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增長與城鄉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的實證研究

祁華金　黃利華　郭壽南　陳務兵　謝雪彥

[摘要] 經濟的發展可明顯改善人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促進健康狀況的提高。但經濟發展并未自發地改善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城鄉衛生資源配置數量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在絕對數量上，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和每千人口床位數的城鄉差值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且增幅較大。在相對數量上，人均衛生費用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在城鄉間的相對差距逐漸縮小但絕對差距仍持續擴大；而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在城鄉間的絕對差距和相對差距均持續增大。

[關鍵詞] 經濟發展；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

[中圖分類號] R7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2-5654（2018）09（c）-0006-04

[Abstract]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can obviously improve peoples living standards and quality of life， and promote the improvement of health status， but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has not spontaneously improved the fairness of health resources allocation. With the improvemen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the urban and rural health resources number show an ever-increasing trend， in terms of the absolute number， the per capita health expenditure， the number of practitioners （assistants） per thousand people in urban and rural areas， and the differenc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population per thousand beds show an ever-increasing trend， with big increasing range. In terms of relative number， the relativ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per capita health cost and bed per thousand population was gradually shortened， but the absolute difference is still expanding， and the absolute difference and relative difference of number of practicing （assistant） doctors between the urban and rural areas are continuously increasing.

[Key words] Economic development； Health resources allocation； Fairness

社會經濟的發展是維護和提高國民健康水平的基礎和保證。經濟的發展可明顯改善人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促進健康狀況的提高。但隨著經濟水平的整體提高，社會更趨于多樣化，不同社會群體掌握的經濟資源的差別逐漸擴大[1]。社會公平是健康領域的重要問題，其直接關系著人們的行為生活方式、罹患疾病的可能性及過早死亡的風險[2]。衛生資源的公平分布是社會公平的重要組成，而我國現存的二元經濟和城鄉二元社會導致了政府衛生資源在城鄉分配上存在著較大的差別，一定程度上致使衛生資源在城市和農村之間分布不公平，衛生資源主要集中在城市，而農村衛生資源匱乏[3]。合理配置衛生人力資源直接影響人民群眾醫療健康服務的獲取，進而影響人們的健康狀況。衛生資源分布不均的情況廣泛存在且會導致資源的利用效率低下和浪費，隨著經濟的增長，這種分布不均的狀況是否得到改善，衛生資源分布公平性和經濟發展水平有著怎樣的關系。該文將利用國家衛生統計數據對此問題進行實證研究。

1 研究設計

1.1 研究假設

經濟水平的增長可以促進城鄉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的提高。

1.2 模型構建

擬構建經濟水平與城鄉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之間的線性回歸模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排除了人口因素的影響，是發展經濟學中衡量經濟發展狀況的主要指標，該研究選定人均GDP作為衡量各地區經濟水平的客觀指標；從人、財、物三個方面，分別選取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人均衛生費用、每千人口床位數作為衛生資源的評價指標；以衛生資源評價指標的城鄉差值作為城鄉衛生資源配置絕對不公平指標、城鄉比值作為城鄉衛生資源配置相對不公平指標。

1.3 資料收集與處理

該研究所用數據，即全國及各省（直轄市）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人均衛生費用、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全部來源于《中國衛生統計年鑒》。其中，城市是指直轄市區、地級市區和縣級市，鄉村是指縣、自治縣和旗。用Excel整理數據并構建線性回歸模型，以人均GDP作為自變量（X），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人均衛生費用、每千人口床位數的城鄉差值和城鄉比值分別作為應變量（Y）。

2 衛生資源配置城鄉分布情況

2.1 2005—2014年全國衛生資源配置城鄉分布情況

2005—2014年間，人均GDP穩步增長，從2005年的1.43萬元增長到2014年的4.67萬元，增長了2.3倍。人均衛生費用也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從2005年的662.3元增長到2014年的2 581.7元，增長了2.9倍；其中城市人均衛生費用從2005年的1 126.4元增長到2013年的3 234.1元，增長了1.9倍；農村人均衛生費用從2005年的315.8元增長到2013年的1 274.4元，增長了3.0倍。

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也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1.56名增長到2015年的每千人口2.12名；其中城市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2.46名增長到2014年的每千人口3.54名；農村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1.26名增長到2014年的每千人口1.51名。

每千人口床位數也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2.45張增長到2015年的每千人口4.85張；其中城市每千人口床位數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3.59張增長到2014年的每千人口7.84張；農村每千人口床位數從2005年的每千人口1.43張增長到2014年的每千人口3.54張。見表1。

2.2 2005—2014年全國衛生資源配置城鄉分布公平性分析

在相對公平上，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比值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比值在2005—2014年間有逐年降低的趨勢，但降幅不大，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比值從2005年的3.57降至2013年的2.54，9年間降低了28.85%；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比值從2005年的2.51降至2014年的2.21，10年間降低了11.95%；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比值仍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從2005年的1.95增至2014年的2.34，10年間增長了20.00%。

在絕對公平上，人均衛生費用城鄉差值、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差值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在2005—2014年間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且增幅較大。人均衛生費用城鄉差值從2005年的810元增至2013年的1 960元，9年間增長了141.98%；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差值從2005年的1.20增至2014年的2.03，10年間增長了69.17%；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從2005年的2.16增至2014年的4.30，10年間增長了99.07%。見表2。

2.3 模型構建

以人均GDP作為自變量（X），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人均衛生費用、每千人口床位數的城鄉差值和城鄉比值分別作為應變量（Y）。利用2005—2014年全國衛生資源的數據，用Excel進行線性回歸模型構建，得出回歸模型如下。

Y人均衛生費用城鄉差值（千元）=0.408 1×X人均GDP+0.335 1（R2=0.928 2）

Y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差值（名）=0.228 9×X人均GDP + 0.891 8（R2=0.923 1）

Y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張）=0.665 6×X人均GDP+1.175 9（R2= 0.956 9）

Y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比值=-0.422 1×X人均GDP+4.632 8（R2=0.576 8）

Y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比值=0.112 1×X人均GDP+1.859 7（R2=0.840 4）

Y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比值=-0.096 5×X人均GDP+2.604 9（R2= 0.901 9）

回歸模型結果表明：經濟增長降低了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在絕對數量分布上的公平性；經濟增長降低了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在相對數量分布上的公平性；經濟增長提高了人均衛生費用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在相對數量分布上的公平性。

3 經濟增長與城鄉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關系的探討

據2000年WHO公布的數據顯示，我國衛生分配公平性在排名倒數第4[4]，這說明中國衛生資源配置的合理性遠不如其他國家。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而公共衛生事業的發展遠未達到預期目標。研究結果顯示，經濟的增長并沒能自發促進衛生資源的公平分布。在當前我國衛生總投入不足，而醫療衛生資源的配置又欠缺合理的情況下，努力提高衛生資源配置的公平性顯得尤為重要。

2005—2014年間，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城鄉衛生資源配置數量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但是，在中國城鄉二元經濟、社會和財政制度并未消除的當下，經濟發展的成果并沒有在城鄉間得到公平的共享。雖然城市和農村的經濟發展都在絕對水平上有所提高，城鄉間衛生資源配置的差距卻是越來越大[5-6]，在絕對數量上，人均衛生費用城鄉差值、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在2005—2014年間均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且增幅較大。人均衛生費用城鄉差值9年間增長了141.98%、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差值10年間增長了69.17%、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差值10年間增長了99.07%。這些數據表明，中國整體經濟水平的提升并沒有縮小或者彌合城鄉衛生資源在絕對數量上的差距，相反，這一差距越來越大。

從相對公平的角度來看，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比值和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比值在2005—2014年間雖有所降低，但降幅較小，人均衛生費用城鄉比值9年間降低了28.85%，每千人口床位數城鄉比值10年間僅降低了11.95%。雖然我國人均GDP逐年增高，但每千人口執業（助理）醫師數城鄉比值卻呈現逐年增長的趨勢，城鄉間醫師數量的相對差距持續增大。我國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的持續增高，雖然在衛生經費和衛生物資資源（床位數）方面縮小了城鄉之間的差距，但并未遏制衛生人才（醫師數）城鄉間差距的繼續擴大。衛生人力資源具有培養周期長的特點，加之我國現有醫療體制中人才流動機制不完善，客觀上造成農村衛生人力資源的提升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7]；另一方面，農村基層衛生崗位在工資待遇、社會保障、工作條件及個人專業發展等方面與城市相比缺乏競爭力，主觀上致使衛生人才不愿意到農村基層就業[8]。而近年部分省份實施的基層衛生人員定向培養計劃，開始時間較短且規模較小，尚不足以在城鄉衛生人力資源配置上做出改觀。

我國城市和農村現行的健康保障制度也存在著較為嚴重的不公平現象，城市居民的健康保障制度較為完善且籌資水平遠高于農村地區。健康保障的不同直接影響城鄉居民對衛生服務利用的差異，進而加劇衛生資源在城鄉間的不均衡分布。各地區的財政實力依托于其自身經濟發展的水平，因此城鄉地區的政府對衛生事業的投入差距較大，而這又更進一步地增加了城鄉間衛生資源配置的不均衡性。這些衛生經濟資源的不公平配置直接導致了衛生技術人員在城鄉間的不公平分布。在城鄉經濟發展不均衡的背景下，經濟發展水平低的農村地區無力拿出更多的資源投入到衛生領域以扭轉衛生資源的匱乏，衛生技術人員流向經濟發達的城市，加劇了其城鄉衛生人才分布的不公平性。

醫療衛生技術人員過高的集中在城市，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衛生資源浪費，降低城鄉居民總體健康獲益[9]。由此，2008年發表的《坎帕拉宣言》提出：“要保證提供足夠的獎勵措施，創造有利和安全的環境，切實保留和公平分配衛生人力”[10]。發展衛生人力，解決人力分布不公平問題需要時間，這就必須超越眼前的利益，進行持續的投資和能力建設。為教育系統提供充足的資金以培育來自邊遠和農村地區、接受醫學教育之后愿意返回這些地區工作的學生，強制性地要求醫療技術人員具備一定年限的基層工作經驗，提高農村和邊遠地區醫務人員的福利待遇水平等都是可行的策略[11]。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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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武瑞仙，蔡玥，蘭藍，等.2008—2015年我國城鄉基層衛生資源配置變化趨勢分析[J].中國衛生資源，2017，20（3）：205-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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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胡鵬，王羽，盧建華.我國農村衛生人力資源狀況分析[J]. 中國衛生經濟，2010，29（4）：62-63.

[8] 任嵩，劉露，江啟成，等.我國農村衛生人力資源現狀與問題分析[J].中國衛生事業管理，2013（12）：62-63.

[9] Lincoln Chen. Striking the right balance： health workforce retention in remote and rural areas[J].Bull World Health Organ，2010，88（5）：323.

[10] WHO.Kampala Declaration on fair and sustainable health financing[M].Kampala：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Country Office in Uganda，2005：7-12.

[11] Carmen Dolea， Laura Stormont， Jean-Marc Braichet. Evaluated strategies to increase attraction and retention of health workers in remote and rural areas[J].Bull World Health Organ，2010，88（5）：379-385.

（收稿日期：2018-06-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