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法蘭克福學派的科技批判思想從二戰后資本主義的社會歷史現實出發,對發達工業社會中科技所導致的各種異化現象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判。無論是對工業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還是對當前我國經濟飛速發展社會主義社會,這些思想都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科技應該為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服務,這對于當代我國社會發展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科技批判;法蘭克福學派;當代意義
自20世紀開始,蓬勃發展的科學技術一躍而成為促使社會進步的第一生產力。科技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提高了人類的物質生活水平,同時,信息化、全球化等科技浪潮也接踵而至。同時,科技對人的奴役使得人類在物化的世界中迷失了自己。法蘭克福學派的科技批判思想為我們提供了一面理論之鏡,有助于我們認識當前人類生存的新困境。
一、科技批判
所謂批判,是一種自我反省和自我檢視的能力,通過這種自我的反省和有意識的努力,可以把個體潛意識中的欲望揭露出來,從而讓我們意識到這些欲望對我們影響,以免繼續受其支配。所以,批判就是對個體的或者集體的潛意識進行自我反省,所以它也是一種啟蒙的過程(張永宗,2003)。自18世紀出現的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伴隨著現代自然科學的進步和完善,人類的主體性力量通過科技得以激發和膨脹,于是出現了一種對科技倍加推崇的無批判的樂觀主義。科技作為理性之光,被認為是人類進步的代名詞。人們認為,科技不僅可以使人們從自然束縛、愚昧和物質貧乏中解脫出來,而且科技進步必然引導人們走向自由、民主和幸福的生活。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科技對人類社會發展的雙重作用日益突顯:一方面,科技作為人類社會進步的第一生產力使得整個人類社會的生產總值得以大幅度地提高,人們的物質需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另一方面,資本強加給科技的消極作用也日益突顯,例如機器對人的奴役、無序發展導致的生態危機和經濟危機、人類個體和群體出現“價值虛無”和“精神家園迷失”等諸多社會問題。科技使得人類擺脫了“物質匱乏”的束縛,獲得了物質生活的自由,但同時,人的精神文化活動又開始受到“束縛”,人類依然沒有獲得完全的“身心自由”,而是陷入了一個新的生存困境。
二、法蘭克福學派及其科技批判思想
面對科技的飛速發展及其大規模應用所帶來的消極后果,很多西方學者透過資本社會物質繁榮的表面進行深刻的反思和批判。批判性是根植于西方哲學的一種深刻的反思模式,也是貫穿于20世紀西方理論發展的精髓。以尼采、海德格爾、馬爾庫塞為代表人物的法蘭克福學派從哲學的角度對科技進行了批判。尼采認為,科技不能為人生提供目的和意義,科技理性把人的生命力扼殺了,導致了生命的野蠻化。人們對科技的崇拜超過上帝,科技成為主宰塵世人類的上帝,以致尼采驚呼“上帝死了”。在海德格爾看來,科技不僅是人實現目的的工具和行為,而且還將人與自然建構為一種純粹的“物”的關系。隨著人的逐漸“物化”,物的“主體化”也逐漸增強,人被技術物化為技術的奴隸,因此,作為“奴隸主”的人可笑地變為了作為“奴隸”的物(毛靳堂,董美珍,2003)。海德格爾對科學技術的批判對法蘭克福學派的影響較大,尤其是對他的得意門生馬爾庫塞。馬爾庫塞對早期法蘭克福學派理論進行梳理和繼承,在其著作《單向度的人》中首次提出了“真實需要”和“虛假需要”的科技批判理論。所謂“真實需要”是指那些人本身存在和發展所必須的需要,即“在可達到的物質水平上的衣、食、住。對這些需要的滿足,是實現包括粗俗需要和高尚需要在內的一切需要的先決條件”(馬爾庫塞,1989)。馬爾庫塞強調自然屬性是人的最基本的屬性,建立在自然屬性上的需要就是真實的需要(王大為,唐佩,2015)。馬爾庫塞將“虛假需要”定義為“為了特定的社會利益而從外部強加在個人身上的那些需要,使艱辛、侵略、痛苦和非正義永恒化的需要,是‘虛假的需要”(馬爾庫塞,1989)。他認為,科學技術造成了物質發達的工業社會,人們的生產方式和消費方式也不自覺地受到外部的控制,人的需求不再是處于個人自身的需求,而是外部強加給自己的。“滿足這種需要或許會使個人感到高興”(馬爾庫塞,1989),但是這會使人在不斷地追求更新更高的物質中失去人類社會進步的最寶貴的品質:否定性和批判性,即人成為一種“單向度”的人。
三、科技批判思想的現實意義
當今社會,現代科技革命的浪潮來勢迅猛,新的發明創造一浪高過一浪,并以不可阻擋的氣勢推動著經濟發展和社會結構的變化。人的各種需求被各種新的科技手段不斷滿足,滿足這種需求或許會使個人感到滿足,但同時人也逐漸失去獨立判斷的能力。在物欲橫飛的社會中,人們混淆了哪些是自己的“真實需求”,哪些是自己的“虛假需求”,從而成為馬爾庫塞所描述的“單向度的人”。
現代社會中,人們疲于奔命地追逐各種新的科技、產品以及各種流行時尚。當手機、轎車和其他電子產品等推出新的產品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千方百計地購買這些產品,在他們看來,沒有這些產品在手,他們就和當前的社會脫節了。此時,人們的需要不是出自個人自身的需要,而是外部強加給自己的需要。
互聯網、智能手機等科技的發展解決了人與人之間遠距離溝通的問題,但同時,人的近距離空間和時間的社交卻被極度壓縮了。很多人也許對明星的喜好和生活耳熟能詳,但是對身邊親朋好友的關注卻遠遠不夠。法蘭克福學派認為這是工業發達社會壓抑人的一種體現,是對人的一種新的控制形式。科技以需要的方式,行駛對人的統治功能。法蘭克福學派對科技的批判,無論是從世界的大范圍還是從我國當前發展的現狀來看,仍然具有深刻的警示和啟迪意義。
參考文獻:
[1]張永宗.批判理論與質的研究[J].生活科技教育月刊2003(2):15-25.
[2]毛靳堂,董美珍.對“科技批判”的批判[J].科學技術與辯證法2003(2):5-7.
作者簡介:薛冬巖(1980—),女,河北承德人,碩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國文化,英美文學。
注:2015年度河北農業大學社科基金項目,課題編號:sk2015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