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地語小說文學及文學批評近現代發展概況

摘 要：印地語文學是印度文學重要的組成部分，從近代開始，隨著時代的發展印地語文學也從最初僅以詩歌文學為主發展到各類非詩歌文學齊頭并進、繁榮發展的態勢。隨著印地語文壇優秀作家的相繼出現，印地語文學中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的文學形式都出現了大量優秀作品；印地語文學批評也隨著印地語文學的繁榮而逐漸發展、完善。

關鍵詞：印地語文學；文學批評；短篇小說；長篇小說

前言

印度是一個擁有悠久歷史的國家，在燦爛文明的滋養下印度文學也在世界文學領域綻放出獨特的光彩。印度文學包羅萬象，從古典梵語時期文學到各方言時期文學其中所涉及的語言千差萬別，在早期所書寫的印地語文學史中，往往在早期和中期將印地語系文學，都包含在其中，包括伯勒杰語、阿沃提語、邁提里語、拉杰斯坦語等印度北部、東部以及中部所通行的大約十來種語言和方言的古代文學，以及口頭流傳的民間詩歌，而在現代印地語文學史部分則只保留了克利方言文學。顯然這樣的文學史是武斷、不科學的，在前輩先賢的努力下，目前印地語文學上已“相應出現了廣義的印地語文學以及狹義的印地語文學兩種概念”[1]，它們所指分別是由印地語系各方言所創作的文學和由克利方言創作的文學。本文下述“印地語文學”都指狹義印地語文學。

在近代文學時期之前，詩歌創作占印地語文學作品的絕大部分，甚至可以說在此之前是沒有非詩歌文學的。本文著重對印地語文學中非詩歌文學的短篇小說、長篇小說和文學批評部分進行梳理歸納。

一、近現代印地語文學短篇小說的發展

第一篇印地語短篇小說是由金德勒特爾·謝爾馬·古勒利所創作的《她說過》，而杰耶辛格爾·伯勒薩德的《鄉村》和普列姆昌德的《五大神》則被視為印地語短篇小說創作傳統的開端[2]。在伯勒薩德、普列姆昌德等作家之前的印地語短篇小說多為翻譯或改編作品，如由莎士比亞戲劇《暴風雨》改編而來的《滿月》，或者孟加拉語作家泰戈爾和沙拉特·錢德拉·查特吉的短篇小說譯本。盡管如此，在19世紀10年代，短篇小說依舊是最受讀者青睞的文學形式，月刊雜志的主要刊登物都集中在短篇小說上，幾乎每一個印地語作家都寫過短篇小說，其中更不乏優秀的短篇小說作家，直到現代短篇小說一直都是受到印度讀者們所鐘愛的文學體裁，其主題內容的發展更是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問題的出現朝著更加全面的多方向發展。以下簡單介紹幾位近現代重要的短篇小說作家：

杰耶辛格爾·伯勒薩德是一位浪漫主義詩人，他的短篇小說中也帶有詩歌的色彩，充滿浪漫的想象。他注重對環境以及人性之真、善、美的描繪，他的短篇小說集有——《陰影》、《回聲》、《天燈》、《風暴》、《幻術》。。

普列姆昌德被認為是最優秀的印地語短篇小說作家。他是現實主義作家，在他的作品中主要反映的是底層被壓迫、被蹂凌人民的悲慘生活，以及對腐朽的政府、虛偽的宗教、窮兇極惡的殖民者的鞭撻，還有對民族、祖國的熱愛之情，他的作品除了充滿著對被壓迫人民的同情還對各個階級的各種人物都有著非常細致、真實、生動的描寫。普列姆昌德的作品內容貼近廣大人民的生活，語言通俗流暢受到了廣大讀者的歡迎和熱愛。

烏格爾，原名邦德耶泊金·謝爾馬，他是一位以叛逆精神著稱的作家，他被比作文壇的 “流星”或者“暴風”、“旋風”[3]。烏格爾著有短篇小說集《旁遮普的王后》和《發瘋了的富翁》，代表作為《布屠阿的女兒》、《劊子手》。他的作品中揭露了社會的黑暗面，充滿了愛國主義思想，其語言非常具有特色，尖刻而辛辣，他曾是20年代初期到30年代初期最受歡迎的印地語作家，他的叛逆精神也在讀者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介南德爾·古馬爾被認為是印地語最優秀的短篇小說作家之一，有學者認為他是普列姆昌德第二，受到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的影響，他的作品中注重將客觀生活與心理感受相結合，使得作品充滿了理性的哲思，在他的文學作品中現代生活的復雜性得到了反應，但是作為一個思想家，唯心主義對他的文學也帶來了一定的負面影響。

耶謝巴爾同樣是一位優秀的印地語短篇小說作家，他出版的短篇小說集有十余部，如《灰燼的火星》、《被詛咒者》等，作為一位馬克思主義作家，他的作品讓讀者通過文學這樣通俗易懂的媒介切實地感受到了到階級的存在，而無須對艱澀的理論著作進行閱讀，在他的影響下大批愛國青年投身革命的事業。在“五十年代前期，他還曾經翻譯了《中國共產黨的三十年》，為中印兩國人民的友誼做出過貢獻”[4]。

二、近現代印地語文學長篇小說的發展

印地語長篇小說的創作傳統是從孟加拉語翻譯長篇小說開始的。除了翻譯孟加拉語長篇小說作品，當時的作家還有通過模仿孟加拉語長篇小說進行印地語長篇小說創作的。在普列姆昌德出現之前，印地語長篇小說往往是“從宗教、處事、倫理道德等出發以教誨為目的”，“或者僅僅為了娛樂而寫的神怪小說和黑幕小說”[5]，顯然，這樣的作品沒有深刻的內在，不能稱之為優秀的文學作品，而史學家和文學家們也沒有把這類作品當作印地語小說，一般學者們承認的現代印地語長篇小說的創作傳統是從普列姆昌德開始的。

在普列姆昌德之前，帕勒登杜也曾經試圖創作過長篇小說，名為《全光與月花》，但未完成。印地語第一部完整的長篇小說為謝里尼瓦斯·達斯的《寶貴的教訓》。在該時期除了上文提及的黑幕小說和志怪小說之外，還有拉塔格里生·達斯創作的《無依無靠的印度教徒》、巴爾格里生·伯德《新的青年人》等描寫社會的長篇小說、歷史小說、言情小說。不過這些作品的藝術水平和所帶來的社會影響整體都比較低，其中言情小說更是沿襲了法式時期的艷情描寫，這些作品既沒有感人的故事情節，也沒有生動的人物形象，更沒有積極向上的主題思想。至于表現社會問題的小說則都是通篇的說教，沒有藝術價值更遑論文學價值?？梢哉f在這一時期翻譯小說水平遠遠高于創作小說，直到普列姆昌德的出現才結束了這種現象。

普列姆昌德在印度被譽為“小說之王”，他除了在短篇小說的創作領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在長篇小說創作領域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他的作品關注宗教、社會問題，反殖民、反封建是他作品最主要的思想內容，除此之外資產階級出現帶來新的社會矛盾也是他所關注的，普列姆昌德的作品描繪了真實的印度社會問題，例如在長篇小說《服務院》中他描寫了市民生活的虛假、社會上的人情冷漠還有種姓制度以及女性問題；在《博愛新村》中則又從不同的角度呈現了農村生活中的各種問題，最后向不平等制度發起挑戰：還有關注女性問題的作品《妮摩拉》、描寫小資產階級虛榮的《貪污》、講述資本主義進入農村的過程和農民應用反抗的《戰場》、還有不朽的農民史詩《戈丹》等等一系列現實主義作品。

三、普列姆昌德所在的這一時期印地語文學的創作達到高潮，無論詩歌或是非詩體文學創作都進入了黃金時代，除了普列姆昌德之外，還有很多優秀的印地語作家，如杰耶辛格爾·伯勒薩德、邦德耶泊金·謝爾馬、介南德爾·古馬爾、耶謝巴爾等人，這一時期的印地語長篇小說的創作受到進步主義文學作家的影響，作品大多以現實主義為主，而在此之后的19世紀50年代開始，印地語文壇的新小說運動則又將印地語長篇小說的發展引領如一個新的篇章。隨著印度的獨立，印度社會中的主要矛盾不再是與殖民者之間的民族矛盾，同時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社會問題也開始逐漸暴露，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這一批作家開始“大量借鑒西方現代派小說的創作技巧”，并且“開始關注獨立后現代印度社會中出現的新問題，關注作為個體的人的生存狀態及內心世界?！盵6]在此后的印地語文壇中還出現了各類新的思潮，印地語短篇小說還在不斷地前進、發展。

四、印地語文學批評的發展

批評是一種審視，在文學領域則是指對作品所反映的內容與其內涵深入剖析的同時對文學審美形成一個完整的評價、研究的標準。這些標準和原則與歷史的進步和客觀條件的轉變一同不斷地發展變化。正是文學批評自身的嚴謹性，它要求文學批評家具有敏銳觀察和深入洞悉作品的能力，同時文學批評家們本身還需要積累深厚的文化知識和高瞻遠矚、把握時代步伐的能力。只有這樣批評家們才能一方面對古代和當代的作品進行客觀透徹的評價，一方面根據時代背景的變換提出新的審美要求和評判標準。因此，文學批評不僅能幫助讀者從文學作品中獲得審美的享受與對現實的反思，還能為以后的文學創作不斷提供新的領域和視角，是文學發展的過程中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印度的文學批評具有相當悠久的傳統，從《舞論》、《戲劇理論》到《詩莊嚴經》，以及后來法式時期對文學創作的各種方式的評價，可以看出這一文學活動的歷史性。但是就印地語文學而言，文學批評卻是從近代文學時期開始逐漸形成。雖然在帕勒登杜時期就已經有對于文學作品的評論見報，但是真正形成傳統則被視為是從莫哈維爾·伯勒薩德·德維威帝開始的。雖然這一時期文學界提倡關注社會和民族運動的文學，否認法式時期的文學傳統，但是文學批評的主要方式還是沿襲了古舊的方式，他們的批評方式還是同法式時期一樣集中在搜集語法錯誤之上，而忽略了對作品本身的關注。例如米歇爾·本屠就是以作品的語言批評為主。在這樣的文學批評環境下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遣詞造句上，而非作品所包含的思想以及別的審美價值。此外，這一時期還有一些評論家開始采用對比方法來進行文學批評，但是實際上沒有提出文學批評的原則和審美的標準，仍舊以法式時期的方式為基礎，關注作品結構、形式和語言的優美和繁復，對作品本身的內涵不甚關注。

拉默金德爾·修格爾的出現為印地語文學批評帶來了新的氣象。他提出一套與以往不同的批評方式。他重視文學作品所蘊含的社會價值，在社會語境下考察作家及其作品，這與之前僅僅注重形式的文學批評方式截然不同。他的兩個原則是“詩的平民主義”原則和“共鳴”原則。“平民主義原則”指的就是詩歌中感情的存在須建立在一般的民眾基礎之上；“共鳴”原則則是對詩歌的主題和描寫內容提出真實性要求，因為真實才能使讀者感受到其中情趣。這種新的方式給印地語文學批評注入新的血液，但是其不足在于過多的強調文學的倫理和實踐方面而忽視文學作品中的感情表達。在拉默金德爾·修格爾之后又有好幾位批評家，如赫加麗·伯勒薩德·德維威帝、拉默古馬爾·沃爾瑪、納庚德爾、南德杜拉列·瓦杰帕伊等人，他們從修格爾所提出的或者忽略的各個方面補充印地語的文學理論。

此后隨著二戰的接近、不合作運動的失敗以及社會矛盾的尖銳化，有覺悟的思想家開始開辟文學批評的新道路、新的意識，西沃丹·辛赫·覺杭就在自己的評論文章中論述了進步思想的理論。后來，伯勒伽謝金德爾·古伯德、拉默·維拉斯等“進步主義”批評家以及別的一些批評家相繼出現，他們在印地語文學批評中對文學與社會的關系進行了闡明，提出了文學家應該具有社會責任感，以及文學作品應該具有社會目的性，并解釋說明了文學和文學家脫離社會的原因。他們對印地語文學批評進行了補充和完善的同時推動了印地語文學的發展，促使文學與社會生活產生更為緊密的關系。此時正逢進步主義文學運動興起之際，進步主義文學思潮在給印地語文學帶來新的創作視角的同時對印地語文學批評產生了廣泛的影響，這時批評家一般開始承認：文學在使人感到有情趣的同時具有廣泛的社會目的性，而文學創作活動就是藝術地表現客觀真理，他們的理論對印地語文學批評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在現代文學時期，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對印地語文學批評家們帶來了新的評論視角，印地語文學批評中也相應地建立起了心理分析流派，他們追隨艾略特·李德、薩特等西方的批評家，主要代表人物有伊拉金德爾·覺西、阿葛葉以及納林·維羅金·謝爾馬?？傊?，印地語文學批評就是這樣在古典理論式的方法和新的思潮中發展起來的，而且現在更在往更全面更深刻的方向發展。

參考文獻

[1][3][4]劉安武.《印度印地語文學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7.第6、405、366頁

[2][5]西沃丹·辛赫·覺杭著.劉安武譯.《印地語文學的八十年》.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16第127、105

[6]廖波.《印地語新小說概論》.《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第31卷.第6期.2008年11月.第115頁

作者簡介

汪美岑，現就讀于西安外國語大學東語學院2015級印度語言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印地語現代文學。

（作者單位：西安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