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昊炬
當前中美關系處于重要的十字關頭,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一年內外政策仍處于調整之中,中國快速走近世界舞臺中央,中國理念、倡議、方案正成為引領全球發展強大正能量。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與最大的發達國家,中美關系形塑世界未來政經格局,也是中國實現十九大確定的第二個百年目標最重要的外部環境變量。中美關系今天如此多面、敏感、復雜、糾結,既為歷史上大國關系所不曾遇到,且未來走勢充滿不確定性。2月28日,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以“聚焦當前中美關系熱點問題的開放式討論”為主題,舉辦了第104期“經濟每月談”。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總經濟師陳文玲、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院長金燦榮、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阮宗澤、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所長張宇燕、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資深研究員呂祥、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常務副理事長張曉強,以及課題組成員中心戰略研究部部長徐占忱、中心國際交流部副部長袁幽薇、中心戰略研究部研究員張茉楠、中心戰略研究部研究員徐長春、中心戰略研究部副研究員顏少君、中心戰略研究部副研究員梅冠群等國內研究國際關系和中美問題的權威專家,就如何判斷中美關系發展大勢、如何看待當前中美關系中諸多焦點問題、如何處理好中美兩國間諸多矛盾等熱點話題進行了探討與分析。

陳文玲指出,當前國際形勢正處于深刻調整、演化中,其中對世界格局影響最大的是中美關系的走勢變化,這不僅僅是中美雙邊關系,更是具有世界意義的國際關系。中國推進中美關系朝著一個健康的、可預期的、理性的、可持續的方向發展做出了多方面努力。但中美關系的道路并不平坦,尤其當前形勢不穩定,不僅是課題組成員,實際上全國人民、全世界包括研究機構、企業家都非常關注這些問題。
金燦榮:2018年的中美關系可能會比較復雜,2017年的中美關系好于預期,是由于中美雙方利益交融,美國內爭和“通俄門”等因素的影響。但客觀上,美國連續做出的《國家安全報告》、《國防報告》、《核態勢評估報告》、《全球威脅報告》等都把中國定義為修正主義國家,即挑戰美國秩序的國家。在2017年11月初,中美關系是非常理想的,但到了12月,隨著報告出臺,氣氛急速轉冷,其中有以下幾個原因:
一是美國方面的決策力量派系更替。2017年特朗普的主要心腹是女兒女婿和班農兩個團隊,然而后期的內爭導致班農辭職、兩敗俱傷,所以“建制派”就掌握了主動權。然而“建制派”主要以年長的老將軍、老外交官為主,對我國成見較深,并且“建制派”的理念是以國務院和國防部東亞事務中心提出的美國安全至上為核心,因此,現在對中國的態度比較嚴峻。
二是由于美國對我國報告的過度解讀。我們的十九大報告信心滿滿、正能量十足,但是美國就會認為中國過于自信,要挑戰他們。比如,十九大報告中提到想給發展中國家提供新的道路選擇,這就變成中國主動挑起模式競爭、制度競爭。
三是美國目前的心態存在問題。雖然經濟基本數據、股市都很好,但是內爭不斷和國民缺乏信心;反觀中國經濟、科技、軍事穩步發展,美國感受到中國力量增長所帶來的威脅感。
阮宗澤:今天,中美關系和世界各國關系出現了很多問題,一個重要根源是“美國怎么了”。美國過去是一個“答案”,大國關系、地區形勢出現問題,華盛頓會站出來給大家指明方向、答案,但今天,大家得到的問題更多,答案更少。近期,美國發行了一本書叫《火與怒》,很形象的形容當今美國就是有火有怒的國家,人人都不滿,人人在抱怨。特朗普就是最大不滿意群體的一個代表,他認為美國二戰以后給國際社會提供了大量公共產品,維護了世界和平與安全,可今天卻沒得到足夠的利益回報。他的不滿足體現在各個方面,包括經貿問題,今天的特朗普已經從自由貿易變成公平與對等,對等不是互惠,即美國過去給大家提供了這么大的市場,讓大家出口、發展,他只收獲逆差,所以要強調平衡貿易問題??墒敲绹允敲绹?,就必須承擔相當大的逆差,因為如果和他人對等,美國就必須和大家平起平坐,所以對等聽起來很美好,但現實是殘酷的。再比如軍事問題,特朗普去年第一次出席北約領導人峰會時就提出美國長期保護北約各國,如今你們要把長期欠下的保護費交齊。過去一直受美國保護,如今突然要交錢,今天的歐洲國家哪有錢可交?
所以特朗普現在充滿一團怒火,就要找平衡,這團怒火并不是針對中國,而是無差別發泄的,對待盟友也是一樣的。他摔過特恩布爾和列托的電話,但起碼他接習近平主席的電話還是很客氣,心里很舒服,所以其實先行出臺的經貿相關法案,打擊的都是盟友,比如美韓自貿協定、TPP,這種問題的原因來自于美國內部的分裂。由于美國極化已經存在相當長時間,過去整個社會階級是橄欖型,有一個龐大的中間階層存在,不論民主黨還是共和黨都可找到一個妥協的空間。但今天,美國變成了啞鈴型,中間階級減少,民主黨和共和黨不共戴天,這就造成不論政策好壞,社會難以形成共識,沒有一個能形成共識的領軍人物出現。這就導致了美國現在怒氣沖沖、非常敏感,并且總從對方身上找問題,難以自省。
過去美國在這段關系中占據主導因素,但現在中國的話語權同樣重要,因為現今的中國萬眾一心、充滿希望,而美國則比較失望和分裂。2017年底,美國的報告對中美關系的評價都是負面的,在國情咨文甚至把中國劃為全方位對美國構成一定挑戰的對手,這是重大變化。特朗普總統上任的第一年,中美實現了平穩過渡,整體大盤穩定。后來說美國要做貿易調查,事實上,中美建交以來,貿易調查從未停止,我們要用平常心看待中美之間的傾銷、調查,這同時也說明了中美經貿關系的長遠發展,但不能失控,不能由小問題變成大問題,這樣才不會對中美關系造成殺傷性傷害。
徐占忱:對于當前的中美關系,我們有幾個基本看法。一是中美思維方式差異很大。中國是從布局、大局觀進行規劃,美國更強調每一步、每一個環節的操作性。我國提出建立新型大國關系,而美國并不理解,他們希望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共和黨和民主黨覺得中國崛起太快,要應對、遏制。二是中美關系的主要特征是競爭合作。在中美關系的發展過程中,利益基本是平衡的,現在中美合作共贏的空間非常大,兩國在全球產業鏈的互補性也很大。三是中美關系目前很難形成互信,但雙方對合作的基本認知還在,總體是可控的。中國的崛起對美國造成了沖擊,他們就認為中國是另類,制度體系有競爭的味道,所以說我們是“修正主義、霸權主義”。四是研究中美關系要看美國國內政治變動。最近特朗普搞的移民限制、洗衣機和太陽能板的反傾銷,實際上是為了獲得年底中期選舉能源、鋼鐵、軍工等行業的投票。五是要關注雙方心態變化,美國人從俯視中國的立場變成平視,我們應該自信起來。
呂祥:特朗普總統當政一年多,建立起新孤立主義。仔細看特朗普的作為,會發現他的怒是做給人看的。比如2017年的兩個軍事行動:一是在阿富汗扔的炸彈之母,最后卻只殺傷28間房子、70棵樹和人數不明的十幾個恐怖分子,這個行動實際很小,炒作的聲音卻很大;二是對敘利亞發射59顆導彈,但他卻提前一天通知俄羅斯,怕誤傷俄羅斯人,沒法交代,所以被炸的機場并沒有實質性傷害,并且在隔天恢復運營。這說明特朗普話說的狠,但做事情卻沒有那么狠,這和他的新孤立主義政策是一致的。
造成孤立化背景的原因:一是美國要維護自由主義的世界秩序是需要高昂成本的。在小布什時期和奧巴馬時期,分別發動和退出戰爭導致外債翻了2倍,在2016年高達20萬億美金,即使特朗普及其幕僚是以財政保守主義著稱,但外債依然無法剎車。二是前面提到的中產階級萎縮。三是美國的失業率甚至可能達到20%,因為官方并沒有計算兼職、殘疾人以及高學歷低就業等問題。四是美國沿海和內地的政治立場、發展目標、利益群體、黨派不一致。五是傳統工業和新經濟。特朗普這次代表勢力為傳統工業,這就造成他和硅谷等新經濟產業的不和。另外從實際的政治運作來說,美國本土經營的資本家和全球主義者的矛盾,這最終導致供給側保護和貿易保護兩個問題實現左右合流。并且,共和黨背后的超級土豪為科氏兄弟,他們不僅通過支持特朗普交換副總統人選,其在美國內閣的影響力更加巨大。
那么新孤立主義的經濟邏輯是什么?一是大規模減稅,已有成效;二是釋放能源產能,正在實施;三是減少政府支出,包括外交、能源、環保等;四是投資基礎設施建設。所以特朗普的邏輯就是通過經濟總量增長引導稅收增長,然后能緩解財政赤字和外債,最后獲得更高的經濟增長和就業率,讓美國再次偉大。但在這個目標下,有著重重困難:一是特朗普、班農提出的猶太、基督文明對國家資本主義的矛盾;二是單邊主義和既有同盟體系如何協調的問題;三是美國制造和全球產業鏈的矛盾;四是就業和移民問題的選擇。
張茉楠:從歷史維度來看中美未來的關系走向,我想說一個觀點,就是金德爾伯格提出的霸權穩定論。美國在二戰之后建立了世界銀行、IMF和WTO,這為全球化提供了比較穩定的經濟制度和框架;然后通過華盛頓共識為全球提供了普世價值,實現了美國的世界領導力;第三通過軍事同盟、戰略同盟為全球提供了安全保障。所以這促使美國能以一個比較穩固的狀態領導世界。隨著中國等新興經濟體的崛起,世界戰略態勢發生變化,中國在態勢上作為一個現有平衡的挑戰者,實際是要打破全球相對霸權穩定的態勢。特朗普作為一個商人,更多的是想像中國一樣以相對低的成本,完成高效率的全球利益獲取最大化。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并不是特意的逆全球化,而是通過一種交易性、談判式的方法來實現全球利益的最大化,所以這種中美態勢關系可能會持續較長時間。
徐長春:美國國際戰略已經調整,從奧巴馬上臺以后,一改過去上帝選民的理念,并且特朗普在持續推進這個戰略。這個戰略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國家是國際政治互動的主要行為體,其他都是次要的;二是國家利益至上;三是維護美國霸權地位。這種全球控制的利益叫霸權利益,丟失霸權利益是美國無法容仍的。因此,美國提出一個措施,首先是無差別對待所有非霸權國家,特朗普認為即使是盟國,也是他的戰略利益、失血補償對象,我提供安全保證,你應該繳費,逼著各個聯盟國分攤美國全球安全治理成本。同時,美國讓其盟友買他的武器,開放市場,然后一步一步施加壓力,利用美元霸權,向各國不斷索取回報利益。
顏少君: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已成為核心戰略:一是美國已經成為全球頭號貿易保護國家。美國從原來的自由貿易倡導者到如今掀起新一輪的貿易保護主義大潮,據統計2008至2016年間,美國對其他國家一共發起600多項貿易保護性措施。特朗普上臺后,更是主張美國優先,實行廣泛的貿易保護來重振經濟。2017年1至6月份美國一共發起了34起反傾銷調查案件,實施了23件,占G20全體成員國的25%。二是美國當前的貿易保護主義出現三大新的趨勢性特征:首先當前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不局限于農業和制造業,而是拓展到了數字經濟和創新技術密集型產業當中;其次,貿易保護主義的趨勢性走向單邊主義,成為新孤立主義;第三,貿易主義由原來的臨時性改為長期的、綜合性經濟競爭政策。
金燦榮:對待嚴峻的中美關系,首先要積極溝通?,F在,我國政府對美國的態度比較穩定,中國希望跟美國建立起建設性的合作伙伴關系的愿望沒有改變,并且目前正在努力。其次,我國選擇后發制人、不主動挑事,但如果美國真的全面開展貿易戰,中國也要有準備。
阮宗澤:在中美關系中,我們是利益攸關方,所以要加強對中美關系的引導和塑造,如高層訪問、外交安全對話、經濟對話、網絡安全對話、人文交流等。運用這種溝通機制,在對話中坦誠交流,共同支撐、推動并引導中美關系發展走向互利共贏的未來。
呂祥:今年,我國對美應該采取什么樣的政策?一是我國需要采取行為主義的觀察方式。不要聽他們說什么,而是要看他們做什么,在可觀察的行為之間建立聯系。二是合作且準備應對最壞的情況。首先preparing for the best,其次 prepared the worst,努力構建貿易、能源、基建三位一體的經濟合作格局。目前,中美關系還存在基本理性,如果喪失了基本理性,全球經濟一定會遭受致命打擊,中國能不能獨善其身,就要看中國的承受力了。
徐占忱:改革開放40年,我國的發展速度非???,近五年的平均經濟增長率為7.1%,占世界經濟總量的15%,并且中國的新業態、新產品飛速發展,讓美國深感壓力。面對中美關系,我國一是要辦好自己的事情,落實十九大提出的目標和部署;二是加強應對能力;三是加強溝通;四是做好戰略性的應對;五是注意議題交易聯動;六是國內的民粹主義和網上過度挑撥的民族主義言論,都要適當抑制。
徐長春:針對美國戰略調整、延續霸權爭奪,我國的對策是什么?一是結合美國走第三方市場投資獲利的方式,在合作中尋求共贏,讓其在“一帶一路”建議分享利益的過程中減少貿易戰的沖動。二是我們要加大對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推廣,讓各國知道如今社會是一榮俱榮的局面。三是我國要切實做好一切準備,嚴防美國利用美元霸權獲利的手段。并且在金融安全防范中做足工作,保證世界各國走向多贏的合作格局。
金燦榮:從1972年尼克松總統訪華開始,這46年當中的經貿關系是中美關系的壓艙石,發展最快、最穩定。但今年的中美經貿關系處理難度很大,主要有幾個政治障礙:一是美國國內強烈的經濟民主主義,即外貿保護主義。特朗普是一個典型的經濟民主主義總統,他公開的罵全球主義,罵好萊塢、硅谷滿世界賺錢卻不給國家、百姓;二是2018年中期的美國選舉會影響到中美貿易關系、戰略敵意等。
另外,經濟上現在有幾個麻煩:一是貿易順差擴大;二是我國供給側改革成功促進產業轉型,隨著中國產業的升級,中美生產的產品從原先的互補關系變為競爭關系,且競爭壓力不斷增加。不僅是電動汽車業,我國的長江儲存、合肥芯片、西安國芯等產品都與美國高科技產業存在競爭關系。
阮宗澤:解決中美經貿關系的問題在于拓展、擴大和強化市場,要拓展新市場,把蛋糕做得更大,大家才能分的更多。過去40年,中美貿易量增加了200多倍,從25億美元到今天的6000億美元,未來能達到上萬億。一是因為中美市場是世界上最大的兩個市場;二是因為競爭壓力雖然存在,但產業互補還是中美關系的主要特征。
張茉楠:針對中美經貿關系,實際上稅改問題的影響很大。美國此時稅改政策的核心在于跨國公司、美國產業、價值鏈和制造業的重塑。比如,美國把全球征稅體制改成向屬地征稅,這促進了美國資本回流。另外由于美國原來的雙重征稅制度的缺陷,很多跨國企業利用漏洞在避稅天堂成立子公司,把大量資本或利潤留存在海外,這是美國產生大量稅收流失的重要原因?,F在美國通過對未回歸的收益征稅,以及對海外子公司股權所得稅進行免息,這樣可以進一步促進資本回流。另外,美國參眾兩院開始對跨國公司海外交易進行關聯,并且制定稅收,加緊利潤回流。
更明顯的情況是美國現在針對中國的301條款關于知識產權、專利剽竊等。美國認為跨國公司在海外獲得的無形資產收入要征收13.1%的關稅,這不僅促進美國專利留在國內,并且認定其他國家竊取或產生知識產權交易時會對該國進行懲罰性關稅。所以2018年可能是中美經貿政策的拐點,從這些組合拳、班農的出局和萊特希澤的傳統建制派的入局,美國的經貿政策由原來的相對寬松轉為更加強硬的進攻性政策,所以今年可能還會有更大沖突。
袁幽薇:過去十年的中美交流工作經驗告訴我,中美關系,一路風雨,加速前行。2011年,中美關系非常微妙,達賴訪美、美對臺軍售14億美元、推行亞太再平衡戰略等,所以雙方軍方關系非常緊張,甚至我被勸阻對美停止工作。后來,我們依然到了美國,見到副總統拜登和國防部長蓋茨,通過我們代表團的努力,中美軍方的交流還是恢復了。另外,現在的美國民眾里彌漫著失望和不平衡,甚至美國很多講究個人主義的年輕人,由于財政問題不得不考慮搬回父母家居住,這是非常失落的。另外,發展一直名列前茅的美國,突然發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家越追越近,他們心里自然不舒服、不平衡。
梅冠群:美國股市問題其實也是中美關系中不可忽視的問題。近期,美國股市變化比較大,暴漲暴跌、大起大落,這對美國的實體經濟造成不利沖擊,影響再投資、再生產。美國居民的股票投資占總財富的30%,再加上養老金、保險,則達到50%,一旦股價下跌,等于居民財富縮水,必然影響居民消費能力,影響中美經貿。另外,2018年美國稅改落地、加息縮表、匯率變化等資金流動復雜,可能會引起資金亂流,所以中國需要穩定金融并把防范金融風險擺在突出位置。最后,因為美國股市的馬太效應明顯,華爾街資本財團屬于獲益者,美國居民屬于損失者,這會加劇貧富差距。若2018年股市再次下行,可能會因貧富不公發生如2011年的民粹主義、極化政治的占領華爾街運動。
金燦榮:未來中國內部市場會擴大。2017年中國零售市場總額是5.8萬億美元,與美國持平,今年肯定會超過美國。未來我國內部的市場是世界最大的市場,也會更加開放,這個市場是透明的,所以國外的產品要能抓住中國消費者的喜好,才是真本事。
阮宗澤:未來中美關系取決于美國是否端正心態。中美大量的利益融合在自貿協定中,美國馬上要進行大規模基建,而中國是一個天然的投資合作伙伴,但問題是美國是否愿意打開心胸與中國合作。另外,中美全面的貿易戰爭,應該不會發生,但個別行業的有限沖突在所難免。中國在處理這些事情時,應掌握一個度,如果美國一意孤行,中國也能奉陪到底。我認為美國社會的承受力不如中國,因為彼此的體制、國情都不一樣,所以在未來,中國能友好推薦商貿關系,也能把握分寸,保護自己的利益。
張茉楠:中美態勢已經進入新的發展階段,如果說中美經貿關系是壓艙石,未來隨著國家競爭力的提升,會不會成為火藥桶并不好說。隨著中國經濟的整體發展,如何平衡大國間相處新模式,中國更具有主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