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唐傳五弦琵琶的發展

2018-05-14 09:06:16周紫璇

絲路視野 2018年29期

【摘要】琵琶，又稱“批把”。漢代劉熙《釋名·釋樂器》一書中這樣記載：“枇杷，本出胡中，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枇；引手卻曰杷，像其鼓時，因以為名也。”琵琶在中國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四弦琵琶、五弦琵琶以及阮咸。五弦琵琶在隋唐時期的發展達到了鼎盛，卻在宋代之后逐漸衰落甚至失傳。本文將圍繞五弦琵琶的歷史發展與藝術表現力來重溫它的魅力與特色。

【關鍵詞】五弦琵琶；溯源；歷史發展；藝術表現力

一、五弦琵琶的溯源考究

（一）印度說

持此觀點的學者主要以林謙三為代表，他們認為五弦琵琶最早起源于印度，伴隨佛教在東亞地區的盛行，通過絲綢之路傳入西域于闐、龜茲諸地，又因龜茲樂逐漸傳入我國中原地區。林謙三在《東亞樂器考》中提出：“五弦，正名該稱五弦琵琶，乃是具有五條弦的琵琶，和伊朗系的四弦琵琶，同出于遠古時代的中亞地方。由于分化發展的路徑不同，遂于外形、演奏上，這兩系的琵琶之間有著明確的幾個區別點。就是四弦琵琶生長完成在西亞，特別是伊朗地方，而五弦是發展完成在印度地方的。”①“五弦當是印度系琵琶”，這一來自日本美術史家大村西崖著作《正倉院小志》的觀點也從一定程度上為林謙三的主張提供了理論基礎。而大村西崖則是依據印度甲骨他博物館中的浮雕作品《脫胎靈夢》，此作品的下方有一組歌舞伎人，其中一人則懷抱著五弦琵琶。由此，林謙三則認為五弦琵琶是由印度傳入龜茲等地。此外，岸邊成雄的《古代絲綢之路的音樂》、韓淑德的《琵琶發展史略》、《琵琶源流再考》等也都印證了“印度說”。

（二）龜茲說

在五弦琵琶起源的論證中，“印度說”在1980年首次遭到谷苞在《古代龜茲樂的巨大貢獻及深遠影響》中所提出的“龜茲說”的質疑。他認為五弦琵琶是由龜茲人所創造。隨后，牛龍菲、周菁葆等對于“龜茲說”進行了充分的論證。牛龍菲認為龜茲人因受到楚漢音樂文化的影響遠大于波斯文化，從而創造出直頸、無柱五弦琵琶，并列舉了敦煌壁畫中的直頸、無柱五弦琵琶和嘉峪關魏晉墓室磚畫上的直頸、三弦無品琵琶來加以佐證這一觀點。而五弦琵琶從形制方面來說，介于秦琵琶與漢琵琶之間，因此牛龍菲在《古樂發隱》中提到“龜茲長頸、直項、無柱五弦琵琶初為三弦無品之器，正是秦漢子—弦鼗即三弦之一類”。②而周菁葆在《論龜茲樂》中提出：“五弦不出自‘北國，而是產生在龜茲；五弦不是發育在印度，它是龜茲樂中的固有樂器；西域的古今五弦的演奏方法一直用撥彈奏，而不是？琵琶的形式”。③他的依據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龜茲壁畫中出現五弦的時期為漢晉時期，而印度阿旃陀壁畫中出現的時期則為公元7世紀，由此可看出龜茲早于印度；二是據《樂府雜錄》和《隋唐·音樂志》中記載，龜茲琵琶使用“五旦”，而在南印度發現的公元7世紀庫基米亞馬來七調碑中只有“三旦”；三是在龜茲壁畫中大多較為固定的五弦，而在印度阿旃陀壁畫中所描繪的直頸琵琶卻有四、五、六弦三種。

無論是“印度說”還是“龜茲說”，都是值得學者們深究的問題，同時，也印證著中國古代音樂與印度音樂之間密切的關聯，但對于五弦琵琶源流的探究，要想形成最終的定論還需要更多的證據加以補充說明，而這些學者不斷提出的觀點也為我們未來對于五弦琵琶的研究打下了深厚的基礎。

二、五弦琵琶的歷史發展

南北朝時期，北齊五弦琵琶逐漸進入中原地區，在河南安陽北齊墓出土的瓷壺中發現壺身上樂舞圖中的西域琵琶樂人斜抱并演奏著直項五弦琵琶。

隋唐時期，五弦琵琶發展達到鼎盛，在唐初成立的十部伎，分別為燕樂、清商樂、西涼樂、天竺樂、高麗樂、龜茲樂、安國樂、疏勒樂、康國樂、高昌樂，據《隋書·音樂志》《通典》《舊唐書·音樂志》《新唐書·禮樂志》《唐會要》的有關記載，其中五弦琵琶的運用就高達八部樂，由此可見五弦琵琶在當時宮廷樂中的重要性。而在唐代史料的記載中也涌現出了許多琵琶演奏家，如康昆侖、趙壁、裴神符等。另外，從西域龜茲而來的琵琶樂手曹妙達等人也帶來了豐富的外來樂器，促進了胡樂與唐燕樂、雅樂的融合。琵琶不僅在宮廷樂中占據著重要的位置，而且在民間也受到大眾的喜愛，在唐代文學作品中得以體現。如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的《琵琶行》《五弦彈》等對于五弦琵琶的描述也成為了我們今天了解和研究唐代琵琶的珍貴史料。

進入宋代時期，五弦琵琶的發展逐漸衰落，參與演出的機會日漸減少，只在重要的節日或演出中表演，隨著演出次數的減少，五弦琵琶甚至面臨著失傳，其原因仍需學者們進行進一步的研究。現存完好的一把唐傳五弦琵琶珍藏于日本正倉院中，該樂器由紫檀木制成，鑲有螺鈿、玳瑁等，并畫有騎駝胡人彈琵琶的圖案，具有1200多年的歷史，從這精美的制造工藝中，我們也可看出五弦琵琶在當時宮廷樂和民間音樂中占據著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這件唯一的唐傳五弦琵琶珍品人們難得一見，而當時的五弦琵琶應該如何演奏更是成為了至今為止未解的難題，但由鄭州大學音樂考古研究院歷時一年半的研究，嚴格按照原型工藝制作，成功復制了這件傳世琵琶，也為我們之后進一步研究五弦琵琶的定弦以及演奏等方面提供了一定的基礎。

三、當代五弦琵琶的藝術表現力

自宋代之后，五弦琵琶逐漸消失匿跡，所幸的是，四弦琵琶通過不斷的發展、改良和創新，逐步提高了演奏藝術水平，創作出了許多廣受大眾歡迎的樂曲，例如《彝族舞曲》《十面埋伏》等，與此同時，也涌現出了一大批優秀的琵琶演奏家，如林石城、王范地、劉德海等，通過對史料的研究和記載，在四弦琵琶的基礎上逐步復原和改良五弦琵琶，并且取得了可喜的成就。