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農民工異地就醫新問題

■ 專欄 ■黃華波人社部社保中心副主任

經過一年多努力，全國聯網直接結算取得重大進展，現已實現各統籌地區、各類醫保制度、主要異地就醫類型全覆蓋，全國三級醫療機構基本入網，直接結算人次快速增長，日結算量已突破2000人，醫保基金支付3000多萬元，越來越多群眾享受了便利、解除了痛點。相比而言，農民工作為一個龐大異地工作居住群體，備案、結算人次還比較少，成為新問題。國務院常務會議為此明確要求加以解決。

究其原因，不在政策層面。目前沒有專門的農民工基本醫療保險制度。2017年7月以來，人社部加緊調度城鄉居民醫保及新農合入網，隨著8月底職工醫保、居民醫保、新農合全面納入，在政策層面上，農民工作為一個群體，跨省聯網結算問題基本解決。

問題出在實踐層面。既有直接原因，也有深層次原因。

直接原因有三：一是需求不夠迫切。相對于異地安置退休人員和異地常住老年人，農民工普遍較年輕，健康狀況較好，住院需求相對較低。目前跨省異地就醫直接結算人員，50歲以上占77%，其中60歲以上占54%。另外，農民工外出務工主要目的是掙錢，限于經濟條件，一旦不幸罹患大病，考慮到住院需家人陪護等較高間接成本，多選擇回老家治療，較少選擇在就業地長期住院及休養。

二是不夠方便。跨省異地就醫有3個條件：先備案、選定點、持卡就醫。從備案看，雖然一些地方開展網絡備案、電話備案等服務，但多數地方仍需參保人到當地經辦機構現場辦理。該項工作自2017年6月開始攻堅，8月聚焦城鄉居民加快推進；而農民工習慣于春節后即外出，專程再回去辦社保卡和備案手續都不方便。從選定點看，大量農民工在離城市中心相對較遠的工業區、建筑工地等工作，一旦生病需住院，考慮到經濟負擔和往來方便，多希望就近就醫。但目前在一些農民工流入較多的省份，縣級和鄉鎮級別的定點醫療機構數量還較少。

三是政策和程序不夠了解。全國聯網結算全面啟動時間不長，2017年8月才基本完成全部統籌地區聯網。因為趕進度，一些地方系統改造不到位、未經實踐檢驗匆匆上馬；全國層面尚處于運行初期，政策、流程不夠成熟，信息系統不夠穩定，仍需不斷規范完善，不停打補丁、補漏洞，不便于大規模、集中宣傳，以免欲速不達，承諾過高反而損害群眾利益。宣傳審慎的負面影響是，農民工及家屬普遍對全國聯網結算政策和辦理流程不甚了解。還有，農民工傾向于低估潛在疾病風險，身體健康時對全國聯網結算不甚在意、不甚敏感。

深層次原因，農民工在就業地參保率不高，較少參加就業地職工醫保或居民醫保。雖然2009年新醫改明確要求，積極推進農民工參加城鎮職工醫保；參加城鎮職工醫保有困難的農民工，可以自愿選擇參加城鎮居民醫保或戶籍所在地的新農合。但從實施情況看，農民工參加職工醫保，涉及增加企業和個人繳費，增加用工成本，2016年受雇就業進城的農民工參加職工醫保的僅37.8%；參加就業地居民醫保，將涉及就業地財政補貼大量增加。因此，農民工主要在戶籍地參保，客觀上擴大了全國聯網結算需求。

促進農民工跨省異地就醫直接結算，可以有針對性采取措施：一是加快擴大跨省定點醫療機構范圍，尤其是促進農民工集中居住地區更多基層醫療機構入網，適應其多層次、就近醫療需求。二是落實放管服要求，切實簡化備案管理，優化備案服務，進一步暢通農民工備案渠道。三是加強宣傳，尤其是利用好春節農民工集中返鄉之機開展宣傳活動，在其過年時辦妥社會保障卡，辦好跨省就醫備案手續。根本上看，還是要促進農民工在就業地參保，變異地就醫為本地就醫，從根本上減少異地就醫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