物館
上海博物館的文物收集是從零開始的。建館初衷并非是建一座地方性博物館,而是全國性的中國古代藝術博物館,這就意味著藏品的數(shù)量、質量都必須達到國家級標準。當時的上海市長是陳毅,他對文博事業(yè)的支持,讓上海博物館的籌建有了保障。解放戰(zhàn)爭時期,陳毅就命令作戰(zhàn)部隊在挖戰(zhàn)壕時注意收集和保護地下文物及流散文物。在第三野戰(zhàn)軍主管這件事的是歷史學家李亞農(nóng),在他的主持下,一共收集保管了“兩卡車”文物,計2853件,它們成為入主上海博物館的第一批文物。
在這之后幾年,社會捐贈成了重要的文物來源。據(jù)博物館統(tǒng)計,1950年有15人捐贈443件,1951年有138人(223次)捐贈13403件,1952年有36(40次)捐贈602件,暫得樓的胡惠春、大克鼎曾經(jīng)的主人潘達于和捐贈過云樓書畫藏品的顧公雄、沈同樾夫婦都是在這幾年將家族收藏傾囊而出,獻給正在籌建中的上海博物館。
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員會成立于1949年9月17日,李亞農(nóng)任主任,副主任是徐森玉。徐森玉曾經(jīng)是北京大學圖書館館長、故宮博物院古物館館長,在全國文博界有很大的影響力。上任后不久,李亞農(nóng)和徐森玉就找來了一批收藏家。在戰(zhàn)亂年間,這些愛國收藏家既不愿意把名貴文物賣給古董商出口到國外去,又要千方百計防止外來侵略者的掠奪和盜賊的偷搶,家中文物能保存到解放后,大多是費了許多周折。
政府鼓勵收藏家捐贈,部分還有資金補貼。在捐贈之外,博物館也會設立專門的收購資金。上海市博物館副館長陳克倫接受本刊采訪時介紹說,在上博的瓷器收藏中,9件汝窯中,有2件是海派畫家、鑒藏大家吳湖帆舊藏。其中一只汝窯盤,是花了6000元購入,這個價格在當時也超出了預算,“徐森玉就跑到財政局長那兒去要錢,要不到,他又跑到陳毅市長辦公室去拍桌子去,他說財政局長沒給他錢,陳毅市長就把財政局長叫去,徐森玉要多少錢就給他,他不會瞎花的”。如今這只汝窯盤已很難再用價格去衡量了。
在上海博物館的收藏歷史中,私人捐贈有兩個高峰,一個是上述的20世紀50年代初,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一個在80年代,剛經(jīng)歷過“文革”。進入90年代,捐贈熱潮退去。當文物越來越與資本掛鉤,捐贈對于收藏家來說,就變得不那么現(xiàn)實了。現(xiàn)在上博負責捐贈工作的人員僅有兩人,主要工作除了對接捐贈之外,更重要的是維系曾經(jīng)的捐贈人關系,以博物館的名義對他們的生活給予一些關照。這些捐贈人都在慢慢老去,一個一個離開。然而,文物還在這里,永遠講述著每一個捐贈人的故事。

1.宋 王詵《煙江疊嶂圖卷》 ?(現(xiàn)藏上海博物館)2.元 張渥《九歌圖卷》(現(xiàn)藏上海博物館)3.上海博物館副館長陳克倫
在50年代上海的捐贈中,胡惠春在1950年最早捐出268件瓷器,都是非常珍貴的明清官窯,這一批文物奠定了上博陶瓷收藏的基礎。
胡惠春是上海著名金融家胡筆江的兒子,曾任中南銀行的行長,他把自己收藏之所取名為“暫得樓”,出自王羲之《蘭亭集序》中“欣于所遇,暫得于己,快然自足”。他的收藏以瓷器為主,陳克倫說:“胡惠春的瓷器質量非常高,他很挑剔,每收到一只更好的,就把之前認為不那么完美的替換掉。因此,他收藏的質量越來越高。”據(jù)胡惠春的女婿范季融回憶,岳父曾遇到一對古月軒琺瑯彩瓶,其中一只因為一處有小小的缺釉,他拒絕成雙收購。賣家愿意將有瑕疵的那一只半價出售,但胡惠春還是只買了完美無瑕的那一只。
他的收藏還有一個特點,要成雙配對,這樣陳列時才能更美觀。他會竭盡所能去尋覓顏色相近的器物來陪襯原有的一件,也會不斷搜尋一些顏色吻合的罐蓋,或去精心設計底座,量身打造盒子。現(xiàn)在的上海博物館,專門開辟了“暫得樓陶瓷館”來展示胡惠春的瓷器收藏。在這里,可以看到一對金代青釉大碗、一對明代德化窯白釉爵杯,一對清雍正景德鎮(zhèn)窯釉里紅三魚紋碗……都是成對收藏的。
而胡惠春收藏的清代官窯,幾乎件件是精品。在胡惠春捐贈的藏品中,清雍正景德鎮(zhèn)仿大汝窯碗(一對)、景德鎮(zhèn)仿官窯雙耳扁瓶,都是仿單色釉的佳品。
在將第一批文物捐贈給上博之后,胡惠春就去了香港定居。在香港,他做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幫助中國政府追回流散海外的王珣《伯遠帖》和王獻之《中秋帖》,這兩幅書法與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現(xiàn)藏于故宮博物院)曾藏于乾隆的三希堂,被稱為“三希貼”。“二希”從故宮流出后,被袁世凱手下的紅人郭世五所收,郭世五去世后,由兒子郭昭俊繼藏。北平解放后,郭昭俊將“二希”帶到臺灣,想高價賣給臺北“故宮博物院”,但開價過高,郭又將兩帖帶到香港,抵押在某英國銀行,靠貸款度日。眼看貸款即將到期,若不能及時贖回,將按慣例進行拍賣,當時很多海外藏家都盯著這兩個帖子,一旦拍賣,將不知流向何處。胡惠春輾轉得知這件事,秘密為兩帖進行了擔保,后由國家出面購回,讓它們回到了北京故宮博物院。
在那面捐贈人姓名墻上,潘達于的名字出現(xiàn)過7次。從1951年向上海博物館第一次捐贈文物,直到去世,潘達于代表蘇州潘氏向上博捐贈過近千件文物。
潘家曾是清代中后期的蘇州大戶,分兩族:一是住在大儒巷的“富潘”,這一支的后代多是經(jīng)商或從事金融工作;另一支住在紐家巷,幾乎代代都有人在朝中做官,被稱為“貴潘”。狀元潘世恩是“貴潘”中最有出息的一個,歷經(jīng)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四朝,道光皇帝在位時,做了近20年的宰相。雖然他政績平平,但學識出眾,嘉慶時參與過《四庫全書》的編纂和繕辦工作。

大克鼎(上)(現(xiàn)藏上海博物館)和大盂鼎(現(xiàn)藏中國國家博物館)
潘達于就是“貴潘”這一支的后代。潘達于原姓丁,1923年,18歲的她嫁入潘家,潘世恩就是她丈夫潘承鏡的高祖父,但婚后僅幾個月就病逝了。“潘達于”這個名字也是在此之后起的,從此她便肩負起了守護家業(yè)的責任。
曾經(jīng)在收藏界流傳一句話:“海內三寶,潘家有二。”“海內三寶”指的是清末年間出土的三尊青銅重器——毛公鼎、大克鼎和大盂鼎,后兩尊都在蘇州潘家,可見當時潘家在青銅收藏上的地位。大克鼎,高93.1厘米,重201.5公斤,口沿飾獸面紋,腹部飾流暢的波曲紋,是西周晚期(孝王時期)一名叫克的大貴族為祭祀祖父而鑄造的。大盂鼎與大克鼎差不多大,內壁都刻有銘文,用筆厚重質樸,筆勢遒勁雄偉,在金石學和金石書法鼎盛的清末年間,這些銘文的書寫風格備受追捧。
大克鼎和大盂鼎進入潘家,與潘達于爺爺輩的潘祖蔭有關。潘祖蔭清末在朝中為官,與左宗棠交好。根據(jù)鄭重在《海上收藏大家》中的考證,左宗棠任陜甘總督時,在陜西訪得大盂鼎,想起了曾對自己有恩的故交潘祖蔭,他知道潘祖蔭喜愛青銅器,便令人買下送給了他。至于大克鼎是如何到潘家的,通常的說法是“1890年在陜西扶風法門寺出土,被天津柯氏購得,他(潘祖蔭)再從柯氏那里重金買來”。將大克鼎收入囊中的同年,潘祖蔭就去世了。
幾經(jīng)周折后,潘祖蔭的弟弟潘祖年在去世前將這兩個鼎委托給潘達于保管,同時交付的,還有潘家?guī)状说募覙I(yè)和大大小小的文物寶貝。潘達于在接下這個重擔時,還接下了八個字的規(guī)矩——“謹守護持,絕不示人”。
在抗日戰(zhàn)爭的艱難中,潘達于努力將這兩個鼎完好地保存了下來。潘達于的長孫潘裕翼如今已經(jīng)73歲,他向本刊回憶道:“小時候我們還住在蘇州的宅院,這些寶貝都存放在家里的后廂房,平時不會有人去,也很少有家人知道這屋子放了些什么東西。奶奶堆了很多廢舊的破爛和雜物在屋子里,窗門也都被釘?shù)脟绹缹崒崱:髞恚也胖滥抢锓帕藘芍淮蠖Γ€有其他很多小青銅器和一些古玩字畫。”
1949年5月,蘇州、上海相繼解放,3個月后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員會成立,頒布了一系列保護文物的法令和政策。1951年7月6日,已經(jīng)從蘇州移居到上海的潘達于寫信給華東軍政委員會文化部,希望將家中部分文物捐贈給國家,她寫道:“迨八一三之役,日寇陷蘇,屢經(jīng)指明搜索,幸早復壁妥藏,未罹洪劫,而宅中什物掠奪殆盡矣。竊念克盂大鼎為具有全國之重要文物,亟宜貯藏得所,克保永久。”她希望這兩個鼎“供廣大觀眾之觀瞻及研究,藉以彰先人津逮來學之初衷”。
然而,與書畫和其他器物不同,克盂兩鼎又大又沉,在當時的條件下,從蘇州老宅運到上海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上海博物館委派了重要的工作人員負責運輸,同行的還有考古學家陳夢家。陳夢家當時正在清華大學任教,恰好放假在上海,便作為一個編外的專家顧問一同去了蘇州。潘裕翼還記得,當時的老宅早已不如往昔那樣光鮮,兩個大鼎依舊放在后廂房,雖然積滿了灰塵,好在完好無損。陳夢家和幾個工作人員在家中一間破舊的老屋內住了兩夜,他們準備了厚木板,做成大板箱,用厚棉絮把兩尊鼎分別包裹起來,又用稻草棉墊四面塞緊,包裝得妥妥帖帖,由鐵路運到了上海。
在那年10月19日的授獎典禮上,徐森玉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兩尊鼎,感嘆說:“(大克鼎與大盂鼎)乃是研究中國古代史和美術考古學的珍貴資料,它們在學術上的價值,堪與毛公鼎、散氏盤和虢季子白盤媲美,若以小盂鼎、小克鼎與之相比,真有大巫小巫之別了。”直到現(xiàn)在,大克鼎一直鎮(zhèn)守在上海博物館,而大盂鼎于1959調至中國歷史博物館(現(xiàn)中國國家博物館),成為了國博的鎮(zhèn)館之寶。

克盂二鼎捐贈人潘達于
潘裕翼說奶奶非常信任博物館,她覺得沒有任何地方比博物館更適合成為這些寶貝的“家”,尤其是在經(jīng)歷戰(zhàn)亂年代之后,安全是這些文物罪需要的保障。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家人在蘇州老宅中找出了一個大皮箱,箱子里都是家中舊藏的印章和玉器,帶到上海后交給奶奶,她再次選擇捐贈給了博物館。1951年的首次捐贈后,潘達于又陸續(xù)向國家捐獻了大批文物,現(xiàn)在分別收藏在上海博物館和南京博物院,除了青銅器,還包括其他器物和不少元明清字畫,如弘仁的《山水圖卷》、倪元璐的《山水花卉圖冊》、沈周的《西湖名勝圖冊》等。
2007年,潘達于以101歲的高齡去世。她生前有一個最大的心愿,希望在有生之年再次看到大克鼎和大盂鼎放在一起。為此,2004年2月上海博物館舉辦了一個特殊的展覽,只有兩件展品。上博將大盂鼎從北京的國家博物館借出,分離近半個世紀的兩尊鼎再次相聚。

1959年3月,“沈同樾先生等捐獻過云樓書畫展”在上海博物館展出
2002年2月,上博書畫部研究員凌利中剛進博物館工作不久,就趕上了“顧公雄家屬捐贈上海博物館過云樓書畫精品展”。這是一個以捐贈者為核心的主題展。1959年上博也辦過一個同主題的捐贈展,主角都是過云樓。
過云樓隱匿在蘇州閶門內的鐵瓶巷,是吳中顧氏家族的宅院。家族的收藏可追溯到清末顧文彬,他一生酷愛古書畫收藏,為此特意在蘇州老家修建了過云樓和怡園來貯藏這些寶貝。在樓園落成的第六天,顧文彬就辭去了浙江寧紹臺道的官職,回家潛心研究這些字畫養(yǎng)老。他在晚年編纂了《過云樓書畫記》10卷,收錄了250件自己收藏的書畫名卷。到孫輩顧麟士時,過云樓的書畫收藏已有千余幅,其中不乏中國美術史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精品,顧麟士將其記錄在《過云樓續(xù)書畫記》中,過云樓藏畫到達了全盛時期。
后來家道中落,又加上戰(zhàn)爭,這些古玩字畫被算作家產(chǎn)的一部分,分成四份,顧公雄和沈同樾夫婦占其中一份,包括書畫300余幅。1951年,病榻上的顧公雄做出決定:“還是捐出來吧,把我們的書畫收藏獻給國家吧!”沈同樾和五個兒子一起遵照這條遺愿,于1951年和1959年兩次將308件書畫收藏捐贈給了上海博物館,至此,過云樓藏畫中保存比較完整的一批書畫得到了最好的歸宿。上博副館長陳克倫告訴我,顧家第一次捐贈時,上博給了顧家兩億元人民幣的獎金,當時的舊幣一萬塊相當于一塊,也就是差不多兩萬塊。后來抗美援朝時,顧家后人將這些錢又捐了國家。
凌利中研究員說:“過云樓的收藏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以宋元以后的文人畫為主。自元以后,文人畫就是中國繪畫的主流,趙孟頫、董其昌、沈周、唐寅、清初六家這些文人畫代表人物的作品,過云樓都有。他們自己的收藏體系,就構成了一套完整的文人畫歷史。這300多件作品,奠定了上博書畫收藏的基礎。”
其中,趙孟頫的《吳興清遠圖》是現(xiàn)在書畫部最重要的作品之一。畫中描繪了作者家鄉(xiāng)吳興城外的景色,畫面下方有大片空濛的湖面,中間把環(huán)列的群山連綴成帶狀,參以山勢起伏、開合、迂曲等細微豐富的變化,幾葉舟檣蕩漾湖心,清曠明潔。趙孟頫融合了唐宋遺風,又融合了文人雅興,開拓出了元代山水畫新的天地,這件作品就是典范之一。
現(xiàn)在的書畫常設展陳列,每半年更換一次。走進三樓的繪畫廳,前廳左手邊就是元代繪畫,張渥的《九歌圖卷》正在展出,是這一期陳列的“重頭戲”,也來自過云樓舊藏。《九歌圖卷》有5米多長,畫的是屈原像和楚辭《九歌》中的人物和故事。張渥以白描人物畫著稱,純用線條來勾勒描繪人物形態(tài),筆力流暢瀟灑,優(yōu)美而有骨力。與趙孟頫的文人畫不同,張渥代表著元代繪畫的另一種面貌。
舉辦捐贈文物展,既是對捐贈人的一種感恩和致敬,也是一次以捐贈人為核心的學術研究。凌利中說,重新梳理和研究這些作品和收藏家,是每一次主題展最重要的意義之一,給研究者們一個機會,去填補學術研究的空白。
青年尹吉男第一次聽說張伯駒的名字,是在大學時代的一次小型書法展覽中——工作人員介紹說張伯駒是畫家張大千的朋友。除此之外,尹吉男自己對于這一位名士并無更深的印象和探究。
1982年2月,名士張伯駒逝世。同年,尹吉男從北京大學歷史學系考古專業(yè)畢業(yè)。直到兩年后他進入中央美術學院攻讀中國古代書畫鑒定,才逐漸對張伯駒多了些了解。那時,他在跟隨鑒定組“六老”(謝稚柳、啟功、徐邦達、楊仁愷、劉九庵、傅熹年)去各地巡回鑒定的途中,常常聽到張伯駒其人其事。
尹吉男這才明白,這一位不僅是張大千的朋友,更不僅僅是民國風流雅士中的一位,而是對于20世紀美術史和收藏史都非常重要的人,是傳奇。

尹吉男
此后的30年中,傳奇人物張伯駒的書畫鑒藏仍舊在各地開拓著人們的眼界與情懷,光輝不減。與此同時,尹吉男也漸漸成長為業(yè)界的專家。在尹吉男的口中,張伯駒不再僅是一個響當當?shù)拿郑袷且幻骁R子,映照出晚清、民國與新中國三段歷史。不僅如此,他更是一個身兼復雜性與藝術性的形象,折射出政治、社會、藝術、收藏、鑒定……
用尹吉男的話來講,張伯駒是個適合做傳奇的人——被人們用自己的想象,不斷地放大。但他值得更客觀、詳盡地研究,因為他身后不僅有藏品,還有一整個時代。
你認為張伯駒稱得上是民國第一大收藏家嗎?
其實民國第一大收藏家還是溥儀。要說民間,其實也不只張伯駒一個人,還有吳湖帆、龐元濟、王己千都收了很多藏品——但是他們收的東西的來源,其實都是……
你認為我們對張伯駒的了解并不夠,能否詳細談談?
關于張伯駒的研究并不太夠。我們一般只注意到他的收藏品,但是還有很多其他方面值得研究。比如說其在吉林省博物館的工作經(jīng)歷……
你認為研究張伯駒其人其事為我們帶來的最大教益是什么?
通過張伯駒,我們主要去想一個大的問題——國家收藏和個人收藏之間的互動折射了怎樣的時代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