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音樂表演心理在爵士鼓演奏中的啟示作用

[摘要]音樂心理學是一門以音樂為導向，以心理學為基礎的專業性、交叉性學科。爵士鼓作為音樂領域中的熱門器樂之一，其生動的表演性、豐富的技巧性、練習的枯燥性、風格的多樣性要求演奏者需具備良好的音樂表演心理。某種意義上來說，音樂表演心理作為爵士鼓演奏中的方法論之一，它占有重要的指導地位，其價值內核主要體現在音樂表演心理能有效促使演奏者更好把控演奏的情感度、精準度、細膩度、融合度，從而有助于完善與優化演奏者的演奏。

[關鍵詞]音樂表演心理；爵士鼓；啟示作用

[中圖分類號]J6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8）06-0127-03

音樂，是一門“以聲表情”的藝術，其核心在于通過物體所發出的震動而產生美妙的旋律和豐富的節奏，并以此抒發創作者內心的活動與情感。心理學，則是作用于人的行為與心理活動的一門學科和科學，其主要研究對象在于“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音樂與心理學是存在著廣泛交集的，音樂雖是“以聲表情”的藝術，但它的“聲”與“情”都是作用于創者主體“人”的行為基礎之上，沒有了“人”的創作動機與豐富的情感作為先導，就不會有外在的創作行為，更不會有“音樂作品”的產生。故，音樂與心理學是有著內在聯系的，其二者相輔相成、相互促進，同時并由此延伸出一門交叉性學科“音樂心理學”。音樂心理學是研究音樂與人的行為、心理過程的互動關系及其規律的科學。[1]簡單地說，音樂心理學是集理論與實踐為一體的互動性學科，其通過運用有效的研究方法、專業的研究手段對音樂領域中的不同案例進行分析、對比、歸納、總結，并以此形成新的理論體系和實踐指導。爵士鼓作為音樂門類下器樂體系中的有機構成，在其演奏過程中所遇到的問題與案例是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參考性與價值性的。

一、音樂表演心理有助于提升練鼓的“厚度”

藝術界有一句古老的行話：“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人人知道。”這充分說明了練習的重要性，作為器樂演奏家，如果不能堅持每天有規律的“練功”，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惰性”會“侵蝕”他們的演奏技能，“帶走”他們的演奏狀態，最終促使演奏者面臨技能“癱瘓”從而止步于演奏的大門外。

（一）練習的“數量”是“厚度”的基礎

多納德·霍杰斯與戴維·西博爾德聯合著作的《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中，針對音樂表演是這樣描述的：“聆聽大師的表演，令人產生敬畏之情。究其原因，首當其沖的是他們展現的非凡的動作技藝。”[2]看來在音樂表演中，演奏家嫻熟的技藝和飽滿的情緒是支撐整個演奏過程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嫻熟的技能，最能吸引觀眾的眼球，而在華麗的演奏背后往往卻都是不間斷的練習與反復的“打磨”作為支撐。在《人類的音樂經驗》一書中，就說明練習的數量是動作技能獲得的途徑之一。“在一定程度上，練習的量決定著音樂表演發展水平，這個原則也適用于許多不同領域。”[3]量變引起質變，有了數量的積累，才能引發本質的飛躍。在爵士鼓學習中，我們不難發現兩類人，一類是被動學習“練”鼓型，另一類則是勤奮刻苦“玩兒”鼓型。前者，僅僅局限于被動的課堂學習與機械化的練習當中，他們毫無激情可言，常將練鼓作為“任務”甚至是“負擔”，除了完成“任務”之外，其練鼓動靜基本處于“休止符”狀態；而后者，具有明確清晰的計劃性與勤奮練習的持續性，他們不僅主觀參與課堂中的學習與互動，還會利用課下實踐去進一步完善、鞏固、提升其技能，對于他們來說爵士鼓是一件器樂，更是形影不離的“玩伴兒”。

毋庸置疑，大量的練習是熟能生巧的根本路徑，而熟能生巧更是提升演奏者進步的基石。勤于練習的演奏者往往在課堂當中能收獲更多知識、在舞臺當中能獲取更多自信、在同行當中能獲得更多認可、在練習當中能產生更多靈感。反之，由于被動的學習則會促使其課下練習不積極、回課作業憑記憶、上課互動靠“即興”、知識學習老忘記，并由此延伸為上課效率低，學習進度緩慢，害怕登臺演，從而降低其對專業學習的動力與興趣，隨之慢慢走向“被淘汰”之路。由此可見練習的“量”是推動學鼓進程、提升演奏品質的重要保證，其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無論是經驗豐富的演奏家還是在演奏技巧方面爐火純青的世界大師，其背后都少不了大量的練習。正如羅小平、黃虹在《音樂心理學》中所說：“意志堅強的表演者，往往具有克服技術困難的明確目的性與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堅持性，他們能自覺地克服內在的畏難情緒與惰性的阻力，也能克服外部條件不利因素。”[4]從中我們不難看出，在積累“量”的進程中，離不開堅韌的“毅”作為支撐。演奏者想要擁有出色的 “內家功”，首先就要立足于大量的有效練習。近些年有一部比較火的鼓手主題電影叫《爆裂鼓手》，劇中有一句經典的臺詞：“我永遠不會為自己努力過而道歉！”男主角正是憑借著頑強的意志力和不間斷的練習，贏得了爵士舞臺中出彩的表現和贊許的掌聲。當然，任何事物都不是絕對的，盲目地追求“練鼓”的量化，從而導致“量化論”是不科學的，也是違背音樂表演心理規律的，在量化的基礎上，只有融入科學方法、強調練習規律、注重勞逸結合才能更好地、充分地發揮出“量化”的價值。

（二）練習的“質量”是“數量”的升華

在爵士鼓的演奏學習中，練習的“量化”與“質量”往往是一對姊妹篇，練鼓中沒有量的積淀，就不會有質的提升，從某種意義上說數量是質量的基礎，質量是對數量的升華與完善。“音樂表演的運動方面固然重要，但有時顯得被關注過度。值得注意的是，對音樂能力發展而言，人的思考在音樂學習中也是至關重要的……練習并不是簡單的時間投入問題，這里要求得更多。當個體確定了明確目標，積極地朝這個目標努力，獲得反饋并充分投入訓練，逐漸改進自身的表演。”[5]毫無疑問，沒有清晰的思考、沒有正確的方法，無外乎是在做機械的“體能運動”。在練鼓過程中“盲打”現象時常應運而生，何為“盲打”？顧名思義就是毫無目的、毫無計劃地盲目練習與擊打，這樣的狀態既耗時又耗力反而事倍功半。

音樂心理學家曾針對演奏者的演奏狀態與身體各部分間的聯動關系進行了有效分析：“在音樂表演中，人的行為與身體動作之間的關系之密切致使一些神經學專家把音樂表演者稱為小肌肉運動員。在多年的訓練下，音樂表演者的唇、舌、喉、指、手的肌肉組織得以超凡的發展。反復的強化練習有力地激活大腦的相應區域，使它們形成高度的協調。”[6]這些論述實際上是站在了科學的高度，為我們認識和提升練鼓質量提供了方法論指導，論述明確地指出了音樂表演與練習是一項綜合性神經運動活動，只有當各個神經系統一起運作并形成合力的基礎時，才能達到練習的最佳效果與表演的最佳狀態。在筆者看來，練鼓亦是如此，首先要從認知方面做到三個字：一“看”、二“讀”、三“打”。“看”主要體現在練鼓前，應先全面瀏覽鼓譜，在瀏覽過程中尋找規律與難點，并做好重難點節奏型的標注，通常這些被標注的節奏型，就是你即將要練習、攻克的“目標”。“讀”則主要側重于感官上的認知與理解，對于重難點節奏型，通過眼睛看、嘴巴讀、耳朵聽、手劃拍這一系列的動作性訓練，能有效地讓大腦相應區域形成初步記憶，從而為后面即將進行的擊打練習做良好的鋪墊。有了“看”所提供的“目標”，“讀”所形成的“鋪墊”，“打”的練習過程則會變得相對便捷與高效。由此可以表明“看”與“讀”是“打”的基礎，而“打”則是“看”與“讀”的外在表現形式，倘若練鼓的質量取決于“看”“讀”“打”完成度的好壞，那么練鼓的“厚度”則是更依靠于練鼓“數量”與“質量”的完美融合度。

二、音樂表演心理有助于認識穩定的“速度”

《論語HYPERLINK\"http：//baike.baidu.com/item/%E8%AE%BA%E8%AF%AD\"\"_blank\"·子路》中的“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民間廣為流傳的“磨刀不誤砍柴工”，它們都共同體現著一個“穩”字。爵士鼓作為節奏性樂器，其主要通過豐富多變的節奏型來引領旋律的發展與進行，節奏是音樂的“靈魂”，“穩”“準”是節奏的基礎，演奏者只有具備了對節奏精準把控的能力才能更好地完成演奏，可以說高質量的演奏是建立在精準的節奏之上，演奏的精準則是以循序漸進的“慢練”作為支撐。

（一）慢練是提速的“法寶”

《人類的音樂經驗》中針對慢練是這樣闡述的：“小腦在學習某一程序的動作順序時，便開始接受正確與否的信息。這就是為什么嘗試新的肌體動作時需要慢速和準確。一旦掌握了一個程序，小腦便自動開始提速，因為它已經預先熟悉了所有的動作。”[7]簡單地說，慢練就是幫助小腦形成記憶的一個過程，而樂譜作為練習過程中的“標配”占有重要的指導地位與價值意義，演奏者通過樂譜可以清晰、直觀地確認重難點從而進行有效練習。

爵士鼓作為新時代背景下的流行器樂，其鼓譜形式的特征具有多樣性、靈活性，但從使用頻率上看，標準化組合鼓譜更具有全面性、直觀性、規范性、美觀性，備受鼓手青睞，正因其獨有的特性，它更容易直觀呈現出復雜多變的節奏型，從而為慢練形成重要的參照。假設在一條譜例中飽含有“前八后十六”“一拍附點”“二八”與“帶有十六分休止符的前十六后八”等音符且均分布在不同位置上，這就是典型的組合鼓譜，其特性使得演奏者可以清晰分辨出不同聲部所要擊打的節奏型，同時也直觀展現出了這條譜例的難度，即：要求演奏者需靈活運用較為復雜的手腳配合進行演奏。假定這條譜例的目標速度設為120，那么如何才能正確地在有效的時間內快速練好至原速？答案就是：“慢練”。在練習過程中，可嘗試分層練習法，先在一個相對緩慢穩定的速度中單獨練習高聲部踩镲節奏型，待練熟后在保持踩镲演奏基礎上加入低聲部的腳鼓節奏，這樣依次疊加直至覆蓋整個聲部，而后便可進行整體反復慢練，目的在于讓身體熟悉演奏不同聲部的位置關系與音響感覺，最后再進行提速環節，提速的過程基本會呈前“緩”后“陡”的趨勢。從音樂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前面的分層慢練就是小腦形成記憶的過程，后面的逐漸提速則是小腦通過分層練習后建立在一定的記憶基礎上的自行加速。由此可見，慢練與提速是具有高度耦合性的，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慢練的重視度決定了練鼓的高效度，表面上的“慢”是為了能更“快”、更“好”、更“精準”、更“高效”地演奏出豐富的節奏型。

（二）慢練是糾錯的“放大鏡”

在一些專業比賽中，時常會看到一些參賽選手，他們表演嫻熟、演奏流暢，常人看來絕對是拿高分的“候選人”，但最終結果卻不盡如人意，筆者曾經也有過疑惑，但在后來的學習與練習過程中慢慢找到了答案。“用慢速度夸張地把一切表情、節奏、力度的要求做出來，才能為快速的準確的練習打下基礎……”[8]一首作品，演奏的嫻熟、流暢不代表演奏的細膩、“入味兒”，所謂的“高分候選人”之所以未能取得高分，關鍵在于其忽略了慢練，從而遺漏了細節，導致演奏有“氣勢”無“品質”。專業比賽中，其專業性是評判分數高低的重要標準，而對演奏細節的把控更是拉開差距的重要因素之一，落榜的“高分候選人”從某種意義上看更像是 “細節”的“犧牲品”。

在爵士鼓演奏中，多變的節奏、復雜的手法、輕重的處理、速度的把控處處都體現著細節的重要性。就拿重音移位來說，它作為爵士鼓演奏中的重要技巧之一，其要求演奏者能夠靈活熟練地擊打出力度各不相同的音符，從而通過輕重對比以形成獨特的律動，其譜面節奏型較為單一，但重音符號的排列卻略為密集與煩瑣，需要仔細把控與慢練才能徹底掌握其演奏的精髓。假設現有一條以軍鼓為主，嗵鼓為輔的重音移位鼓譜，其譜面中只涉及八個四十六分音符，對于一些演奏者來說，看到鼓譜后便能馬上“一氣呵成”、練至原速，重音的處理在他們看來常常是一“棒”帶過、蜻蜓點水，鼓的變化更是入不了他們的“法眼”。這種現象并非個例，在其背后所折射出的是這類人對簡單節奏的“輕視”和對慢練的“忽視”，從而使他們在比賽、考試或表演中失去了“優勢”。對于這條看似簡單的鼓譜，倘若放慢速度仔細分析，就會發現其中包含了兩個最為關鍵的要素，那就是力度和鼓的位置都發生了變化，而這些只有在慢練中才能注意到、體會到。試想這一條練習倘若作為比賽、考試中的視奏譜，得分高的必然是屬于注意細節的那位。

在筆者看來，演奏者在通過一系列的學習與訓練后，真正拉開距離的不再是單純技巧上的差異，而是對細節的把握與詮釋，但細節問題往往又“藏匿”于不被發現的位置，很容易被忽略，如一個力度符號、一個表情記號、一個細微的裝飾音等，稍不注意就會被“溜走”。這個時候就需要放慢速度去“尋找”“探尋”它們，因為任何細節問題都會在慢速的練習過程中暴露無遺， 只有將“細節問題”各個擊破，練習的意義才能有效體現。作為演奏者應當樹立起穩中求準，準中求快的練習心態，摒棄“速度至上”“囫圇吞棗”的浮躁心理，合理利用好慢練這個糾錯的“放大鏡”。

結語

音樂表演心理學作為一門集實踐與理論相結合的交叉性學科，其通過一系列的實踐與案例研究佐證出對于音樂創作與表演有幫助的理論與方法，這有效地彌補了在音樂表演領域中過于追捧技巧、忽略理論探討的“短板”問題。本文以爵士鼓作為載體，在闡述過程中從演奏者的實際心理活動出發，并結合音樂表演心理學的相關理論進行了簡要闡述，基本剖析出演奏者練鼓時心態上的一些“弊病”，同時運用其理論進行了有效的分析與總結。音樂心理學是一個龐大而又科學的理論體系與學科，本文所闡述運用到的理論只是“冰山一角”，但卻十分受用，學無止境，音樂的創作與演奏路漫漫其修遠，而音樂心理學作為音樂實踐中的“智庫”，必將會成為音樂探索中的“助推器”。

[參 考 文 獻]

[1]羅小平，黃虹.音樂心理學[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8：1.

[2] 多納德·霍杰斯，戴維·西博爾德.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M].劉沛譯.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256.

[3] 多納德·霍杰斯，戴維·西博爾德.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M].劉沛譯.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263.

[4] 羅小平，黃虹.音樂心理學[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8：320.

[5] 多納德·霍杰斯，戴維·西博爾德.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M].劉沛譯.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264.

[6] 多納德·霍杰斯，戴維·西博爾德.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M].劉沛譯.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257.

[7] 多納德·霍杰斯，戴維·西博爾德.人類的音樂經驗—音樂心理學導論[M].劉沛譯.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5：259.

[8] 同[1].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