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藏族女子獨舞《母親》是著名舞蹈編導家張繼剛為藏族舞蹈家卓瑪度身創作的一部作品。編導通過獨樹一幟的編創風格,使舞蹈的個性中透露出人性的美。在文章中通過對《母親》舞蹈語言、編舞技法等方面的分析,來看該作品的成功之處。
關鍵詞:《母親》;舞蹈創作;舞蹈語言;形象塑造
“母親”看似兩個平凡、簡單的字眼,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她充當著生活中最為平凡、樸實的形象。母親的偉大無法用標尺去衡量,它并無固定的標準,正因此,藝術家們馳騁在自身的思維創作中,使其形式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呈現在作品中,成為藝術創作領域中的永恒主題。在《母親》這個作品中,觀眾感受到的不止是一個“母親”的形象,更是這個形象背后的群像,即“農耕文明中一切堪稱民族的脊梁者”。
一、藏族女子獨舞《母親》的形式結構
舞蹈是一門形式感很強的藝術,舞蹈的形式結構過程,是根據舞蹈內容尋求與之相適應的舞蹈形式的過程[1] 。在該作品的形式結構中,層次清晰、結構嚴謹、段與段之間銜接緊密,可較好的將觀眾帶入編導和演員創作的情境中。
作品第一部分是對“老態”母親形象的塑造。通過夸張化的表現,配合柔緩的音樂,采用老年人典型的形態特征,賦予藝術化的表現“壓低上身,前傾90度”的體態,這是作品中最具典型性的姿態。弦子的動律和屈伸貫穿作品始終,配合相適應的舞蹈語匯為塑造人物形象而服務。例如母親在保持下壓90度姿態的基礎上展露如鷹般的臂膀細心呵護著兒女,直到白發蒼蒼愛依舊未變。在勞累中母親想要努力的伸展身軀卻力不從心,編導對塑造蒼老母親的每個細節都進行細膩的處理,完美地演繹著一位被壓彎了腰的母親形象。在第二部分,音樂旋律明顯加快,動作的節奏、力度同樣進行了改變。舞姿不再是顫顫巍巍,而是輕盈、優美,與作品開始時的語言設計有極為明顯的差異性,舞者調度空間也并非處在小范圍,而是流動式占用舞臺空間。在舞動中,其肢體表達越加的豪放、灑脫,情緒情感也越發的激情似火,這是“年輕母親”青春的綻放,青春獨有的激情。在第三部分演員利用旋轉巧妙地回轉在“老態”的母親形象中,與開頭形成首尾呼應。這種情緒的突然變化、時空的瞬間轉換產生出不同層次的感染力,但無論是沉重或是輕快都對觀眾的心靈、情感造成強烈的撞擊。
二、藏族女子獨舞《母親》的舞蹈語言應用
舞蹈語言在舞蹈創作中擔任著重要位置,具有一定的情感表達功能,能給觀眾帶來形式美的審美感受。維斯根斯坦說:“人的身體是人的靈魂的最好的圖畫”,弗洛伊德說“沒有人可以隱藏機密,假如他的嘴不說話,他會用指尖說話。”可見身體語言的重要性,尤其以人體為物質載體的舞蹈藝術而言,舞蹈語匯的應用則顯得尤為重要。
在作品的舞蹈語匯應用中,編導選用優美流暢的藏族弦子舞為基本動作語匯,以藏族連綿不斷的屈伸,舒展、飄逸的弦子為整部作品的基本動律核心[2] 。在跳弦子時要有優美不嫵媚、謙和不壓抑、豪放不張揚、悠閑不松懈的風格特征[3] 。而這恰也是藏族老嫗的特性,可見編導能準確的為表現主題尋求與之相適應的舞蹈語言,使得二者之間進行很好的貼合。在塑造第一段“年邁”母親形象時,其屈伸的節奏緩慢而沉重,所占的空間也甚小,幾乎是看不到的起伏顫動,更為貼切的表現步入晚年、步履蹣跚的母親,同時為擁有青春活力的母親埋下伏筆。到第二段,屈伸頻率明顯加快,所占的空間有意外放,腳步也越發的輕盈。在保持動律的基礎上加入了躍、跳以及高抬腿等動作,無不說明著“母親”對美好生活的期望以及一顆年輕、快樂的心。最后又回歸到緩慢的節奏中,編導利用前傾90度的姿態與顫顫悠悠的舞姿動作相融合,將“母親”和觀眾拉回現實。而母親想繼續像年輕時一般舞動卻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偷偷的捂著嘴笑,笑年輕時的逍遙、快樂,又仿佛在笑年邁的自己卻還想像年輕時一樣活力四射。
三、編舞技法中:限定中的美感
張繼剛指出:一個成熟編導的成功作品肯定有它獨特的形式、選材、表現方式,“這是壓倒一切的”[4] 。的確,編導在創作中以各不相同的方式來書寫并寄托他們所體驗到的時代精神狀貌。20世紀90年代,“最引人注目的舞蹈思潮大概是屬于編舞技法的勃興,現代舞編舞技法實際上也是一種舞蹈創作元素”[5] 。或者說舞蹈創作離不開編舞技法的使用。在這個年代,西方各種類型的編舞技法以不同形式紛紛傳入中國,比如:機遇編舞法、即興編舞法等等,西方的編舞技法對中國編導的技法和手段的使用有著一定的影響。
在該作品的編舞技法中,編導采用“限定性”編舞方式,力求在限定中尋找最大的可能性。一是對身體的限定。編導在作品中對演員的身體形態加以限制,采用“上身下壓”的老年姿態以及弦子的舞姿相配合刻畫“老態”母親形象,將母親心靈的偉大以低矮的身體來反襯。看似被限定住的身體幅度,反而越發增添母親堅韌和頑強的品性。隨后母親的身體出現直立與上揚的形態,以塑造另一階段母親的形象。最后又回在老態的狀態中。這種突變的反差為觀眾的心理、視覺造成強烈的沖擊。這就是張繼剛所說的通過“限制身體,使之持續,形成常態”來使偶然的“破壞”形成亮點[6] 。二是對舞蹈語匯的限定。在舞蹈編創中,除了對主題的選定外,舞蹈語匯的限定使用也極為重要。《母親》是以藏族弦子舞為基本動作語匯,對其基本動律給予限制形成新的動態特征,對動作的節奏、力度、幅度等進行不同程度的改變,使之呈現出不一樣的審美感受。三是對心理狀態的限定。若要有出色的表演,演員心理狀態的要求是不可忽視的。它需要舞者擯棄本身,進入舞蹈創作中所需的角色內。在編導張繼剛的這部作品中是對生活在雪域高原藏族老嫗的描述。對于演員而言,調整自身的心理狀態,揣摩老母親的各種復雜心理,對于淋漓盡致的詮釋這個角色是極為重要的,深入了解角色才能更好的達到身心合一的結合。
結語
作品《母親》樸實無華,但也正因為此,母愛的凸顯也就更偉大。作品以小見大,看到的不只是一位母親的形象,更是母親所處在的那個古樸、淳真的民族。為什么這個作品會不禁讓人潸然淚下,因為母親的辛酸、母愛的偉大,正因為有了她們在背后的支撐,民族才更強盛。我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贊頌偉大的母親呢。
參考文獻:
[1] 隆蔭培、徐爾充.舞蹈藝術概論[M] .出版地:上海音樂出版社,年份:2013.
[2] 張翠萍.淺析如何表現藏族舞蹈《母親》中的人物形象[J].大眾文藝,2015.
[3] 楊英.論藏族弦子舞的美學特征[J].西藏藝術研究,2016.
[4] 沈敏華.孕育精品的搖籃——記’95全國舞蹈編導研修班[J].舞蹈,1999.
[5] 馮雙白.新中國舞蹈史:1949-2000[M].(新中國藝術史系列),湖南美術出版社,2002.
[6] 張繼剛.限制是天才的磨刀石——張繼剛論藝術[M]北京:三聯書店,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