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歷史的沉淀與人類的文明中,民間文化作為一種樸素而豐富的精神財富存在并傳承著。趙樹理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作品風格正是在對民族化、大眾化的追求中立足于民間立場,無論是他所傾心注目的農村社會及鄉(xiāng)民,還是他所展現(xiàn)的民風、習俗,亦 或是所持有的民間藝術形式,都達到了親切可感的效果和蘊藉深遠的內涵。
關鍵詞:民間文化;趙樹理;文化;語言
趙樹理自稱是農民中的圣人,知識分子中的傻瓜,他或許可以被稱之為民間 代言人。在現(xiàn)當代文學史上,趙樹理是知識分子群體中最具有民間立場一位。他 自始至終的站在民間的立場上,通過自己的文學創(chuàng)作向外傳遞民間的聲音。他的 價值立場是以農民的切身利益為本位的,他的文化選擇也是以民間文化為主軸 的,他對自己擔負的文化使命有著相當強烈的責任感。由于獨特的民間文化立場,趙樹理的小說受到了廣大農民的歡迎,“在現(xiàn)代文學史上,很少作品如趙樹理的小說這樣,能直接融入廣大普通農民的文化生活之中。”①這種獨特的文化立場是他對文藝為誰服務問題進行著反思,“五四”新文化運動以來,魯迅、周作人等順應時代的要求提出“文學大眾化”、“文學平民化”觀點,要求文學要為平民服務,要為大眾服務。在此其間有許多文學創(chuàng)作者都創(chuàng)作了一些關于農民生活和命運的作品,但是由于文學環(huán)境和文學身份的制約,他們并沒有挖掘出農民生活與命運的本質問題,往往只流于表面。他們只是站在自己的文化立場上去反映農民的所遭遇的問題,并沒有切合到農民的內心世界去,于是也就沒有造就出一些為人稱道的真正反映民間需求的作品來。而趙樹理以農民的代言人的身份,用樸實無華、貼近農民的語言準確把握并再現(xiàn)了廣大農民群眾的內心世界,創(chuàng)作了一部部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使文學最終在農民心中產(chǎn)生了效應。
民間文化的創(chuàng)作立場,使得趙樹理在小說創(chuàng)作的選材上,不得不深入到農民中去。他自己稱自己的小說為“問題小說”,因為它能夠深入到農民的生活中去,能夠體會到農民的所思所想,并把社會變革中涌現(xiàn)出來的丑惡現(xiàn)象揭露出來。趙樹理完全是從農民的切身利益出發(fā),他認為如果這些問題不能解決,就會使農民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并且傷害到新變革的順利進行。他既看到了在共產(chǎn)黨的領導了,農村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民無論從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都得到了想象不 到的徹底解放,但也發(fā)現(xiàn)了在這期間工作中的一些不足。《小二黑結婚》既贊頌了社會變革的進步性,也指出了農村政權并不是盡善盡美的。《李有才板話》即 寫到了農民在變革中得到了實惠,但也毫不掩飾的指出了政策與農民群眾相脫離的社會現(xiàn)實。從趙樹理提出的這些問題看,說明他有著極為強烈的政治責任感,但要說到源泉,還是要歸結到他的民間立場上來。從表現(xiàn)手法上看,趙樹理筆下的人物形象之所以深入人心,和他們豐富形象的綽號是大有關聯(lián)的。他善于抓住人物的外部形象特征,給予人物相應的綽號。例如《鍛煉鍛煉》中的“小腿疼”和“吃不飽”,就形象地揭示了這二人偷奸耍滑、自私自利、不熱愛集體勞動的特征。趙樹理抽取人物的外在表現(xiàn)而冠以名號,讓讀者一目了然,但在描寫中又必定結合其內在性格心理,才使人物得 以深入并有影響力。他這種建立在單純而愚昧的美好愿望上的算計,代表了封建社會普遍民眾的精神狀態(tài)和思想意識,這種唯心主義的迷信觀必定會事與愿違,趙樹理也由此形象點醒廣大農民認清迷信的虛假和毒害。而“三仙姑”這個以道教人士命名的 綽號就看出她偽飾的人生信條,她帶著妖風邪氣,打扮地風騷嫵媚老來俏,經(jīng)常裝神弄鬼瘋瘋癲癲,與“二諸葛”對比,她就顯得精明而可憎,這也是趙樹理意圖揭露和抨擊的落后嘴臉。“綽號”是民間百姓的口頭文字藝術,凝聚著他們的智慧和幽默。。
“五四”以來,很多小說淡化了文章的故事性,這是對西方文學的借鑒,有 著現(xiàn)代性意義。但對于我們的老百姓來說,模糊的線索和無意識的流動會阻礙他 們的理解,從而失去閱讀的興趣。趙樹理了解并理解群眾的閱讀習慣,因而他在 《也算經(jīng)驗》中表明:“群眾愛聽故事,咱就增加故事性;愛聽連貫的,咱就不 要因為剪裁而把故事割斷了。我以為只要能叫大多數(shù)人讀懂,總不算賠錢買賣。” ②因而趙樹理的小說具有很強的故事性,主題鮮明、目的明確,并在傳統(tǒng)敘事模 式的基礎上有著自己獨特的表現(xiàn)手法。
為了做到民族化、大眾化,很多鄉(xiāng)土文學的作者都常采用一些方言、俗語,來增強文章的地方特色。趙樹理的小說中也有地方語言的運用,但并不是只在形 式上添加民間效果,而是在普通、廣泛用語的基礎上通過方言、俗語的靈活運用,增進作者和讀者間的感情,真正實現(xiàn)通俗化的民間意義。對于方言,魯迅也曾經(jīng) 說過:“方言土語里,很有些意味深長的話,我們那里叫‘煉話,用起來是很有 意思的,恰如文言的用古典,聽者也覺得趣味津津。”“這對文學,是很有益處的,它可以做得比僅用泛泛的話頭的文章更加有意思。”③在方言俗語的運用上,趙樹 理是非常慎重而又得心應手的。為了避免外鄉(xiāng)人聽不懂,趙樹理總是用一些通俗 易懂的方言,例如“晌午”、“敗興”、“打哈哈”等,都是典型的北方方言,由于和日常生活聯(lián)系密切,比較形象生動,因而容易被讀者在文章上下文的語境中理 解個中含義。
趙樹理以自己的獨特體驗和文化視角對于廣大農村和農民的生活給予極大 的關注,在他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我們可以看到諸如《小二黑結婚》、《楊有才板話》、《李家莊的變遷》、《登記》、《三里灣》、《“鍛煉鍛煉”》等作品,即是作者為農 民創(chuàng)作,與生活結合的反映其民間文化創(chuàng)作立場的作品。不管是這些作品表現(xiàn)出 的立足民間道德的視角還是作者獨特的悲憫情懷都是作者自足民間文化立場對 于廣大農民的生活給予極大地關注和寫照。趙樹理的作品在文學史上具有獨特價值,不僅在于他的小說是關注中國農村 題材的文學作品,而是在于反映了農民的生活和農村的面貌,在于真正站在農民 的立場上,以農民為對象,為農民說話。這就是趙樹理小說中民間文化的核心。所以,無論是在內容還是在形式上,趙樹理的小說都是一種民間文化的全新闡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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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曹麗芳.趙樹理小說的情節(jié)藝術[J].山西大學學報,1999 年第 03 期
作者簡介
霍彩芳(1993—),女,聊城大學美術學院2017級研究生,專業(yè)為藝術學,研究方向為藝術美學研究。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